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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他的男人(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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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尹青彦让他快速攀到特助职位,他也做得很称职,但卓越的工作能力并不代表,他会想了解这个恶魔到底在盘算什么。
这个男人,他是怎么也不想于私的时候接近他。
「到了。」
司机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只能帮这个未曾谋面的人祈祷了。
车子从隐密的后门开进环境清幽的疗养院,涂智勋将尹青彦交给守候已久的护士,他弯下腰谦卑地道:「董事长,那我先去见院长了。」
尹青彦跟着护士走,院子里奇怪举动的白衣病患,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在院子里活动的,都是比较不严重的病患。」看到男人的表情,护士主动解释。
「那汪彦君……」
「他不是严重或具攻击性的,只是有自残的倾向,所以不能让他随手得到可能会伤害自己的日常用品。」护士说:「他很温和也很会画图,院里的人都很喜欢他呢。对了,请问贵姓?」
对于这种隐密而不登记的会面是很平常的,有些企业主或上流社会的名人,不希望被媒体挖掘到在精神疗养院的家人。
「尹。」
「尹?请问全名?」
「尹正。」捏紧又放松数据夹,尹青彦缓慢地说出这两个字。
「尹正?汪彦君常问你来接他了没呢!」护士惊讶地说:「呃,不过……对于同姓的『尹青彦』,请尹先生不要提起。他之前从广播听到尹青彦,有一些过度的反应。」
其实,护士很好奇。她的眼中出现臆测的光芒。
同姓的两个人必定有关系,而病患对于这两个名字,却又是反应两极。
「我知道。」
看到突然阴沉着脸的男人,护士也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两人到达单独隔离的病房前,护士拿出钥匙开门道:「彦君,猜猜谁来看你了呀?」
穿着白病服的男子正埋头在桌前涂涂画画,眼神迷蒙的他歪着头看向门口的两人。
护士高兴地说:「尹正呀,他来看你了。」
尹青彦拉住护士,他道:「抱歉,先让我跟他独处一下。」
护士会意过来,她朝男人点点头,将门带上。
「彦君。」尹青彦朝前走去,「你不认得我了?」
「正……?」汪彦君疑惑地看着。好像是尹正,又好像不是。他拍拍自己的头,怎么连尹正都不认得了呢?
「尹正!」
两人的距离这么近,汪彦君随即张开双手拥抱男人,高兴地说:「你怎么失踪这么久?」
「你啊……」尹青彦亲吻汪彦君脸颊,笑着说:「居然敢忘记我。」
「我没忘了你呀,我怎么可能忘了你……」汪彦君也是笑着,但他说到一半,突然推开尹青彦,「不对……」
「我就说你忘了,还不承认,」尹青彦紧紧扣住细瘦的手腕,「我是青彦啊。」
「青彦……啊——啊——啊——」汪彦君开始激动地叫着跳着,像一个开关坏掉的玩具,不受控制地运转。
「怎么了!?」护士紧张地冲进来。「彦君没事了、没事了。」
护士从口袋里拿出针筒,注射少剂量的镇定剂可以让病患平静。她朝尹青彦道:「请拉住他!」
「啊……啊……啊……」汪彦君的声音慢慢变小,挣扎的力气也慢慢消失。
玩具的电池,快没电了。
「请不要刺激到病患的心情,这会使他们复原增加困难!」护士忍不住加重语气,还要继续说时,腹部突来的剧痛让她失去意识。
帮已经有点恍惚,却又徒劳挣扎的汪彦君穿上西装后,尹青彦抱着他回到车上。
院长在自己办公室看到这一幕,他急着往后问:「涂先生,你们这是……」
涂智勋将一大包牛皮纸袋递往前,就放在院长实木的长桌上,「请院长报警,就说是歹徒冲进来将人带走的,对家属也好交代。」
「唉呀,你们这、这不行的!」
涂智勋低下头请求,「这是五百万,请院长笑纳。」
「你这样抢人走,消息若传出去,还有人敢将病患托付给我吗?」
「院长说的是,是智勋设想不周。」涂智勋抬起头,他又另外签下高额支票,「请院长记得让护士闭嘴,否则尹氏会用不光明的手段,让疗养院一周内关闭。」
院长叹口气,将支票及钱都收进保险柜后,道:「你快走吧!」
***
尹青彦看着昏昏沉沉的汪彦君。
紧绷地步步为营,在尹氏承担挫折压力,就是为了要找到他。但这个人、这个人真的是太卑鄙了!竟以受害者之姿,大剌剌地用精神病当挡箭牌!他为什么要删掉有「尹青彦」的记忆!
