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男人(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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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青彦脸色阴沉的松手,瞪了林亚度一会后才用力地甩门离去。
不可置信的看着早已没人的门口,空荡的房间内,林亚度寂寞的吃那个微波过,但又已经变温的披萨。第二片还吃到最讨厌的青椒,明明他都已经挑起来了……藏在面皮里,这片青椒真奸诈。
他伸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唇,哽咽地吞下口中的食物。
***
「喀!」开门声音在安静屋里显得异常安静。
尹青彦急急忙忙地想跑到房里,突然注意到沙发旁缩成一团的物体。四周乱堆了两、三个空的玻璃酒瓶,汪彦君抱着枕头安静地躺在地板上。
「彦君?彦君?」尹青彦摇摇他的肩膀,拿起枕头才看到有个断成两截的玻璃瓶,沾了暗红色液体压在枕头下,汪彦君的手有数条血痕,但并不深,仔细一看像是写……「正」……
愤怒就像火般一瞬间被点燃,他用力摇晃醉得不省人事的人,「起来!你起来!」
被粗暴地又摇又推,汪彦君终于眨眨迷蒙的琥珀色眼睛,而泛红的眼眶跟血丝,跟酒气一样的明显。
他「咦」了一声,突然往前爬,用力打了尹青彦一巴掌。
没想到会被打。尹青彦怎么样都没想到会被打,紧握拳头正要发作的时候,看到琥珀色的眼珠流下眼泪。
「你去哪了!去哪了!」汪彦君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抓紧枕头不断没头没脑的打,口齿不清晰地叫着:「你……你怎么可以留下……我一个人!」
尹青彦用手臂挡住枕头,不懂汪彦君为什么哭,但看到抓枕头的手又开始流血,他放弃生气与思考,转身想去拿医药箱。
「你走了就不要回来!」汪彦君急着想抓住他的衣角,但构不着,「这次我一定不会等你!」
尹青彦才回过头看一眼,便见到汪彦君捡起酒瓶要划自己的手,他转身拍掉酒瓶大吼:「疯了吗你!」
「我不要……我……我不要……不要再等……你了……」汪彦君哭到打嗝,他趴在地上喃喃自语地说:「不要……」
尹青彦终于知道他说的一切酒话都是对尹正讲的,但是汪彦君是因为「自己」没回家而失常的这点,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高兴?
没计较敢动手打他的事,他回房间拿出浴巾跟药,将汪彦君抱到浴室,因为酒鬼全身软趴趴的,根本无法靠自己的力量走路。
才放下人想将毛巾沾湿,汪彦君不知哪来的力气又发酒疯猛打。
「你……」为了制止汪彦君,尹青彦只好整个人跨进浴缸用体重压,整个人被弄得很火的他,拿着莲蓬头便往汪彦君的头淋去。
醉醺醺还被压制住的汪彦君,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挥舞双手,想挡住让他睁不开眼睛的水,伤口的血不知何时又开始流了,刚刚抹的药根本是白费工夫。
看着看着,尹青彦笑了起来,他将莲蓬头关上,注视滴下汪彦君脸庞的水,还有他那双迷蒙的眸子。他将莲蓬头又打开,再关起来。
每次将水抹掉睁开眼睛的时候,汪彦君无辜又哀怨的眼神,好像只刚出生的小猫。
尹青彦抓住他的手,轻轻舔着还渗血的伤口,看到汪彦君吃痛的样子,甚至故意伸出舌头压伤口。
「都脏了,一起洗干净吧。」想到跟陌生人做爱的自己,尹青彦低低的说。
但光他脱掉挣扎的人上衣就花了将近十分钟,这样洗完太阳都下山了。他伸出手摸往汪彦君的腰。
「哈哈……不要!不要!」被搔痒攻击的汪彦君生气地大叫了十分钟后,终于安静地躺在浴缸里。
尹青彦先脱掉他的,再脱自己的。抹了沐浴乳到两人身上,搓揉出泡泡后,他的手指像条鱼一样滑腻地游移在汪彦君的胸口及脸庞。汪彦君很乖,或着应该说,快睡着了。
汪彦君受伤的左手搁在浴缸边缘,他的身体不断滑下来,得靠尹青彦的身体紧紧固定。不良于行的右腿像手臂般瘦,大手覆上,几乎有可以捏断的错觉。
脑海中出现昨天的爱欲,他心神不宁地将手指滑到汪彦君的中心点,但跟主人一样昏睡的分身,毫无反应。
强烈对比的,不只是中年瘦弱的他跟年轻力壮的他,还有两人的分身。
尹青彦想要他。
为什么汪彦君就是不能像以前一样呢?
