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缘尽-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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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原本对我的泡妞大计关怀备至的众兄弟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使我感到比预料中的情形自在了许多,我挺怕他们的寻根究底的盘问。
睡觉之前,我揣摩着是否应该给晴打个电话,最后把这个想法变成现实是在隔壁的庞正名的宿舍。——我怕兄弟们会有什么猜测和闲言碎语。
薄晴显然很激动,而且一下子就猜出是我来。
“你在干吗呢?”
“在看某人的日记。”
“感觉怎么样?”问这样的问题总是需要一些勇气的。
“不怎么样,嘿嘿,诗词还凑合,其他的太过煽情……”
“那好吧,拿过来我修改一下吧。”
“哪有这个道理,现在已经给打了分了,不能修改。”
“是,老师大人,手下留情,给个及格吧。”
“有待审查。”
然后就是说快睡吧,挂了电话。
庞正名抓住我,“给谁打电话呢?”
“老师。”
“哪个老师啊,我不信。”
“别瞎说,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弟兄们果然没有感觉出什么,照常熄灯睡觉。
或者是昨晚睡的时间太多了,因此今晚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诗经有云: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不知道是不是进化的功效,我现在不是求之不得,却也辗转反侧难成眠。
一次睡不着觉,才知道半夜里宿舍里的热闹非常。
有人在咂嘴巴,有人在支支吾吾的说梦话,有人在磨牙,各种声音应有尽有。平时睡的香,永远也无法知道自己睡觉时有什么丑态。
最后睡着的时候,至少也在凌晨一点以后吧。
第二十章 别意约会
那次吵醒大家的,不再是傻子的闹钟,而是电话。
电话铃声响第一遍的时候,我还朦朦胧胧的,第二遍响吧,就听痴仔嘀咕,“考,有病啊,这么早就打电话来。”然后拿起电话,满口不悦的接到,“喂,请问找哪位?”
这时我已经睡意全无,鬼使神差的坐起身来,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因为我有某种预感。
“情圣,你的电话!”痴仔把电话搁下,又躺到自己床上,拉上被子,“是个女的。”他丢出一句话给另外几个醒来的人,他们都有点迷茫的看着我,我跑步去接电话。
“喂,你好。”我心情激动,喘着粗气,又尽量克制,装出很平静的口气。
不料那边良久没有回音。但是电话并没有挂掉,我听得出来,那边沉默背后微微的动静。
我关了门,站在门外,尽量压低声音,以免打扰屋内还要睡觉的人们,其实也是怕被别人听出点什么来。
“说话啊,干吗不说话?”我一遍遍的追问,那边仍是没有回音,但是似有吃吃的笑声。
“嗯?好像是有哭声,怎么了你?不要哭了,大清早的受谁得气了?”我一副大人劝哭鼻子的小孩的口气。
“你才哭了呢!”那边终于破涕为笑了,是终于出声了,一个柔柔软软的女孩声音。
“不说你哭你还不出声呢,你是谁啊?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我语气里似有埋怨,气是我已经猜出是谁来。
“嗯?你听不出来吗?你猜猜我是谁啊?”那边很配合,要跟我演好这一处双簧。
“嗯,挺不好猜的,是哲颖吧?”我随便说了一个女生的名字。
“不是,哲颖是谁?”那边急问。
“呵呵,不是啊,”我独自偷乐,“那你是谁啊?快自报家门吧,别让我乱猜了,肯定又猜错。”
