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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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工具正往第三站台上货。刘跟姬说,每堆是60吨,每道可堆放约10堆,现在约有生铁1200吨了,到7月15日发2500吨没问题,现在关键是钱,不给铁厂款,铁厂不让拉铁,所以现在必须打款。姬逸夫一听,跟刘老头说的差不多。姬逸夫又冒雨跟着刘柄以在周边几个小铁厂跑了一圈。每个小铁厂里倒是都有一、二百吨铁,刘柄以说铁是他定下的,但各个工厂却说不管谁来,只要有钱就卖。姬逸夫知道刘柄以说屁话。但眼下生铁是个宝,谁有钱谁就有货,姬逸夫他们的前三列生铁不就这么发的?如果要干,现在就得跟老头定,眼下铁价渐升,况且不愁找不着买主!要命的是天气,要是老这么下雨,就毁了。刚才姬逸夫已经看到,雨水淋漓,山道泥泞,根本无法行车,何谈运输?不管如何,姬逸夫身上就带着罗成打来的钱(是从巨方商检劳动服务公司帐上开出的汇票),而且要铁日期在7月底,干吧,机不可失,就这最后一锤了!
7月10日姬逸夫有事先回巨方,离开允呈市宾馆时,当着老头的面,跟小张交代清楚:一,按老头的指令给刘柄以帐上打款,要寻着商检…老头…刘柄以的脉络走;二,他无权和刘柄以发生商务关系,即无权与刘谈价格,因为商检公司和刘没有合同、老头对两方签有合同;三,每吨生铁价格为456元,不能再涨。
不成想,就在姬逸夫回到巨方的一星期后,老头气急败坏地给姬逸夫打来电话,说小张背着他不但把2500吨铁款的114万系数给了刘柄以,而且又将刘要求每吨加价的24元共计6万元(说小张跟别人借的)也打给刘柄以;刘柄以收款后不但不发铁,反而变本加利,非要再给每吨加价8元,否则就把铁发给广东五矿公司。姬逸夫听后,又气又怒,已是满头雾水,慌忙赶往允呈。及至允呈,免不得多方应付:训斥小张,安抚老头,与刘争斗,通报罗成,上门致谢借款的允呈市矿产公司吉经理……一时间疲于奔命,不得歇息。罗成闻讯后,和副手屠勇,未敢怠慢,二人星夜兼程,径直从临海港跑来允呈。当时的局面是:铁价天天见长,刘柄以非要每吨再涨价8元,否则就将铁卖给在允呈宾馆持票待买的广东、深圳客户;罗成和屠勇非逼着姬逸夫按原来商定的456元一吨发货;小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已然将罗成打来的114万元和借来的6万元,全部都给了刘柄以;老头一方则天天跟着姬逸夫屁股后头,索要咨询费。几天来,姬逸夫食不甘味,夜不成寐,已然身心交瘁,导致内里失调,接着就是脾胃虚弱,突然拉起稀来。身体越难受,心里越起急,心里越起急,脾气越火暴。大数伏的一天早起,还没来得及跑近卫生间,就又拉在裤衩里,免不得又埋怨训骂小张;小张原本想露一手,显显能耐,可他那知“海水”深浅?更不知刘柄以的老道和刁钻,事至如今,百般难受,直觉得自己闯下大祸,就蹲在墙角,扑撒撒地落起泪来;面对如今的形势,姬逸夫也不免眼圈发红,不知如何是好。
7月25日那晚,累坏了姬逸夫。从晚7…9点在火车站找到刘柄以,把他叫到允呈宾馆,足足令姬逸夫在刘柄以住的一层和罗成他们住的4层间像孙子似的,上窜下跳地折腾了一宿。刘非要每吨再增加8元,罗说甚么也不答应,说按和姬逸夫的协议,现在已然多给了24元啦;姬逸夫建议说要不就甭要铁了,他保证5天内把铁款如数拿回,可罗又说眼看着刘柄以用他们的钱组好了货,不甘心。闹到下半夜3、4点,刘柄以的三角眼一转,突然同意把铁发给罗成他们。当时,姬逸夫和罗成谁都不知道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28日发铁那晚,天空阴霾不开,及至晚10点列车按站台甩到位,疾风渐起,雨滴开始啪嗒啪嗒砸下来。所雇来得三百来号农民,大都赤膊短裤,风尘满面,在斜风细雨中,分散在列车两侧,只听一声号令,开始往货车上扔铁锭。霎时间,呼喊声,叫骂声,嬉笑声,一块块10数斤重的铁锭杂在一起的叮当声,加上渐渐加大的忽忽风声和雨点的啪嗒啪嗒声,构成一付雄壮的交响乐。姬逸夫从未见过那样庞大的场面!不由得使他想起高尔基笔下描绘的伏尔加河上“抢救大驳船”的劳动场景。突然,民工纷纷停止扔铁,吵吵着,要求每装一吨再给增加5元。正在站台上陪司机和调车员吃鸡喝酒、生怕铁路吊蛋的刘柄以慌忙跑来,几经调和,同意增加3元,那劳动交响乐才重新奏响。也真难为他——按下葫芦,漂起瓢!
