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男人(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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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的他,慵懒地躺在杂乱床上,俊美的表情带着美好的笑容。整张冷色调的图里,只有背后像花一样盛开的翅膀,是暖色系的橙黄。
「不用给我。」他说。
「说给你就给你!拿去!」蓝安信不爽的说。
他感到不过一年不见的这个人很陌生,虽然尹青彦本来就是个看起来不好相处的人,但毕竟还是很率直的;现在的他空有礼貌,却冷淡而又疏离。
「谢谢。」尹青彦低垂着眼,将画拿在手上站起身,「那我先去忙了,再见。」
蓝安信挥挥手。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会说「老朋友特地来见你也太没礼貌了」这种机车的话,但是他觉得跟现在的尹青彦说这种话,根本是像垃圾一样。
看着男人西装笔挺的背影,蓝安信落寞地轻轻说:「不再见了。」
回到办公室的尹青彦将画锁进休息室里,看着那道锁,他陷入回忆;跟蓝安信已经不是同世界的人了。最后,只有这幅画是真实的存在着。
他径自搭上内部电梯,直接到达最高楼层。本来,他打算等医院消息传来再动手的,但是蓝安信的来访,成了催化剂。
该是解决的时候了。
「董事长。」尹青彦敲了两下门后进入。
「进来,」尹力从文件中抬起头,「说过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叫我叔叔。」
「是。」
「对了,这几个月你表现得很好,我请示过叔公,再半年你就能到我身旁实习了。」
「太好了。」尹青彦微微一笑。「但是我不能再等半年。」
尹力挑挑眉,放下手中文件。
尹青彦道:「我有能力,让我早点接手不是更好?另外,拟好的遗嘱里,继承人虽然是我,但前提为进入董事会才能生效……这应该是叔叔你建议的吧?」
尹力点点头,他试图说服眼前的年轻男子:「集团的营运范围太大,你必须累积实战经验,才不会吃亏。」
「叔叔也是临时上任的。」
「……这事,我再跟叔公商量。」
「不用商量了,爷爷应该撑不过今年。」尹青彦眨眨眼,「或是,今天。」
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尹力低喝:「你说这什么话!」
尹青彦神色诡谲地说出跟眼前完全不相干的话:「那个孩子,是你带走的吧?」
「什么孩子?」像被击中要害,尹力脸色突然惨白。
「那个同母异父姐姐所生下的孩子。」尹青彦叹息地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猜,叔叔爱上的是自己永远碰不到的人,所以用这种激烈手段带走她跟别人生的孩子,对吗?」
「尹青彦,你不要胡说!」
「我只是猜的,叔叔别发那么大脾气。」尹青彦笑得无害,开玩笑似地眨眨眼。
电话突然响起,瞪着尹青彦的尹力接起后,电话另一头着急的女声传来:「老天保佑!我终于找到你了!老爷情况突然恶化,早上送进手术室还没度过危险期!」
他一整个早上都在办公室,根本没离开……尹力不敢相信地看向尹青彦,后者露出了奇怪的微笑。
「我知道了,姨妈,妳不要紧张,我马上过去。」挂上电话,尹力沉重道:「他是你爷爷。」
「我只是说了几句话,什么也没做。」尹青彦无辜地笑笑。
愤怒的拍击桌面,尹力气道:「你说了什么!?」
尹青彦垂下眼睛,一字一句缓慢地道:「我说,尹力绑架了尹丹芃的孩子,就藏在日本。问爷爷要怎么处置?就只是这样。」
「尹青彦……!」尹力跌坐椅内,怎么样他都没想到尹青彦会这样对他。
「爷爷就算醒得过来,他第一个算帐的,也会是你。」尹青彦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束头发;发质柔软又带点褐色,是小孩子未成熟的发丝,「明天十二点前,我要看到你的辞呈跟股权转移文件。」
「叔叔是为你好,况且只要半年,尹氏就是你的……为什么要做到完全没余地!?」
「一年,这已经是极限。」尹青彦低低地笑了声,将手中的头发慢慢撒在地上,「叔叔花天价请来老师,用六个月教我的,这叫养虎自啮。」
布局半年,耗尽力气也必须将每件事做到最好,为的,就是要股东会不会因尹力的离去而动摇;花重金追查尹力的弱点,是为了有备无患。没想到,这个正经的叔叔被挖出来的丑闻,竟然比他爱上男人还糟。
四年前尹丹芃的孩子在幼儿园回家路上,跟保母一起凭空消失。
口口声声为他好,要他重回正轨,自己却快活地回日本跟绑架来的孩子相聚?尹力不是不回台湾,而是因为那个孩子根本无法踏上台湾这块土地!
