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在君侧-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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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秋明鸿坐到秋方白床边,借着淡淡月光细看,果然,师父的鬓角也有些微苍了,不留心的话不容易看出来,如今细看,他额头也已有了皱纹。“鬓已霜,劝卿痴想早忘”?念及于此,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师父他,真的会生我的气吗?会不再信任我,不再疼我了吗?有个声音,魔鬼一样在她耳边叫道:“他一定已经讨厌你了!”叫得秋明鸿的心又抽痛起来,不由得捂住了心口——原来爱一个人而被厌弃是这样的感觉?这种强烈的痛苦叫人怎么忍受?原来就是因为要相信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会如此难受,青澜帝才日日夜夜自我催眠,不肯放弃追求我啊……
拭干眼泪,秋明鸿怔怔的看着秋方白,他的睡脸依旧平和舒展,那飞扬英挺的眉毛,薄薄的菱唇,和多少个夜里自己偷看的秋方白还是一模一样。他知道吗?知道自己曾经在夜里偷偷看他,而只要看着他,自己的心情就会变得恬然自若吗?知道自己最喜欢被他拥在怀里讲故事那种温暖到心灵最深处的感觉吗?知道小时候自己在练剑的时候常常受伤都是故意的,就为了看他给自己敷药的怜惜神情吗?这一切,他怎么会知道呢?他的心里,我是女儿,他做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不自然的,是我的心。
这一张,英俊的有些祸国殃民的脸啊……这一张,永远看不够的脸啊……这一张,为了看见他的笑容,她什么都能去做的脸啊……
秋明鸿的眼泪又滑了下来,不经意间滴落到了秋方白手上。秋方白睫毛闪动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床前低眉落泪的徒弟,他轻声说:“凉凉的。”
“师父!”秋明鸿一惊,忙擦眼泪。
“你的眼泪,凉凉的。”秋方白闭上眼,叹了口气,“就像你醒了之后我拉着你,问你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的时候一样。”
秋明鸿咬住了下唇,不再掩饰自己的泪流满面。
“明儿,扶我坐起来,”秋方白微笑着说,“像以前那样,陪我坐一会儿。”
秋明鸿轻轻“嗯”了一声,垫了几个枕头,扶起秋方白靠上,小猫一般钻到了他怀里。熟悉的温暖袭来,她心情激荡难以遏制,紧紧抓住了秋方白的衣襟,埋头在他胸前哭起来,浑身都在不住的颤抖。
秋方白一手搂着她,一手轻抚着她的长发,忽然问道:“明儿,为什么要哭?”
“我……我害怕。”秋明鸿仰起了脸,吸了吸鼻子,抽抽答答的说。
“怕什么?”秋方白的眼神如此柔和,融化了秋明鸿心里的恐惧和尖锐,她梦呓似的说:“我怕——怕你不要我,不理我了——我不想这样的……师父……我在你身边觉得好安全,好暖和——我不是存心想骗你这么多年,当我发现自己还活着,我就决定再也不回那个能狠心冻死亲生女儿的家,我只想跟着你,让你高兴……”
“我知道,明儿最乖了……那你昨晚为什么说出来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心里好难受,难受的像要炸开了……我就想让师兄也伤心,好像这样我心里就能好过一点……师父,我是不是很坏?”秋明鸿可怜巴巴的看着秋方白说。
揉揉秋明鸿的小鼻子,秋方白笑道:“你啊,还跟从前一样,生气了就知道拿你师兄杀性子。这回看你怎么办,清鸿他这次可没那么容易原谅你喽。”
“师父,你不生我的气么?”秋明鸿怯生生的问道。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缠绵景惊梦中人
秋方白慈爱的看着她,笑了,却问秋明鸿:“明儿,若是为师死了——”
秋明鸿吓得花容惨淡,伸手就捂他的嘴。秋方白却将她的手掰开握在自己手里,接着说:“若是我不在了,你要记住,世上值得依靠的,并不是只有师父一个人。”
秋明鸿似懂非懂的看着他,轻泣道:“师父,你——不要明儿了?”
