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沉婚-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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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我。”
她看着他,目光渐渐从迷茫变成欢喜,“你没事啊?!真好!”说完“嘿嘿”傻笑了两声,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景焱一句“我没事”卡在喉咙里没来得及出口。看着她安静的睡脸,忽然间就觉着眼眶发酸。
天快亮蒙蒙亮的时候,沈若初退了烧。景焱总算松口气。绷紧了一宿的神经刚松懈,就感到浓重的困意袭来,很快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景焱越睡越感觉浑身燥热,空气稀薄,最后干脆被憋醒了过来。光线透过缝隙照射进瞳孔里。脸上的触感温暖而柔软,原来是沈若初睡觉不老实,把手盖在他脸上正好挡住了口鼻。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握住沈若初纤细的腕子,将她的手从脸上缓缓移开。
景焱的动作很轻柔,很小心。沈若初还是因为他的挪动醒了过来。又或者她昏睡了太久,其实早就睡够了。
她这会儿头脑不灵光,太阳穴往上还有些隐隐作痛。盯着屋子里陌生的环境反应了老半天,也没把脑袋里的那个弦儿接续上。直到景焱试探着叫了她一声……
“若初,你感觉好些了么?”
“啊?”沈若初慢半拍地应了声,而且答非所问,“景焱,我们两个……昨天是不是在湖边遇见坏人了。”
“是。”
她又老半天没说话,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我记得我被人追,掉进了湖里,然后醒来时看见你被人偷袭。再然后……再然后……”
“再然后你就英勇神武地救了我。”他接下了她后面的话,声音低沉,语调柔缓,仿佛醉人的陈年美酒。
“我救了你?”
“对,你救了我。”他忽然凑近她的唇瓣,低头吻了下去。
沈若初蓦地瞪大双眼,怔住。就是这个空档,他急切地顶开她紧闭的牙关,舌头钻了进去,肆意地与她缠绕嬉戏着。
景焱这一吻其实略有些笨拙,但却是从未有过的强势热情。
强势得叫沈若初从身到心,完全无从招架。热情得,让她在恍惚中也随着他一同起舞。
最后一步之前,他到底还是停了下来。
灼热的大手熨烫在她的大腿内侧,温度惊人。深邃的黑眸死死锁定住她的双眼,眼神中写满了隐忍和询问。
沈若初喘息着,在他目光的蛊惑下几乎就要点头。
可就在这时候,茶桌上的水杯却忽然倒了。“哐啷”一声,惊得她一个激灵,人也彻底清醒了。
她慌乱地转头避开他的视线,只觉得脸上像被火烧了一样,“景焱……我们不能这样。”说着抬手推他,却未能撼动分毫,“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知道的,我不在乎。”
废话,你是男的你当然不在乎!
沈若初闭了闭眼,扶额轻声叹息,“景焱我头疼的厉害!”
这一句话果然奏效。
英俊的面庞上闪过几分晦暗。下一秒他翻身做好,又恢复成了深沉冷静的绅士,“我竟然忘了你的身体的状况,抱歉。”
沈若初暗自虚了口气。她知道,如果她不愿意,景焱不会勉强她。所以,她其实更怕的是自己把持不住自己。
两人就这样各自静默了片刻,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哥……”
“放心,他们知道你在这儿。”
“哦。”
“你饿么,我打电话叫厨房做点粥送过来。”
“不用了。我才睡醒有点难受,不想吃。”
“也好,什么时候觉着饿了记得告诉我。”
“不用麻烦你了。那个……”沈若初刚想说“你能不能帮忙叫我哥过来,接我回去”,却被景焱截断了后面的话……
“若初,我们谈谈。”
“谈什么?”沈若初问完这话的第一想法是,景焱要和她谈昨晚遇袭的事情。结果却完全想错了。
“谈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离婚。”
“什么?!”沈若初被结结实实地惊吓到了。等确信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后,整颗心开始一寸一寸冰冷下去。
为什么一定要和他离婚……不为什么,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寻条生路。
难道他不知道么?!