昨天的陌生人将欲望揉成一团丢进他平静的脑海,水,开始混浊了。
他将身体滑进两腿间,感觉到心脏快要爆发开般,狠狠撞击着,如果,如果他像爹地一样……
「正……痛……」汪彦君的手滑进浴缸,碰到泡泡水而喊痛。
声音阻止了尹青彦即将失控的行为。
他将头埋在汪彦君颈侧,呼吸急喘而又混浊,他试着让自己冷静。汪彦君则是奋力想从尹青彦身下挣扎出来,手上伤口沾到的泡泡,痛楚扎着他无法清醒的脑袋。
尹青彦低头狠狠地吻着,两个光裸的男人在浴缸中缠吻,但或许是汪彦君脸上那抹淡淡幸福的神情,稀释了过浓的情欲。
闭着眼的汪彦君看到了,戒指又重新套进无名指。
这次,是那个人亲手帮他戴上的。
梦中的尹正手还覆在自己手上,下一瞬间,尖锐的煞车声抽离了那双大手。
「不——」
安静的房内,除了自己的声音还在回响外,没有任何的声音。既不是病房,也不是杜风的房子,有股还在梦中没醒的恍惚,或是侥幸的错觉,车祸只是一场噩梦。
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到衣柜前随手套件衬衫,颠簸的脚提醒他这是现实。用非常轻的动作开门,没看到尹青彦,但是被处理干净的地板及自己,应该是一夜未归的他平安无事吧?
纵使这样安慰自己,但没看到人,他没办法安静的坐下。
尹正骤然离世,留下的除了戒指外还有阴影,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昨天脑海中不断出现各种揣测,除了焦虑还是焦虑。
开酒器呢?
他没意识到自己在翻厨房的储藏柜,拿了瓶红酒四处找开瓶器,但一阵胃痛让他倚着流理台动弹不得。他已经两天没吃进任何固体的食物。
「除了酒以外,你就没有别的东西好吃了吗?」进门的尹青彦看到皱着张脸的汪彦君手里还紧紧握着酒瓶,气不打一处来。
将手中的食物放到桌上,他一把抱汪彦君到餐桌旁。「吃完。」
桌上是两客牛排,其中一份,已经切整齐的肉块像狗罐头一样地丑陋。这是尹青彦的记忆,他无意识地吸收尹正的模式,记得请服务人员将牛排切好才带回。
汪彦君不太会用刀叉。
「你昨天……」汪彦君拿着叉子迟疑了很久,低着头说。
「不小心喝醉了没回来。」
「家里装个电话吧,有什么事你才可以通知我……」
「没这个必要。」
汪彦君急忙补充,「我不会用那个电话跟杜风联络的……我只是……」
「只是找机会再次从我身边跑开是吗?」尹青彦心头也有阴影,他没办法忘记当时空荡荡的房间与已经离开的汪彦君。
「我只是担心你。」汪彦君忍不住提高声调说,他还注意到了伤口,「你的手……」
「不过一天没回来……」尹青彦停下手中的刀叉,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汪彦君,「跟杜风离开的那几年,你没想过担心我。」
哑口无言。汪彦君半张的唇没办法说出任何辩驳的话。
「只是因为我吻过你几次,就把我当成尹正的替代品了是吗?」尹青彦继续优雅地切肉,「你担心的是尹正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吧。」
没办法,他没办法继续在坐在这里了。
「坐下,吃完。」汪彦君起身时,尹青彦口吻极轻地说。
虽然这些日子尹青彦对他暴力相向,但直到今天,汪彦君才有了一种「害怕」的感觉……那朵任性的玫瑰,有了让人感到恐惧的异变。
像被带刺玫瑰包围,动弹不得。
他愣愣地坐下,听话的吃着那些肉块,如果这时尹青彦做出任何举动,甚至是杀了他,或许他会害怕,但不会惊讶。
「记住你说过的话,你的人生都是我的。」尹青彦突然抬头,带着奇怪的笑容说。
***
「开门,我到了。」
「好,马上来。」
蓝安信「碰碰碰」的大声跑下楼,开门时狐疑地看向尹青彦身后,「你的车呢?」
「卖了。」
「这么缺钱!?你家应该对你是有求必应吧?」蓝安信惊讶地问,这小子不是听说家底丰厚吗?要缺钱应该也只是短暂的,怎么会连车都卖了?
该不会是跟同性爱人在一起,财源被杀头了吧?
