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言书-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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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气好得实在讽刺。
何出此言?
某深山,某老林,某大树下,一布衣少年正死盯着前方,其注意力集中得很,可不管你天凉好个秋还是狂风又暴雨,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小命,与背后的那一箩筐草药。
如果能安全的甩开眼前这只壮硕的野猪兄,就算是下冰雹他也开心。
少年摸摸自己身上一切能防守或攻击的武器—;—;似乎只有那把快生出第三层锈的镰刀。“……不该偷懒的。”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
难道真的要用杀手锏?
这个想法立刻被浇熄。人在钱在,人亡钱也还要在。杀手锏的耗资可不低。一番权衡,少年了然一笑,果然,还是……
只能跑了!略懂调虎离山之计的少年,把怀中的干粮往对面一扔,趁着野猪走神之际,撒腿就跑!
“嗷!”林中鸟被猪惊起大片。
显然是经历过无数次的追逐战,少年没花多少时间就甩开了愤怒的野猪。
窝在一堆草丛中,少年大口大口的喘气。为了生计,这也是被逼着没办法的事。正以为可以歇一口气,前方传来铁器相交的声音。少年悄悄地从草丛中抬起头,只看到一群混战的人。
呼呼的刀剑声,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凡是在他们混战区域内的花草树木尽数被毁,由此可见这些人并非一般剑客。
没想到自己逃命竟会误撞江湖血拼的现场,田七──这个瘦小的少年此刻觉得自己真该好好去孝敬孝敬观音菩萨他老人家一次了。
逃命吧,如果让那群人发现了也许会被杀。蹲在这里吧,也不知道这群人会杀到什么时候。
“咕……”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小七无奈的想,双眼却始终未离开那群人。
仔细一瞧,才发现这其实不是场混战,而是四个黑衣男子围攻一个白衣少年的卑鄙战斗。一开始白衣少年还能与四人势均力敌,可随着时间的延长,显然体能的消耗严重妨碍了白衣少年的出招,白色的衣襟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血迹。
“四个大人竟然同时欺负一个小孩,实在太卑鄙了!”同样身为小孩,小七对白衣少年无比的同情和支持,但身子还是窝在那里一动不动。
半炷香后,白衣少年肩上吃了黑衣人一剑,情势急转直下,眼看白衣少年就要葬身此处,小七难得的升起了想帮助他人的欲望。“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些臭黑衣,就让小七来替天行道吧!”一边喃喃自语,他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香袋,从里面倒出一些粉末到一片叶子上,然后用火折子把粉末点燃。片刻,粉末燃烧出来的烟就随着风弥漫了大片树林,正在混战的人却丝毫没有发觉。
“快快快……”小七焦急的催促着药效的发作,果然在他说出第十二个“快”字后,所有混战的人都像失了线控的木偶般倒在了地上。
殷子其浑身无力的躺在地上,惊异不已。如果是那四人放出的迷药就算了,可为何连那四人也倒在地上?而且这种迷药不如平日那般只让人浑身疲软,此时的他竟全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内力!来者是敌是友?
困惑中,树丛后传出声音来:“哈哈哈……就算你们是杀人不见血的江湖杀手又怎么样了,在我小七的手下还不都是浆糊杀手!”这种本应自信高傲豪气万丈的话由一个仍未脱离稚气的声音说出来,实在没什么气势。在场的众人心中这般想着。
小七用从说书人那学来的口气说完这段话,自我感觉不知多好,这才大摇大摆的从树丛后走出来。这种得意之情在看到所有人眼里的惊讶后更为高涨。
把我们全部放倒的竟是这个瘦弱得好似风一吹就跑的小鬼?四个黑衣人又恼又羞。身为况家的顶尖杀手,这种事情足以让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一脚踢开那些碍事的黑衣人,小七上前察看白衣少年的情况:“你还好吧?”岂料对方竟冷冷斥道:“滚开!别碰我!”小七这才看清他的样子,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仙、仙女姐姐?”