「起来!」尹青彦用力摇晃身旁那个瘦弱的人。
汪彦君惊慌地睁开眼,看到身旁的人才松口气的抱住他,「我做噩梦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尹青彦本来握紧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点。
「梦到你死了……」
他应该惩罚他的!
「忘了为什么,只记得很恐怖。」
他应该惩罚他的!
「在旁边陪我,不要离开。」
他应该惩罚他的!
「碰!」的一声,等待红绿灯的奔驰车窗,传出重击声。
看清是杜风,尹青彦对司机道:「快将窗户关上!」
但是杜风的手已经卡进来,伸进来的半只手臂,紧紧扯住尹青彦的头发,这让司机看傻眼,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开始不断大叫的汪彦君,让情况更加混乱了。
「臭小子,你把他逼疯还不够吗?」半关的窗户,杜风不要命般地把头卡进车里。
银行突然答应融资,果然有问题!
「我才要问你做了什么事!人好好的被你带走会疯掉!」尹青彦朝杜风就是一拳。
「他连下床都不敢你知道吗!?因为照片在地上!」杜风一用力,将尹青彦扯近自己,也是一拳击到对方脸上。
「就是你该死的把强暴他的照片拍下来!他不愿意面对现实,才会退化到十几岁!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因为谁疯的?是你!你这个恶魔!」
身旁汪彦君的大叫声响着,尹青彦忘了回击,只能用余光看向发出惊恐大叫的人。
真的吗?
告诉我,真的吗?
「滚!」尹青彦愤怒地大吼,头用力一甩,一撮头发就这么硬生生被扯下。
杜风因为过于用力,整个人惯性向后倒;一场混乱,在杜风的追逐中短暂结束。
司机一边从后照镜看那个还不死心跑着的人,一边问:「先生,你没事吧!?」
尹青彦没回答,他将手伸向汪彦君,「嘘,没事了……没事了……」
汪彦君将身体缩到车子最角落,他已经叫到快没声音了,唇一张一合像无法呼吸的鱼。尹青彦终于拉住汪彦君的手,但始终无法将那个人拉入怀中。
「不是!你不是因为我才疯的!」他充满血丝的双眼,跟突然的大吼一样吓人。
汪彦君吓得将头埋进大腿,「尹正……」
无法发泄的情绪,全集中在拳头上,往前座车椅击去,司机也吓一大跳,他安静地开自己的车,不敢多问。
在车子还没回到尹青彦的住宅前,汪彦君便安静下来,他脸上还残留眼泪,就这样缩着身体睡着了。他的精神跟身体,都在今天又受到极大损耗。
尹青彦将汪彦君抱到床上放好,焦虑地在一旁来回踱步,脑海中的回忆如走马看花般地出现又消失,只剩汪彦君的奇怪行为,一幕幕强烈的定格。
他的精神,早就出问题了。尹青彦停下动作,眼泪不自觉地滴下来。
他脱胎换骨的努力,只是为了让他看清自己的愚蠢吗?
汪彦君只是爱着尹正,就像自己只是爱着他;如果失去他,自己会多么悲伤难过,却无法同情失去尹正的汪彦君,那都是因为,爱情是自私的。
而自私,让唯一肯爱他的人都失去了……汪彦君选择忘记他。
愤怒根本是那么不堪一击的东西,悲伤,才是最后的终点。
「呜……」他没发现自己呜咽出声,像小狗般,细碎的哀鸣。看着闭着眼睛的汪彦君,身体某个地方强烈的痛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慢慢地放到他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汪彦君正睁着疑惑的眼睛,看着尹青彦。一样温柔的笑容,他沙哑地说:「我做噩梦,为什么是你在哭?」
尹青彦想讲什么,但是张开的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汪彦君拍拍身旁的空位,说:「眼睛很酸吧?要不要上来睡?」
「我……」我不是尹正。听到温柔的话语,却也只能继续掉泪而已,连说出自己的名字都没办法的他,只能完完全全地让汪彦君遗忘了。
「你怎么了?」汪彦君伸手抹掉眼泪,「没事的。」
「你、你会好的……我一定……一定会请医生医好你……」尹青彦断续的说:「我要跟清醒的你说、说……」
「你在说什么……」汪彦君笑着问,将唇贴上尹青彦的唇。「我醒着,听得见。」
冷血的尹氏董事长,只能彷佛婴儿般,蜷缩在汪彦君的怀抱中,哽咽地哭着。
***
「董事长,杜风在楼下闹事已经连续两三天了,要不要请警察……」
「让他上来。」
「是。」涂智勋回到座位拨打电话,「我是涂特助,搜索他身上有没有危险武器,再让杜先生上来。」
过了十分钟不到,杜风气呼呼地上来。他一脚踹开尹青彦办公室大门,大吼:「你以为有钱有势,掳人就是正当的吗?告诉你,我是彦君合法的亲人,我告定你了。现在、马上、立刻就把他交出来!」
「我做错了什么事,就让我负责。」尹青彦站起身,「就算被当成尹正也可以,让他高兴的活下去就好了。」
杜风讽刺地笑道:「我会相信你吗?不,你这个人,根本没有所谓的心!」
尹青彦垂着眼睛道:「没见到尹正最后一面,彦君很悔恨。」
「不要说些不相干的事!」
「把我当尹正,彦君……彦君会慢慢从他的罪恶感中解脱。」
「是你要有罪恶感吧!」
尹青彦拿出DV,按下播放键。
DV传出了汪彦君的笑声,他坐在椅子前,尹青彦站在身后帮他洗头。
「好痒、你不要趁机乱摸啦!
