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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部分

亦舒(短篇集)-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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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宇觉得不可思议。

它们倒底从何而来?

这些幸运饼乾像是专门为看撮合他俩而设。

完全没有人合理的解释。

金汀在一边问:「这小小字条是甚么玩意儿?」

日宇完全没有答案。

三个月后,她与小关订婚。

还有,楼上终于装修完毕,业主进去一看,却非常不满意,索性把房子卖出来,小关与日宇进去参观,却对间隔一见锺情。

现在,十八楼甲座属于他们共同的家。

日宇决定保留自己那间小小公寓,万一有什么事,她还有个退路。

她没有把她也有幸运饼乾一事告诉小关。

现代女性同男性一样,也有权保留一点点私隐,日宇一直在推测,为甚么这几块饼乾,会在她生活中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若不是受到小小字条的鼓励,也许畏羞的小关与拘谨的日宇永远不会有今天的发展。

抑或他俩缘份已届,始终会在梯间碰面?

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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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弦记 





亦舒 
妻去世后,拖着三个孩子,我靠老佣人阿珍的忠心耿耿,居然又维持了三年。如今大儿已经七岁,刚入小学一年级,我才松口气。 
前面的路途还远着呢,我警惕自己,千万别摔倒,起码要等大儿进大学才可松口气,还要十年。十年! 
但是我现在已几乎挨得眼睛发白,尤其是妻去世不久,大儿子倔强,动不动就向我说“妈妈不是这样做的,”我听了往往号啕大哭。 
妻是高薪女职员,为了孩子,她宁可耽在家中,因为大家都喜欢孩子,一生三个,都由她亲自哺乳带大,任劳任怨,比乡下女人还能吃苦,都说是我几生修到,可是这种福气不耐久,她说去就去。 
我没敢想过续弦。 
第一,孩子多,怕别的女人不耐烦。 
第二,实在伤心,心里装不下别的女人。 
第三,经济情形不允许我家中再增加人口。 
老佣人阿珍时常说:“先生越来越憔悴。” 
睡眠不足的时候,照照镜子,看见两只大眼袋,腮络下巴,就象个大贼。 
也好,省事不少。我下半辈子就抱着三个儿子过日子好了。 
三个孩子叫小明、小力、小川,分别七岁、五岁、三岁。 
我最爱小川,牙牙学语,对爸爸从不怀疑,因为他娘去的时候他还小,不懂得批评比较,老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甚为重要。 
小明最顽皮,长得高,一双眼睛象妻,小力比他纯,但也不是只省油的灯,喜欢看电视,一边看一边问,把我搅得精疲力尽。 
啊,我那三个宝贝。 
如果没有他们,我早就萎靡至死。 
三年后的今日,我们一家去妻墓前献花后,阿珍有若干意见发表。 
“先生,你这辈子就打算这么过了?”她问。 
“不然怎么样?” 
“娶个人?”她试探。 
我苦笑,“小川还同我睡,我怎么娶人?” 
“总要娶个人,先生,太太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这么孤苦,从早上六点做到晚上十二点,做完公事做私事,一点私人享受都没有。” 
“你以为别的女人会为我照顾这三个孩子?想也不要想,我不会娶个后母来虐待他们。” 
阿珍拍胸口,“有我在,她也不敢。” 
“到时连你也打骂。”我白她一眼。 
小明马上疑心,问:“爹爹,后母是什么?” 
“后母就是收拾你们这班顽皮鬼的克星。” 
“打人吗?”小明问。 
“不一定打,可是也不称赞你们,冷冰冰的一副嘴脸,叫你们难受,时时加几句讽刺的话,叫你们哭笑不得。” 
