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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烟雨欧洲行-第41部分

小说: 烟雨欧洲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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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逸夫心里真烦。

    姬逸夫知道关丽的气不打一处来。你想呀,人家下班都是一家一户的,惟独她只身寡影;再加上自己得病难受,姬鹏学业难卜,作为一个女人家还有不生气的?还不算她自己当那个财务处长的七头八脑的杂事。

    就象千家万户一样,姬逸夫和关丽间也有难解的怨。

    他们俩在人生的道上,一直都在马不停蹄地奔着。

    从孟家崮来到巨方量具厂后,早在78年,关丽就先于姬逸夫迈出了她人生关键的那步,——从车间借调到财务科作出纳员。后来又奔命似地进入市财经学院专修班。再后来作了财务科科长。关丽的进步,给姬逸夫加上的是家务的砝码,姬逸夫变成了厨师和事务长。姬逸夫能说什么?

    姬逸夫是82年才考进巨方商检局的。那时,尽管姬逸夫跟关丽多次因为对在一个家里男女孰重孰轻的问题进行过争论,但他们还是那样自顾自地在各自的路上疯跑着。

    姬逸夫也不怠慢,考入商检局作翻译没两年,后来又到了北京外语学院,令关丽变成了家庭主妇兼伺候他爸妈的老妈子。之后进了商检公司,搞商检业务咨询、装船前检验,出国考察,直至90年姬逸夫被提拔为巨方商检公司副总经理,一直没时闲。很多局里的活动,象疗养、学习、扫舞盲,都没参加。现在回忆起来,那会可是他事业飞黄腾达的阶段。但就这样,只要他在家,哪天不是他飞车还家,捅火作饭?他什么也没耽误。

    那会儿,他对关丽成天价穷忙确实很有意见——其实是嫌自己吃不上现成饭。

    91年关丽原来在市十中的女同学、市财政局的芮荔羽把她调进市财政局作了财务处副处长。

    那会姬逸夫和关丽的事业都如日中空,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尽管姬逸夫对关丽女强人的做法不以为然,但也无可奈何。

    他们有过口角。

    等到姬逸夫要到匈牙利去了,最初关丽坚决反对,但最终面对姬逸夫的挚着,也是无可奈何。

    姬逸夫不是大男子主义者,但他知道跟一个女强人搭班子,男人在生活上肯定就不好享受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姬逸夫在国外了,时间虽然不长,但心绪跟在国内不一样。对很多过去的事,多有反思。人一发觉自己身处劣势,就会多多原谅他人。

    自从奔上匈牙利这条路以来,特别是到甲西这儿这20多天里,姬逸夫没少遐想。什么都想。想过家里的事,想过自己反对关丽自我奋斗和她产生的口角。想到关丽的不易。自己不在家,本身就好象犯了错,更何况觉察到一丝的风险。

    前两天关丽就在电话里叨叨过这些事,可姬逸夫现在客居异域,不便详说细答——那涉及给甲西发生通讯费用,关丽并不知道他的心思,总觉得他就是那么三言两语,所以就更有意见了。

    为安慰关丽,姬逸夫让甲西看了关丽的传真,甲西也说快给嫂子去个信吧,免得夜长梦多。姬逸夫忙不迭地给关丽写了传真。

    “关丽,你好,见字如唔:

    传真于早晨4点收悉。知你自我走后很不易,而且为我局汇款事,四面奔波,全力以赴,令我倍受感动。关于两张废票,前我已复弓复利,叫他找李局长解决,不知他看懂没有,等会我再给李局长传真此事。

    因国内国外有别,原拟等我有房子和传真后再详谈,故每每仅发一简短传真,想你能了解我的情况就算了,并无惹你生气之意。知你在家病未痊愈,又值姬鹏中考,当必费心。我之于事业,事必竭力,确实你应当为我党未编我入围为憾,然除你又有谁知?办这件事,前后左右,酸甜苦辣,谁人知晓?挣钱呼?享乐呼?受苦呼?皆尽有之!又尽无之!

    姬鹏的考学,我的意见:第一报考高中;其次,报考电影学校;再次,报考卫校。该花钱,就花钱。现在的社会,办事不花钱怎麽行?

    我目前的情况:公司已上报法院。明天上警察局办延期。如顺利,本月20日当能迁入新住所。如延期不顺利,另当别论。

    代问所有亲属问好!