“我的小明儿啊……你虽然灵慧,毕竟还太年轻。你说你喜欢我,我现在已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为师发现,原来你对我的感情,是依赖、绝对信任和强烈的维护。这些是喜欢,若说喜欢,那么我也喜欢你,我对你,同样是信任、维护和依赖。你喜欢在我身边,觉得温暖安全,我也喜欢在你身边,因为你让我觉得生活如此充实,有无穷的乐趣。只不过,我们之间的感情,永远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因此,这决不是男女之情。”
“师父是说,明儿不是真的喜欢你?”
“等你以后有了真正的爱人,就会明白我说的话了。”秋方白微笑着,随手给秋明鸿把了把脉,将被子往她身上扯扯,“睡吧,你给我治伤打通心脉,内力耗损不小,加上你这阵子奔波劳碌,心情激荡,需要好好休息。”
“师父也要睡。你受了伤,虽说现在经脉已通,终究全身经脉受震,更要悉心调养。放心吧,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我不会再让你为我操心了。”秋明鸿的语声甜蜜宛转,好似巢中啁啾的小鸟儿一般。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已是睡着了。
“你这个小鬼头!”秋方白笑得如此欣慰,听着秋明鸿均匀悠长的呼吸,时间似乎又回到了她足不出青昭山的日子,那时候她总是缠着自己讲故事,在床上一赖就是半夜,困了就蜷在他怀里睡得香甜无比。时光荏苒,倏忽二十年,当年的小女孩如今也知道言及情爱了……想到情爱二字,他心中一痛,这次出去散心却遇上了强敌,就是因为思及旧日情意才硬挨了一掌,看意思,那人未必会就此罢休……唉,本来自己已经心灰意冷,若非老友临终托子,又救了明儿,被这两个小家伙缠住了,说不定自己早就被往事折磨的心血枯竭而死,而今青昭山遭此灾变,终究不能坐视不理啊!虽说人是旧识,事是糗事,也得告诉他们才成。想着想着,秋方白也困倦起来,闭目沉沉睡去。
第二日,司徒闻醒得极早。可他刚刚张开眼,就看见徐清鸿愣愣的站在自己床前。
“哎呀妈呀!”司徒闻不禁叫了出来,“你怎么又鬼一样出现了??吓死我了……昨天你跑来,拉着我喝得酩酊大醉,今天你又来干吗?”
徐清鸿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我来刺探一下,看看需不需要杀人灭口。”
“你疯啦?”司徒闻翻身坐起来整理衣服,笑骂道。
“我昨天跟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徐清鸿口气阴恻恻的问。
司徒闻剑眉一挑,瞅了徐清鸿一眼:“狐狸,我和你是生死之交,你这么问我,难道不觉得羞耻吗?莫非我还会把你跟我说的事情告诉别人不成?”
“嘿嘿……”徐清鸿的冰山脸瞬间垮了下来,他无可奈何的嬉笑道:“你这个人就是不识逗……这就是世家公子的毛病,不解风情,可叹啊可叹……”打完哈哈,他严肃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告诉任何人?”
“你还想要我发誓不成?”
“发一下也无妨啊……你就说,昨日我说过的话,出于我口,入于你耳,绝不对第三人第四人第五人以及第无数人谈及,如违此誓——终身无偶,孤独终老,老病残缺,缺金少银,银……银什么好?”
“银你个头!这时候还玩什么文字接龙?别顺杆爬了,怪不得零儿姑娘说你不讲理!对了,说起来我还一直没有拜会过令师,不如你带我去探望一下,须不能对长辈失了礼数。再说了,你不想知道令师为什么受伤么?我有一种感觉,似乎此事与青昭山瘴疫一事脱不了关系。”司徒闻略梳了梳头发,说道。
“好吧,走,带你去。喂,司徒,我师父可是医卜星相无所不精的,要不要让他给你看个相,问问你何时能够走桃花运?”
司徒闻心中一动,腮上作烧,右臂有些发软。他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慌乱,强自振作了一下,啐道:“快走,正经事一大堆做不完,就知道胡说八道!”
两个人来到忘世居外,正要敲门,却听见秋明鸿娇懒的话音:“师父,你怎么起来了?对不起,我又睡得太死了……”
秋方白笑道:“死丫头,我再不起来,胳膊就被你枕断喽!还不快来给我揉揉?外头是谁?清鸿么?进来吧!”
