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情小道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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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芷儿被下了这迷魂咒,而所禁制的对象是我?”杜君衡立刻反省自己曾经得罪过什么人,是谁这么狠心对他的小妻子下手?
想不出所以然,他要求道:“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省得我想破头。”
“可以!不过你得让我知道我的漏洞在哪儿?”蓝止臻是个不轻易放弃的人。
“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事呢?”杜君衡问,实在不明白,一点小失误他为什么这么介意?
“我不可以失误两次。”蓝止臻的眼眸深邃得令人难以看透。
杜君衡轻拍他的手背,他明白一个自小被下毒的孩子,能活过来不得不敏锐。
“你在我打脉之前一刻钟运气是对的,可是中毒太深,一刻钟的运气,对你来说要保持平稳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一息的不平稳,我就可以发现了,你不要太介意,毕竟你姊夫有神医之名,别人你一定骗得过的。”
蓝止臻实在喜欢这个无缘出家的姊夫,他既谦逊又自傲,像极了他们蓝家人。
“要怎么做失误的可能性更少呢?”他积极地问。
“去掉体内的毒就万无一失了,不过如果要瞒过我,最好是不让我把到脉。”
蓝止臻理解地一笑,不想太刺激这个神医了,他还没从姊姊不想他的打击中回复,所以必须给他留点自尊。
他告诉杜君衡发生在蓝芷颐身上的事──
“姊姊两岁就被送入后宫监管,因为传说她是皇上的私生子,所以后宫有人想害死她,当然也有人暗中保护她,六岁那年,她让宫中的敌人暗中敲昏,丢进御河,幸亏好心的宫女通知暗中保护她的人,将她救起送出宫外,那时正好姊夫府中征求冲喜的小新娘,所以佯称姊姊是走失的孩子,送进容定王府冲喜,藉由王府保护她,不过姊姊却失忆了。
‘而为姊夫祈福法会归途中的匪徒,是我们仇家,姊姊被摔下山崖时,义父及时找到尚存一息的姊姊,姊姊在这一次的惊吓中,恢复了记忆。’蓝止臻顿了一下继续说。
‘那迷魂咒是怎么回事?’杜君衡问道。
‘姊姊恢复记忆后,却经常挂念姊夫,奶娘怕姊姊太过软弱,无法完成洗清蓝家冤情的重任,所以对她下迷魂咒,让她暂时忘了你,可是下了一次效果不好,奶娘又下了第二次,本来义父担心这样会让姊姊永远忘了你,可是奶娘坚持。’蓝止臻心想如果义父能阻止多好。
‘果然蓝家冤情洗刷后,姊姊并没有复原,只要遇见姓杜的就会起疙瘩,心生厌恶,回到京城还莫名其妙地闪避你。你们这两个皇上最宠的年轻王爷,一直没会面,不是巧合,而是姊姊刻意回避的,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回避什么。’
‘皇上难道不知道自己封了个女王爷?’杜君衡现在担心的是另一重罪。
‘当然知道,但是去册封大典接诏的人是我,只是行使职权往各州县巡案办事的人是姊姊,反正姊姊和我那么像,外人是不知道内情的。’
杜君衡松口气又问:‘总当廷和皇上唱反调,让皇上又爱又恨的是谁?’
‘姊姊。’
‘皇上知道吗?’
‘嗯。’
‘现在只剩迷魂咒的事了,奶娘呢?我能不能见她?’
提到奶娘蓝止臻神色顿时沉重,‘奶娘在两年前病逝了,她为了我们这么多年来操劳过度,没让我们好好侍奉她,就离开我们了。’
杜君衡苦恼地看着食不下咽的晚饭,他的心冷极了,那个惟一让他挂在心上的人,不但不记得他,还一见他就昏倒,听到他的姓氏就讨厌。明知道她在哪里,却连见上一面都不能,而他空有神医之名却束手无策,还当御医做什么呢?他完全不能接受那个曾经黏他黏得寸步不离的小芷儿,现在居然和自己完全无关。
‘小王爷!迟风道长来看您了!’门外传来管家的通报声。
杜君衡意外地听了这个消息,精神稍微提振,他亲自打开门。
‘沐风!怎么?又犯了病吗?’陆迟风是清风观的提点,主持观内大小事务,这回是受师父之命,特别来看看这无缘的师弟的。
‘师兄见笑了,师父老人家还好吗?’杜君衡边问边替陆迟风倒茶。
‘很好,不过就是惦着你,听说你又病了,师父很挂心让我来看看。’清风观的宗师玄元道长,非常地疼爱杜君衡。
‘请师父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心病而已。’惊动了老人家,他实在惶恐。
‘师父正担心你的心病。沐风,师父知道你夙有烟霞之志,但每个人的机缘不同,修行不是非出家不可,所以不可太执着。’陆迟风这些话是奉师命而讲的。
‘师兄,我自知资质浅薄,但我不会放弃的,只是目前我遇上难题了。’
‘哦?’陆迟风很清楚,如果杜君衡说是麻烦,就绝对是个问题,‘什么样的症状?’他镇定地问。
‘因迷魂咒而起的失忆症。’杜君衡希望陆迟风能有破解的办法。
‘迷魂咒?这不伤人的。’陆迟风不明白师弟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个问题。
‘是不伤人,但却让人伤心。’杜君衡把事情的始末说出来。
陆迟风打从心里佩服玄元道长,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师父要他下来开导这不开窍的师弟。
‘沐风,以前你惟一牵记尘俗的事,就是芷儿的事,现在知道她活得好好的,而且压根就不记得你,不正好让你可以完全地放心,为什么反而烦恼呢?’