小明说:“听上来好象跟李老师差不多,李老师也这么对我们,不过李老师是男人。” 
小川在啜手指,他问:“后母,有糖吗?” 
“有黑心。”我说。 
阿珍说:“这先生,真不打算娶还是怎么的,无端端恐吓孩子。” 
阿珍说得对,我是没有打算再娶。 
后母的心是值得谅解的,带孩子需要极大的爱与忍耐,除去亲生父母之外,根本没有第三者可以做得到,要求旁人负起这么巨大的担子与压力,也是非常不公平的,所以我不急那么做。 
小明又问:“如果我们不乖,你就娶后母,是不是这样?” 
“对。”我说。 
阿珍既好气又好笑。 
也不是没有女人给我青睐的,但我没有时间,有时光是陪孩子们去买鞋子已经花一整天,什么其他应酬都得搁在一边。 
有时间夜深起来替孩子盖被子,我会想到妻,如果她在,一切都两样了,是我没有福气。 
星期六,下班赶回家,本来答应与孩子们去看电影,阿珍来应门说:“小力发烧。” 
他们老是轮流发烧,我早已习惯。 
当下并不在意,我说:“我带小明小川出去,你陪小力在家。” 
等我们散场回家,阿珍那里已经闹翻天。原来小力的热度暴升,开始说胡话。 
我也吃惊,抱起孩子,要赶到医院去。 
阿珍说:“隔壁有位陈医生,找他来瞧?” 
“也好,快去请,看他在不在。” 
小力的额头滚烫,嘴巴喃喃地说:“妈妈来了,妈妈来看我们。” 
我心疼,眼泪忍不住滚下来,紧紧抱住他。 
小明问:“他怎么了?” 
我说:“他没有怎么,快带着小弟回房去,别让细菌有机会感染你们。” 
小明在这种要紧关头是很听话的。 
我紧紧抱着小力。 
没一会儿阿珍气喘呼呼地赶回来,“医生来了,医生来了。” 
我放下一半心,抬头一看,医生是女人。 
她带着简单的医药箱,立刻替小力诊治。 
小力还在胡言乱语,“不要后母,不要后母,后母不睬我们。” 
我深深后悔起来,一时戏语,就在孩子们心中留下这么大的阴影,真不该乱说话。 
那女医生顿时给我投来老大的白眼,那双眼睛可是炯炯有神的。 
她诊视完毕,说:“请跟我来拿药,小孩没大碍,服药后好好照顾休息。” 
小明探头探脑地张望,听了这话,跟小川说:“他没事。” 
女医生去摸他们的头。 
阿珍说:“医生,真吓死我们。” 
女医生瞪我,“有时孩子们受了惊,也会无端发高烧,请特别加以护理,不要刺激他们。” 
小力还在嚷:“不要后母。” 
我尴尬得要死。 
送陈医生过去的时候,顺便取了药回来。 
阿珍说:“是不是?有事没事吓唬孩子,你现在知道了吧?” 
我没好气,“叫天雷打死我吧,我已经够累,死了可以休息,随你们怎么自生自灭。” 
阿珍这才住了嘴,我一直好脾气,他们就一直压上来,我事事以他们为重,他们就踩我,一家人尚且有那么大的政治意味,做人不容易。 
这三年来我筋疲力尽,不少日子我接近崩溃时刻,就暗暗默祷,叫妻祝福我,给我力量。 
我当下叹口气,“阿珍,我想你们给我三天假期。” 
“先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阿珍瞪着我。 
“我想搬到酒店去住三天清静一下。” 
“我一个人怎么带三个孩子?小川没有你,晚上是不肯睡的。” 
我疲倦地说:“权当我死了吧。” 
“喂,先生!” 
我知道再下去,我一定会得倒下来,于是开了门,离开这个家。 
阿珍跟在后面,“先生,先生。” 
我生气地说:“我找后母娱乐去了,我是一个万恶的父亲!” 
小川立刻学着我说:“爸爸找后母,爸爸找后母。” 
阿珍连忙说:“别乱讲,小川。” 
我暂时脱离这个家。 
我并没有到酒店去度宿,当然不,我怎么放心得下? 
我只到附近的餐馆去喝杯冰冻啤酒,冷静一下头脑,前后坐了近一小时,便决定打道回府。 
我再度回家的时候,哭声震天,不是小力,他已安静下来,吃了奶,天下太平的在房中睡,见小力由阿珍抱着,哭得牛奶都呕了出来,见到我,扑过来叫我抱,我叹气问:“什么事?” 
有人冷笑。 
我才发觉咱们家有外人,她是个年轻妇女,穿着时髦的衣饰,正在哄小明,小明正在抹眼泪。 
阿珍说:“先生,你回来就好了,我见他们两个一起哭,只好请陈医生过来照顾,多双眼睛打点。” 
我说:“怎么打扰人家呢。” 
小川一边哭一边说:“爸爸找后母。” 
那陈医生除下制服白袍,我一时间没把她认出来,她站起来,“我是个外人,有许多话不应说。” 
我软弱地看着她。 
“但是我相信这位未来的后母,一定是个对付孩子的好手,怎么把孩子都吓成这样。” 
我睁大双眼,莫明其妙。 
