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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征服者(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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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命,也算值得。」
文森特握笔的手猛烈一震,阴霾视线向他扫去,沉声问:「你说真的?」
「不错。」
「想清楚了?」
「清清楚楚。」
文森特冷冷嗤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天真。克劳狄,你忘了罗马军纪的责罚制度吗?对于犯了军法的集体,可是会采取『什一抽条律』。更何况他们的将领是犯了叛国大罪,你以为皇帝会轻易放过他们?」(注:什一抽条律,让全体士兵抽签,其中十分之一是死签,处死方法是由其它士兵用木棒或石头砸死。残忍啊……)
克劳狄眉尖一颤,但依然毫不迟疑:「至少比让他们全部枉死要好。」
文森特面色越发阴寒,久久没有回话。突然只听咔的一声,笔断。心也断。
他霍然起身,拽起克劳狄往前大步走去。克劳狄甚是惊愕,但无法挣脱。
重重一记闷响,他被狠狠摔在床上,原本就因药力而晕沉的脑袋顿时一阵锐痛。挣扎着试图起身,却被紧随而来的身影牢牢压制下去。
「文森……!」
脖子攸被冰凉手掌箍紧,呼吸陡然艰难。
文森特的双眼因愤怒而微微充血,像要把面前的人一口一口吞下,尸骨不留。
「你宁愿去送死?你以为我真想要那几万士兵的命?」他磨着牙,沉痛的言语化作巨石,块块砸在对方将要窒息的胸口,「原来有时忍让也是一种愚蠢。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再也不必顾虑那么多!」
话音刚落,粗鲁撕开对方仅着的外衣,一个又一个暴戾的吻蜂拥而下。
之前温柔的犹豫,荡然无存。
从未遭受这般侮辱的克劳狄怒恨交加,拼力相抗,然而越用力的结果,只是令他被迷药影响的身体越发酸痛不堪。
「给我住手!混蛋!你疯了?!」饶是怒喝,却因大口的粗喘而显得有气无力。
「对。我疯了。」文森特双手着力将他往上一托,平放在了大床中央。
再接下来,就是更加蛮横无情的进攻,再没有了分毫珍惜。
眼罩上的雄鹰,似是知道主人正在做什么,双瞳红光突灼,触目惊心。
克劳狄紧紧咬唇,血腥的气味迅速蔓延而开,却感觉不到痛。混乱的思绪,在对方扯下残存遮掩时乍然断开,怒气狂飙,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抡起拳朝对方腰际就是一砸。
虽然无法用尽真实力度,但这一拳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文森特骤然吃疼,剑眉轻拧,身形却并未后退,只将他的双手扣在头顶。
「你以为角斗士最擅长的是格斗吗?」
凝视着那双火气肆放的蓝眸,文森特傲慢的道:「那你就错了。角斗士最擅长的,是防御。换句话说,也就是挨打。即使攻击力你我不相上下,但就凭防御这一点,我还是远远胜过你。」
怒气更甚,克劳狄抬脚便冲对方没有防备的小腹狠狠一踹。文森特闷哼,手下蛮力稍松。
克劳狄夺空起身,却被一双钢臂轻易圈住,耳边传来阴冷的嘲笑。
「逃?别妄想了。克劳狄,我想要的东西,绝不可能逃的掉。」
他的举动显然令文森特更为恼怒,猛一收手,用力将他向床头甩了过去。
咚!
一声重响,克劳狄眼前的景象登时涣散,很快便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欲哭无泪。
宁死也不愿承认,堂堂一位罗马帝国的大将军,居然被区区一根床棂给撞晕了去。
※※※※
深夜,寂静城市,万物俱籁。
「唔——」
幽静的别墅三层房间,隐约传出几声含糊的痛苦呻吟。
克劳狄艰难地撑开双眼,黑暗中,昏沉的脑袋还没来得及把眼前事物看清楚,后脑猛地一阵剧痛,他不由又是一声轻吟。
忽然,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掌覆上他的后脑,极其温柔地按抚着。
「还痛吗?」
一把微带沙哑的熟悉嗓音从正前方传来,克劳狄恍然瞪大眼睛,集中飘散的注意力,这才看清面前一张慵懒而俊逸的脸,几缕不乖的长发搭在颊边,眼罩上的白色雄鹰在黑暗中分外醒目,栩栩如生。
文森特!