    姬逸夫躬

    94/05/12”

    写好后又叫甲西看了看。

    姬逸夫当晚发给关丽的外甥女柳红,但拨了半天丝绸公司的电话也没拨通,只好还是发给巨方大酒店,托弓复利代转。

    5月13号,普兰德跟姬逸夫约好去移民局申报身份。

    下午2点,甲西把姬逸夫领到移民局门外。人们早已在移民局大门外排成长龙。甲西把姬逸夫安排好就有事先走了。

    天儿晴一会儿阴一会儿,不时掉一阵雨点儿。姬逸夫看了看他这儿距大门口约有50多米。人群里各国、什么样的人都有,不少是中国人。大家谁也不睬谁。姬逸夫真觉得孤独、紧张。甲西说少跟中国人说话,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姬逸夫提一只杏黄色皮包,一身西服革履,尽量打扮的规矩整齐些,以为这样对获得身份会有帮助。再看看别人,穿什么的都有,全没有他这份讲究。心里有了甲西的嘱咐,看哪个中国人都象坏人。再看看对方的眼神,人家似乎也对姬逸夫充满了猜疑。

    姬逸夫孤零零地站在队中。想到希望不大的身份,就心神不定,像有一团乱麻堵在心窝。普兰德拉又迟迟不见。心想,闹了半天出国原来如此!商检局的肯定还以为我在外面多享福呢!

    最后,望穿秋眼的姬逸夫终于把普兰德拉盼到了。当时姬逸夫就要进大门了。她与姬逸夫简短交谈几句,然后先进去办别的事去了。等到姬逸夫这拨人进了大门,已是傍晚近7点了。

    那搂是天井式的。院里的一二层按职能分成不同的办事处所。姬逸夫随大流,先买了2千福林的印花税票,普兰德拉帮他填了一式三份的移民局申请表。他们又到另一个门口排了近两个小时,才轮上个儿。等姬逸夫跟普兰德拉在他们办事的窗口前坐下来,把相关材料和护照递进去,看到普兰德拉跟里面没完没了地长谈,就明白身份延不成了。尽管普兰德拉跟女移民官叽哩哇啦讲了半天,最后还是被拒绝了。普兰德拉跟姬逸夫说按新规定,他必须回北京用私人护照重新签证;这种公务护照不能授予身份。

    已经夜里9点半了,出了移民局,到了街上,姬逸夫心情沉重。

    天上淅淅嗦嗦地飘着小雨。

    布达佩斯的万家灯火在姬逸夫眼里显得浑噩无光。

    明天是5月14日——他入匈已整整一个月啦!按照匈牙利规定,他必须离境。怎么办?货柜说话就到。合作如何进行?还有事业、理想……“姬逸夫出去一个月就崴回来了!”这不是天大的笑话?

    姬逸夫把普兰德拉当成救命的普罗米修斯。普兰德拉说姬逸夫有两条路可走:一,出一次境,再进来,可再在匈牙利再呆一个月;二,她正好在姬逸夫所在的区警察局有个朋友,是头儿,保证帮他再延期两个月到7月14日。姬逸夫选择了后者。

    第二天9点,姬逸夫忙不咧地如约赶到9区警察局。普兰德拉还领来山东外贸的一个和姬逸夫情况相仿的年轻人。她跑上二层找头去了,让他们在一层等。警察局是一栋三层欧式小楼,临街是一个铁艺大门,进门有个岗亭,要进去的人必须说明情由;值班警察会分门别类地给你一个铁牌,上面打着号码。进搂后,再分门别类地在不同的门口等候;每个科室的警察会不时出来呼叫号码。楼里人很多,但气氛安谧、井然。但坐在姬逸夫身旁的一个外国老太太却用英文跟姬逸夫叨叨,要他小心些,拿好包。弄的他挺紧张。姬逸夫在楼道门口看到一个用德文和英文书写的常年告示,上面说:对原社会主义国家公民来匈人员,每次获准入境,最多允许居留90天。所以,姬逸夫估计没问题。不一会,普兰德拉下来说没问题。普兰德拉帮姬逸夫填了申报表,又贴了2千福林的税票。又跑到楼上,一会儿拿着姬逸夫的护照下来。姬逸夫查看一下,看到在一页上盖了一枚允许居留至7月14日的兰色印章。出来到了大街上,姬逸夫直说谢谢,并问应当付给她多少钱。普兰德拉说,她一般每小时收5千福林,但姬逸夫算作特殊案子,就收3万5千福林吧。姬逸夫知道她实际没为他办成延期,这种补赏做法不应当收这么多,但也没讨价还价,径直付给她。

    甲西跟姜六的身份先后办下来了。甲西给了一年零两个月;姜六弄了一年半。甲西又气又笑道:“你说他妈的匈牙利的审核标准是什么?我跟他在一个公司,股份一样,怎么就给他一年半、给我一年零两个月呢?”

