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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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着再找一家工厂,争取9月再发一个40英尺短裤、一个40英尺的衬衣,10月再发一个40英尺货柜的衬衫……王煎还说争取给姬逸夫发一个浴巾柜子。
8月6日,他们三方共计8人汇聚在巨方大酒店的地下茶室。巨方外贸公司业务4部由廖晋生经理牵头,还有副经理林芒和科员李艳红;厦县针织厂由关亥为带队,还跟来供销科和外销部的科长;匈牙利WB公司就姬逸夫一人,但他向他们介绍说王煎是他的国内业务代理。
他们研究了出口短裤诸方面的问题。关于发货日期,姬逸夫要求最迟不能超过9月底,否则就错过圣诞节的销售旺季了;关厂长说只要给我一个月的加工期,能行。关于付款办法,关厂长说必须先付20%的定金,否则开不了工,之后,提货时再付全款;姬逸夫和廖晋生商量了一下说没问题。关于尺码,关厂长看着那条裤衩样品说,姬经理这欧码到底多大?我们也不知道,你还得给我们下一个尺码单,要不没法做。姬逸夫知道所谓欧码的说法其实不科学、严谨。欧洲那么多国家,差异很大,他也不知道匈牙利到底是什麽码。其实中国人发的货都用的是国码。他曾问过在国内给小岳组过货的韦四方,韦四方说,其实国内厂家都用的是GB标准,各个尺码间的差距就是2公分而已。就说,你们量量这件样品吧。这是M号的,加2公分就是L号的,加4公分就是XL号的,减2公分就是S号的。然后给我一份清单。姬逸夫特担心尺寸和材质问题,——国内厂家凭偷工减料挣黑心钱的故事,在匈牙利听了不少。想至此,姬逸夫就逾放不下心。突然他脑中闪过件事。92年,有次他跟市机械进出口公司的小向一起陪德国人石哥蔓去卢行山嵝莳县农具厂检验铸铁下水道井盖圆槽。当时石哥蔓选好一件自己满意的样品,先在上面签好名字,又叫农具厂的王厂长和姬逸夫在那个铸铁圆圈上也签上名子,然后说:“姬先生,把这个铁圈就放在工厂里,以后来验货就以它做标准。这叫凭样成交。”以后每次机械走货,姬逸夫都去厂里对照样品,认真检验,从没出过差错。想至此,姬逸夫说:
“来来来,拿过样品来。”姬逸夫就在那条短裤上用油笔写下:匈牙利WB公司姬逸夫。之后又叫关亥为厂长和廖晋生分别代表工厂和外贸签了名,并跟他们说:“哎,咱这件样品就是标准呵,可以放在工厂或者外贸,将来按此加工;无论工厂和外贸都得把好质量关……这可有讲究,这叫凭样成交。”
关亥为和廖晋生都笑嘻嘻地没当回事,说:“能行能行。”
第二天,姬逸夫和王煎寻到巨方外贸跟廖晋生签了合同。合同规定:巨方市外贸进出口公司于9月底为匈牙利WB公司发出一只40英尺货柜的男式短裤;货柜总值美金86625元;目的港汉堡;货物发出后60天全款返回巨方外贸。
之后,姬逸夫、王煎和廖晋生一道,急匆匆地赶到巨方市图书馆去找姬舵夫。廖晋生向姬舵夫递上一份担保书,要姬舵夫签字盖章。姬舵夫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今巨方市图书馆愿为匈牙利WB国际贸易有限公司购买的一柜40英尺男式短裤担保;保证按照合同JW94—017的相关条款执行云云,后面还附着一份合同影印件。姬舵夫读毕,就觉得有些沉重,一个劲地看姬逸夫,还一个劲地问没问题吧。姬逸夫心里一横、看了看说没问题,放心吧。姬舵夫才颤颤巍巍地盖章签字。
第二天始,接连7、8天,姬逸夫设法给巨方外贸公司转入20%的定金,其中包括王煎退回的6300美金和从局里追出来的几万块钱,总共凑了11万。估算这个40英尺集装箱总共能装313595条短裤,大概齐有10451包/522纸箱。