“你真的听不出我是谁吗?”那边却不再配合了。
“嘿嘿,知道了,早知道了,逗你玩呢。”
“你……”
“这么早打电话过来,你太强了吧,我们都在睡觉呢,整个男生宿舍静悄悄。”
“嗯,我起来很久了,谁跟你们那样,懒得要命。今天上午没课吧,我想还给你的日记啊,给你评点一下下,提高一下你的作文水平啦。”
“好啊,去哪儿点评啊,老师。”
“马上你下来,我要去操场上跑会儿。”
“好的,待会儿操场见。”
迅速洗漱毕,想了一下要不要跟帅哥一样着意打扮一下,两秒钟内决定什么都不做,有时候破罐子破摔和自信的表现形式是一样的。
但是临下楼之前还是忍不住拿起镜子照照。
漂亮的人往往有自恋倾向,这并不是女人的专利。虽然长得一丑压百俊,看久了也不免生出几分自恋情结。甚至想到,我对这幅受制于父母的尊容是如此的满意,以至于我绝不愿意跟别人换任何一种哪怕是再漂亮的面皮。如此孤芳自赏了一会儿,竟不经意间从嘴角蹦出一句“真是帅气逼人”的自我赞叹来。然而这种自豪情绪没有撑到出宿舍几步,就被几多美眉不屑一顾的神态冲击的灰飞烟灭。
烟花四月天气,碧草如水,白花正燃,蜂蝶点缀。操场不大,垂柳随风,天然草皮,有些地方露出光秃秃的地面。北端有一片芦苇,已经长的一人来高,翠色可惨。
漫行期间,有意无意的收寻着伊人倩影。校园内或古朴或时髦的楼宇建筑中,学生们一如园中初绽的鲜花,稚气未脱,活泼善闹。一时间莺声燕语,娇笑声声,恰如在如镜的湖面上投入石子激起的圈圈涟漪,不定时的从那儿打荡漾开来。场上零星有几人或跑步或打球,少数几人藏在周围柳树下,手里捧着书本在大声读。走近去听,多半是苦读英语。
找不到奕晴的人影,心里想“难道这家伙骗我?”目光落在了十米外一个树下。那树枝叶茂盛,绿蒙蒙一片如烟似雾。树下那人虽然衣着很特别,却仍然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我不可能不认得她令我又爱又恨的一头短发。
留意到她身边地上鲜花仍然开的一点儿也不害羞,联想到她并非美到极致,因为至美是要闭月羞花的。
但见她草绿色长裙,粉红色吊带束腰背心,雪玉般长臂展露于外,让人替她担心蚊虫无良。一步步捱过去后,确信此人就是奕晴,因为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她也在读英语。
在我走到离她不足三米处,她猛地转过身来。“就知道是你来了,蹑手蹑脚的,想吓我!”看来她不仅背后长了眼睛,而且心上也有个眼睛,直接能看到我的心里。
我只能对她笑着看着,什么话都说不出,这双露珠一样晶莹的眸子调皮而又羞涩的浅笑着,让我暂时失去了语言表达的能力。
“真可爱!”我只吐出了这三个字,开心地笑。
“谢谢夸奖!”她垂下目光,多了几分娇羞。
“就是头发短了点。”我心直口快。
“你……”她收了一些笑意,只是轻叹一声,倒也没再置辩。
“你也在读英语吗?居然未能免俗。”我语气里带着几分苦笑。
“有什么办法,不读不行啊,”她举了举手里的书,“听师兄师姐们说,现在读大学就是学英语和电脑,这两科学好了,才能在社会上立足啊。”
“你倒是不必为这个烦恼,向你这么漂亮的女生,将来找工作应该不需要发愁。”我恶意嘲弄着漂亮的功效。
虽然话里有夸奖的意思,但其中的恶意更是显而易见,导致她如要为了维护女人的贞操一样变得闷闷不乐。“别说这种话题了吧,怪没意思的。”她转了个身,把书放进了旁边的书包里。
“那说什么?”我装傻道。
“谈谈心呗,我已经读了很久的英语了,正想放松一下。”
“啊?原来是叫我来给你解闷的。”
“胡说,只是因为你来得晚。”
“我总要好好准备一番吧,为了见你最后一面……”
“什么最后一面?”
“那是一句歌词而已,引用了一句歌词而已。况且,把每一次见面都当成是最后一面,才不会觉得珍惜啊。”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们每个人随时随地都可能死掉啊,如果那样的话,刚才那面不就是最后一面了吗?”
