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追逐永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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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停了一下,佟笑非伸出手臂,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真太可笑了,自己居然在这寒冬的飞雪中,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小心!”
“我没关系。”你自己才是那个处在危险之中的人吧?佟笑非被身处险境的司静涛叮嘱小心,真是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你别担心,我不害怕。”
他是存心要自己更紧张吗?佟笑非步步为营地接近,他与司静涛之间的距离终于缩短到只剩一步之遥。他这一路走来,探测器的确是检查出这片小树林里竟藏有不下十数个危险的小东西,看来布置这一切的人,是真心想要误闯到这里的人,有命来、无命回的。话又说回来,司静涛跑进去那么长一段路才踩到第一个,运气也真不是普通得好。
“你到哪里,都会招惹麻烦。”故意这样说着的佟笑非,其实是想办法分散司静涛的注意力,因为他正慢慢趴下来,双手也快要接触到司静涛的脚跟位置。
“那是因为,看你处理麻烦,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司静涛虽然背对着佟笑非,可他能猜想到后者现在听到这句话是个什么表情。
“我可是很讨厌这种感觉的。”佟笑非轻轻地拨开司静涛脚跟旁的积雪,虽然这场雪是从下午开始下的,可到了晚上,也积了大约五公分,现在看来,这雪倒是成了阴谋者最好的帮凶,“没想到圣地的雪,也是这样漂亮的。”
司静涛当然知道佟笑非这时跟他东拉西扯是为了什么,无非是不想让他关注着脚下的危机。其实他本来就没把那东西当回事,只是佟笑非不知道罢了,看着他忙碌中还要顾着和自己说话,司静涛却是有着份莫名的欢喜,于是配合着:“你这话真奇怪了,难道在你心里,圣地的雪应该是黑色的吗?”
“我只是以前从没想过,圣地和神宫,其实有很多东西是相同的。”佟笑非清扫完积雪,看到的是埋在雪下的枯草。如果没有土壤更下面的东西,来年春天时,它们又将变得翠绿,可惜他必须现在就终止它们的生命,“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你是个作家,一定很喜欢雪吧?”
“呵!真不知道你还是个颇有情趣的人呢!”司静涛调侃他一句,“可我不喜欢雪。”
“为什么呢?”佟笑非掀开周围的草皮,又向更深处挖了几下,立刻就看到了他预料中的东西,把手电筒放在一边,开始动手卸除引爆装置,由于必须放更多心思在拆除炸弹的工作上,他与司静涛的对话不得不变得简单起来。
“为什么……我没想过,只是不喜欢而已,也许,没有什么为什么。”司静涛也发现佟笑非差不多进入了紧要关头,所以一个人自言自语着,并不需要他搭什么话,“你看这雪,也不问问是否有人害怕它的冰冷,自顾自地从天而降,虽看着美丽,却实在是个残酷的家伙。我不喜欢它,是因为它做着任性的事情,却端着纯洁的面孔,那么干净,那么美好,别人怎样喜欢我是不管,若要我说,这雪,就不配是白色的。”
佟笑非从地下的小坑里夹出一根弹簧,他没想到还真被司静涛说中了,这炸弹的引爆装置竟是这样落后的式样,看来在这里设下埋伏的,也不是个中高手。
“好了……”呼出一口气,佟笑非向司静涛通报安全,“我已经……”
“嘀嘀……嘀!”
就在佟笑非刚觉得危机已经解除的时候,居然听到已经拆除引爆装置的炸弹底下,竟响起了警报声,随之而来的,是滴答滴答的走秒声。
“怎么会这样?”佟笑非才抬起的头又不得不低下,小心翼翼地把炸弹整个平稳地从地下的坑|穴里起了出来,看到炸弹的底部赫然是一个计时器,更糟糕的是,显然炸弹上方弹簧启动器的拆除,就是计时器启动的关键,“该死!”
倒计时——还剩下不到一百秒!
“笑非,没关系。”司静涛不知道他脚下的炸弹已经被拿到了地面上,他还是用背对着佟笑非。听到那种死亡丧钟般的滴答声,他自然也猜想到事情又转变成什么样了,可他还像刚才那样,聊天般地口吻道,“你安心继续拆吧!”
