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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左手握右手-第12部分

小说: 左手握右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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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来看看我的小妻子为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程誉故作惊叹着,手指拈起一只虾子正要放人口中,突然被若璃拍掉,“去把手洗干净才可以吃!”她站在他旁边,假意怒瞪他。

    他闻言委屈地皱起整张脸,“老婆,你真罗嗦。”

    她望着他不情不愿走向洗手间的背影大笑。这不就是她理想中完美的婚姻吗?不需要每天浪漫惊喜,不需要时刻轰轰烈烈,平淡的日子里,只要时常有那么一点点小火花,幸福就唾手可得。呵,程誉,她多么爱他!

    心喜地找了个水晶花瓶把百合插起,回到客厅,见程誉已经端坐于桌旁,正笑笑地冲她举杯,“老婆,等你一起喝酒。”

    她笑着坐到桌前,亦高举手中红酒,“程誉,结婚一周年快乐。”

    “敬世界上最美丽贤惠的妻子。”他大笑了,啜着杯中深红色的醇香液体;今晚的若璃尤其美丽夺目,让他酒未入肠便已先行醉了。

    两人开心地对饮片刻后,若璃突然放下酒杯,正色道:“程誉,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恩?”他挑眉,已有几分薄醺。

    若璃深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说出心中酝酿了好久的念头,“程誉,我打算复学。”

    程誉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亦放下酒怀,“你已经退学了,记得吗?”

    “所以我才说,我想复学。”她表情恳求地望着他,“程誉,我不希望自己每天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我想要完成自己的学业。”

    “看,你并没有无所事事,你把这个家操持的井井有条不是吗?”他的眼光中开始抹上几丝不悦,“若璃,我需要一个好妻子在家替找打理一切,我希望每天工作回来后能见到你,吃到你亲手做的晚饭。”

    “可是,家里不是有佣人——”

    “邢我就把他们通通辞退!”程誉蓦然加重声音,表情带上了怒意,“若璃。你已经嫁给我了,我程誉的妻子并不需要每天上课下课,和那群幼稚的毛头小子终日混迹一处。”说到底,他是怕再有男人觊觎她的美貌而起心追求。她已经是他程誉的人了,谁也别想招惹!

    他不容置喙的强硬口吻令得若璃也生气了,她微微提高声音道:“程誉,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我没有!若璃,你很自由,比谁都自由,觉得无聊的时候你可以出去逛逛,去健身房,去市区买些东西,我的信用卡随你怎么刷,不是吗?你还想要什么?还有什么不满足?”

    若璃猛然抽气:程誉在说什么?他一直都是这么看她的吗?认为她一直生活在他的恩泽之下,是故没有理由不知足?她气得站了起来,“程誉,你太霸道!我不想跟你吵架——”

    “那你最好乖乖地闭嘴,不要再提任何会惹我生气的话题。”他突然用一只手指点上她的唇,眼神中的冰冷瞬间冻结了她欲出口的反驳。她在他的注视之下感到惊惶,不由自主地收了声。

    她怕程誉,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怕他。因为太爱他,因为太膜拜,她竟然不敢忤逆他的命令。若璃瞠着大眼,跌坐回椅子上,心中第一次浮上这样一个可怕的认知——他们之间的爱情,从来都是不平等的。

    她爱程誉,爱到崇拜他,仰视他,不敢冒险触怒他,因为她太珍视他的爱,太怕自己会失去他!而程誉——他宠爱她,供养她,他把她当做乖巧怜人的宠物,把她当作精美易碎的玻璃娃娃。他对她的爱,是上对下的施舍,是高对低的怜惜,他从来不曾把她当作平等的个体来对待!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主导着一切,从来不曾问过她的意见;他左右她所有的心情,她的喜悦、恼怒、悲伤——这一切都是由他的情绪来决定。她是那么爱他;然而他却只爱他自已。

    若璃没有哭出声音,但眼泪愣是控制不住,一颗又一颗顺着脸颊滑下,她缩着脖子,不敢看他含怒的双眸,更不敢去发现他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嫌恶。

    她无声哭泣的模样令程誉觉得心烦意躁,他抚着额,强迫自已收起凶恶的表情,哀叹道:“若璃,你就不能收起你那该死的眼泪吗?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日子,我们应该很开心的不是吗?我们应该快快乐乐地享受烛光晚餐,说尽甜言蜜语,然后回到床上亲热,为什么非要哭不可?为什么一定要把它搞砸了?”