「啰唆,」尹青彦侧过身,不客气地走进去,「从现在开始算钱。」
「果真是不可爱的个性。」
「到哪里画?」
「二楼,最里面那间。」
尹青彦自顾自的走上二楼,他穿着白大衣与灰色休闲裤,上楼梯时黑发在大衣上甩动的节奏,让后面跟着的蓝安信小小地移不开目光。
其实黑发看起来也不错。他拉拉自己的黄毛想着。
他终于想起,为什么自己打一开始就想靠近尹青彦了;这个黑卷发小子,不就跟他楼上珍藏的绘本主角长得很像吗!原来他有机会画到成年的黑卷发天使了!
「唷呼!」想到这点,他整个人兴奋地叫了一声。
尹青彦转过头,稍稍白了他一眼,不屑的眼神表露无遗。
「喂,我说你长得真像一本绘本的主角。」
「哪本绘本?」
出乎意料的,尹青彦居然搭话了。他打开房间,张望四周后直接往单人床坐下。这一间看起来就是标准的画室,颜料味及花花绿绿的地板,还有脏兮兮的画笔及画架。
「这可是我的珍藏,」蓝安信从唯一看起来干净的书柜中,抽出本薄薄的硬壳画册,「绝版书了!」
尹青彦接过书,冷冷地哼了一声。
黑泽彦。
汪彦君的笔名。正确地说,是他不被任何人承认的日本名字。
「哼什么,你手上的这个日本画家已经停笔了,所以要买也没有!」
「日本画家?」
「废话,没看到上面是日本名吗?」
尹青彦永远记得将图片撕掉的那个旧黄下午,他翻开汪彦君这本最后以他为主角,所画的画册。
米米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天使,他有一双天堂最漂亮的蓝眼睛。
每天都在天堂很快乐生活的他,却在某天有了一个疑问:大家都是闪闪发亮的金色头发,为什么他的头发是黑的?
他问了天使长,问了天使们,但是大家都答不出来。
于是他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到人间,问了他遇到的第一个人类。
「请问,你知道为什么天使的头发是黑的吗?」
「黑头发的是恶魔啊。」
米米生气地施法术,让那个男人长了猴子的尾巴。
他又问了经过的女人,「请问,妳知道为什么天使的头发是黑的吗?」
「那是做错事掉入地狱的天使啊。」
米米愤怒地施法术,让女人的嘴巴消失。
在米米法术下,变出越来越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时,受到人类抱怨的天使长终于来找米米了。
「米米,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
「他们都说我不是天使!」
「那你不是吗?」
「我……」米米终于忍不住大哭。
「你相信自己是,那你就是天使。你是吗?」
「我没有金色头发……呜……」
「我相信你是。但你做错事就必须留在人类世界,弥补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
「不要,不要!」米米张开翅膀想追上天使长,却只是摔倒在地。
翅膀变小……变小……消失了。
「直到你了解我说的,就可以回到我身边,在此之前,忘记一切,当一个普通人类吧。」
天使长飞得高高的,高得看不见,高得只听得见声音。
「米米,忘了天堂,你才能看见自己……」
「喂,傻傻坐着干嘛,外套脱了,」蓝安信一把抢过绘本,怎么觉得这本书跟他有仇似的。「侧坐,手倚在床头。」
尹青彦修长手指缓慢而优雅地解开扣子,他拨头发时被制止了。
「等等,头发不要拨上去,就这样半垂着。」蓝安信拿出炭笔时连忙喊。
尹青彦配合的停下手,松垮的白色毛质上衣跟人一样慵懒地半靠在床头。
蓝安信本来想画个炭笔稿就好,但是今天草稿的感觉很好,他犹豫了一下后,决定拿出油画颜料。
看到眼熟的东西,已经坐了一个钟头的尹青彦转动脖子问:「……一定要用那个画吗?」
「嗯,你很适合当模特儿呢,」他拿出油来调颜料时,高兴的说:「啊,等会你累了可以闭眼睛睡一下,我打好底要画脸时再叫你。」
「我闻到松节油会想吐。」
「唷,你还知道什么是松节油啊,我看你小时候应该什么才艺都有送去学过吧?」蓝安信酸酸地说。他小时候想学画画只有雄师水彩可用,还是水彩饼那种,难用得要命。
「我没学过,」尹青彦皱起眉头,「把窗户打开。」
「很冷耶!老大,现在虽然快春天了,但冬天也还没走远。」
「我会晕。」尹青彦不容反驳地说。
「……真是麻烦的家伙。」蓝安信不情不愿地将开一小缝的窗,直接推开一面。「你感冒我可不付医药费。」
「一百五的医药费我也不想要。」尹青彦反讥。
安静的时间慢慢流逝,慢得好像停住了,蓝安信专注地画,尹青彦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