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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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得进贡。去年他在公司时不是年前也进了？！尽管此等事体是秘密进行的，但到头来总是弄得路人皆知。那原因是方方面面的，大家表面上于此噤若寒蝉，私下里俩俩至交相逢，还不是头等的话料？结果其效应犹如网络。现时哪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从文化大革命起，党政工团妇已然就不好保密了。但姬逸夫知道厉害关系，所以坚决守口如瓶——眼下他与局里也没那么多的人际关系，这倒也好。他知道他给的不多，但总比不给强——总归领导掌控着WB公司的生杀之权！

　　　　姬舵夫那儿也没门，说老曹还在等贷款！

　　　　弓复利那儿更没办法。

　　　　姬逸夫回来第二天就联系王煎，最后总算联系上了。不过也是瞎掰，王煎说睡袍还没处理——没人买。那十一万衬衫定金人家工厂不给，嫌不要货了。姬逸夫说那怎么办？王煎说只好再跟他们要。另外，正在从北京贷款，快批下来了，一旦拿到款就先还你，你放心吧。

　　　　廖晋生的电话一直追着姬逸夫。姬逸夫去过廖晋生办公室一次向他解释无法还款的原因。但廖晋生面色十分难看，无法理解。说姬经理，您必须按合同办，任何道理在我这都不成其为道理。我无法向总经理交代，无法向科员交代：您不还款，我们科今年的奖金都得扣发！我今年是新官上任啊！我这别说三把火了；您这一把火就把我烧死了！姬逸夫十分尴尬，都有些下不来台了。他们就那么半吵半和地谈了半天。最后，姬逸夫说，过两天吧，过两天我把我们郭局长和你们薛经理请出来大家坐坐、沟通沟通。

　　　　年前两天姬逸夫接到通知，叫他到霞赤饭店开会。

　　　　那天到毛局长办公室汇报工作毛局长就通知过他了，说你这个公司也归三产办领导，局里为加强对三产的统一管理，最近成立了这么个三产管理办公室。姬逸夫当时不已为然。心想，我一个海外公司，怎么能跟国内的三产公司为伍？可又想，你不赞成能怎么地？就没吭气。

　　　　晚上6点多到了霞赤饭店。

　　　　来参加座谈的有开歌厅的宋央宸，做彩电的魏坷，慧信公司的汪要武和海洋公司的牟田芳，劳动公司的经理姚乌龙；加上新上任的三产办主任贵法、毛百民和郭发局长及局里的一干人马，坐了足有两桌。

　　　　姬逸夫和宋央辰坐在一起，寒暄过后，小声聊着。

　　　　毛百民笑容可掬，先行讲话。

　　　　“各位老板、经理，呵，还有咱们海外老板，”大家就朝姬逸夫笑笑。姬逸夫很不自在，他自觉自己已经陷入泥淖，可局里却全然不知，还把他当成了出海的英豪。再加上把自己跟三产混为一谈，丝毫没有海外公司的谱了，这将来到底是怎么个政策？更觉得心中无底。毛局长继续道，“去年大家都不容易，困难挺大，但没出现大的问题，都坚持下来了。总之，各个公司遵纪守法，不容易，6个公司均发展正常。这和大家的努力奋斗分不开。局里很满意，大家都有一定效益，均能完成局里合同所订哩指标……”宋央辰悄声跟姬逸夫嘟囔道：“完成个屁！我那7万都是垫交的！哪有利润？”

　　　　“去年6月30日，按照国家规定我们完成了对三产的转化，主要是做了技术处理，解除掉大家的后顾之犹，解决了大家的后路问题。今后谁不愿干了，只要交回局里的投资款，就回局里，我们保留大家的编制，大家尽管放心去干！”毛局长显得很仗义的样子，情绪有些激动。“可是局里少数人对三产仍然认识不足，说法很多。有的说什么投的多见著少；有的说办三产干啥？还不是为了叫他们自己发？……我们仍然需要做工作，解除大家的的错误认识。但是，要想根本解决问题，还的靠我们三产自身，如过自身发展好，那最有说服力。那句话怎么讲？打铁还得自身硬嘛！去年我们跟郭局长私下也检讨过，觉得我们没能投入更多的精力去关注三产，你们也知道成天正经事还忙不过来呢，当然这种认识是不对的。至于我局三产下一步如何搞，仍然需要我们研究。”

　　　　接下来，毛局长要求大家要注意政治、政策学习，不能光作生意，据传个别人已经到了违反纪律的边缘。大家不仅面面相觑。毛局长讲了局里的巨大变化和下一步改革的力度；谈了95年合同的签定。最后总结说：“国家要求三产要继续办下去，为什么？因为三产可以壮大经济实力，可以为改善群众生活提供财力。反正你们不要有后顾之忧，政策是一致的，不存在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问题；我下去了，有郭局长，郭局长下去了，还有吕平。不要患得患失，比如你们搞了三产，局里的待遇就不要享受了……还有，今年的承包是个复杂问题，应根据各公司的不同情况给予浮动，或保持现状。三年后，基本划一条线，要把本交回来。大家切记要履行合同，对领导和群众负责，互相有交代。”