    姜六乐了,说:“还有更艮的呐!我旁边那个,老板楞没给,让回北京重签去;可打工的却给了两年!一个警察一个样。靠门口第一个窗口的那个女警察就卡的松。”看到姬逸夫不高兴的样子,甲西不得不收起笑颜,说:“姬经理你这也不错啦。反正最坏一个月一出境呗。很多拿绿皮护照的不都这样?咱们慢慢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让我大爷从南韩想想办法,再回国签证呗。下次拿私人护照过来!”姬逸夫心里想:按照协议,我的身份应当由你负责,现在怎么办?但嘴里没言语。

    孔老师听说后,来了,说:“我早就跟你说了你不听嘛。你看,就是不给绿皮护照身份了!我们三个都拿到身份了。都是一年半。”

    一连几天,姬逸夫郁郁寡欢。身份问题象一块心病。他不知道下一步如何走,感到前景暗淡、留去两难。

    甲西多次提出姬逸夫应当抽空上牛利那去一趟。这是因为,一方面甲西一直从牛利那儿拿货,不想被绞合到牛、孔之挣的旋涡里去,从而丢掉这么个大货主;另一方面;也不想因为跟姬逸夫合作而得罪牛利——牛利认为孔和姬是一党;说孔老师是生瓜,姬逸夫也是生瓜。当着牛利的面儿,他不回避有关孔老师或巨方商检局的话题,所以牛利知道姬逸夫的情况。在姬逸夫面前,甲西同样不回避跟牛利的来往。姬逸夫多次听见甲西跟牛利在电话里谈事、诙谐。甲西相信商人间没有永久的朋友,但有永久的利益。甲西跟姬逸夫说:“孔老师是孔老师;你是你,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远在国外,能和就和,和为贵嘛。再说,咱不跟他一般见识……还有,咱为什麽出国来啦?不是也为躲国内那种难处的人际关系?到这儿可不能重倒覆辙啊!”姬逸夫理解甲西的心情,也同意他的观点。加之早已将去年的过节看轻。就跟甲西豁达地说:“反正我人也过来了,又没作对不起他的事,是他甩掉我们的。我没什么怕见他的?去就去。”待甲西领姬逸夫到了牛利公司,尽管大家刚见面有些尴尬,但很快就过去了。往事如烟。小孟跟他们说了一会话就出去办事去了。牛利却依然嘴念穷央、话不离孔老师。背着小孟跟姬逸夫说:“老孔可不是东西了。俺都不好意思说。小孟跟俺早就说上了,说孔老师跟她总是撩逗、动手动脚的。你说俺能说啥?所以叫他玩蛋去。他走后俺们这更好了。你看,这处新哈斯房(别墅),俺花了24万美金。现在家大业大。买卖比原来好多了。”姬逸夫听着总有恶人先告状的感觉,只给他个耳朵——听听而已。银月公司自打牛利接任后,采取软硬兼施的手法,一方面,强打硬掰,放黜老孔;另一方面,将计就计,随波扬流,任李鸿跳槽,将银月变成了巨方化工的一统天下。倒是和尚少了好念经,短时间里办了几件事。此时正是牛利公司走红之时。巨方服装公司每个月给银月发来一个40英尺的货柜。象牛利原来说的,小孟已被他送去学习英语和匈语。牛利说小孟真灵,学了半年多,就已顶大事云云,赞不绝口,津津乐道。姬逸夫倒觉得话说三遍淡如水——让人讨厌。

    那天从牛利家出来,正好路过一个跳蚤市场,甲西跟姬逸夫进去采购。甲西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对吃喝拉撒的物品一向自己采购——叫姜六买,他不放心。甲西主要在周六才有的跳蚤市场买东西,很少去超市,万一有个一两次是不得已。姬逸夫跟他乘有轨电车来过几次。跳蚤市场离甲西家挺远,在一条街旁,方圆有4千平方米。布达佩斯近郊的农民或附近的小商贩会开车前来,他们将汽车放在摊后,前面开摊卖货;也有附近生活窘迫的居民,将自己家中认为可能能卖的什物,如衣帽、用品等,拿来出售。市场每周六上午六七点开始,到下午2点多准收场。在那里,人们能找到菜蔬、水果、香水、洗涤用品、鲜肉、熟肉、粮食、副食、糕点、鸡蛋、各种面包、自制葡萄酒、家酿蜂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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