他为什么会那么不小心呢?佟笑非才隐去的汗,一下子又沁了出来。
如果他没能安全拆卸这个炸弹,那么就是他把司静涛给害死的。司静涛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死!
佟笑非没有发现,他在生死一线的关头,没把自己给算在内,炸弹若是被引爆,死的不光是司静涛,可他这一刻,却是一点没想到自己。
“我相信你!”司静涛清清楚楚说了四个字,声音不大,却像是四把铁锤,重重砸在佟笑非的心上。
“你相信我?”佟笑非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那样轻易就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另一个人手中,难道他真的不惧怕死亡?
“你可以为了救我,走到我身边来,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你?”司静涛听到第一声电线被剪断的喀嚓声。
“保护你是我的工作。”佟笑非剪断第二根线,计时器继续催命般地走着——还剩六十秒。
就算那是工作吧!司静涛不打算去琢磨这些文字上的差异,他与文字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如果有选择,在死前他想做个文字白痴。他只知道佟笑非在他身边,并且此刻,他的生命正与自己的捆绑在一处,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知道这个事实,就够让他安心的了。他可以没任何犹豫地,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佟笑非,只因为他说过的,他信任佟笑非,即使下一秒就是他生命终结的时刻。
“可以为了工作,置生死于度外的人,我为什么不相信?”
“喀嚓、喀嚓!”第三、第四根电线相继被剪断。
“如果我救不了你呢?”佟笑非剪电线的手犹豫了,他看着剩下的最后两根电线发愣,为什么不是常规的一红一白?为什么是一黄一黑?那到底哪一根是引爆?哪一根又能停止计时器?
“那就让我死。”司静涛淡淡地说,云淡风清得好像只是在回答天气是晴是雨。
初雪已经悄悄停止了纷飞,一阵晚风吹拂过来,就好像是死神冰冷的手,在抚摩两人的脸庞。
佟笑非只觉得心漏跳了一拍,等他从司静涛那句话的意思中回过神来,计时器上刺眼的红色数字告诉他,选择只剩下两个,一是他剪断其中一条电线,生死系数各半;二是……他和司静涛的生命,就剩下最后三十秒。
“静涛。”佟笑非喊他,那声音豁然开朗,没一丝紧张,也不复刚才刻意营造的、略带别扭的轻松,“你回过身来,炸弹现在在地面上。”
司静涛原地转了个身,跪了下来,看都不看一眼炸弹,只是盯着佟笑非的脸猛瞧。
“这个炸弹我拆不了,因为我不知道这两根线我该剪哪根。”佟笑非把手上的小剪刀递了过去,“你来选吧!”
司静涛掂着小剪刀的把手,还是没看向炸弹,依旧只瞧着佟笑非:“为什么?”
“我相信你。”佟笑非终于露出个笑脸,似乎是在笑自己,居然那么没创意,连说话都要拷贝司静涛的。
同样的四个字,在司静涛耳中,却像是四根手指,拨动着他心头的琴弦,发出的声音,他自己听得明明白白——我不想死。
从他踏到炸弹,到这一刻,他才第一次有这念头,他不要死,他不想死,他不愿意死了,他不舍得死了!
“快剪!”佟笑非看到计时器上只剩下十秒不到,“不管你剪哪一根,别把最后的机会浪费掉,即使剪错了也没关系。”
没关系吗?可司静涛慌了,他不想剪错,他不想因为自己选错了线,让佟笑非陪着自己一起死啊!原来担负着别人的性命,是这样一种感觉,这种害怕的心情,他是第一次感受到。佟笑非做自己的保镖,从神宫一路跟随到圣地,也是用着这样一种心情吗?
黄的?黑的?
到底哪一根才能让佟笑非不死?到底哪一根才能让自己颤抖的手和心安稳下来?到底哪一根才能让他有机会再听佟笑非说一次……他相信自己?
“静涛!?”看到司静涛的手难以遏止地在颤抖,佟笑非苦笑起来,这个司静涛,在这个时候终于感到害怕了吗?他真要在这种时候还开自己与他的玩笑吗?罢了!那把维系生命的剪刀是自己亲手递出去的,任何结果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佟笑非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喀嚓!”