他大吃一惊,当即想要后退,这一动大脑又是一阵晕痛,不由蹙紧了眉头。
「别动。」文森特轻斥,把他往自己这边搂了搂,「你不想再被痛晕过去吧?」
「……」克劳狄哭笑不得,都不知自己几时变得这么脆弱,都怪那可恶的迷药。
文森特轻揉着他鼓起小包包的后脑,忽然叹了口气:「我不该动粗。」
知道还不滚下去?克劳狄腹诽,使劲横他一眼。
「不过,幸好你晕了,不然我可能会真的继续下去。」
「?……」
「你总有办法让我失控。」文森特嘲弄地说,微使劲将他的身子与本人贴紧。克劳狄这才发现自己仍保持昏迷前一丝不挂的状态,而文森特……
头好痛。
然而文森特异常规矩,沁凉嘴唇贴上他的额心,喟然道:「在对于你的事情上,我的大脑总是不够好用。」
「不好用我都被整成这样,再好用我就半死不活了。」克劳狄悻悻冷哼,想把紧密相偎的两副身体拉开一点距离,徒劳。
「好好,我道歉。」文森特苦笑,「我明知你不服强,却犯下这种失误,所以说你总能让我失控。我不想再发生同样的事,你也别再提什么把你送到皇帝手上这种话。我的情绪有时自己也无法控制。如果真的怎么样了,你我都将后悔莫及。」
克劳狄无言以对。
如果可以,他会想放弃生命吗?是谁把他逼到这个田地?除了以一命换多命,现在的他还能做什么?
归这个人所有?并非拉不下脸,而是……
见他沉默,文森特眼瞳闪动,气恼他的顽固,又对拿他没辙的自己无能为力。
在这之前,自己从不愿服从那被诅咒的命运,然而现在,却变得为此无所不用其极。
这个人,阳刚而清傲的气质,与内敛却直率的个性,结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震慑人心的巨大反差。他是那么诚实、正直,在他面前,心机手段显得如此可鄙渺小。
那双湛蓝的眼睛,就像一湖无边无际的水,有时湍急,令人深受冲击;有时却宁静,让人也跟着心平气和。他的湖水,仿佛生来就具有净化的力量,能够洗去溅洒满身的不净之血。
从不在意自己浑身血污,却在不经意间尝到了纯净的美好,于是,人会不自禁变得贪婪,想要再净一些。
想把这个人留在身边,无论用何手段,温柔或是强硬。不能容忍他的退步,因为那就意味着必须亲手杀了他。
要让双手再度染上鲜血吗?这个人的血,或许很甘甜,但是目前,自己并不想品尝。只要他活着留在身边,仿佛就能获得更多,更多……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半晌过后,文森特硬梆梆地说。
克劳狄一怔,忽然感到相当的好奇。
从不知道一个人身上可以同时具有这么多层面,有霸道,有暴戾,有狠毒,却还有温柔,甚至任性。
「你……今年多大?」
「我?」他的问题令文森特有些意外,随即认真算了算,困扰的神情仿佛也挺茫然,「我在竞技场呆了四年,现在是五月……如果没错的话,再过两个月满二十一。」
克劳狄险些找不到语言。
「二……二十?」
居然比自己还小?而且小了整整四岁有余。这怎么可能?他明明精明得像颗老蒜头。自己居然一直被个超级早熟的小鬼捏在掌心,从头到尾算计?天呐……
「怎么?嫌我小?」不出意料地看见他露出满脸沮丧,文森特低笑,「我十六岁就进竞技场,要说战斗次数,可绝对不比你少。」
「十六?」克劳狄愕然,心底莫名泛上一阵酸楚。
十六岁。
青草般的年纪,却已在靠着剥夺他人的血肉而生存。是残忍天性使然吗?但为何令人感到如此悲凉……
「你实在让人吃惊。」他沉郁低喃。
文森特的笑容缓缓敛去,目光幽深似海,却犀利如梭,仿佛穿透眼前的人。
「因为在角斗场历练了四年,现在我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为你夺得天下。我不会做不自量力的事,所以我想,那是对我的考验,而我合格了。接着,你出现。」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手指抬起对方低垂的下颚。
沉静的视线相互交错,他异常轻柔地说:「所以我宁愿相信,我会喜欢你,这也是宿命。」
最后一个字,因为两副唇齿的贴合而含糊不清,却格外地魅惑煽情。
热度,从两人紧贴的胸口汇聚,发出丽暖之气,又分散。
(中毒了——)
克劳狄手脚仍然虚弱,后脑依旧阵痛,两眼前居然也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幻象。
(真的中毒了。文森特是个毒物……)
他浑身无力。原来即使是再不可思议的事,多做做也就稀松平常。就像他们现在做的,吻啊吻啊就习惯了。