　　　　大家都知道吕平是前年毛局长力主提拔的局跨世纪干部，当时才32岁，毕业于北京农学院，学的是兽医专业，到局里后当了检验员，负责出口肉品的检验把关工作，很干了几件漂亮工作。可是大家不买毛局长的帐，因为提拔他，一拨年轻人十分有意见。私下大家都说吕平这个副局长是靠给局长家送肉送出来的。姬逸夫也听说过，不过他不屑也不谙官场生涯，倒觉得毛局长独俱慧眼，反正跟郭局长不一样。毛局长说到吕平时，姬逸夫就看见宋央宸撇了撇嘴。至于福利，也不敢小觑，象每月的鸡蛋，夏季的卫生、去暑物品，逢年过节的现钞……商检系统的福利待遇，在社会上好的也是名声在外咧！当然，要是发了大财，谁还去计较？问题不是没挣到钱嘛！唉，真是说不清，整个一锅糊糊！再者，那更重要的是个政治待遇问题不是？！

　　　　姬逸夫觉得最不愿看到的事发生了！

　　　　其实局里的三产是前年办起来的。匈牙利WB公司是去年外派的。现在毛局长所说的一切，外派时姬逸夫并不清楚。最不可接受的是这种内外不分的一揽子政策，根本就没考虑过海外公司的特殊情况。姬逸夫郁郁不乐了。

　　　　毛局长讲过后，就开始吃饭。大家表面上少不得酬酢欢饮一场；但是个中滋味自有自家知道。

　　　　一晃年就过了。

　　　　姬逸夫关丽和姬鹏跟老母亲过了一个团圆的春节。姬逸夫回来不久就把母亲从舵夫那儿接回来了。虽然每天都出去，但姬逸夫到时回家做饭，尽量弥补自己不在中国时造成的不足，尽量尽人子、人父、人夫的责任，尽管常常心猿意马不在意，倒也时时“身在曹营”讨人贤。姬逸夫知道关丽把姬鹏没能考上重点高中的罪过都加在了自己头上，所以只有曲意逢迎，那敢以卵击石。但他心里明白，什么都瞎掰，只有作好生意才是万全之策。

　　　　听说韦四方和小岳都回来过年了。年初九姬逸夫去韦四方家打探，想了解了解自己走后那边的情况，碰到了河北保定市服装场的副厂长尉销。小岳他们的防寒服就是他们厂生产的。这次来巨方是跟韦四方谈生意来的。不巧碰上了姬逸夫。

　　　　韦四方直接就把小尉介绍给姬逸夫，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匈牙利WB公司的姬总，这是保定服装厂的厂长尉销。你不是问我们的货是谁供的吗？这不，就是他们厂。你看我怎么样？不象有人那样吧！不保密！有钱大家挣。”

　　　　姬逸夫心说这可真没准将来用的着。尉销也高兴，——又认识了一个海外客户。两人忙不迭地交换了通信地址。一边嘴里叨叨：“好好好。有机会一定到保定拜访。”又冲韦四方笑道，“哎，我们公司也有规定呵，要是真跟尉销先生作成生意，准有你的佣金。”

　　　　姬逸夫问了问布达佩斯皮亚子的情况；又问老贝给他接关的情况怎么样。听说老贝还没操办，姬逸夫心里很着急。之后他们在一起又聊了聊今东防寒服保定厂的价格，姬逸夫暗自发愁：保定厂的价格不含糊，每件要108块那！

　　　　从韦四方家回来，到家就给老贝拨了个国际长途。老贝说还没缓过手来给你接关呢。前两天跟芦彰联系不上。再说手头有些紧就耽搁了两天。姬逸夫说走时没跟你说抓紧跟芦彰办这件事？人家肯定是过年了呗。芦彰说过年初几就回去，你抓紧跟她联系吧，别误了事！放心吧，鸡巴一个小裤衩柜子！姬逸夫又嘱托，你不会先把小岳他们的货款往后拖两天，接出来你就卖不结啦！你那还拿着我6万多呢！抓紧啊！放下电话又给北京芦彰家里打，正好芦彰在家。芦彰说年前我跟老贝联系了，他说过了年再说，我就回来了。姬逸夫说您去了主动给他打个电话，我已经跟他联系了，他会跟你联系的，一定一定啊，拜托拜托！

　　　　转过天又上小岳家去了一趟，知道小岳夫妇过了正月15就要赴匈。姬逸夫坚持中午请了小岳、他老婆贾荭俊和韦四方一起吃饭。小贾说吃什么呀，算了吧，你看看在匈牙利挣点钱多难。姬逸夫坚持要吃，说没关系，咱们不是还有货款那吗？找个大点的饭店，这一向竟麻烦小岳了，得表示一下心思。贾荭俊说要吃，就尽量随意些，不要太破费。小岳有些呵斥道，你管人家那！人家老姬诚心实意的，干吗泼凉水？姬逸夫知道小岳就是个纨绔子儿。他们还是就近进了一家挺考究的饭店。那是一间带桑那的饭店。坐下来小岳就说，这家是要武狮开的店。姬逸夫一时懵懂，问谁是要武狮。小岳嗔道，就是挂靠省城卫生厅的要武狮嘛！要锦狮是他哥！姬逸夫，哦的一声——明白了。眼前连趟出了两个女人的摸样：孟桂花和香花。席间姬逸夫说了托老贝接货柜的事，说了老贝说没钱，请小岳去了催促老贝一下，要是他真钱紧，你们就缓些收讨防寒服款，先帮我垫付一下。过两天钱一到手，我就去匈牙利，去了就还你们钱，顶多不是才20多万福林吗？我还得晚两天去——钱没到帐。小岳尽兴点了菜——都挺贵，姬逸夫也挺了。小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韦四方不多言语，也不喝酒。小岳满口应承。大家尽兴而散。

　　　　这天接到了孔老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