靠谱电子书 > 古代宫廷电子书 > 亦舒(短篇集) >

第229部分

亦舒(短篇集)-第229部分

小说: 亦舒(短篇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被你气坏。” 
她仍然天天回大会操练。 
没多久她换了个发型,看上去成熟许多,一举手一投足都别有韵味,开始爱穿文雅些的服饰,比以前的牛仔裤球鞋,更加吸引。 
杂志上说俞明媚是本届的大热门。 
我顿时觉得女友成了一匹马,可加以投注,赌它一记。 
同时也觉得这一个多月来,她转变迅速,使我吃惊。 
俗云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没想到明媚因这件事而飞快长大。 
“我们这一班女孩子,面和心不和。又分开三五党,组织小圈子,互相仇视,做女秘书的不同学生来往,售货员又被瞧不起,我从没见过这许多怪现象,简直叹为观止,家境好的乘华丽房车出入,搭公共交通工具的马上变成二等公民。在家坐着,哪里看得到这许多精彩的情景。” 
我不放心:“有没有人欺侮你?” 
“有。” 
“唉呀!你受不受得了?” 
“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她们如何对付你?”我愤愤不平。 
“不是都称赞我是热门人选吗?于是她们就孤立我,说些讽言讽语。” 
那些小家子气的女孩子不与明媚说话,并且暗示地讽刺:“人家是头马儿呢,只怕热门倒灶。” 
或是:“有什么漂亮?她的提名人是报馆编辑,自然发动朋友来捧她,太不公道。” 
──“又不会穿衣服,、永远白色,曦!” 
──“又不够时髦,不懂化糠。” 
──“早都有男朋友了,还说二十岁,大会有没有查清楚她的年龄?” 
──“身材恐怕是假的,有没有整过容?” 
我与俞伯母都气炸肺,这么年轻就这么坏,太使人心寒,毫无目的损人不利己。 
明媚却不介意,“我何必怕她们?”明媚很倔强,一有人批评也好,以便加深她认识自己,说不定她们所说,也有一、两分道理。” 
俞伯说:“真没想到明媚会因这件事成熟。” 
人不经沧桑不易长大,但这种经验何必过早争取? 
千辛万苦的排练,初赛终于进行。 
三十名佳丽表面上看来都属青春玉女,在电视中出现,吸引无数观众,每个人都成为市民的话题。 
同事问我:“郝大雄,你女友不是叫俞明媚?” 
为着避免麻烦,我说:“同名同姓的人很多。” 
同事疑惑的说:“样子也像。” 
“看错。” 
从此不让明媚到我写字楼来,人言可畏。 
在萤幕上看到明媚风采照人,我不知是悲是喜,这次选美会改变她的命运。 
其他二十九名入困老输给她太多,就算不论相貌身材,明媚高贵之处是人如其名,活泼天真自然,既不紧张,又不做作,什么都处之泰然──得不得奖毫无关系,她只不过是来趁热闹的。 
我探深感动,原来我的女朋友有这么高贵的内在。 
但是得到选美皇后衔之后,她会不会仍然做我的女朋友? 
宾介公子会奉上洋房汽车,电视电影会要求她签合同,很快她就变成社会知名人士,被捧成一颗明星。 
到时我的地位堪虞。 
如果因此中断我们十多什年的交情,那真是可惜的,但我应当豁达一些,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如果这条路由明媚自己所选择,我祝福她。 
初赛后的明媚更成为城中的话题,没有人不被她的风姿所倾倒。 
甚至挤在公路车中,也会听得人们说:“今年香江小姐里的那个俞明媚,泰半会做冠军。” 
而明媚也更加忙了,我几乎找不到她,天天早出晚归,她有许多宣传活动等着参加,节目排得密密麻麻。 
电话都打不到,只能够留字条与她通消息。 
一天我已经上了床,在阅小说,忽闻门铃响,起床去开门,发觉是明媚。 
我吃一大惊,“你怎么有空?” 
明媚说:“有些事跟你谈谈。” 
我连忙迎她进来,“光荣之至,未来的香江小姐莅临寒舍。” 
“说什么废话。” 
“是,不说不说,”我觉得她面色凝重,“有什么事?你尽管讲。” 
“大推,咱们认识十多廿年,亦伴亦友,我说话,你可不准笑我。” 
“我怎么会笑你?”我急起来,“明媚,有什么事,一定要提出来大家商量。” 
她低看头不响,大概是要打量如何开口。 
老实说,明媚真人比上镜头还要漂亮得多,不但五官身型好,连鬓角与手指,这些细微的地方都美。 
“大雄,我想退出选美会。” 
“什么?”我一呆。 
“我觉得压力很大。” 
“可是已经进入决赛阶段了!” 