不要说他大惊小怪,而是眼前这个人实在长得太漂亮了嘛!那张脸要是让苏州最红的名妓海棠姐姐看了也会痛哭自卑的。而在他看来,只有仙女才会拥有这般的美貌,会如此称呼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殷子其向来最忌讳别人研究自己的长相,眼前这个盯着他目瞪口呆的草根少年更是罪无可恕。他眼中顿时充满杀气:“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仙女姐姐好凶。小七无辜的嘀咕:“人家是好心来救你,仙女姐姐竟这样对我……”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很小心的给子其敷上了草药。
警惕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子其感到被敷上草药的伤口开始止血。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少年真是一般的村民吗?还是……假象?思及此,他不禁皱紧了眉头。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就是不希望眼前这张挂着白痴笑容的脸是装出来的。
手脚麻利的把大伤口包扎好,小七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解药我放在家里了,麻烦这位公子跟我回去一趟吧。那个还有……其实有解药也是要花上好几天才能完全恢复……”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好心虚。四个黑衣人忍不住在心里哭号:那没有解药要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啊!
子其白了他一眼:“我还有选择吗?”
“嘿嘿……”小七干笑两声,便吃力的把比自己高上一个头的子其扶起来。
“殷子其,你别以为就此可以摆脱况老夫人的追杀!只要……哎呦!”被人狠踩了一脚要害,正要放话的黑衣人痛苦得汗如雨下。
“仙女姐姐小心点,”笑脸对着子其,小七脚下却毫不留情地用力踩在“尸体”上,“这路怎么这么不平坦?”踏着柔软的人肉道路,小七高唱凯歌回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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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子似乎很遥远。
原本以为一路顺风的归家途中,又突生事端。瞪着前方那头与自己纠缠不休的野猪,小七都快哭了。“观音娘娘,小七没啥本事才不常孝敬您老人家,我错了,以后都会按时给您上香,可、可这也得让我平安回家才行啊!”哭丧着脸,他看看被扛在肩上的人,对方只是冷冷的回视自己。唉,你说他要是不多管闲事,现在不早就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了嘛!
“对不起,我没武器,只好借你的一用。”把身上人放到大树下,小七抽出他的长剑,可沉重的剑立刻把他的双臂给压了下去:“哎哟!你才多瘦一个人,使那么沉的剑……”他使尽吃奶的力气举起长剑,摆出一个砍柴的姿势:“死猪,给我滚开!”
猪才不听,拨拨后脚的泥,准备冲上去。小七恼火至极:“叫你滚你听不懂是不是!”这是废话。猪不动。
猪不动我动!小七用力一挥,长剑掠过一旁的杂草丛,所过之处,草木皆断!小七与猪都吓傻了。“这、这剑这般锋利?”他扭头看向树下的人。对方淡然答曰:“削铁如泥,断发如丝而已。”
而已?那什么才是好剑?小七几近无力。被吓傻的猪似乎知道了小七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哼哼两声,拔腿冲来!“啊!”尖叫着闭上眼,只听身后人沉着的一声:“把剑朝下挥!”身子就照做了。
没有如期的疼痛,睁开眼,只剩身首分离的野猪一头。
小七看看猪,看看剑,再看看树下人。叹气。
走了约莫半刻时间,小七才把子其扛回自己住的小木屋。才刚进门,他就迫不及待的把子其扔到床上,自己靠着床沿大口大口的喘气。“累,累死我了……早知道当初就不下那么狠的药了。”
子其很想扔给他一个白眼,却感到一阵晕眩,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好几个流血不止的伤口。看看伤势,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自己的内力应该还能撑到身体可以动的时候,那就先搁着吧。正打算闭目养神的子其忽然感到手臂一阵冰凉,警觉的睁开眼,发现才缓过劲的小七正在包扎自己的伤口。“流了那么多血你也不喊一声痛,啧,真是怪人……”小七紧皱眉头。
看着这个瘦小少年比一般大夫还熟稔的包扎手法,他终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一直唧唧呱呱的少年竟不出声了。子其仔细一瞧,怎么涨红了脸?“你的名字……说不出来还是没有?”他难得的宁静定与名字有关,这倒勾起了子其难得的好奇心。
“哈哈,你流血太多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煲药。”小七干笑着就要离开。
子其冷笑:想溜?