‘这不同,我希望她活得和正常人一样。’杜君衡道。她现在这样哪算活得好好的?
陆迟风莞尔一笑,‘道不著迹,没有什么正不正常的,熟读道经的你,难道不懂?’
杜君衡一时无言。是的,为什么任何事他都可以淡然处之,而芷儿记不得他的事,他居然失了平常心?
他的神情显示──他聪明地意识到问题的症结了,只是固执的他未必会正视。
‘她见了我就昏,讨厌姓杜的人,难道不是问题?’这些话不出陆迟风所料。
‘那是她的问题,与你无关。’陆迟风希望点醒他。
‘怎会无关?’杜君衡认为不解决芷儿的问题,他就尘缘未了。
‘沐风,师父只收你为俗家弟子,实因确知你避不了和芷儿的一段情缘,不过“我命在我不在天”,只要你有心,定然可以冲破命定的限制,但逃避却不可能超越命运,你得面对你对芷儿的感情,确定那究竟是儿女之情,或是儿时的牵挂?’
陆迟风的话让杜君衡不解,他对芷儿当然是手足之情,他可是自小就立志出家的,根本不会有什么儿女之情的,‘师兄误会了,我牵挂芷儿只因她……’
陆迟风打断他的话,‘别急着回答,自己好好想想,即使你是动了凡心,情丝也是可斩的,但得弄清楚才斩得了,别乱了方寸,师兄可是期待你早日入门哦!’
陆迟风看透了红尘俗世,男欢女爱当然可以说斩就斩。
‘师兄可知那迷魂咒怎么解?’杜君衡打算先解决这件事。
‘这咒如果用法得当,会自然消除,依你的说法,可能下咒者用法不当,这样吧!我替你去看看情况,她人在哪?’
‘昭阳王府。’
‘等我消息好了。’陆迟风告别杜君衡,立刻就前往昭阳王府。
蓝止臻在中厅招待陆迟风,陆迟风对蓝止臻说明来意后,他一脸遗憾地说:‘姊姊刚离开不久,道长可否稍待数日?’
陆迟风面有难色,他得回清风观主持一场醮事,‘我先观看郡主起居处的气场好了。’
陆迟风这么说,蓝止臻立刻陪他到蓝芷颐的闺房,陆迟风仔细观察一番,只感受到房内的气场并不平顺,并没有感受任何特殊的气场。
‘郡主练的武功太偏刚强,怕会逆反气血,王爷得注意她才好。’
‘道长好高深的道行,姊姊的确有血气逆反的迹象,要如何调理?’
‘让沐风看看,也许还有补救的可能,废掉群主的武功则是万无一失。’
‘这么严重?!’蓝止臻一脸讶异,姊姊为了练武,吃尽苦头,要她废掉,怎么可能?
‘当然目前没这么严重,但郡主每动一次真气,性命就少一天。’
蓝止臻知道陆迟风所言不假,每回姊姊力战劲敌,总是元气大伤。
‘姊夫救得了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就不是光凭这里留下的气感可以评估的,不过此事不宜再拖,王爷务必要让郡主早日就医。’陆迟风善意地建议着。
‘但是姊姊一见姊夫就昏的情况没改善,如何让姊夫医治?’
