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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左手握右手-第13部分

小说: 左手握右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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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活。

    更可悲的是,她发现自己已经不那么在意了。以往会为了程誉的婚外情传闻而嫉妒发狂的她,现在往往能对着当天的报纸一笑置之。难道说,她已经不爱程誉了吗?不,也许更确切的说法是,生活的重担已经让她没有气力去考虑什么爱不爱的问题了。程家落魄了,她也开始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庭主妇,开始学会用并不丰裕的家用来维持两人的生活。她每天忙着洗衣做饭拖地板,在程誉不拿钱回家的时候,她甚至会回到东大兼任学生辅导员的职务来补贴家用。

    在这样的困境下,他们走向了婚姻的第六个年头。

    这一天,是两人结婚六周年的日子,若璃剪短了长发,坐在窗前等待丈夫的归来。

    桌上的饭菜热了又凉,凉了义热,程誉依然没有回来。看来他忘记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若璃的眼眸垂了下来,六年了,不管如何艰难也好,平淡乏味也好,他们的婚姻住风雨飘摇中度过了六年。然而到了现在,程誉已经丝毫不在乎了吗?

    她心里悲苦,却没有眼泪,生活的磨砺已教会她眼泪并不能解决问题。她坐在窗前等着,将近午夜时分,程誉终于回来了。

    “老婆,你剪了头发?”刚放下钥匙,程誉就注意到坐在窗沿上的娇小身影,不由得心下奇怪,“为什么?”

    若璃见了他,连忙跳下窗台,走到客厅里接过他手上的包,微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换个新形象罢了。”她小心地掩饰好自己的落寞,六年的婚姻生活已经让她彻底明白,要与程誉和平相处,惟一的方式是自己消化掉所有的负面情绪。程誉不喜欢纠缠不休和歇斯底里的女人。

    “哦?”程誉眼含笑意,拉她一同到沙发上坐下,轻抚着她有些凌乱的短发,道:“老婆,我还是喜欢你长头发的样予,温柔得像水一样。”

    若璃苦笑了下,把头枕进他的胸膛,没有答话。她怎能告诉他,被生活琐事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养护打理这头长发了,她靠着他宽厚的胸肌,柔声道:“别动。别动程誉,让我靠一会,我有些累。”

    程誉讶异于妻子今天难得的娇柔乖顺。结婚这么久了,若璃不再会像新婚时那样肆意靠进他的怀里撒娇,她是个无懈可击的好妻子,然而,太过贤惠温婉的她却总像是少了某种当初叫他疯狂着迷的特质,他欣赏她,甚至敬重她,却不再有当初那种想将她一把掀翻在床垫上好好亲吻的冲动。

    时间,的确是最怪硬的齿轮,不知不觉中磨去了生活中的所有棱角和火花。一转眼,他们都不再年轻了。

    如今,他们的婚姻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安静。他们不再吵架了,也开始习惯于目前的这种相处模式,生活像缓缓流淌的小溪,不再有任何波澜。

    也许这样就是一辈子吧?有时他会想。他们会一直陪在对方身边,休戚与共,在心里却横亘着一光年的长长距离。也许平淡,才是一段婚姻的最终归属。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不知足?若璃是个多么称职的好妻子,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程誉闭上眼,舒服地叹了口气,享受着若璃在他怀中磨蹭的馨香。

    “程誉?”她突然唤他。

    “嗯?”

    “你可不可以握着我的手?”她小声地要求。把有丝冰凉的小手主动地置于他的手掌中央,他笑了下,用力握紧。

    “有什么不可以?我是你老公啊。”

    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大掌中滑动,她轻声问:“有什么感觉?”

    “有什么感觉?”他奇怪地重复她的问话,有些不能理解她为何有此一问。

    “嗯,握着我的手时,你有什么感觉?告诉我,我想知道。”她仰起了脸,直视他的双眸,目光柔情中又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定。

    “嗯……有什么感觉呢?有些凉吧,还有,你的手比以前粗糙了,那一定是因为你做了太多家事的缘故……为什么这么问?”他直觉地认为今天她有些反常。

    听了他的话,她泛起一丝苦笑,缓缓道来:“我曾经听别人说过,婚姻是爱情的焚化炉。结婚久了,握着老婆的手时,就再也没有当初热恋时的那种激越感受了,反倒……反倒比较像是自己的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是那么的平淡,没有任何感觉。”

    “自己的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程誉微愕了一下,然后进发出有趣的大笑。“哈哈,左手握右手,真是个经典的比喻啊!”