三年,她对他的爱有多深,被他伤的就有痛。痛到她像是个濒死的病人一样,不得不断臂才能求生。
好,就算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就算他不爱她,没有义务知道这些。
可现在来问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即使她一辈子忘不了他,即使她终其一生都不能解开这个叫做“景焱”的魔咒。这些话她也会烂在肚子里。
当初是她死缠烂打追求他。如今,她不想分开时再变得歇斯底里。
自尊她当年丢过一次足够了。好不容易重新找回来的,总不能现在输了爱情,就再一次连脸都不要。
“若初……”景焱看着她面色阴沉,眉头紧锁,担心地叫了她一声。
“景焱,我不想和你谈这个问题。”沈若初拄着床铺坐了起来,刚要掀被却忽然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就连唯一的一件衬衫,也在方才的激吻中被他剥掉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她只好郁闷地裹紧了被子,“我衣服呢?”
“你的衣服昨天被湖水浸透,脱下来就送去洗了,现在还没送回来。”
“那就叫沈行之把换洗的给我送过来。”
景焱盯着她沉默了一瞬,“若初,你不和我把话谈清楚,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景焱!”沈若初咬咬牙,恨不得上去在他脸上掏两把,“你真是非法拘禁你知道么!”她昨天就不该舍身去救他!
“呵……”他轻声低笑出来,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像是在瞧个正闹脾气的小孩子,“若初,你有本事就直接离开,我绝对不拦你。但是让我帮你通知沈行之送衣服过来。sorry,还是那句,你得把话和我谈清楚了才行。
☆、70。我们复婚吧
沈若初到底还是缺少不顾一切在雪地里裸奔的勇气,但又不愿意在景焱面前示弱。
于是脖子一梗,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不说话。她腰杆儿挺得笔直,尽量让自己显出一种盛气凌人的架势。无奈服装道具不给力。她这围着被,披头散发的形象,实在是怎么看怎么滑稽。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坐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她绷不住场子,率先开了口,“景焱你不是要和我谈么?行,说吧,我听着呢!”
景焱没说话。
而他的沉默却让她心头的火气更大,“说话啊!要和我谈的是你,憋着不吭声儿的也是你。姓景的你什么意思!”
“若初……”景焱的声音很轻很低,结尾处似乎带着无尽的叹息,“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一句道歉,砸得沈若初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的嘴还保持着张开的形状,莫名其妙地眨巴着眼睛呆愣了许久,才干巴巴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啊?”
“对不起。”景焱又重复了一遍。
她被他无比严肃的神情和郑重其事的语气,弄得浑身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故作大度地说道:“没关系。既然知道对不起我,就赶紧给沈行之打电话,让他给我送衣服过来接我!”
“我是说,照片的事情,对不起。”
虽然他仍旧语焉不详,可这一次她却听懂了。然后,脑袋里嗡“地——”一声,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沈若初回想起了数月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那天她从师兄手里接了份兼职,给一个程序做漏洞修补。终于完成工作已经将近深夜。孙姐这个时间早就睡熟了,她觉着肚子有些饿又不愿意打扰别人,便自己去厨房下了碗泡面。
吃完了重新回到卧室,发现床边站了个人。是已经三四天没见到人影的景焱。
当时看着他的背影,她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尴尬,或者还有些其它什么。因为在这之前,她刚刚同他不大不小的闹过一场,因为江心悦。
如果说爱情里,注定了用情更多那个是输家。那么她早就在景焱这里输了个彻彻底底。
思念和渴望最终战胜了一切。她三步并作一步蹿了过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
景焱站在原地没动,既没有将她推开,也没有转过身来给予回应。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埋首在他坚实宽阔的脊背上,蹭来蹭去,像是和主人撒娇的小动物。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儿的,“景焱,我想死你了。”
“我不和你吵了,也不和你闹了。你别在一声不吭地消失了好不好……”
“沈若初。”他打断了她絮絮叨叨的话语,声音冰冷得像是极地吹来的寒流。
她心头一颤。下一秒听见他用一种近乎轻蔑地语气说道:“沈若初,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女人!”