因为发货的事和为那柜黑胶鞋返款的事,姬逸夫跟孔老师之间没少来往传真和电话。姬逸夫又在巨方给甲西去了几个传真和电话,说急等用钱,请他配合配合,尽快结点款。甲西后来答应给设法凑1万多美金。姬逸夫又急着叫孔老师从甲西处拿回来,电汇给廖晋生他们公司——好退税。
姬逸夫的返程机票定在8月20日,眼看临近行期,就更加快了步伐。
尽管弓复利费劲不少,但始终不能找到一家愿意发货的。姬逸夫跟他没少跑道。姬逸夫把跟巨方外贸合作发短裤的事和准备叫老曹发衬衫的事都通报了弓复利,还把廖晋生和王煎领去见了弓复利,叫他们以后保持联系。又叮嘱弓复利抓紧催省外经办批复允许国外投资的批文;还要弓复利设法托人为姬逸夫的私人护照在市公安局办理延期——因为年初办的那本护照有效期仅为一年,等WB公司的正式批文下来好一并拿去匈牙利驻华使馆办经理签证。姬逸夫还跟弓复利约好,以后就通过巨方大酒店商务中心跟弓复利保持联系。郭发局长也同意这种联系方法,说有事就通过弓复利找他,省得别人了解的太多、太张扬。
临行前两日,姬逸夫又赶往局里,跟毛百民和郭发挨个汇报、告别。两位局长都祝WB公司好运。在临离开郭发局长办公室时,郭局长还大声说祝你发财!令姬逸夫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8月18日晚,弓复利、廖晋生、王煎和关丽母子二人,到巨方火车站为姬逸夫送行。姬逸夫带了鼓鼓囊囊的一个大行李箱和一个大提包。里面装了不少生活必需品:固体酱油,巨方老醋,四川榨菜,方便面条,花椒大料,粉丝,洗发液,洗衣粉,牙膏,廖晋生的样品——油画画笔,关丽外甥女所在巨方土畜产公司的核桃样品……还有一根擀面杖,一把菜刀,一个炒瓢……其实,匈牙利什么都有,从家带是为了省钱。不过酱油、醋、菜刀、炒瓢和擀面杖则是必须从中国带的,姬逸夫已经领教过没它们的滋味了。
昱日,7点车到北京。姬逸夫左肩膀挎着沉重的提包,右手拉着沉重的行李箱、还不时费力地提起箱子越过障碍,汗流浃背地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走出车站。到了站前广场,打了一辆出租去机场。进了首都机场花100元买了机场费,办完行李托运——阿米陀佛,稍稍超重点,让他过去了,领了登机卡,出了关、通过安检,才想到应当给甲西买点东西——在巨方临行前太忙了,无暇顾及。明知所谓免税店东西贵,也只好硬着头皮买了两瓶孔府家酒,心想跟甲西的关系正在节骨眼上,别出差。中午12点,呼地一声,波兰LOT公司的波音飞机就把他掠上了一万米高空。
姬逸夫坐在眩窗旁,眼瞅着北京在下边越变越小,最后消失在一片迷雾中。只见窗外烟空荡荡,苍窟兰兰,就觉得十分茫然。与上次去匈牙利相比,心情毕竟不同。
上次去的时候,心中充满憧憬和希望;这次返匈,却被沉思和压抑而取代。虽然总算组了一个货柜的货,眼前有了一丝光亮,可好象前后的焦虑和奔波,特别是从昨天起这一通负重赶路,已耗尽了身体中每个细胞的能量,个个细胞都像予示枯竭似地微弱而缓慢地蠕动,使他通身都觉得乏力。脑子里翻过来掉过去的不是甲西、孔老师的面孔,就是结帐、拖鞋、球鞋、短裤、衬衣和款子的事。时间一久,就觉得额头略微有些沉重。虽然谈吐好象依然如故,但双眸流露出的却是那种忧郁的神色。他太疲惫了。飞机起飞不一会,就昏昏入睡了。
匈牙利MALAV航空公司小巧的兰色飞机,经过1小时40分的飞行,于当地时间下午5点,把他从华沙带到多瑙河畔的布达佩斯。趁着形梅在国内,孔老师开出他们公司那辆沃次瓦根,和甲西一起将姬逸夫接到伏来帝大街姬逸夫家里。
从机场到家的这一路,姬逸夫望着沿途清彻的天空、白云,绿色的树木、草地,宁静的街道、小径,呼吸着湿润的空气、芳香,听着汽车轮子碾在柏油路上发出的欢快、柔和的沙沙声……又把一切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信心又回来了。心里高兴地说:我又来啦!
