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芷-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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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芷扯起嘴角,勉强的笑笑:“多谢大王,臣妾已经没事了。”
满心欢喜就这样硬生生的压在眼底,难道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樾谙的脸色更加阴郁了。
“怎么会无故晕倒呢?”但是却无法对她生气。
玉芷又是一笑,眼角不经意的看了看桌面,干净如昔,坦然开口:“兴许是昨晚起夜着了凉。”
真的是这样吗?樾谙皱了皱眉,然,却无法不相信,因为她是我的芷儿,容不得我不信。
玉芷笑笑,目光越过樾谙肩头,便看到阿奴恭敬平静的神情,坦然正容。
“怎么这么不小心,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这么……”突然进屋的宫人打断了樾谙的唠叨,小心的在他耳边低语。
话毕,樾谙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看玉芷,僵硬的身体微微松懈。
“芷儿,我,……”
“你去吧,正事要紧,这儿还有阿奴呢。”玉芷体贴的看着樾谙,温柔祥和。
樾谙看她良久,沉吟片刻,终于点点头,“芷儿,那我一会儿就来看你,一定要好好休息。”
玉芷温顺的点点头,樾谙笑笑,伸手,轻轻将被子的一角压好,愣愣的看着玉芷,脸色苍白,眼眸微微润湿,让人怜惜。
轻轻的在她光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冰凉的肌肤,沁入骨髓的冷。
待众人散去,诺大的房间,只剩下阿奴一人站在床边,关切的凝望玉芷,满心的疑问,却无法开口。
玉芷疲惫的闭上双目,那些黑色的字迹就在眼前扩大,无止境的膨胀,堵在胸口,恍若大山,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原来自己只是一颗棋子,一颗从一开始就无法逃脱宿命的棋子。可是,师傅,为什么要骗我?骗我那么深,骗我那么久?又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揭开真相?在我以为可以得到幸福的时候,残忍的亲手将她打碎。
万万没有想到,伤我最深的人,竟然是我最亲的人。
泪,就这么从眼角溢出,酝酿着苦涩,绝望,和伤心。
阿奴看着那滴泪,怔怔的,无助而悲凉。
陡然张开双眸,阿奴吓了一跳,然后,便看到那双原本清澈的瞳眸里,盈出红色的光芒,点点的布满整个眼晕。
那眼神,是阿奴从没见过的寒冷,刀一般的犀利和尖锐,冷酷的仿佛是即将浴血重生的罗刹,阴寒的表情让阿奴从骨子里恐惧。
“阿奴,”玉芷低低的唤到:“想办法,我要见他一面,优河。”
正德殿,漆黑一片,淡淡的月光在窗口照成一片,青白的灰砖上,投出淡淡的人影,修长挺拔。
桌上,素白的绢静静的放置,依然是工整的蝇头小楷,依然是淡淡的清香。
第23章(下)
第23章(下)故事
红莲池,红莲绽放,肆无忌惮,纤细的风姿摇曳,身下的池水,却早已墨黑般浑浊。
玉芷坐在池边,愣愣的看着微微荡漾的池水,里面,容颜模糊,恍恍惚惚。
“来了。”淡淡的开口,牵动嘴角上扬。
身后的人影略略晃动:“娘娘。”恭敬的语气,依然透出重重的关切。
玉芷笑笑,仰起头,落入眼底的却是无边的寒冷。
扭过头,便看见无边的落寞,弥漫在那张自己萦绕三年的眉宇间。
“优河,”低柔的声音软软的在耳畔响起,优河的身体微微颤抖。“还是叫我名字吧,那样顺耳。”
优河漆黑的眼瞳中一闪而过的炙热,让玉芷得笑意愈发浓了。
“玉……”微张的嘴唇,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在凝视那双深邃的眼眸后停顿下来,火热的目光也随之平淡,略略抿了抿唇,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再开口:
“娘娘,不知因何事召见末将?”
玉芷依然微笑注视,心却不自觉的下沉,优河,到现在你还不愿意说吗?好,既然不愿意,那就让我来说。
“优河,其实今天叫你来,是有个故事要讲给你听。”
素白的长裙在风中飞扬,模糊了视线的梦幻,看不清的真实。
优河挑挑眉,并没言语。
玉芷笑笑,偏过头,看了看莲池中的红莲,声音如天籁般响起,虚无缥缈的空灵:
“这个故事发生在本朝三十年前,出现了一个如同神一般的男子,据说,他有着学富五车的学识,文韬武略的才能,有容乃大的胸怀,然而更为惊人的是,他有着据说能令天下为之倾倒的绝世容颜。
“这样近乎完美的人,引起了先王的重视,于是,没过多久,他便成为了觞朝宰相,那年他只有十六岁。”
“娘娘!”一声惊呼打断了玉芷的话,有些不满的看向优河,正对上他惊异非常却努力压抑不安的神情。
玉芷笑笑,颇玩味的看着他,眉眼微动,狭促说道:“咦?优将军为何如此神情?莫非,此人是你旧识?”