那天晚上,姬逸夫特意把文系县一个发过铁的个体户叫王煎的叫来作参谋,想让他帮着看看铁发的够不够。等到晚11点,火车待开前,姬逸夫和王煎爬上装满铁锭的火车,眼都花了。王煎望着齐槽邦的铁锭,哪能吃得准?只是含混地说差不多吧。第三天下午,姬逸夫就在巨方收到罗成从临海港发来的急电,说铁少发了600吨!
就这600吨亏损,害苦了姬逸夫。从8月到10月底,他已三下允呈,设法和刘柄以交涉;刘柄以死活不露面,跟你捉迷藏。
就在姬逸夫和小张在允呈苦觅刘柄以,并等待另一位发货人黎先返还8万元硅铁货款时,有一天小张接到王瑗从巨方公司里打来的电话,称王禾经理叫他俩去找允呈市焦碳发运中心的乔经理,为3万吨出口南韩的焦碳抽样。姬逸夫一听就很反感,局里已然下达了红头文件,从十月一日起禁止报验公司从事这样的业务,这不是令行不止吗?又不好顶撞,就叫小张去焦碳中心打探。晚上小张回来说,焦碳已然全部运到边海港,乔经理想叫咱们在允呈有关厂家抽取样品,到巨方钢铁公司化验室出个化验结果就算了。姬逸夫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说:“说的轻巧,这样做是违法的,他知不知道?货都到临海了,还抽甚么样?何况现在国家整顿力度如此之大,这不是叫咱们往枪口上撞吗?老王也真混!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怎么这么不谨慎?”
小张却说:“姬经理,你也别发火,能干就干,不能干跟王经理说清楚。王经理又不是傻子,他非要这么干,谁知道他们有啥猫腻么?”巨方商检局一处的蹇处长和郭发是宝鸡老乡,是小张的一个远方亲戚,所以小张才从劳动服务公司借来局里,别看他年纪不大,但已在社会混迹有年,对市井众生万花筒般的花样变幻,很有见地。
姬逸夫当下就拨通王禾经理家的电话,把允呈这方面的情况汇报了,并且说:
“王经理,局里不是已经下文,不让咱们搞了吗?咱公司可别临了临了了的栽个大跟头!”
王经理在那边支支唔唔半天,说他不知道王瑗是怎么接受的云云,来了个“王顾左右而言它”。
等姬逸夫放下电话,小张才又说,其实王经理都知道。前天夜里,乔经理去王瑗家找到王瑗,王瑗又领着乔经理一行去的王经理家,还送了重礼,方才有了安排姬逸夫抽样的故事。后来等姬逸夫返回巨方,又得知王经理安排王瑗陪乔经理去了河北边海港抽样。姬逸夫觉得王在胡闹,就汇报给郭发局长,郭局长也惟恐出乱子,就批评了王经理。从此,王经理更是对姬逸夫怀意在心。
88年至12月中旬,姬逸夫才从黎先那儿收回8万元硅铁款。尽管罗成说要和姬逸夫打官司、虽然因为600吨生铁亏损,日方向罗成索赔了3万多美金,但毕竟他们公司从和姬逸夫他们的业务配合中获得了75万元的净利润,据说罗成年终从他们公司拿倒3万元人民币嘉奖,何况姬逸夫他们和罗成的公司只签了一纸咨询协议,根本无法形成法律关系,所以,最后亏吨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便宜了刘柄以。听小张后来说,刘柄以发的上一列生铁,叫别人骗了20万,所以才出此缺德的下策,不过一年后,据说因涉嫌别的官司,他最终还是锒铛入狱了。正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此时,巨方商检公司业务骤缩,小张被退回劳动服务公司;王瑗的合同年底到期,但碍于王总经理的面子还赖在公司上班。姬逸夫虽然也向郭局长反映了王瑗的风闻逸事,但王瑗依然稳稳地坐在办公室里。
88年巨方商检公司的咨询业务为劳动服务公司帐上存入15万人民币;商检公司受到局党组的通报表扬,王禾和姬逸夫每人年终得到了59元奖金;不过暗地里,王经理和姬逸夫叫发铁的个体户为王、姬和郭局长每人买了一架500元的理光照相机。
