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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一夜沉婚-第18部分

小说: 一夜沉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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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若初缓缓眯起了眸子,仍旧没吭声儿。
    她想问问景焱……谭家辉是不是你从我手机里来黑的?可话还不等出口,就感觉小肚子那里一阵冰凉,绞着劲儿的坠痛。
    哪里还有心思管其它的。
    沈若初急忙开了灯,从床头柜里翻出片夜用型大姨夫,再一次一溜烟儿地奔去了卫生间。
    景焱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其实有点儿担心。可一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这种情况又不好跟进去。只好坐到床边,默默地等她出来。
    沈若初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追究刚才的事情了。她现在就觉着浑身无力头重脚轻,小肚子那里像是揣了块冰一样,疼得根本不是自己的。
    景焱见她满头大汗地弯着腰捂着肚子,立刻起身过去扶她,“若初,你感觉怎么样?”
    沈若初虚弱地摇了摇头,借着他的力气,踉踉跄跄地走到床边,一头就栽倒在上面。
    “你又肚子疼了。”景焱也跟着坐到的她身边,“最近是不是吃凉的东西了。”
    他忽然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下午。在律师事务所见到她时,也是这般毫无生气地趴在前台那里。脚步的垃圾桶被她踢翻,散落了一地的零食口袋,还有冰淇淋外包装。
    景焱叹了一声,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责备,“沈若初,你就不会长点儿记性,特殊时期之前别吃凉的么?三年前因为这事儿我送你进了次医院,你怎么就不记着!”说着,他一只手抚上她额头抹掉了上面的冷汗,一只手覆到她肚子上。
    也许是太过难受让她的反应有些迟钝。
    景焱揉了几下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往一边躲。
    “别乱动!”他轻按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揉按的力道略微加重。
    “景焱……”沈若初像是呻吟一样的声音幽幽响起,传进了他耳朵里,“景焱,你揉的我难受。而且我俩……这样儿……不太合适。”
    他动作一顿。犹豫了几秒钟后,到底还是收回了手。
    “我去给你煮碗姜汤吧。”说完起身离开了卧室。
    关门声响起,沈若初缓缓爬到床中央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然后蜷缩成一团,埋首到枕头里,忍不住泪流满面。
    其实她刚想说的是……景焱,你揉的我心里难受。
    还有,她最近没吃凉的东西。她只是……只是那次小产之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痛经。尤其是到了冬天,就更严重。有时候很轻,咬牙忍忍就过去了。有时候严重,直接就痛过去了。
    …………
    景焱想当年也是个五谷不分的大少爷。
    可自从那天父母双亡,他辍学远走美国,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哪里还会有条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不想就此平庸,只能靠自己的双手一切从头开始。
    所以对于他来说,煮碗姜汤真不算什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
    怕吵醒了睡觉的人,他特意放轻了手脚。
    熟练地把生姜切成碎末儿放进锅里,跟着往里加了两勺红糖。随即隐约想起来沈若初似乎不喜欢姜的味道,又往里多加了一勺。
    差不多忙活完的时候,赶上沈行之起夜,来厨房找水喝。
    他见景焱大半夜在自己家厨房忙活不由愣了愣,“你干什么呢?”
    “若初肚子疼,我给她煮碗姜汤。”
    “她肚子疼?!严重么?”
    “着凉了,还好。”
    沈行之“哦”了一声,猛地想起什么,“你怎么没回去?!”
    “喝多了,没法儿开车。”
    沈行之嘴角往上勾了勾,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上去特贱,“你可以叫司机来接你,赖在我们家不走算怎么回事儿。”
    怎么这对兄妹都一个腔调儿!
