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爱上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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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坐下,那鱼儿目中闪耀着惊喜的瞳彩,噗噗噗地朝他游近。
“你呀!真是不怕死,差点儿就成了盘中飧,这会儿还敢亲近人?”
鱼儿歪了歪头,像是说着,你,会吃我吗?
“我只是今日不想吃鱼,可不是日日不吃鱼。”是醉了吧,否则他怎会有心情想要逗逗一条鱼儿呢?
鱼儿抬起了头,眼里似乎带着挑衅的意味。
想吃我?你有本事捉得着吗?
“怀疑我的能耐?”任剑飞大笑。“我在水中像条蛟龙,等我真想吃鱼的那一刻到了,你铁定会后悔今日的不知死活厂
鱼儿眼中波光闪耀,仿佛也笑了。
继之,它将眼睛东转西转绕了一圈,梭巡着这座小岛,似乎问着,你为什么要躲在这种地方练剑呢?
长吁一口气,任剑飞将身子往后仰,双手交叠在脑勺后头,就这么随意地躺着。
“父亲临终前,我答应过他,不练武,不习剑,因为他说,做个和剑神,离人们太遥远了,当人剑融为一体时,你就必须时时以它为念,是你在使剑,又何尝不是剑在驱使你呢?它会让你全然人迷,忘记生为人其实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必须在意的。”
那你怎么还练?鱼儿歪着头睁大眼睛问着。
“对一个体内流着剑神血液的男人而言,不能碰剑,那真是会要了他的命的。我虽乖乖听话,在父亲的灵前烧掉了剑谱,但一边烧,那些剑招也跟着烙在我的脑海里,想抹都抹不掉了。”
任剑飞闭上眼,幽幽地叹气。
“可是我答应过父亲,不让逍遥剑法重现江湖,所以在外人眼里,我永远只会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这样子也算是勉强遵从父亲的遗训了吧!”
他偏过头,送了个冷冷的目光给鱼儿。
“幸好你只是条鱼,否则,虽然你才刚逃过一劫,但绝对逃不过成为我剑下亡灵的命运。”
鱼儿转了转可爱的大眼睛,摆明了不信。
“别怀疑。”他转回眸子,缓缓地闭上,“我不是善心人士,更投有放生的习惯,你,只是个例外。”
更让他讶异的例外是,他从不知道自己竟会无聊到跟一条鱼儿谈心,甚至还聊到他从不对外人提起的父亲。
是因为那只是一条鱼,不会把话说出去,所以他无所忌惮?
还是因为它有双善体人意、澄澈无垢的慧点大眼,让他在它面前感到无所遁形?
那是条怪鱼,而他,又何尝不是个怪人?
对着满屋子想奉承他的人们,他无话可说,却跑到这里和一条鱼儿自言自语半天。
“只可惜你不会说话,”任剑飞闷闷地道。“要不然,我真想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鱼儿瞠瞠目,差点儿忍不住眨眼。哎呀呀,鱼没有眼脸,是不会眨眼的,她老给忘了。
“也幸好你不会说话,否则,会说话的女人都是很吵的,想来一条会说话的雌鱼也好不到哪里去。”
鱼儿鼓高了腮帮子,仿佛一脸不服气。
“猜猜看,一个男人加上一个女人,是个什么字?”
他问着,然后低声自答。
“你肯定猜不出,那是个‘吵’字。真的,男人和女人会在一块儿,先是看对了眼,后来才知是看走了眼,最后就剩下漫天呛人的烟硝味了。”
眼神一黯,任剑飞忆起了爹娘和童年的时光。
“所以我不想成亲,不愿被一个女人锁住,人生苦短,又何必自讨苦吃?
但偏偏有不识相的人总爱来烦我!
“我不需要女人,也厌恶女人,我现在活得很自在,几座金山银山都让我挣来了,唯一挂在心头的,是爹猝死的真正原因!”