一秒……两秒……五秒……十秒……
佟笑非抬起头来,炸弹的连接线只剩下一根黑色的没有被剪断,而计时器已经停了下来——司静涛选对了,在还剩下最后两秒的时候!
“没事了。”佟笑非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你……做得很好。”
司静涛抬头给了佟笑非一个艰难的微笑,可是却继续跪在冰凉的地上,不是他不想站起来,而是他的手和脚完全都使不出力气了,膝盖像是被钉在了雪地上:“对不起,我好像……没办法站起来。”
“来……”佟笑非弯下身来,掰开他僵硬的手指,拿出剪刀,然后一手伸到司静涛的掖下,用力将他拉起来,另一手抄到他的腿弯处,终于把一个无法配合他动作的司静涛抱了起来,“抱着我的脖子。”
佟笑非一边要顾着自己怀抱中的司静涛,一边又必须仔细地按照他走过来时的脚印再原路返回,这短短十米的路程,结结实实走了好几分钟。
“笑非!静涛!”蓝梦瑶焦急的声音恰好在佟笑非走出小树林时出现,看到那两人已经平安走了出来,他脸上货真价实是比中了头等彩票还兴奋的笑容,一路欢欣雀跃着跑过来,“你们没事,真太好了,太好了!”
“先把这里剩下的东西料理掉吧!”佟笑非看了看尾随蓝梦瑶而来的一群黑衣人,个个是动作矫捷迅速,而且全都把脸包了个严实,恐怕蓝梦瑶调动来的,也是圣地首都最杰出的特别部队吧!善后的工作他是不需要再多嘴了,可是有件事情必须提醒,“梦瑶,以最快的速度,把刚才指引我们来走这条路的那个小林抓回来。”
蓝梦瑶一点头,马上去做事,这份认真劲儿倒是没一天有过差池。
“笑非。”一直没插嘴的司静涛这时收紧了一下圈住佟笑非的双手,在他耳边道,“抓小林的事情,让梦瑶去做就好,你从今天起,别插手这件事。”
“为什么?”要说查清楚司静涛在圣地屡次遇袭的真相,佟笑非可是比蓝梦瑶更看重这事,凭司静涛一句话就简单放弃,那可是没道理的。
“我说过,好奇心会害死你的。”
“与其不明不白的死,我倒是偏要掘地三尺,把真相挖出来看看。”出了小树林的路顿时好走得多,尽管还是抱着一个人,不一会佟笑非也就来到了他们停车的地方。
司静涛不用佟笑非催促,自己乖巧地从他怀中下来,靠着车站稳,等他打开车门,便坐了进去。
先是吵闹的音乐会,再是炸弹事件,等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司静涛才觉得,自己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透支太多了。借着佟笑非开车不爱说话这个习惯,他也抓个空,闭目养神一下。
“你是知道的吧?”
“什么?”睁开才闭了没多少工夫的眼睛,司静涛不明白佟笑非沉默片刻之后这突然的问题。
“今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你其实是知道的吧?”佟笑非轻轻一笑,他也真是反应迟钝,竟隔了那么久才发现,要是云醉在这里,又该要训斥他了吧?
“为什么这样说?”
其实从诸葛印玄前几天的邀请,就已经预兆了今天这事的发生,司静涛心里所想的,应该和他猜测的差不多吧?佟笑非这次倒不觉得司静涛是又找了机会在戏弄他,因为这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所纠缠的中心就是司静涛他本人。只是司静涛明知道自己的处境,却还一点不在乎地把自己放到旋涡的中心,这一点让佟笑非无法理解。他究竟是太不怕死,还是打着别的什么鬼主意?
“我早就该看出来,诸葛印玄主动要求跟你会晤,并没有那么单纯。”
“怎么说?”感觉出佟笑非没什么逼问的意思,司静涛也就静静聆听他的见解。
“贵为一国最高领导人,诸葛印玄实在是没有必要因为一个敌国特使受到袭击,就慎而重之地做出邀请,更何况现在是‘能源内海’的封冻期(即“非和平期”),这种时候,他不该会清闲到可以空出一个晚上来应酬你。”佟笑非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线,对于自己的分析,就像此时抓在手中的方向盘一样有把握,“除非是……他早就知道袭击你的人是谁,而那人又刚好是他非常介意的一个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