放好行李,姬逸夫执意在位于对面大楼地下室内的一家荷兰餐馆感谢孔老师和甲西——姬逸夫不想掉价。餐毕,又回家小憩一会后,姬逸夫给了甲西那瓶充满“情谊”的白酒,又请孔老师送甲西回英国街。
40多分钟后,孔老师回来了。
姬逸夫正收拾行李,将东西摆了一世界,顺手递给孔老师一条红塔山香烟,就坐进单人沙发里。
孔老师眉开眼笑地接过烟,点着一只,深深地吸一口说:“这还差不多,就应该犒劳犒劳我……好家伙,你小子来个传真我就得当圣旨,又是皮亚子、又是银行地跑折腿。给你发了多少传真呵!得亏形玫不在……咳,货组的怎么样?我给你的传真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孔老师功劳大大的,几盒烟不足挂齿,算什么犒劳?等短裤、衬衣来了,您等着挣钱吧!……我在家也一样呀,我老婆临走跟我说,好家伙,昨天电讯局催电话费,你猜交了多少?1600!妈呀!你这样做买卖还能挣钱?”
姬逸夫迎合着,把准备后半年要发的几个货柜的事都跟孔老师念叨了。之后问道:“咱那拖鞋卖得怎么样了?”
听到姬逸夫要发那么多货,孔老师的嘴笑得象个月牙;但一听姬逸夫问拖鞋的事,笑容就慢慢消失了,说,“他妈的,老水说货不好卖,留足他40万福林的货,又扣了关税和接关产生的费用,都退回来了。其实不是不好卖,是他定的价儿太高,又没耐性。我跟他说多少次了,他就是不听。这样也好,我卖,压不着的,你放心。”
姬逸夫一听就笑不起来了,着急地问:“货放哪儿了?”
“放甲西那儿了。其实甲西那儿也没那么大地方。他让常上他那儿拉货的崇臣往米什克而兹拉走100多箱,剩下的100多箱就放在那儿了。”
姬逸夫一听更急了,嗔怪道:“哎吆!孔老师您可真行!您不知道我跟甲西已然有过节儿啦!我跟他多垴鞋款还没结清呢,这倒好,又把拖鞋给他了!您这不是把我往虎口里推吗?”
孔老师愣半天没言语,呆会儿,低声嗫喏道:“你不知道,我一听老水要退货,就巴不得赶紧拉回来,——万一要出问题呢?我原来想放到我们英神特库房,可晋婧提醒我,要叫形玫知道就不好了。所以,情急之下,就把货都拉到甲西那了……甲西那儿……我看没问题。”
“行啦。您也别说没问题。这两天赶紧抽空把货拉回来吧!不就100多箱吗?就放我屋里!”姬逸夫断然道。
孔老师躺在大沙发上,脑袋枕着一侧的扶手,一口一口的抽烟,没表示异议。
两个人又聊了半天,一直呆到深夜11点多,突然孔老师一跳、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对了,今晚我得回去。金川那小子可能又在牛利那儿打牌;家里有货款,光小晋一个人我不放心;过几天形玫在国内组好货要回来,我得准备准备帐务……拉拖鞋的事你放心,这两天我抓紧办。‘我办事,你放心’!”说完嗨海地笑了几声。
到了门口,正要换鞋,又突然折回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和一沓钱说:“给你,我差点忘了。这是这些日子的花费和剩得钱。你点点,咱俩就算两清了呵。”
姬逸夫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6月份电费292福林
7、8月份热水、煤气、卫生费3125福林
7月12日交滞纳费2438福林
从老水库房提货交汽油费6000福林;租卡车费8800福林;香烟一盒110福林;可乐两瓶318福林;与宋靳转货‘打的’1600福林;
5月21——7月25日电话费15219福林;
特快费2800福林;
市场买两件样品700福林;
总计46502福林。
姬逸夫略略算算;又看看纸,心想:烟跟可乐也报?有的钱肯定有水份,象汽油……唉,就这么回事吧!孔老师还在翻兜找那4百多的零头,姬逸夫说:“算啦算啦。干吗呀?这就够麻烦您的啦。”
孔老师嘴中还一个劲地表白:“不不不。你跟我打交道长了就知道了:我可不是为了沾光。就是帮帮你……”最后,孔老师把3百福林纸币和198的零钢蹦凑齐、一五一十地摆在姬逸夫面前的茶几上。
然后,又正经地说:“嗷,对了,差点忘了。任双目跟我说尼拉恰皂市的国贸大厦里要开个针灸中心,问我能不能给他介绍个关系,我就想到你了。要真行,你的身份问题不就解决了?你看能不能在巨方想想办法?你弟媳妇不是在巨方市卫生局吗?……可能还想在中国寻找个姐妹城市……你看,我都替你想到了!”
姬逸夫一听特高兴——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