阿珍连忙说:“陈医生,你误会了,先生没有打算再娶人,是不是,先生?” 
我也懒得回答,一径进房替小川换去脏衣服,哄他睡觉。 
出来,看见小明也靠着陈医生睡了。 
我捧着头说:“阿珍,我怎么挨到这班孩子二十一岁成年呢?食少事多,其能久乎?” 
那陈医生抬起头来,“尤先生……” 
“谢谢你,”我说:“陈医生,我相信你可以走了。”我一连吞下数颗止头痛丸。 
陈医生说:“尤先生,适才阿珍对我解释过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再度挥手截断她,“我并不稀罕世人的谅解。” 
她很没趣,起身告辞。 
我跟阿珍说:“请你控制你自己,别对别人乱说话。” 
阿珍不敢回答,也许她觉得先生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 
过一两天,三个儿子总算回复常态,我再也不敢在他们面前提到后母两个字。 
我仍然全心全意全力地对这个家庭,把所有的时间金钱精力都用在儿子身上。 
过不多久,阿珍叫我去度假。 
“什么?度假?到什么地方去度假?你一个人看三个孩子,可以吗?”我讶异地问。 
她很委屈地说:“我只好勉为其难。” 
我说:“我没有想过度假,我已经忘记放假,再说,我一个人无论到啥地方去都没味道。” 
妻去世后,我根本没想过放假,上次盛怒中所说的话,不过是气头语。 
“陈医生也说你应该放假。” 
“谁是陈医生?” 
“隔壁的陈婉华医生呀!先生。” 
“哦。”我也是到此刻才知道她的名字。 
“她对孩子们很好,时常拿了维他命过来,又提醒我说大弟的门牙有点不大好。” 
“你的朋友很多呀!阿珍。” 
阿珍不好意思,“我哪里高攀得人家大国手。” 
我不以为意。 
风波过后我们一家五口过了约莫两个月的太平盛世,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暗暗祈祷,希望好时光可以持续,但真是好景不长,一日早上起床,才在淋浴,就被小川的尖哭声叫得我自洗澡房跳出来。 
他那大头被夹在大门铁闸的两枝铁条内,动弹不得。 
“我的天!”我顿足。 
阿珍手足无措。 
“别哭别哭,”我大声安慰小川,“爸爸在这里,爸爸是超人,别哭。” 
小川脖子涨得通红,死命挣扎,想把头拉出来。 
我说:“别动,小川,越动越紧。” 
前后左右都试过,小川胖头还是紧紧轧着。 
我问阿珍,“要不要报警?” 
“前几年,小力的头套在痰盂内,也没有报警,太太不知怎地一除就除下来了。” 
我按捺着性子,“可是现在太太不在,而且小川的耳朵已经夹得快要掉下来了。” 
“什么事?”有人问。 
我抬头,是陈医生。 
整件意外一看即明,我也无瑕解释。 
陈医生说:“不怕,小川,我帮你。” 
小川显然已经与她混得烂熟,见到她也就止了哭。 
她进我们浴间取出一瓶婴儿油,缓缓倒在手中,擦在小川的耳朵、面孔,甚至头发上,然后轻轻一推,小川的大头就自铁枝间滑了出来。 
饶是如此,小川已经轧得满头红,并且受惊,一直抽噎。 
“谢谢。”我说。 
“不妨。”她说。 
阿珍抱着小川去洗澡。 
我说:“一个男人带三个孩子,象玩杂技,疲于奔命。” 
她点点头,“看得出来。” 
“请坐。”我说:“家里乱得很。” 
她微笑。 
到这个时候我才发觉她是一个很标致的女子,三十出头模样,五官端庄,有一股特别的气质。如果不知道她是医生,会误会她是一个刚从外国回来的研究生。 
阿珍把小川洗干净抱出来,出乎我意料之外,小川竟扑进陈医生的怀中去。 
陈医生说:“尤先生,你上班去吧,时间不早了。” 
我苦笑:“幸亏自己做老板,否则早就卷了铺盖。” 
“你忙你的去吧。” 
小川伏在她的胸前啜手指,可怜的孩子,耳朵夹得红得发肿,一定痛得要命。 
“你呢?”我问:“难道你不用上班?” 
“今天我休息,我每星期休息一天。” 
“诊所在哪里?” 
“言之过早,我还在医院里做。” 
“陈医生,先一阵子心情很坏,如果有狗咬吕洞宾式的行为,请你原谅我。” 
“事情早已过去了,我也不好,一直误为你要替孩子们娶个他们不喜欢的后母,造成他们惊慌。” 
我叹口气:“谁肯做三个顽皮孩子的后母?大儿的算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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