    他笑得如此畅快,以至于没来得及去发观,若璃依旧微笑着的俏脸上,已经凝上了一抹属于绝望的阴霾。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结婚久了,握着老婆的手时,就像是自己的左手握着自已的右手,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娇软无奈的女声久久回荡在耳畔,程誉蓦然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是睡在季礼哲家的客厅里。

    他环顾四周,宽敞的室内没有一个人,只有几个空酒瓶堆在沙发脚下,提醒着他昨夜的宿醉。

    “好痛……”他抱着脑袋哀叫,然而心中却怎么也挥不去梦中若璃那双幽怨的眼睛。

    是巧合吗?昨夜怎么又做了同样的梦?自从他那人怒气冲冲地从家里搬出来后,一连几天,相同的梦靥都困绕着他,只要一闭上眼,若璃的身影便会进入他的梦中,以哀怨的调子向他诉说那个有关左手和右手的寓言。

    “讨厌。”他低咒,不知是在骂她抑或是骂他自已。不应该再想她了,是她提出要离婚的不是吗?程誉,你在舍不得什么、留恋什么?

    他从沙发上跳下来,准备活动一下睡得酸软发疼的身体;正在这个时候,季礼哲拎着早点走了进来。

    “你醒了。”他把早点放到他面前,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毫不客气地道:“你到底准备在我家赖到什么时候?”

    程誉掩饰掉心情的波澜,一把抓过早点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道:“我没地方可去,又没有钱,你叫我去睡大马路啊?”

    季礼哲毫不同情地嗤笑了一声,“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以为是谁造成的?”他一边抓起烧饼大嚼,一边问:“对了,你和小嫂子,真的非离婚不可吗?”

    一听他提到若璃,程誉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扯了一下,有种屈辱感。他极不自然地撇撇嘴,道:“是她提出要离婚的。”

    “她提出要离婚,你就陪她离哦?!”季礼哲没好气地瞪他,“那你自已呢?你怎么想?”

    “我没什么想法,要离就离咯。”他竭力使自己的口气听来满不在乎。

    季礼哲瞪着他,心中实在很怄。没见过这么口是心非的男人!他叹息一声,“程誉,你不能老是这样。”

    “我怎样?”程誉挑衅地抬起眼,正好,他也想知道。

    “你明明很舍不得若璃,为什么不肯承认呢?程誉,你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季礼哲直视他的眼,“你爸死的时候,你也很后悔吧?后悔没有来得及跟他把一切都谈开来,后悔没来得及说一句你爱他。现在呢?你又预备重蹈覆辙了吗?你预备跟若璃比谁比较狠心,谁比较嘴硬,最后弄到离婚收场是不是?为什么对你越是在乎的人,你越要使斤全力把他们推远?”

    程誉咬着牙怒瞪他,无法否认他的话令他有种被剥光了衣服般的狼狈。半晌迸出一句:“你别扯上我爸的事,他跟我们现在谈的话题没有任何关系。”

    “哦?是吗?没有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季礼哲步步紧逼。对程誉,他可是不想再客气了,这小子欠人把他骂醒!“程誉,程爸的死还不够让你了解到什么是‘追悔莫及’吗?他在世的时候,你为了气他,把所有的烂事都做绝了。故意考不上大学,故意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交往,反正他想要你怎样,你就往反方向去做!结果呢?你有日子好过吗?你从中受益了吗?你没有!你差点玩死你自己!”的确,在程妈妈离开的那段时间,他亲眼看到当时的程誉有多颓废多糟糕。

    程誉说不出话来。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骂,然而他却找不到一句理由来为自己反驳。

    季礼哲见状,微微放缓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有苦,可是程誉,解决痛苦的办法不是让自己沉溺在痛苦里,那样你永远都出不来的。你爸已经死了七年了,你还要为了他装坏人装到什么时候?”