    一听这活,若璃的泪水更汹涌了,她哽咽着,抽抽搭搭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惹程誉生气了,她让他觉得讨厌了!天,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事,而它竟然发生了!

    程誉看着若璃在他面前痛哭,脸上的妆被泪水弄花,使她看起来很狼狈得近乎丑陋,他叹了口气,起身拿起车钥匙,冷声道:“我出去透透气,等你哭够了我再回来。”说着便转身毫无留恋地走了出去。

    “程誉不要……”她在他身后叫唤,奈何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他连头都没有回就离开了家,大门碰地甩上,她听到汽车发动的引擎声响起,程誉走了。

    偌大的客厅只剩卜她一个人,佣人们都怕事地躲了起来,不愿被牵扯进这夫妻间的争吵。程誉带回来的香水百合正怒放着氤氲芬芳,而若璃——跌坐在地板上哭得像一尊被人毫不留情丢弃的玩偶。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此刻这么卑贱。她第一次可悲地发现,她对程誉的爱,已经让她失去了所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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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誉又是一夜未归。天快亮时,他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里,发观若璃正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他皱起眉,上前摇醒她,“老婆,醒一醒,回床上去睡。”

    若璃猛然睁开眼睛,正对上程誉无奈的双眼。她立刻跳了起来,七手八脚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慌乱而讨好地道:“你同来了?累不累?要吃早餐吗?我去准备好不好?”

    程誉沉默地注视着她。她竭力讨好他的样子令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厌烦。曾几何时,她的眼泪已经不能再让他心疼了。对她的感觉已经淡了吗?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他摇了摇头,企图甩掉这叮怕的念头。然后,他强迫自己对她展开笑容,“可以给我一杯咖啡吗?我头痛得快要炸开来了。”

    “哦,我马上去煮!”她飞快地跑进厨房。程誉皱眉,跟上她。

    见她在料理台前忙碌的样子,他突然觉得一阵愧疚,自己实在不该对她恶言相向的。他走上去,由身后抱住她,“老婆,还生我的气吗?”他在她耳垂上呵气。

    若璃身子一颤,脸红心跳地推开他,“没、没有,我没有生气。”

    “那就亲我一下嘛”他无赖地要求,把嘴凑了上去,心想这是个求和的好时机,若璃被他微微散发着酒气的热力包裹着,神思有些恍惚。程誉,他又回到她身边了呵……这一次她发誓,不,以后的每一次都是如此,她发誓再也不惹他生气了。她承受不起失去他的后果。

    她柔顺地将脸庞贴上他的胸膛,聆听他坚定而有力的心跳声。程誉……你还爱我吗?她在心里悄悄问着他,却不敢开口发出声音。

    蓦地,她的表情僵住了;在程誉衬衫的领口处,赫然印着一个紫红色的唇印。耶样粘腻暧眯的红,刹时像血一样剌痛了她的眼睛。

    程誉……背叛了她?历史重演了吗?一年前,他为了别的女人丢下她远赴重洋;现在,他又要重蹈覆辙了吗?她知道自已不该这么敏感,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幻想那些令她心痛的画面:他和别的女人……他和别的女人……

    她猛然挣出他的怀抱。转身背对着他,慌乱地找了个借口掩饰她的失常,“水开了,我要泡咖啡。”

    程誉狐疑地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水壶在火上呜呜地呜叫着,她根本忘了关火。

    她又怎么了?