陆迟风想了一会儿说:‘尽快找回郡主,没见到郡主本人很难断定该用什么方法解除这个问题。’
‘多谢道长,一找回姊姊,还得劳驾道长费心了。’
‘放心吧!沐风这事不解决,我也等不到他接我重担的一天,早一点了了他的牵挂对我是有好处的,王爷不必放在心上。’陆迟风相信杜君衡一出家,这清风观提点之职就可以卸下,自己可以好好地四处云游访道,过着逍遥的日子。
蓝芷颐收到了驿站送来的信函,里面是义父通知她,弟弟生病的消息。
‘这个宝贝蛋不知真病,还是耍花样?’她困惑地低声道。
‘还不回去?’蓝宇青看她迟迟不动身,不由得催她。
审视了一下蓝宇青,想从他的身上确定自己的疑虑。
他笑着劝道:‘就算他唬你,一定是有什么事,需要你拿主意,现在又不是有什么人等着你查案救命,就回去看看吧?难不成你怕见某人?’
被这么一激,蓝芷颐无奈地道:‘你们什么时候成了狼狈为奸的搭档?’
交代了手边的事后,她即刻动身回京城。
蓝宇青叹口气,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为她设想居然落得这样的指控?他倒情愿自己真是一匹狼,一口吃了这没心没肺的主子,好过送往别人怀抱里。
‘姊姊,你就不能为了我见容成王一面吗?你不出面我的婚事就没着落了!’
蓝止臻满脸的企盼,让蓝芷颐不知如何是好,为什么他偏喜欢上容成王的人?
‘那个姓杜的真的又要出妻?’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透出了不以为然。
‘我知道姊姊讨厌姓杜的人,可是小瑶真的很可爱,姊姊一定会喜欢的。’蓝止臻倒是真的担心她会反对。
‘我承认讨厌所有姓杜的人是没道理,但不讨厌这个人是不道德的。’她对杜君衡的了解完全是负面的,当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见到他几次都昏倒。
蓝止臻忍住笑,姊姊只有在他们俩单独相处时,才愿意说出真心话,没想到姊夫在她心里的评价这么不堪,这话让姊夫听见他的表情一定很精采。
‘姊!’蓝止臻使出缠功,算准了她一定会勉为其难的答应。
果然蓝芷颐唤来管家,要他送帖子邀容成王夫妇过府赏花。
接到通知,杜君衡立刻通知陆迟风准备作法事宜。在蓝芷颐回府的第二天,陆迟风就特地下山看看她的情况,他决定亲自担任演法高功,做一场招魂仪式试试。
蓝芷颐在恍惚中,听见优美迷离的丝竹之音,伴随着丝竹之声的还有高亢洪亮的颂唱之声,眼前有数位道士身着青绿镶边、金线绛锦的湘绣鹤氅,手执章箓;、脚踏禹步,行法如仪地在坛内进行仪式。
发生了什么事,一时还不能掌握,她所记得的是管家通报容成王已到,看看周围的人,义父蓝启信居然也在场,而弟弟蓝止臻则在坛内拿着桃人跪在蒲团上,就在道士们画着一道道的符之后,丝竹之音停了,蓝止臻拿着手上的桃人到她面前晃着。
‘做什么?’蓝芷颐伸手拉住他的手,冰着一张脸问。
蓝止臻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只对她一笑就跟着道士出去。
蓝芷颐等道士们完成法事离去后,打算好好地弄清楚这整件事。
‘大老远把我叫回来,就为了作场法事?你在想什么荒唐事?’她怒视着蓝止臻。
蓝止臻只好默不作声。
‘说!这是谁的主意?’她那张寒着的脸有着不可言喻的威严。
蓝止臻没想到她会用审犯人的脸对他,俨然当他是犯人。
‘是我的主意。’蓝启信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蓝芷颐转身面向蓝启信,缓和了脸色,换个询问的口气:‘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的心病?止臻想和姓杜的人联姻,你讨厌姓杜的人的心病如不改,这亲事怎么成?’蓝启信认为目前不宜告诉她真相,便信口找个借口诓她。
‘为什么不商量?’蓝芷颐不认为这事不能事先告诉她。
‘让你知情就无效了。’
这话一出,蓝止臻这才知道自己的义父原来有瞎掰的天分。
蓝芷颐不再多说,她知道这事有古怪,但义父和弟弟一起瞒她,够她伤心了。
她若无其事地问客人的事,得知客人回去后,吩咐管家送张致歉帖给容成王后,回自己房内就不再出来。
蓝止臻抿着嘴,知道伤了姊姊的心,但他不知道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姊夫有机会在姊姊清醒的情况下医诊。
蓝芷颐一个人在城外郊区跑马,为了弟弟的亲事,她暂时不能出远门,真不明白义父为什么非要她出面张罗一切不可?她什么也不懂,幸好总管向来干练,不然稍有疏失不但对安平郡主失礼,更怕安平郡主以为这边存心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