    听了这话,程誉有些自嘲地咧开嘴,“或许我天生就是个烂人。”也许也正因为如此,若璃才想要跟他离婚。

    “妈的。”这男人这么不可理喻吗?季礼哲忍不住小声咒了句,“如果你那么执意地想当烂人,谁都拦不住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伤害了若璃!你爸在的时候,你故意和那些女人纠缠不清,你心里难受你想发泄,我管不着,可是现在你爸已经死了七年了!你再这么疯下去,他在天上看得到吗?只有若璃会看到,也只有若璃会为你伤心!这样对待一个爱你的女人,你不觉得太过残忍了点?”

    听到这儿,程誉的表情变了,他泛起了有些苦涩的笑,“她已经不爱我了。”他没有忘记在她提出离婚的那一刻,她脸上坚如磐石的表情。只要一想起那画面,他的心就羞辱地疼痛着。他一直以为她爱他比他爱她更多,他一直以为是她离不开他。可是那天,她竟然如此冷静地告诉他她想要分手!

    她不再爱他了吗?是的,她不再爱他了!这项事实是他这辈子所受过的最大的屈辱,于是他口不择言地攻击她,并像个败俘似的从那令人卒息地家中逃了出来。

    然而,直到此刻,他的心里也并没有好过一点,除了羞辱,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名的痛楚压力一直欺压着他,让他觉得胸口难受,呼吸困难。曾经数次在情海中沉浮,可这种强烈的感觉却是头一次,这是他的妻子带给他的吗?

    他摇摇头,他不知道,更不想承认,长长吐出胸中一口闷气,他伸手到茶几上去拿咖啡,可不知怎的手指颤抖,咖啡打翻在地。

    季礼哲无奈地翻翻白眼,感叹道:“失恋又失婚的男人哪,连行动也不灵光咯!”

    都这时候了,他居然嘲笑他?程誉气冲脑门,吼道:“我没有失恋,更没有……好吧,就算我失婚了,我也没有失恋!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完了,我对她也已经没有感觉了!”他像是要说服他、但更像是说服自己地加重语气。

    “是吗?为什幺找觉得你对她依然情深一往,甚至比当初更爱她、更离不开她?”季礼哲拿起另一杯咖啡啜饮,存心要气死他。

    “你……”他怒极反而平静了下来,按着抽痛的额头哀叫:“拜托,有止痛药吗?我被你气得头都快炸开来了。”

    想不到季礼哲却回他一句:“我怎么知道哪里有药?我又不是你老婆。”说着,竟然端起早点,移师到餐桌上去吃,丝毫不管他的死活。

    “你从不头痛吗?”他在他身后大叫。

    “我头疼的时候我老婆会帮我冰敷。”他回过头冲他坏笑,又道,“没药吃你就忍一忍嘛,又不会死。对了,你要我帮你办的事我已经搞定了,律师今天下午就会去跟若璃谈。”

    “我知道了,你看着办吧。”他装着全然不感兴趣的样子挥了挥手。

    季礼哲又问:“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等事情成了定局,再想反悔可就来不及了哦。”

    “你烦不烦?我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程誉气极地抓过身旁一个靠垫就冲季礼哲砸过去,后者敏捷地伸手接住,突然大叫:“咦?这是什么?”他手往靠垫里掏了掏,竟然掏出一个酒红丝绒的小盒子来。

    而程誉的脸色墨时涨得通红,“还给我!”他扑上去抢夺。

    季礼哲一面躲闪他探过来的魔手,一面用膝盖顶住他身子,一只手打开了盒子。“哇……好漂亮的珍珠耳环!”他惊叹,用手指将它捏了出来,放在程誉眼前摇啊摇,“这么漂亮,是送给我的吗?唔,我可没有耳洞。”

    “该死的你!快还给我!”程誉吼得脸红脖子粗,奈何季礼哲在美国学过擒拿术,硬是以巧劲把他隔在三尺之外,让他近不了他的身。

    “啊,还有!这是什么?”季礼哲又是一阵大惊小怪,“这还有一张小纸片!唔,让我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季、礼、哲!!!”

    季礼哲展开纸条,开始拿腔拿调地朗读:“亲爱的老婆,结婚七周年快乐,愿你水远美丽……这是你本来要送给若璃的?”这下他不得不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看向一脸怒容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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