桌子后的尹力没想到,没想到居然还是汪彦君这个结。他喃喃自语地说:「我应该一开始就找人解决他的。」
「来不及了。」尹青彦大笑。笑得太过于激动,开始喘气的他只好倚靠墙面;那阵子的试药,的确在他身上留下不少后遗症。
「来不及了」这句话也是对自己说的。他应一开始就先得到尹氏,再去抓汪彦君。
对,都来不及了。
爷爷、尹力、林郁珊、杜风,这些人……这些人都要付出伤害他的代价!
***
「还没找到?」将领带拉松,刚结束股东会的尹青彦,冷冷询问电话另一头的人。
「是的,我们只找到他的出境记录,已经请国外负责的人追查……」
「最晚这个月,期限。」「喀」,电话挂上。
尹力搭昨天的飞机回日本;爷爷虽然脱离险境,不过也已经神智不清;杜风即将倒闭的公司,只要再轻轻一推就会倒塌。
接下来……
「尹青彦!你派那些人每天来盯着我是干什么!?」门外冲进激动叫骂的女人,高贵的洋装跟完美的妆下,是一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尹青彦点头示意,门口的涂智勋随即上前关门。
「妈。」
「我问你是要干什么!?」女人一个跨步,冲倒高大男子身前用力搧下一巴掌。
「妈。」
一刻也不能忍受般,她丢下手中的皮包,又搧一记响亮的巴掌。「不准叫我妈!」
在第三记落下前,尹青彦伸手扣住保养光滑的手腕。「妈,妳儿子是尹氏董事长,不能让妳像以前一样,随意跟自己情人做一些丢脸事。」
「你、你!」过于激动的林郁珊说不出话。
尹青彦空出一手拨内线,「保镳上来没?」
「还没……」隐约听到里面的巴掌声,涂智勋有些结巴的回答,「啊,来了。」
门口进入两个黑衣大汉,就是连续几天跟着林郁珊的家伙。
「带尹太太到别墅,没有允许,不准她跨出门一步。」
「你敢!你敢!」林郁珊激烈挣扎,但就算她回到年轻时,也是无法挣脱两个大汉的箝制。「放开我!」
「从内部电梯离开,别让人看见她的丑态。」尹青彦下达命令。
他从来都想不通,尹正为什么要娶她?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只有玻璃试管。
尹青彦摸着自己两边发红的脸颊,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痛。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看到林郁珊已经被架离,却还在门口发呆的涂智勋,尹青彦道:「门关起来。」
「有合约要拟……」
「关起来。」
涂智勋将门关起,走到尹青彦面前。
「杜风的公司如何了?」
「已经抽空他们的资金,下柜是迟早的事。」
「开始吧。」
涂智勋不着痕迹地叹口气,他认命地解开尹青彦的拉炼。
从被点名特助一职,他就知道那晚的一夜情,不会这么轻易了断的。
***
「你说什么?」杜成己无法置信地看着自己儿子。
「公司已经没办法,只能申请重整。」
杜成己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会没办法!?」
「尹氏势力太大了,没有银行肯融资给我们。」
「我、我早就说过……」咳嗽让杜成己花白的头发软软地晃动。「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把那个人交出去!」
杜风无奈却坚定地道:「就算破产,我也不可能将他交出去。」
「你这个不孝子!公司是你爷爷开始就辛苦创立的,你敢让他倒?」
「就因为公司是爷爷创立的——欠彦君的,更要还。」杜风闭上眼,「爸,杜家亏欠彦君太多了,他毕竟是我的叔叔,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不用你一再提醒!」杜成己用力地咳了几下,激动的说:「所以呢?所以我付出的心血就该这样功亏一篑!?」
「爸,就算一无所有,我还是能养家活口。」
几年前找上门的杜成己看到汪彦君,反应十分奇怪,虽然当天相安无事地离开,但接着却是不断找汪彦君麻烦,这已经不是正常能理解的范围内;但杜成己不说,汪彦君嘴巴也闭得紧紧的。
杜风调查下才知道,汪彦君就是爷爷当年,固定汇钱过去的情妇孩子。
不堪的过去若是为了迎接幸福的未来,那真的是过于不负责任的说法了。他为汪彦君难过,不求回报地照顾他,是因为无法再目睹千疮百孔的他,再度受伤。
在尹正过世后,杜风知道自己必须守密。