因为酒醉的头疼,还有这问题所带来的重重困扰。让任剑飞忍不住扣紧脑袋吼着。
“可是爹临终前特别交代,一是不许习剑,二是不许我追究此事,也不让我为他报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吼声渐渐低缓,睡意袭来,任剑飞趴卧在湖畔,就这么睡着了,在他的二十五岁生辰之夜。
他睡得很沉,直至东方露出鱼肚白。
而伴了他一夜的,除了月儿和璀璨的星子,就只有那睁着一双无邪的眼瞳,似是听得懂人语的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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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东海底,千仞之下的龙宫。
一条粉色大鱼,在众多侍卫来不及阻拦下闯进了宫里。
几个侍卫斥喝着正要奔进去逮住它,却见一道粉影闪出,大鱼变成了个小美人儿,正是东海龙王的七公主敖筝。
她有着柳叶儿眉,杏花儿脸,玉笋般的柔荑,纤细的楚腰,如乌瀑般的及腰长发,一身金纱软绸衣,莲花镶叶裙,这会儿正噘着菱唇,瞪视着那些有眼不识公主的龙宫侍卫。
还是侍卫长粗皮仔机灵,眼见公主面色不豫,赶紧笑咪眯地上前。
“七公主,您又学会新法术啦?好厉害!竟能变成这么大的鱼儿,让属下们都认不出您来了。”
“是吗?是吗?你也觉得这法术厉害?”
敖筝听见赞美,转怒为笑,可是下一刻,她再度沉下俏脸。
“少拍马屁了!我光会变,却不会变回身的咒语,还得回龙宫里喝下白玉圣水才能变回来。”接着她一脸委屈地说…“你们的七公主啊,差点儿就成了人家嘴里的生鱼片了。”
“什么!哪个家伙恁地胆大,连七公主都敢欺负?”粗皮仔将长
矛重重击地,“公主,您快告诉属下,好让属下去替您讨回公道。”
“那好、那好!这可是你自个儿开的口喔!”敖筝笑咪咪地拉着粗皮仔便往外走。“我回来,就是要带人去替我讨回公道的。”
粗皮仔满脸讶异,“呃,公主打算现在就去?”
“当然罗!要讨回公道,自然是愈快愈好。”
“就咱们两个?”
“两个就很够了。”
“可是龙王下了令,交代属下,若见到您回来,一定要先向他禀告,并且要您尽快去见他,这会儿您没赶紧过去,他会责罚属下的。”
“那你就当我没回来过不就得了!”笨!这么简单的事还要她教?
“可是……”
“别可是了,你先替我办完了事,再去考虑爹那边该怎么交代吧!”
粗皮仔了解她的拗脾气,只得无奈地叹气。
“好吧!那么公主,咱们这会儿究竟要上哪儿讨公道去?”
“奉节。”敖筝简单俐落地道。
“奉节?”粗皮仔搔搔头。他不记得东海领域里有这个地方啊,还是七公主越了界,跑到北海或是南海那儿去撒野了?
看出粗皮仔的疑惑,敖筝甜甜地一笑,为他解惑。
“甭再想啦!那地方你肯定没去过的,奉节,是凡人住的地方。”
人间?粗皮仔惨白了脸色。七公主是要带他偷偷到人间去,而且是要去找人讨回公道?
这要是让龙王知道了,就换成他要变成粗皮鱼生鱼片了!
救命呀!他的尖叫声还没溢出口,已让敖筝拖着奔得老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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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帐归来的途中,原本躺靠在软轿中闭目养神的任剑飞,发现轿子突然停住。
片刻后,有人掀帘。
“少爷。”是姜万里的声音。
“怎么了?”任剑飞连眼睛都没有张开。
他信任万里办事的能力,此外,他每回出门收帐,身前身后都跟着十多名武功高强的护院,即使轿子里放的是万两黄金,他也不担心会有意外。
“有人摆轿。”
任剑飞蹙起俊眉,“拦轿申冤?我又不是父母官,对方是找错人了吧?”
“那丫头不是携轿申冤来着。”
“丫头?是个女人?”边说话,任剑飞的脸色变得更为沉冷,“她想做什么?”
“卖身葬兄。”
这会儿,任剑飞总算睁开了眼睛。
他坐直身躯,眼神是嘲讽并带着轻蔑的。
“什么时候开始,‘卖身葬兄’还搭着揽轿的方式?”
“属下也不知道厂边回话,姜万里声音里也忍不住添了些笑意。“属下方才已问过街边的人了,这丫头用白布盖着她兄长的尸身,在路旁晒了一整天,有人向她问起,都让她凶巴巴地赶走,偏偏只拦下咱们的轿子说要卖身。”
“你的意思是,那丫头卖身竟还挑拣对象?”