    他低下头,衬衫上的唇印令他刹时明了了一切。昨夜酒吧里有个女人一直往他身上磨蹭,躲都躲不掉,这唇印是那时候小小心蹭上去的吧?若璃是误会了。

    “若璃,我……”他试着开口,他唤她的声音令她肩头猛然一抽,瑟缩地道:“你要浓一点的咖啡吧?快上去换农服吧,待会还要上班呢。我煮好了,立刻替你端上去。”

    程誉沉默了。看着她微微发抖的背影,听着她竭力装作无恙的声音,他顿时连解释的兴致都失去了。他没有再说一个字,大步跨出了厨房。

    而若璃只有在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以后,才敢偷偷举起手,拭去脸上早已泛滥成灾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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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然而,一切都不一样了。从那天起,程誉开始晚归,有时候甚至整夜不回家,留若璃在客厅里等到天亮。他去了哪儿?去做什么?若璃不敢问,程誉在外面有女人的臆测像一根针,总是浅浅地刺着她的心,每次他的晚归,都会在她脑中自动幻化成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画面。

    平日里,他们还是像一对平常的恩爱夫妻那样,一起上街采购,回家后讨沦今天的晚饭要吃什么,在偶尔程誉准时回家的日子里,他们会头挨头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讨论剧情的发展。

    他们依然在一起,每人四目相对,谈心的时间却越来越少。程誉并没有因为别的女人的存在而薄待了她,他依旧宠爱她,给她她想要的一切,然而,他不再能容忍她的哭泣及她偶尔的歇斯底里,通常当争吵发生时,他会一言不发地躲出去,喝个酩酊大醉再回到家中,倒头便睡。

    他们依然会亲热,程誉从来不曾冷落她,可是她知道,程誉一直在避孕。他并不想要他们的孩子。

    而她呢?她惟一能做的就是容忍并且接受。程誉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她的神祗;对于他所做的一切她只能毫无怨言地接受,而从来没有反抗的余地。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叫佣人开着车送她去市区的大型商场,疯狂地买东西、刷卡,当大笔大笔的钞票流出去的时候,她才能感到有一丝快慰。她觉得自已再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梦幻少女萧若璃,而是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世俗琐碎的妇人。她依然美丽无双,眼神却失去了当初的光彩。

    就这样,他们的婚姻平淡却稳妥地走过了五个年头。在这五年里,程誉会在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送给她一样礼物,有时候是价值不菲的首饰,有时候则是盛开的一大捧繁花。而若璃也会在每年的这一天精心准备晚餐,两人在烛光氤氲的气氛下用餐,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然后上床亲热。

    时间的机器仿佛坏掉了,一年又一年,他们过着同样的日子,所不同的是,若璃的心慢慢失去了热度。她还爱程誉吗?有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她这样反复问着自己,然而,答案却再也无法肯定。

    有的时候她会想,也许大凡人口中的天长地久就是这个样子吧?绚烂只是一时,平淡中走完一世,那曾经以为比生命还重要的爱情,到头来却轻得彷若一丝鸿毛。

    既然是这样,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程誉一直在她身边呵。过去她所要求的全部,不就是这些吗?

    然而,在他们结婚五年后,一件意想不到的巨变袭击了程家。

    在这一年程氏的股东大会上,季礼哲取代程誉坐上了程氏董事长的位置,原因无他,自从程誉接手程氏以来,公司的业绩在逐年下滑,而程誉在外界的风评极差,外界上经常传播着他和某知名女子厮混的消息。人们都说,程誉根本不懂经商,他惟一的本事就是玩女人。

    程誉被董事会扫地出门了,他挂着副理的头衔,在公司里成了毫无用处的闲人。他不甘心,开始动用自已手头上的资金做投机生意,而这样做的结果是:他更让自己陷入了一败涂地的窘境。

    那一年,他们搬出了程家在半山的别墅——因为这所豪宅被抵押了,只好迁往靠近市区的小公寓。

    程誉的生意若璃从来都不过问,正如她从来不过问他那传得沸沸扬扬的婚外情一样。关于程誉的花边新闻时常像阵风一样吹进她耳中,从报纸、媒体上,她知道了程誉的生意失败。她知道了程誉和某名模传出恋曲,她知道了程誉是上流社会名嫒淑女们竟相爱慕的对象……等等等等,云云云云。而可悲的是,关于这一切,她竟然都不是从程誉本人口中听来的!报纸上说,程誉这样,电视上说,程誊耶样、而程誉自已呢?他从未向她承认或否认过什么,她不问,他也就不说,两人都默许着绯闻包围他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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