司徒闻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脸上瞬间就没有了血色。徐清鸿却没注意,毫不客气的扯着他推门就进了屋,张口就埋怨:“师父!你昨晚又跟师妹腻了一晚上?以前我不说什么,而今她——”说着说着,看见秋明鸿依偎在秋方白怀中,秋方白微笑着给她梳头发,不由得脸色大变,口风也开始越发没了遮拦:“天哪,莫非我得改口叫自己师妹做师娘了?师父你本来就特别疼她,这种外人看起来大逆不道的事儿对咱们幽谷的安定团结可是有害无益啊!到时候,明儿她欺负我,我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了!”
“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秋方白脸一沉,喝道:“当着外客,你如此口无遮拦,小心我动家法治你!这位是……”
“哦,这就是云昭司徒世家的二公子司徒闻,是徒儿的好友。”瞪瞪瞪,我瞪死你这个淘气丫头……徐清鸿口里回答着师父,眼睛却在瞪着秋明鸿发射死光。司徒闻朝秋方白深施一礼,虽笑着,却一语不发,脸色难看的有如万年黑锅底。
秋明鸿得意洋洋的冲师兄扮了个鬼脸,跳下地来,随手把长发挽了一挽,说:“我找零儿秋儿去,应该快就有早饭给大家吃了。”
“好吧。”秋方白笑着点点头,说:“咱们一起用餐吧,吃完了我还有要事跟大家说。”
正文 第三十章 旧事秘闻从头言(上)
大家好,几天木有更新,因为有朋友说本书节奏有些慢,而我也觉得似乎有点拖沓了,于是停了几天整理整理思路。今天看看收藏人数已经破100,还是很欣慰滴(可见偶的要求有多么低啊,大家就多多支持在下吧!)。震撼的发现书名出现在女生频道的佳作榜上……哇咔咔……怪不得收藏三级跳了,看起来好书也还是非常需要伯乐编辑发现滴。那么今天就——多发些字好咧,会有稍微有点恶搞的情节,不要边吃东西边看哦。
幽谷的早餐素来精致而又花样繁多,不一时便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各人用了些喜欢的也就罢了。残席撤去,秋儿奉上清茶,秋方白对零儿嘀咕两句,她立时喜孜孜出了门,回来时手中抱着一个长颈瓷瓶,瓶口一个青绸裹软木的塞子堵得严严实实。
秋明鸿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风露轻愁?”
“不是不是,我说应该是——万艳同杯!”徐清鸿反驳道。
“……”司徒闻在一边生闷气,外加一头雾水。
秋方白笑了,示意零儿打开瓶塞。顿时,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逸之气散发了出来,呼吸一口,便觉四肢轻松,呼吸两口,浑身的细胞恰如被一股清泉洗涤了似的纯净,呼吸到第三口,心中烦恼尽消,万虑皆空,飘飘然有凌空飞举之感。
纵然是司徒闻自幼秉承家训,锻炼得心志坚定有如铁石,纵然是他对秋方白的恶感自他看见秋明鸿依偎在秋方白怀中后瞬间到达了顶点,依然忍不住轻叹:“此酒只应天上有,闻如今得品,真乃幸事!前辈仅此一技,可傲视天下人矣!”
说完,却发现周围的五个人都用怜悯的眼神瞅着他。
“司徒哥哥,这瓶里的是花露,不是酒……”秋明鸿小声解释道,“酒是有根之物所酿,故其真味为醇和,以此应合土相。花露则是无根之水,所以才有这等清雅飘逸的香气。”
说罢,秋波一盼,尽投向秋方白:“师父,快告诉我们,这瓶花露到底叫什么名字?”
秋方白笑道:“我也没给它起名字,这也是我头一次喝——零儿,给每人都倒一杯——正要细品一番,起个好名字。”
司徒闻捏着杯子,正在细闻花露的清香,却见秋明鸿不动自己眼前的杯子,倒拿起秋方白的杯来饮了一口,笑盈盈的看秋方白。见他眉毛微微一挑,她便忙将自己的杯子捧到他嘴边,这份亲昵的娇态看得司徒闻心中涌上了万千念头,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的理智,他紧紧捏着杯子,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极力抑制着自己渴望将花露泼秋方白一脸掉头而去的冲动。这一股邪火发不出来实在难受,他便喝一口杯中青碧的花露,盯着秋方白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觉得这花露应该叫——比翼双飞!”
秋方白略怔了一下,哈哈大笑道:“这数十年来青昭山内倒并不曾有人见过蛮蛮!(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见则天下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