「尹正!我警告你啊!
「正!」
听到那一声声的「正」及笑声,杜风眼眶泛红了,他粗鲁地用袖子抹了把脸,「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了吗?告诉你,如果彦君一天不好,你就是罪人!」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了。」
杜风依然坚持地道:「不管你怎么狡辩,总之把他交出来,他在你身边,谁知道下次回到我身边的又会变什么样!」
「你带走他,也医不好的。」尹青彦无奈地说。
「总比加重好!」
「我像尹正一样陪伴他,至少比在精神病院每天问『尹正来了没』要好,对不对?」尹青彦不想说出口,但是他必须说。
被爱的人当成尹正,他很难受,但越痛苦越是必须这么做,因为这是他的报应。
杜风哑口无言,他也不想让汪彦君每天都关在那个房间,每天像被丢弃的狗一样,摇着尾巴问主人来了没……可恶!让汪彦君这么痛苦的不就是这小子吗?
「你这个罪魁祸首,还真敢讲啊!」
「以前用手段剥夺杜家的,我也会一并还你。」尹青彦走到杜风面前,突然跪下,「拜托你。」
沉默蔓延着,门口不时窥探的涂智勋见到这幕也不禁呆了。
「带我去看他。」良久,杜风这么说。
四个男人的大半辈子,都这么一塌糊涂地过了。不……彦君也没多少日子好过了。
汪彦君在他们抵达的时候,便撑着拐杖高兴的扑过来了,杜风轻轻地拥抱他,问:「你跟尹正同居?」
「嗯——」怕杜风又唠叨他跟尹正在一起,汪彦君尾音拖长长地说。
十多年前的三个人,十多年后的三个人,不管怎么想都是诡异组合。杜风看看尹青彦,又看看汪彦君,心里忍不住这么想。
「彦君,你想跟尹正一起住吗?」
「我……」汪彦君为难地看着两个人,已经四十多岁的他,用令人心酸的十多岁笑容,腼腆地说:「我想。」
杜风紧紧抱住他,忍不住哭了。
「怎么你们一个个最近都好奇怪。」汪彦君拍拍杜风的背,「杜风,谢谢你的关心,能有你这个朋友真好,我下辈子再做牛做马还你喔。」
「什么下辈子,这辈子就给我还清!」杜风戳戳汪彦君的额头,「给我开心的活下去,知道吗!」
「你哭起来好丑喔。」汪彦君搔搔自己的额头,尴尬的说。
「我一个月来看你一次,有事就打电话给我,知道吗?」也不管尹青彦根本没答应,杜风就这么说定了,他将名片塞到汪彦君手中。「永远是好哥们。」
也不知怎的,杜风一离开,汪彦君的眼泪彷佛跟有开关一样,一下子便扑簌簌地落下。
尹青彦抱着他回到房内,问:「你是怎么了?想跟他回去吗?」
「不是……」汪彦君用力地擤出让自己呼吸困难的鼻水,「我只是觉得眼睛酸。」
「只是眼睛酸就哭成这样了?」
「就跟你说是眼睛酸!」
「好,眼睛酸,那想睡觉了对不对?」尹青彦拍拍他的背。
为了自己的哭而感到不好意思的汪彦君,虽然不困,但也闭上眼睛假睡了。闭着闭着,意识渐渐消失。
「晚一点起来吃东西喔,不能赖床。」将棉被盖拢那个其实已经瘦到见骨的男人,尹青彦想起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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