其实,王禾对姬逸夫反映有关王瑗的问题,并非全然不信。但王想,碍于王瑗姐姐的面子,又收过人家许多礼品,焉能潦草从事?尤其是乔经理还通过王瑗给过我不少东西,如果操之过急,处理失当,岂不会弄出事端?但是,如果老这么僵持着不退,又怕小姬这边捅咕出事来。所以,王禾觉得此事颇费脑筋,须认真对待。对,慢慢来吧。到时候,就说别人有反映。而且我已经把姬逸夫汇报之事,隐约地暗示给王瑗了。无论如何得先稳住小姬。于是,私下里,王经理多次赞赏姬逸夫,说他88年真是辛苦、勤奋;动员姬逸夫积极要求进步,争取入党;并说今年8月有个去香港的机会,争取叫他参加。姬逸夫虽不谙官场生涯,但凭其聪慧,意识到王经理在玩乎心计,很是反感,作答道:我干工作可不是为什么;我做什么就要做出个名堂来。王忙道:当然,你不能有想法;可我作为领导,就得想到才是。
转眼间,已是89年6月份。报验公司业务一直处于停顿状态。王瑗依然天天上班。偶而来串门的张进步心有失衡,长背着人和姬逸夫说:“王瑗可倒好,又贪又捞,倒没事人似地依然坐在这儿;哦(我)了?成天家跟你在外瞎命跑,活没少干,罪没少受,到头起先叫哦开路?哦要像王瑗似的,捞上也算,你又成天家看的特紧,又是不让多吃,又是不让多占的。你的胆子也太小咧,如今哪儿不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看,尽管外面把王瑗说了个臭,可人家在里面却弄了个香。俅哇!王经理肯定也跟着吃上了,所以才护着她……咳,我要是个女的该多好!”说毕,嘿嘿笑几声。
“行了,小张,咱图个心静结啦——作那么大业务最后没出事!要是罗成真把咱传上法庭,那可光彩了。”姬逸夫劝道。姬逸夫知道王瑗接触的人跟小张也都认识,知道他了解很多王瑗的陋事,对他的愤愤不平可以理解;姬逸夫又觉得心有愧疚:自己成天家管束小张要廉洁,到头来自己却偷偷地拿了个照相机。可他又想,凭自己所付出的劳动和辛苦,凭自己和老王这番苦心操作,凭自己有生以来的这把子年纪(小张他们才多大?),又觉到了某种平衡。但,无论如何老王的处事不公是令人无法接受的。姬逸夫多次直接了当地跟王经理反应过王瑗的问题、要求尽快解聘她,但无济于事。
姬逸夫向主管商检公司业务的郭局长反应,也没下文。
一气之下,姬逸夫择机向毛局长作了汇报——非叫王媛走人。姬逸夫能感觉到毛局长听得很认真,也觉得新鲜。
第五回
不断的思绪象开闸的水,从姬逸夫心里汩汩往外流淌。
就在那年7月份讨论商检公司业务发展工作的局党组扩大会上,因王瑗的去留问题,招致王禾与姬逸夫的短兵相接。王禾力主留用,说王瑗英语还可以,工作勤奋、麻利利索等等;姬逸夫则竭力反对,说她英语根本就不会,而且工作不谨慎,外面闲话很多,不宜在我们这样的单位工作,并且又提到从薛翠和小张处听来的那些故事。
郭发局长却反诘姬逸夫道:“光听说不行,有没有证据?”
姬逸夫明显地觉得他在偏袒王禾和王瑗,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经过一番面红耳赤的辩论,最后,毛局长绕圈支持了姬逸夫的主张,说:“老王,我看王瑗的合同已经过期,就让她走算了,你说呢?否则拖下去更不好走,你能给人家转正?反正我不能。你看,打字员小郑干了4年都没办法转,到现在成了糊糊事……”
王禾不知道姬逸夫已经汇报在先,原以为只要摆平郭局长就万事大吉了,所以毛局长的一边倒表态,犹如重重的一记当头棒喝,打得他脑袋嗡嗡作响,半晌缓不过劲儿来。从此,耿耿于怀。
8月份,王经理陪毛百民局长去了香港,将原来带姬逸夫去的许诺搁置不提;姬逸夫则认为不提带他去香港,是王禾对他的报复。之后,王禾跟姬逸夫谈话时,多次旁敲侧击,暗示姬逸夫“不要背后捅人”——他分析:肯定小姬跟毛局长说过什么。而姬逸夫则愈加觉得王经理品德不好,为个人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