深深的埋下头,却没有掩饰住脸上明显的惶恐和惊惧,刻意伪装的平淡语气让玉芷眼底的寒冷越来越深。
“末将只是一介小人,怎能认识那样高贵之人!”
玉芷停留在优河身上片刻,挪开眼,继续述说:“那个人真得非常出色,短短几年时间,便将觞朝治理得井井有条,繁荣兴盛,成为众国中不可小觑的国家。
“先王很高兴,对他更是委以重任,倚重非常。顷刻间,权倾朝野,他成了人人膜拜的神,几乎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包括王。
“然而,就在他大权在握的时候,令人不解的事发生了,他请旨担当了太子太傅。”
风轻云淡得笑了,玉芷的目光落到很远。优河看着一脸恬淡的玉芷,眉头紧锁,却攥紧手掌,一声不吭。
若有若无得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优河,冷哼一声,继续娓娓道来:
“太子不过十六,正是聪明年纪,不须重锤,只需稍微指点,便能发出耀眼光芒。只是,这样的光芒太过渺小,在那个人的面前,不过昙花一现。
“哼,然而,可笑的是,那位太子并不介意自己的光辉被别人掩盖,相反,竟然会为了自己最亲近,最尊敬的太傅毫无意义的一颦一笑而痴,而颠,而喜,为了他的苦恼而怒,而伤,而悲,再小的举动,再细微的眼神,都足以撩动太子的心智。”
“玉芷!”一声断喝,玉芷沉静如水的凝视眼前这个略微带着羞恼的男人,笑颜顿生,褪去讥诮和不屑,看不出丝毫情绪。
“不要再说了。”艰难的说出没有底气的话,优河便再没有勇气看那张清澈温润的脸庞。
“哦?”玉芷不经意的眯起双眸,依然微笑:“为什么?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哦。”一抹邪气的嗜血在干净纯美的脸庞上闪过。
优河握紧手掌,任由指甲在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印。
“再后来,那个人成亲了,娶了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有了一个聪明漂亮的儿子,一家人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样小小的平淡幸福,却为太子所不容,愤恨,妒嫉,不甘心,在身体里疯长。甚至,想过要毁掉这一切,包括那个男人。那个带给他温暖,带给他智慧,带给他快乐的男人。”
玉芷眼底一片阴冷:“再然后,太子终于登上王位,成了一国之君,可是内心的寂寞和愤怒却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他,煎熬着他。
“这样的情仇一直蔓延到那个人有了第二个孩子,那个孩子是个女孩,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女孩会给这个家族带来无尽的灾难。
“‘红莲入梦,血火洗礼’,带着这样的诅咒,女孩出世了,有着和她父亲一模一样的容颜,却似地狱罗刹,被血腥和戾气包围。”
优河的脸色愈加苍白,“够了,不要再说了!”终究无法再开口,卑劣如自己,还有资格吗?
“终于,在那个大火弥漫的夜晚,男人和他的家,幸福快乐的家,消失在苍茫深邃的残夜里,随风而逝,缥缈无踪。
“而王,却选择了袖手旁观,冷冷的注视这一切,默默的纵容那些觊觎权势的龌龊小人就这样毁掉了一切,毁掉天地间最美的风景,也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幸福,自己的信仰。”
玉芷略显黯淡的眼神,倒映在莲池中,悲伤覆盖。下一秒,却静静笑了,扭过头,盯着优河躲闪的眼神,说出这个故事最后一句话:
“优河,你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吗?”
“是我,玉芷,就是那个带着诅咒降临的女孩,而那个完美如神的男人,便是我的父亲,他的名字叫做,泠烟。”
承受不了内心的恐慌,优河身形摇晃几下,勉强站定,死死撑住自己几欲崩溃的精神。
玉芷看在眼底,却只是不动声色的靠近,在优河面前站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诡异而冷酷。
“怎么了,优河?你好像不太好,为什么?”
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却始终逃避那双咄咄逼人的双眸。
“为什么不说话?还是觉得无话可说?”天籁般的声音此刻却透出丝丝残忍。
“看来,你真的不打算对我说什么了,那么,还是我来说吧。优河,
“其实,你早就知道,所有的真相,对不对?”