    景焱忍不住皱了下眉,没再搭理沈行之。
    自顾自地转身关了瓦斯炉,把姜汤倒进小碗里后又拿了只汤匙,绕过他离开了厨房。
    等到景焱回到小卧室,沈若初已经已经睡了过去。
    灯还开着。
    被子被她严严实实裹在身上,只露了大半个脑袋出来。散落的头发遮着脸,看不清表情。本来就挺瘦的小身板儿蜷成一团缩在床边,那样子看上去有点儿滑稽,像是蝉蛹。
    景焱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不扰她清梦。把手里装着的姜汤的小瓷碗放到床头柜上,关了灯,躺会了他的地铺上。
    …………
    沈若初这一晚上睡得一点都不踏实,可却又怎么都醒不过来。
    她一直在做梦。
    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当年那场婚礼的现场。
    蓝天白云下的小岛景色优美。
    景焱就站在红毯的尽头,她穿着白色的婚纱,挽着爸爸的臂弯,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她感觉到他牵过自己的手时,肌肤上传来的炽热的温度。
    她还听见他用低沉的声音重复着证婚人的念出的誓言,说他愿意娶沈若初为妻,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她激动地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甚至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可画面在这个时候忽然变了。
    冰冷漆黑的夜晚,宽敞宣软的大床另一侧是空的。
    她伸手摸了摸毫无温度的床铺,忽然意识到他去美国了。而且有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和她联系过了。
    心里忽然有些发慌。她摩挲着拿出手机,播出了一串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号码。
    电话通了,一声、两声……直到甜美机械的女声响起,提示她无人接听。
    她摁下切断键,忍不住又打了过去。还是无人接听。
    于是再拨。
    这一次电话通了,那边的人说了“喂”字。熟悉低沉的声音划过鼓膜,让她想哭。
    “景焱……”她期期艾艾地叫了他一声,想和他抱怨为什么这么就不给她电话。
    可张跃的却忽然透过听筒远远穿了过来,带着惊慌和焦急,“景先生……”
    下一秒,电话便挂断了。
    毫无征兆,没有半点交代。
    滴滴的忙音一声又一声,听得她满心的难过和委屈。怎么就那么忙啊,忙的连和她说句话都不行么?
    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然后哭着哭着就又睡了过去。
    在醒来时,小肚子一阵又一阵抽搐着疼痛着。她满头大汗,既难受又害怕,想要喊楼下的阿姨上来帮忙,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微弱。像是蚊子在哼哼。
    疼痛越来越厉害,可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甚至连求救的力气的都没有,只能攥着身下的床单,咬牙隐忍着。不断地自我安慰……撑到天亮,撑到天亮就好了……
    可这个时候,内心深处却似乎又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不能天亮,天亮了,她的孩子就没了……
    孩子?!
    小肚子疼得要命,一股热流跟着涌了出来。
    沈若初蓦地惊醒了。
    天没亮,屋子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不是别墅两个人卧室,是她自己的家。
    原来是一场梦。
    她盯着天花板微微喘息了一阵儿。等到稍微好受一些后,正准备翻身再找片大姨夫去卫生间,床头的灯却被人摁亮了。
    沈若初被吓得一个激灵,随即听见景焱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若初,你刚刚哭什么?”
    “没什么。”她缓缓吁了口气,涩哑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平静,“我就是梦见了自己小产的那晚上。”
    景焱心头一紧。
    “景焱,那年你说去美国有急事。我可知道,你所谓的棘手的事,其实是陪着江心悦。”

☆、62。今年,他又是一个人了

景焱最近又犯了失眠头疼的毛病。
    每天辗转反侧到深夜仍旧毫无睡意。吃了两片安眠药,好不容易阖上了眼睛,昏昏沉沉间又总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漂浮间,他看见沈若初满头大汗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神情痛苦。鲜血顺着她的腿间流出,很快染红了一片。
    她抬起一双泪意朦胧的眸子望着他,满是乞求和无助。
    “景焱,我害怕……”
    “景焱,你救救孩子,救救孩子……”
    “景焱……景焱……”
    他焦急地想要过去抱她,腿上忽然遇到了小小的阻力。他顿住步子,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小婴儿正趴在自己的小腿上。
    来不及震惊或是害怕,
    “爸爸,你为什么不救我?!”