文森特饱饱享受了一轮,终于把克劳狄放开,上扬的眼角挂着偷吃到甜点般的愉悦。
「平心而论,你讨厌我碰你吗?」他问。
「……反正不喜欢。」
本想说讨厌的不得了,但见那只绘着白鹰的眼罩,又想起人以诚为贵,克劳狄还是选择了较婉转一点的说法。
文森特完全不觉失望,反而别具深意地眯起眼:「既然不讨厌,那我们就从现在起慢慢练习,让你习惯我的接触。」好为以后能顺利把你吞掉打好基础……
「!」
感觉到他的身体陡然僵硬好比石头,文森特又正颜道:「别怀疑我的诚信度。我会遵守约定。在帮你登上王位之前我不会先行犯规。」
「谁和你有约定?」克劳狄冷哼。
「会有的。」
文森特摇撼不动的自信也不知从何而来,手指勾起他颧骨边的短发绕圈,啧啧赞叹:「好美的头发,金灿灿就像太阳。」
「见你的鬼。」克劳狄反感低咒,声音里却带上一丝浓重的鼻腔。
文森特听出倦意,因成年累月拿剑而粗厚的手心在他脑后轻抚,柔声道:「头很晕吧?如果明天还疼的厉害就找个大夫来检查。现在你该睡了。」
「……滚下去。」话语越来越模糊了。
文森特轻笑:「你受了伤,假如半夜需要我怎么办?」
「鬼才需要你……」
「这可难说。是我害你受伤,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哼,少在这儿扮大人……」
「我本来就是大人。」
「死小鬼!……」
「敢说我小?呵呵,很快你就会后悔这么说我。」
「去死……」
※※※※
万幸克劳狄的后脑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第二天就不怎么痛了。只是,文森特之后的每晚便移了阵地,从桌边转而爬到了他床上,赶也赶不走。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克劳狄第一千零一次无奈地对自己说。虽然现在他仍不认为自己会接受文森特的条件与他合作,但是此时此景,没有别的路可走。
总会有什么转机,要么前进,要么后退。隐隐之中他有这模糊的预感。
不过要应付文森特这种精力恁充沛的人,确实颇费力气。
自那之后,文森特的侵扰举动就越发地大方起来,并且以『练习』做幌子,光明正大地与他同床,时不时亲亲抱抱。现在的克劳狄打又打不动,逃也无处可逃,只能被他强迫着进行『练习』。
天知道这些所谓『练习』以后会不会真的用得上。
明明文森特自己的头发又长又柔顺,偏偏特别喜欢抚摸对方的短发,还喜欢在他胸前背后反复摩挲,并且不止一次赞他皮肤光滑肌肉结实,每每爱不释手。
克劳狄总是悻然撇眼:「再这么天天干坐下去,只怕要变成皮松肉垮的糟老头了。」
「你一拿起剑就会恢复成无人可敌的帝国之刃。」文森特则如是回答。
时间一天天过去,克劳狄始终没有给出确切答复。不是不想给,而是给了文森特也不会接受,索性保持沉默。
但『习惯』这种玩意,真是非常可怕的东西。
文森特的嘴唇,他习惯了。文森特的体温,他习惯了。文森特的抚摩,他也习惯了。虽然谈不上喜欢,但已不会像开始时那么让他作呕。
再这么下去,会被荼毒。
他想过也试过排拒,一次次徒劳无功。
「也许我该学着把你当女人?」一天晚上他无可奈何地说。
文森特不悦皱眉:「我就是我。谁让你把我当女人?」
「你不把我当女人怎么吻的下去?」
「你是女人我也未必吻的下去。我要的只是你。」文森特板着脸说,忽又戏谑地勾起嘴角,「何况以你的体格要把你当成女人,只有弱智才做的到。」
克劳狄噤声,没得反驳。
的确,要把他当女人,就像要把文森特当女人一样,难如登天,除非是白痴。
因此他很佩服文森特,也对自己能有什么如此吸引他非常迷惑。
同床这么多夜,文森特始终遵守诺言,没有更深的进犯,而是一点一点,极有分寸却不容抗拒地摸索他的身体,再慢慢了解。
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斜穿他的脊椎,如果再深一点,极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初次看到这个伤疤的时候,文森特吃了一惊,然后,他感到没来由的心疼。
第一回他想要亲吻克劳狄的脊背,但是对方的反应很抗拒。那一定是他非常不愿想起的记忆,而自己的碰触就会剥开他尘封记忆的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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