“你不是一直不赞成我去选举?”她看我一眼,“我以为你会支持我退出。” 
“可是此刻半途而废,岂非太可惜?” 
“没有什么可惜,而且我也长得不美,尚无资格做美后。”她的声音很消沉。 
“一切美与好都是比较性质的,只要比他人美不就是最美?”我赶紧安慰她。 
“压力很大。”她再三说。 
“那些人又欺侮你?现在都众望所归,名正言顺是你第一。”我为她打强心针。 
“我就是怕万一得不到第了”她的头垂得更低。 
“那也无所谓,在你爸妈以及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美后。”我由衷地说。 
她笑出来。 
“坚持到底,反正你九月份无论如何是要到加州读书的。” 
“经过这次选举,我见识以倍数增加,几乎每天都接触到新事物。” 
“那很好呀!” 
“昨天,我第一次坐劳斯莱斯。” 
“呵?感觉如何?”我没有坐过,“是不是特别稳?” 
“并没有觉得它特别稳,只是一坐进去,马上有种特殊的满足感,我猜那是因为基本上我是一个很虚荣的人。车门很重,推都推不开。” 
我说:“唉吨!你应该端坐着,等司机来替你开车门才是啊!” 
“我就是不懂。”她懊恼的说。 
“是谁的车子?”我心触动。 
“是欧爵士的车,他接我们到他别墅参观,欧爵士是该次选举的赞助人之一。” 
“呵。”难怪。 
“我很苦怕我会受不起引诱,”明媚说:“我发觉自己很向往这种五光十色的生活。 
“人之常情。” 
“我觉得惭愧。”明媚还是很天真的。 
“你不会为一辆劳斯莱斯去嫁一个老头吧?” 
“当然不会!” 
“那就不必惭愧,谁不希望日子过得舒服些?” 
“大雄,我发觉自己变得很厉害。”她拍拍胸口。 
“你能半夜上来与我谈这件事,就表示你并没有大变。”我说:“至于小小的变化,我们应当视它为一种进步,俗云女大十八变。” 
“大雄,你对我真好。” 
“即使将来有什么变化,你仍是我的好朋友。” 
“大雄。”她紧紧握住我的手。“我还有什么遗憾?” 
明媚的彩照一张接着一张被登出来,有些还做了封面,我义务替她收集起来,夹在一只文件夹中─将来完了这件事交返给她,好让她老的时候给子孙看。 
我所不喜是那些花边新闻,言之凿凿,暗示她已成为某地产商的女友,闹得漫天风雨。 
俞伯也说:“明媚最近成为小妇人,打扮成熟,沉默寡言,与我们陌生得很,出去的时候往往有私家车在门口等,问她是什么人,只答是朋友,小报上的绯闻也不知是真是假,她虽然还在家里住,但有关她的事,我们都是看报之后才晓得的。” 
太可怕了。 
俞伯母说:“大雄,说起来就你有先见之明,我也好不后悔让她去选举,真的得了冠军,说不定她家也不回来,忽然之间,好好的一个女儿成为问题青年。” 
我只好安慰他们,“不会不会。” 
自己也没有多大的信心。 
上次与她交谈,已是十天八天前的事,我应该对明媚有信心,她会得经过这次的试练。 
终于到了决赛的前两天,我的心情紧张得不得了,我已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明媚,不知她的感觉如何,当然是患得患失,难以形容吧。 
半夜我得到她打来的电话,她在一个播放音乐,喧哗的场所,大概是的土可。 
她说:“大雄!我很害怕。” 
“你在什么地方,已是半夜一点,快回家,明媚,明天你需要充沛的精神。” 
“我需要麻醉自己。” 
“胡说。”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大雄,我真害怕。”她的声音在颤抖。 
“明媚,要是真的拍,那么退出吧。”我实在不忍。 
“太迟了。” 
“你在说什么?又没有谁在背后控制你,”我大声说:“什么太早太迟?明媚,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马上来接你,你没有喝酒吧?” 