    景焱猛地睁开了眼睛。
    头疼欲裂,他气喘嘘嘘地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只听见耳边心跳如擂鼓。
    伸手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摁亮了看了眼时间……刚好凌晨3点整。
    他翻身动了动,感觉腿上发沉。
    借着微弱的手机光亮一看,大白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进卧室,还跳到了床上。白乎乎毛茸茸的一大团,此刻歪着头趴在他腿上,睡得正酣。
    景焱皱眉。
    最终看在它的睡相和某个人十分相似的份上,宽宏大度地没有将大白狗直接踢到地上。而是连被子一起把它弄到床的另一边。
    床头柜里有两条没有开封的香烟。
    景焱撕开包装抽了一根出来,衔在唇间点燃。
    黑暗中红色光点闪闪烁烁。他狠狠吸了两口后感觉头疼缓解了不少,走到落地的床前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今晚的月色很好。
    只是那皎皎的白光穿透玻璃射进屋内,凭白添了几分凄冷。
    景焱想起了半个月前,也就是沈夫人生日后第二天的早上。
    他将沈若初送到了她的公寓楼下,可她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急着下车离开。只是沉默地坐在那儿,透过挡风玻璃盯着外面的某一处,眼神有些飘忽。
    送她回来的这一路上,她就一直是这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若初……”他刚叫了她一声,她便跟着轻轻开口……
    “景焱,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
    她又是一阵沉默。
    而他心头一动,觉着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大概过了十几秒,她轻声笑了出来,“景焱,今年春节早,大概还有一个多月。等春节过后,我会把我们两个离婚的事告诉我父母。”
    他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然后,他听见自己用平静到不能在平静的声音对她说:“那是你的决定,不用告诉我。”
    “算我求你,麻烦你从此刻开始,不要在以我丈夫的身份出现在我父母面前。我会慢慢把消息渗透给他们,不然我怕来得太突然……”
    “好。”他打断了她后面的话。他感觉自己的心揪成了一团,在抑制不住地隐隐发抖。就像是三九天泡在了冰水里。
    “谢谢你。”她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疏淡而疲惫,“景焱,从今以后不要在联系了,做对陌生人吧。再见。”话音落下时,人已经推开车门毫不留恋的离开。
    香烟燃尽,烫到了手指。
    景焱回过神,不紧不慢地把烟头在烟缸里摁灭,又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打火机不在手边,他转身去拿,正好对上一双眼睛。圆溜溜地,里面泛着绿光。
    大白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和自己的主人对视了几秒后,“嗖——”地起身跳下地,依偎到了他脚步。还不忘了讨好地在景焱腿上蹭蹭了头。
    景焱站在原地没动。
    低头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后,缓缓蹲下身,破天荒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起了它毛茸茸的狗头。
    大白狗受宠若惊,赶紧配合地抬起头,眯起眼睛在他手上蹭啊蹭。
    “呵……”他看着它那副讨好的模样轻笑,“真不知道这副狗腿的样子,你们两个是谁学得……”话还没说完,忍不住叹了一声。
    大白狗仿佛感应到主人情绪忽然低落,“呜呜”地哼唧两声,老老实实地低头趴回地上。
    景焱再也没有心思逗弄它。起身点了烟,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外面的夜色,眼中渐渐有了湿意。
    她说自己又梦见了那个孩子,心疼像是要死掉。
    他又何尝不心痛。尽管它的到来本就是个错误,尽管曾经让他那样始料未及。但到底是他的骨肉。它的身体流着他一半的血,将来它会和他姓一样的姓,他甚至在知道它到来的那刻起,就开始想它的名字。不管男孩儿女孩儿,他都会把它疼到心坎儿里。
    可终究,它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眼,没能叫他一声爸爸。甚至,他都没能送它最后一程。
    当他得到消息,匆忙从美国赶回时,已经是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
    那天他走进病房,就看见她昏睡着。
    医院的薄被盖到胸口。他离开之前还微微隆起的小腹已经平坦。巴掌大的脸儿,白的没有半点血色。
    失去那个孩子之后,沈若初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他以为她会和他哭闹。因为他几乎可以肯定,江心悦那声呼喊,她是听见了的。
    可她仿佛对一切都不为所知一样。没有怀疑,没有指责。她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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