“不——!”凄惶的嗫嚅,清亮的眸子折射出无边的绝望。
“正因为你知道真相,所以,你决定好好的利用我这一颗棋子!”
“不顾一切的将我推到权利的中心,只是想要利用我作为打击你的政敌的工具,对不对?优河!”
玉芷步步紧逼,脸上的表情狰狞而扭曲,透出捕捉到猎物的兴奋,眼瞳里血色蔓延,凛冽的尖锐,深深刺痛优河,却只是无力的申辩:
“不,不是这样的,芷儿,……”
盯着优河伤痛的神情,玉芷默然,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还是说,你自以为是的认为,把我推给樾谙,便能护得我安全?”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优河怔怔的看着玉芷,恍惚间,仿佛看到三年前那个单纯美好的芷儿,心底最柔软的那些东西正在慢慢融化,充盈其间。
芷儿,芷儿,你还是我的芷儿,……
漆黑深邃的双眸,迷雾般朦胧,大大的泪珠从眼角划过,晶莹剔透,泛着绮丽的光芒。
终于,忍不住,低低的俯下身,薄薄的唇落在玉芷的眼角,滚烫的泪珠,轻轻吮入,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瓦解。
“芷儿,……”梦境一般的呼喊,伸手紧紧抱住眼前这个孱弱无力的孩子。
两行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晶晶亮亮,在优河耳畔呢喃: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我?优河。”
优河进一步抱紧那具小小的身体,脸颊在青丝中摩擦,压抑的粗重声音:“不会了,芷儿,我不会再抛下你了,绝对,不会了!”
我还能再相信你一次吗?优河。
“那么,优河,帮我,……报仇吧!”
谁都没有看到,泪流满面的表情下,隐隐的昭示着不可抗拒的阴毒和寒冷。
第24章
第24章涅磐
夜,依旧漫长的毫无边际,依旧深沉的凝重。
陵阁外的凉亭,玉芷躺在椅上,薄薄的衣衫,随意的套在身上,若有若无得露出晶莹的肌肤,如凝脂,光洁如星。风轻轻拂过,穿过衣襟,凉凉的。
伸手,端过在自己旁边圆桌上的小酒杯,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把玩,眼神融入那片深深的黑暗中,看不出的落寞。
不过数日,却已沧桑了千年,那些白绢上的点点墨迹在眼前一点点扩大,从没想过自己的命运会是这样,凄惶而怆然。
抬手,默默的扬起酒杯,清冽的液体贴着喉咙向下滑行,有些冰,有些凉。
“夜凉,不要在外面待得太久。”熟悉的沉稳嗓音,让玉芷微笑,漂亮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让樾谙微微分神。
可是也只是片刻,之后,便蹙眉,撩起前襟,端坐在石凳上,隔着桌子,目光落在玉芷身上,心,狠狠地被纠起。
“嗤!”玉芷忽然笑了,在暗夜中忽忽闪闪的亮光在脸颊上流溢,“看,樾谙,萤火虫,淡淡的,绿色光芒。”
樾谙,不自觉地攥紧手掌,身体陡的僵硬,心里忽然划过一丝浓烈的杀意。
“想杀我吧。”漂亮的嘴角淡淡的吐出话语,毒蛇般让人恐惧,“可是,你舍不得。”随即的莞尔,绝美的恍如仙女,让樾谙迷茫,到底哪一个才是她,又或者,两个都不是。
苦涩的笑笑,然后,渐渐放松,了然般说道:“玉芷,你要恨就恨吧。”
“恨?”玉芷怔了怔,然后幡然而言:“樾谙,你要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恨你呢?”
玉芷顿了顿,莫名的叹口气,那一声叹息,敲在樾谙身上,无比凄怆。
“是从你强行娶我为妃开始,还是,二十年前,你对我家所犯下的罪行开始?”
玉芷冷冷的注视深蓝的苍穹,停下来,默默的凝望,继续说道:
“再或者,更早,从你对我的父亲,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情愫开始?”
“咚——!”一声闷响,玉芷扭过头,看到樾谙的侧脸,长长发丝垂垂绦绦的遮过那双低垂的眼睑,看不清表情。
樾谙,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然而,却化作苦涩,幽咽吞下。
平静的拿过酒壶,独自斟酌,独自咽下,一杯接一杯,直到樾谙开口:
“你要我做什么?”
明眸皓齿,浅浅的笑笑,轻轻的放下酒杯,长舒一口气,站起身,裙角飘飘,一步一步走过,在樾谙面前停下,淡淡的说:
“血债血偿,每一个人都要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