她是哪种女人?!
还不等她思考太多,他已经将她从背上扯了下来。动作利落而坚定。
她毫无准备险些摔倒在地,扶住床头柜才勉强站稳。结婚将近三年,就算他不爱她,却也从未这样过分。震惊,仿佛听说末日来临般的震惊,甚至来不及心疼和难过。
然后,借着昏暗的灯光,她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神情里,除了阴沉,还带着一丝嫌恶。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滚落出眼眶,她嘶哑着冲他喊,“景焱你什么意思?!你别太过分!”
景焱薄唇紧抿沉默不语,只是侧开一步。
他的身后是她支在床上的笔记本电脑。她看见闪亮的屏幕上已经不是刚才离开时的样子。qq邮箱开着,页面定格处显示了一张照片,画面上是江心悦通过某家商场玻璃门的场景。
那一瞬间大脑是空白的。
她慌忙冲过去,握住鼠标拉动页面。一张接一张的照片,画面清晰,角度专业。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景,有江心悦一个人的,也有她和景焱在一起的。
她总算明白了景焱那句“你是这种女人”是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跟踪调查他。
但天地良心,她再嫉妒江心悦,也没卑鄙到这种程度。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景焱!我……”
她急切地向他解释,可他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便转身离开。
“景焱!”她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哽咽的声音里满是乞求,“景焱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刺眼的闪电划过夜空,滚滚的雷声后,骤雨“哗哗”急落。
“沈若初,没那个必要了!”他再一次将她推开,带着冷淡的拒绝和疏离。只留下一个冰冷决绝的背影在她的视线中。任由她在雷电交加的雨夜,独自委屈落泪。
从那天开始,景焱再也没有回家。
而沈若初在短暂的难过和消沉后,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她不知道给自己寄照片的人意欲何在,但绝对都不会是出于好意。偏偏她倒霉到了极点,景焱几天不回来,回家就撞个正着。而她有好死不死地不在电脑前。
沈若初根据寄照片的邮箱追踪过去,发现那是个新用户,在发送邮件前两天注册的。ip地址是一家位于郊区的网吧。她悄悄地入侵了网吧的系统,甚至查出了和这个邮箱登陆的时间段相对应的登记身份证。
可那又有什么用?!
一切都是违规进行的,她没有那个权力和本事再将调查进行下去。
她没有,但是景焱有。
思前想后整整一天,她决定主动联系景焱。
然而这时候她才发现,景焱从人间蒸发了。她打了他的手机,工作号私人号全部关机。只好再打去公司。秘书却告诉她:景先生有急事去非洲了。
沈若初不太相信,以为他还在生气故意躲着她。于是找了个借口跑去公司堵人。结果景焱真的不在。空荡荡的办公室虽然依旧干净整齐,但是明显没有什么人气。他放在休息室的行李箱和几件换洗衣物也都不见了。
而除了等,她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沈若初怎么也不曾想到,这一场时间不算久远却对于她来说异常煎熬的等待之后,竟是彻底的绝望和心碎。
如果说,那一晚他对她的冷漠和不信任是导火索的话。那么将沈若初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则是她亲眼目睹景焱和江心悦在咖啡厅里隔桌而坐,相视浅笑。
当时她就现在现在咖啡厅对面的马路上。隔着来往穿梭的车流,隔着一扇干净明亮的落地窗,但却像是和他们分数在不同的两个世界。
沈若初清楚地听见自己脑海里响起两个声音,一个讽刺,一个愤怒。
一个对她说:快看,他们在一起多默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二十来年的感情,怎么是你能比的。识相地就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不是你的,在怎么样也不是你的!
然后这个时候,另一个愤怒的声音忽然蹦了出来:沈若初,你就是个胆小鬼!不管他们两个当初感情多深。你现在才是名正言顺的景太太!你有什么可退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