“果然这种山林里的野娃儿都没名字。”他故作嘲讽。果不其然,一阵怒吼就劈了回来:“我堂堂田七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又怎么着!”然后是沉默。
明显是中了激将法。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的小七僵在原地,扁了嘴。“田七?那种叫土人参的消炎药草?”明明不过是一句普通的问话,小七却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着浓浓的嘲笑意味。
“土人参又怎么了?还不是土人参救了你!”他怒瞪床上的人。话才出口,小七全身就被逼人的寒气冻得鸡皮疙瘩。
“我让你救我了吗?如果不是你,我会落入这种境况?”半眯上的眼让这个浑身杀气的仙女姐姐顿时比阎王还可怕。
小七咽了咽口水,不肯服输:“可你的确是处在困境中,不救你的人才没道德昧良心吧?”
“只要再几招,他们就可全灭,而不必像现在这般躺在床上全身无力。”子其冰冷的话语不带丝毫感恩。
也就是说罪过全在于我?也罢,也罢,不跟这种没血没肉没良心的家伙纠缠!青筋冒上额头,小七恼火的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给他做个鬼脸:“多谢提醒,我不会再多管你的闲事。以后走江湖的时候小心别再被像我这样的土人参给迷昏了!大侠!”言罢,还很大力的甩上门。
木门被这么泄恨,本来残破的身子立即罢工。
“我的门!”屋外传来惨叫。
本想潇洒离开的人此时只能狼狈的留在屋里修门。一想到今日的遭遇,他忍不住开始抱怨:“做好事还被人怨恨,想发泄还要自己善后,这什么世道……连采好的药都没带回来,这下可好,这几日饭桌上就没有肉了,大家一起吃素吧。……或许等下可以出去抓只野兔来……不,今天如此之背,我看能瞧见兔粪已经很不错了……”
半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出声:“我这里有十两银子,你拿去吧。”
小七抬头望了他一眼,又扭开头:“哼,谢了,我惹祸还要您出银子,我可不想作这种小人。”
子其叹了口气,正色道:“刚才的事,我道歉。”突来的事件的确让他有点难以接受,所以对眼前这人的确刻薄了点。
小七瞪大眼。原打算见招拆招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快的道歉。
“对不起。”子其相当直率。
小七有点别扭的移开眼,脸蛋微红:“我刚才也只是说说而已。”
这个仙女姐姐,似乎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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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靠近子其,正要伸手去碰他,却在下一刻被人用剑抵住了脖子。
一滴冷汗从脸颊上滑下,小七瞪大的双眼中只有惊吓没有恐惧。子其皱眉:“你不怕?”小七用手轻轻推开那把剑,不以为然:“杀人前肯定会有个犹豫的时候,而这个时候你肯定能猜得出是我,不是吗?”
子其只是直瞪着那碗药。
“怎么,怕有毒?”方才刀架在脖子上却不见惊慌的人此刻竟勃然大怒:“如果怕下毒,你大可杀了我,然后躺在这里等着药性自己退去。你把我小七想成什么人了?真要害你,早就一把化骨粉灭了你!”说完,药碗被大力的放到了桌上。谁知对方竟把它拿起来,喝了一大口。这让小七一愣。
“我下了药,不怕死你就喝吧。”小七噘嘴。
“你只会是大夫,作不成屠夫。”子其淡淡揭穿他隐藏的善良。
“哼,十五年来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嘴上依然倔强,可脸上还是露出了得意之色。“你歇着吧,过两天这药性自然会退去的。”
等小七走出木屋,子其这才注意到屋外的余烟袅袅。已经该是沉睡的深夜了,这个少年竟然还在熬药。心中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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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小七所说,服下解药后的第二天,子其已经可以从床上撑起半个身子了,身上的大小伤口也已全部结痂。无聊时他曾仔细的打量过这个简陋的小房子,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就是一屋子的书和药柜。整个屋子弥漫着药草的香味,让人莫名的宁静与放松。而小七除了给他换药的时间外,几乎都在忙里忙外的挑拣草药,炼制丹丸药粉。
“你师傅是谁?”他实在好奇是哪个名医带出了这般痴狂于药草的徒儿。
正在研磨丹皮的小七头也不抬:“我平常叫他臭老头,可他曾跟我炫耀说外面的人对他恭敬得很,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什么‘幽谷老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幽谷老者”?子其挑高了眉。看来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