“是的。”姜万里点点头。“她应该已事先探听过,知道少爷您是蜀中第一富任家堡的主子,所以非巴着您不放。”
“亲人死了本该哭昏了眼,这丫头的眼睛却是雪亮的,这样的人物,姜总管认为,咱们任家堡养得起吗?”
任剑飞淡淡地说完后,再度合上眼继续休息。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点点头,姜万里放下了轿帘。
片刻后,软轿再度往前走,可是走不到三步,任剑飞就听见有人敲着轿子。
“喂喂喂,你们怎么这么残忍呀!没看见我这儿写着‘卖身葬兄’没看见我已经举目无亲,孑然一身了吗?呜呜呜……”
很悲惨扁台词,可任剑飞隔着轿子听了,却突然很想笑。
除了那明显是佯装出的哭声外,小丫头那理直气壮的语气只是让人联想到登门讨债,而非卖身葬亲。
“喂!你们怎么可以推人哪!谁规定了大街上不许跪人的?我是要卖身哪!难不成还得选地方跪?”
也罢!好男不与女斗,你硬要挡,那咱们就算怕了你,换个方向走总行了吧?
可是轿夫们刚转了方向,小丫头又堵上来了。
“怎么,我跪累了,换个地方跪不可以吗?”
好!大不了他们再换边走就是。
又换了方向后,轿夫们却再度傻眼,只见那丫头拖着那具尸体,又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虽说任剑飞手下俱是好手,但十个好汉怕一个泼妇,尤其是在光天化日下站在大街上抱着个死人的蛮丫头。
末了,轿子换了几次方向,她仍然硬是抱着兄长的尸身挡住他们。
“好啦、好啦!咱们也别玩老鹰捉小鸡了,我干脆把话摊明了讲。你们想走?很简单,有本事就从我身上踩过去,要不就从我兄长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这样我还能上衙门告你们,说你们凌虐死尸,罔顾死人尊严。”
凌虐死尸,罔顾死人尊严?
一句话逗得路旁看热闹的人们都想掩嘴笑;
这罪名该冠在丫头自个儿身上才对吧!那个将尸体当沙袋般拖来拖去、摔来摔去的人,不正是她吗?
这个当街阻道的丫头,正是东海龙王的七公主敖筝,而那个不幸的“死人”,是陪她一块儿来“讨公道”的粗皮仔。
事前七公主说,他只须扮具死尸就算帮了她忙,可是她没说这具死尸是这么的歹命啊。
虽说他粗皮仔“鱼如其名”,皮够粗、够厚,可也不是拿来这么糟蹋的呀!
听着自己的后脑勺撞在地上不断咚咚有声,粗皮仔只能在心里啜泣。
呜呜,等公主的公道讨够了之后,他的公道又该上哪儿讨去?
大街上不少人瞧着热闹,耳里同时听到死人的脑勺撞击在石板道上的声响。
众人一致摇头悲怜,好可怜的死人,若换成是我,肯定死不瞑目!
姜万里一脸无奈。陪侍任剑飞多年,他还是首次遇上不知该如何处理的僵局。
就在此时,轿里传出了淡淡的声音。
“停轿。”
轿子停下,缎金锦帘被人由内伸手掀起。隔着轿夫,任剑飞审视起那个正在撒泼的野丫头。
“我说你们哪……”
敖筝原还打算长篇大论,没想到轿子会停下,更没想到轿帘会掀起,一转眸,她才发觉周遭忽然变得安静,以及那对正审视着她的俊眸。
两人的目光一对上,敖筝突觉喉头一窒,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潮红瞬间爬上她的脸颊。
任剑飞的眼神锐利刚猛,精亮如电,热烫烫地似要炽人,敖筝只是被他看着,就觉得全身虚脱无力,于是她小手不由得一松,那个“死人”忽然砰地应声落地。
粗皮仔强忍着不哀号出声,倒是街边的人们都忍不住要为他齐喊一声疼哪!
但敖筝仍傻愣着,脸儿酡红,对此毫无所觉。
任剑飞睇视着眼前的少女。
他原早想停轿训人,告诉她,想找任家堡麻烦,还请先掂掂自己的分量,然而在乍然见着那个蛮丫头时,向来冷静自持的他竟然恍了神,忘了原本的目的。
制芰荷以为衣,集芙蓉以为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