“我在福临的土可。” 
“我马上来。” 
“不,大雄,我到你家来吧,你那里比较静。”她挂断电话。 
我的心一疸崛烈跳动,直至门铃响起来。 
一开门她便扑进我怀里呜咽。 
“受了什么委曲?”我问:“说呀,明媚,说呀。” 
“没有,你别误会,大雄,没有人逼我,只因我怕输。” 
“唏!”我松一口气,“天晓得,明媚,不是你输,就是人输,没有输家,如何会有赢家?唉,这件事早日完结,大家有好日子过,本来抱着玩玩之心,无所谓,怎么会搞成这样的?” 
“是那种气氛,每个人抱着破斧沉舟之心!很快受到感染,尤其是我,一旦输掉,会被人踩死。” 
我既好气又好笑,“你得罪了人?” 
我又问:“是不是对着冷门客作其不屑状?” 
她点点头。 
“太没风度了。” 
“到这个时候,谁还记得什么叫风度?” 
这些小女孩子,平时吱吱喳喳,一旦遇上什么事,就慌张起来,我倒是顶同情她们。 
“大雄,你说我如何是好?” 
“凡事都只有两个选择:做下去或是不做。你要是认为值得,请继续,要是想清楚决定不干,那么退出。” 
“说了等于没说。” 
“明媚,人生中有很多重要的决定,别人无法帮你的忙。”我停一停,“将来你嫁不嫁谁,难道也要我替你作主?” 
她怔怔的,“真寂寞。” 
“明媚,你想得太多,得失之心也太重,这种小事,不必太紧张。” 
“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她急躁,“安慰人的日气总是千篇一律──什么放开一点啦,不要太紧张啦,其实全是空话。人家水深火热,你还那么风凉。” 
“要退出亦可以,明天一早我同你到澳门去。”我说:“你不是真的想退出吧?” 
“自动失踪?” 
“可以找大会的负责人出来谈谈,相信没有你,选美会也一样可以进行。” 
明媚张大嘴。 
我叹口气,“看,你并不是真的想退出,是不是?” 
她垂下头,“一退出,热闹我就没份了。” 
“你真是在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现身说法。” 
“真的,以前我把生活看得太简单,现在才知道,有许多时候,黑不是黑,白亦不是白。” 
“回去睡觉,决赛是明天。”我说:“我送你回家。” 
“大雄,你不怪我?” 
“怪你?”我反问:“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但愿如此。” 
我拍拍她的肩膊,“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愿望很容易达到。” 
送她到家已是清晨,连我都眼皮发涩,支撑不住,而明媚还要顶到晚上,不知她如何应付,难怪选美规定要由十八至什五岁,过了这个年纪,恐怕会垮下来。 
当夜我特地赴俞府,与俞伯及俞伯母一同欣赏选美决赛。 
俞伯母紧张得不得了,差些没说话口吃。 
俞占取笑她:“星妈不易做阿。” 
“去你的!”俞伯母马。 
当夜出场的女孩子分别穿旗袍、泳装、运动服表演。 
俞伯母说:“明媚一夜没睡,我听到她走来走去,今天一早又赶出去,听她说,光是化一个妆就得两个钟头,胸前都得朴粉,你说为什么来着?” 
俞伯幽默的说:“为娱乐大众,否则电视观众看什么?” 
“也不知道是否只有明媚一个人这么紧张。”俞伯母嘀咕。 
我说:“不会啦,人人一样,有几个笑起来像哭,肌肉不听话。” 
“嘘,来了来了。” 
我们看若明媚出场,她比初赛时更漂亮,雍容自在的踏出来,顾盼自若,观众爆出热烈的掌声。 
俞伯母松一口气,“在家看比往现场好得多,我情愿把票子送人。” 
明媚的身材占尽优势,软而富弹力,肩膀是肩膀,腰是腰。 
冠军一定是她。 
旁观者清。 
旁观者清。 
事实也不允许有什么冷门赢出来,其余的女子都好像缺了一样不知什么似的。 
明媚的泳衣是翠绿的,衬得她光亮照人。 
她的旗袍选白色钉亮片薄纱,非常俗的一种料子,但穿在她身上,加上适当的化妆发型,又觉得年轻女孩子能够尽情打扮一下,无可厚非。 
连俞伯都说:“选美虽然老土,但有个美丽的女儿,不炫耀一下,似乎亦对不起列祖列宗。” 
俞伯母说:“选完之后,即时出去念大学,不许做明星艺员。” 
“又封建了,明星艺员有什么不好?”俞伯故作轻松。 
我的看法是:只是明媚喜欢做什么都无所谓,希望她的抉择是正确的。 
任何一份职业都是尽责来做,敬业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