“怎么这样说呢?”她故意引导我的话头,想看我还能扯出什么来。
“其实死掉只是一种笼统的说法,死掉无非是离开此世界去了另一世界罢了。不同的是,这种离去是一去不回的,所以人们便会觉得尤其应该珍惜。倘若死能复生,那么死亡和离别也就没什么不同了。”
她面上已无笑容,神情像我一样变得一本正经。“拜托,大清早又是死又是活的,你没问题吧?”她终于等我把话说完,几分挖苦几分认真地说。
“我有问题?嗯?我有问题吗?”我自嘲的笑笑,觉得自己确实扯得太远了,“怎么说到死亡的,原来是‘最后一面’引发出来的长篇大论。”
“嗯,为了见我最后一面,你都作了些什么?”
“做了准备啊。”
“什么准备呢?”
“你没有看出我比往常乐观潇洒了许多吗?”
“不觉得,一个乐观的人怎么可能把死啊最后阿挂在嘴边呢?”对话间她已经受了一本书放在地上,收下裙摆屈膝坐在书上,旁边也为我方了一本。“请坐,大哲学家。”
“谢谢,能被哲学系的人如此夸奖实在是觉得荣幸之至。”我毫不客气的坐到她身边。
第二一章 扑蝶谈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刚满十八岁吧?天才少女的公主殿下。”
“你怎么知道的?我是公主?”
“对啊,从现在开始。”嘴里如此说,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女人是用来疼的,这话很对。“我不仅知道你多大,还知道你哪天生日。”
“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在你身边按有眼线。”我大方的交代。
“噢?”她微微一笑,目光一亮,露出几分诡异色彩。
“你可是花心的水瓶?”
“快说谁告诉你的?”
“天机不可泄漏!”
“别装了,我知道的。”
“谁?”
“反正我是知道的。”她眼睛盯着别处,调皮的笑。“我也知道你的。花心大萝卜的射手,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哪天生日?”现在轮到我好奇了,并且有点儿感动。
“还记得你上次过生日的情形吗?”
“记得,兄弟几个为我过寿,不过好像没你什么事儿?”
“反正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一定要知道吗?怪难为情的。”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她的好奇心没有满足决不罢休。
“其实是道听途说的,虽然很想知道,却只能装作无意间听别人说的。你不知道,我这人自尊心太强了,还有,那时候怀疑自己患上了妄想性精神分裂,不敢太相信自己。”
“哈哈!”她笑得很奇怪。但好奇心仍然不减:“是谁告诉你的?”
“我们屋的一个人,他好像对你的事特别清楚。那天他说你过生日,请客了。”
“嘿嘿,那个人是不是你们屋的老二情痴?”
“对啊,你怎么知道?”
“原来他就是你的眼线?”
“算是吧,我随便说说的。”
“傻瓜!那你可知道,你的情痴大哥本来就是我的干哥哥?”
“啊?什么时候的事?”
“早就是了,是你这个笨蛋一直蒙在鼓里罢了。”
“原来如此!”我恍若梦醒,很多事情一下子明白了。
“嘘!……”她竖起手指,小声道。顺着她目光看去,是一朵淡黄色的花儿,上面定了两只蝴蝶。粉白蝶翼微微摆动。晴不再言语,缓缓起身,左手提着裙幅下摆,轻轻移步过去。在不及一米远处蹲下,伸出右手迅速捉去,一只蝶而被捉,另一只慌忙展翼而去。
“哈哈……”小女孩玩心未已,一时乐得不像样子“真好玩,来,找本书来,我要做个标本!”
“我说大小姐,你绝不觉得太残忍了点?人家本来小两口翩翩飞……”说着随便地给她一本书去。
“打开来,我放进去,你合上!”她命令道。
“不干,这样一来我成凶手了!”
“笨蛋,我才是元凶,你是从犯啦,快点!”
我从中间揭开,她轻轻放进去,蝶头向内,迅速合上。一个小生命就此休矣。
再次揭开本子时,蝶儿已经不动。
无意间拿出的那个本子,竟是我的那本《情圣物语》(他们所谓《情书宝典》)。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