这是欺骗,但他从没后悔过这个决定。
直到尹青彦出现。
「随便你!我也没几年好活,但是你会后悔的,终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
杜成己厌恶同父异母的弟弟,后来情妇死了,爷爷也死了,汪彦君跟杜家失联后,没人找过这个孩子。
像苍朽的老木一样,杜成己已经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岁月磨掉了他的外貌跟内在。在儿子始终不愿回来继承家业,又传来跟男人同居消息时,找上门的他竟然又看到这个孩子。
他认为所谓的「巧合」,根本是汪彦君的报复;于是他以自卫为名,开始攻击那个被他父亲所伤害的弟弟。
杜成己始终不懂的是,儿子不愿回来的理由只因过世的妈妈。
他太自我,自我到可悲的地步。
「我已经后悔过,不会再让自己再后悔一次。」杜风叹口气,他缓缓地说:「爸,抱歉。」
事过境迁,恩恩怨怨就让它随风而逝。他对眼前的老父,只有无奈跟仅存的一点孝心。
「哼!」杜成己转过头,用后脑杓对着儿子。
杜风得不到原谅,没辙下他回到自己房内;最近身边许多监视的人,他没办法去探视汪彦君。
拉开椅子坐下,眼前桌下放的是小广东帮他跟彦君拍的照片,照片已经磨损,只有照片中的两人,笑得灿烂。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回到过去,就算知道跟汪彦君的血缘关系,就算汪彦君不会接受他,他也会说出那三个字。
现在的汪彦君,已经听不进什么了。
***
「董事长,查到你交代的事了。」
「两小时后出发。」
微卷的黑发全数向后拢齐,铁灰色的合身订制西装,完美的混血脸庞,尹青彦跟当年的尹正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差别只在于眼神。
尹正最后的眼里只剩悲伤与无奈;尹青彦的眼神,却透着阴沉。
曾经他是任性骄傲的小玫瑰,但现在,只剩下刺。
将林郁珊关进他所建造的豪宅,把尹力逼回日本,故意在关键时刻气得尹宗康病危,将杜家的公司像猫玩老鼠一样慢慢压垮——这些人的下场,都是伤害他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踏进电梯,从尹氏集团最高楼层下降时,他看向外头台北市灿烂的夜景,逸出几不可闻的笑声。
对,只要他想,他就会得到。
「汪彦君被送到淡水一处私人疗养中心,病名诊断为『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心智年龄退化至十七岁。」在尹青彦进入尹氏开始,便一直在他身边的涂智勋道。
「什么意思?」尹青彦皱起眉。
「心智退化是极少出现的自我保护本能;当人受到重大打击心理无法承受时,为了保护自己不崩溃或者记起事件,就会发生心理与生理分离,藉此逃避让他感到痛苦的事实。」
「他……为什么会变这样?」尹青彦问。明明分离前的最后一晚,汪彦君还温柔地笑着摸他的头发。
「所谓逃避创伤,跟他在脑海中为自己设下几组关键词有关;汪彦君无法忍受听到车祸这两个字,还有……」涂智勋顿了顿,小声地说:「『尹青彦』这个名字。」
尹青彦脸色晦暗地紧握拳头。
「所以他将年龄退化到受伤前的自己,也就是他自己所认为最快乐的日子。以上为病历单上的诊断。」
「……你说,他退化到几岁?」
「十七岁。」
完全不记得我……吗?
为什么,为什么被删除的是「尹青彦」!?……
无法置信的尹青彦抢过文件,制式的病历表右上方,男人笑得灿烂,完全看不出身处精神疗养院;除了手上的绷带。
「不能忍受听到我的名字是吗……」
尹青彦表情狰狞地笑着。这是涂智勋事后回忆起,最能形容的字眼。
「是,疗养院特意交代的。」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今天就要带走他。」尹青彦突然打断话,「处理好院长那边。」
「是。另外,这是让汪彦君换穿的西装,请董事长让他穿上后直接上车离开,不用等我。」
涂智勋不敢多问,他从得到调查资料到现在,为了打点疗养院方面及调开杜风,焦头烂额了,就是为了尹青彦命令的「两小时后出发」。
虽说是尹青彦让他快速攀到特助职位,他也做得很称职,但卓越的工作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