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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夏天的圣诞-第40部分

小说: 夏天的圣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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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头帮我把门锁好!”左鸣刚关上门,屋里又传来句,“别撞掉我新买的牌子!”她这才注意钱雨门上赫然挂着一块“KeepOut”(离远点)大牌子。
砖头书噼里啪啦扔MG后座,引擎启动了,随着胸部起伏,她仰头朝钱雨房间望去,啊,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眼睛了:那灯光居然起死回生地不知什么时候又亮了,钱雨高大身影正在房间晃来晃去……突然泪水控制不住想要流出来。钱雨又是洗澡,又是关灯睡觉,难道这些都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讨厌她?她怎么能容忍别人讨厌她呢?她双腿不听吩咐噔噔冲上楼,去他妈的KeepOut,滚远点!她一脚踹开门——她真恨不得这脚踹在钱雨身上!因为这会儿他正盘子扣碗上泡方便面呢,旁边扔着个“PAK’NSAVE”(某大型连锁超市,以廉价著称)塑料口袋。
“我要你跟我道歉!”她一屁股坐他床沿上,内心委屈脸拉得老长。
钱雨伸手把电脑转椅转了个圈,椅背对着启动不灵的电脑。
“说话!”她一脚踹在床上。他不说话,故意气人地抱着吉他走到窗前,把虚掩窗往外推开,外面知了叫声更大了,知了叫声和手拨吉他声合为混成音。哦,这是记忆中Sina哼哼那个调子,不知怎的,他又有些伤感了。
“钱雨!”她气得顾不上察言观色了,疯了似的从钱雨手中夺过吉他,来个就地正法,“啪、啪”两下——钱雨一把推她在地上,可来不及了,跟随钱雨多年的吉他跟那首未奏完掺和着Sina歌声曲子一起裂成两截。大功告成后,她眼泪终于毫无遗憾地流淌下来。可是,顺着模糊视线看去,钱雨脸上竟是那种可怕的镇定神情!
她是被钱雨吓得逃出来的,回到车上,才想起深吸一口气。
“喂?胡宾吗,我是左鸣……”
“左鸣,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哭了?”
“我的商法作业还没写呢,死了算了。”男孩子同情心最容易被女孩所利用的。
“别着急,我帮你好吗?”
“你怎么帮我,周一就要交了,看来只有拿你的给我抄了。”
“啊,我教你做吧,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吧?”
“不要了,你老实在家待着,我马上过去,你把作业和电脑准备好就成。”
和钱雨截然不同,胡宾把左鸣看得比HelenClark(海伦·克拉克,时任新西兰总理)来访还重要。
“那你快用电脑吧,我不吵你了。”
“早知这样,一早就来找你了。”左鸣知道自己不甘心先来找胡宾,可还是口是心非。
“也许正因为你砸了人家心爱东西呢!”
“能用钱买到的东西能有多了不起?”
“好了,别哭了,听听音乐,你心情愉快了,就赶快写作业好吗?”胡宾边说边拧开音响,立体音箱传出那首很经典的麦当娜歌曲《物质女孩》。胡宾端给她一杯水,看她正为那道关于《威坦哲条约》的作业大犯其愁,就俯下身子问道:“你还记得1840年中国发生了什么事吗?”
“鸦片战争吧?”左鸣胳膊支脑袋,鼓嘴巴回答。
“对!”胡宾以她解开哥德巴赫猜想样子表扬她,然后说:“你要记住鸦片战争开始了中国近代史,签署了第一个不平等条约《中英南京条约》,同一年在地球另一边的新西兰,英国人与毛利人也签署了同样不平等条约《威坦哲条约》……”见她依然犯傻,便打开砖头书,指着上面两种版本文字说:“由于当时条约签署和翻译人员缺乏法律经验,造成条约毛利文版本和英文版本存在重大出入,英文版本上,应该赋予毛利人许多权利都被忽略了……所以啊,”胡宾结论地说:“在这点上,英国人就是比日本人绅士,不是那种犯错死不悔改的民族……”左鸣听着,表情有似千年冰山融化露出微笑,伴随《物质女孩》音乐达到高潮,她心情愉快喃喃低语道:“一个女孩若像这歌说那样真是蛮可怕的……”
“你说什么?”胡宾皱眉,“左鸣,我在给你说怎么写你的Assignment(作业)啊,你得好好看看《威坦哲条约》才行。”
“哦。”左鸣回过神来,咬着笔头翻着大眼睛:“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把你作业借来抄抄得了。”
“有什么不会的我教你嘛。”
“别,先抄完你再教吧,我快点抄完,好请你吃宵夜去。”
“不用了,你要是抄了,我还得重写一份,唉,重样作业怎么交啊?……哪有时间吃宵夜啊?”
第50章
自己是什么?不过是一只轻飘飘的氢气球,一只永远无法回到地面的氢气球
举一反三乃情商高者所擅长,如法炮制搞定三门功课作业和期中考试,左鸣身影就没必要在胡宾那儿出现了。或许胡宾对她别有用心,可是,有句话怎么说啦?即使你想跟我天长地久,我也只要你替我做做考试题。胡宾对她所期待的爱情?怎么说啦,你爱我——这和我有关吗?
对于钱雨,当然激情一直涌在心头,可怎么说呢,既然有勇气砸人吉他,就得承受了应得报应……面对艰难时势,不把战争继续下去,也不能就此退缩,最好先到酒吧这个避难所,小作休整。久违了,酒吧,这个先前赖以生存的地方,如今作为陌生人光临,却觉得比无家可归的流浪犬自在不了多少。她坐在吧台上,没人跟她打招呼,她也不想跟人打招呼,多么新鲜啊,先前的酒吧皇后,如今……——一种怪怪感觉油然而生:自己是什么?不过是一只轻飘飘氢气球,一只无法回到地面的氢气球。
对面的几个姑娘正在和男人们纵声嬉笑,她闭上眼睛举起杯子,喝进去的却是一口厌腻的空气,唔,嘴巴好像失去了味觉功能,可是远不及对美食失去向往来得悲伤。或许,摈弃肉体的思考,灵魂变得更为自由了,就像摈弃了灵魂的肉体一般自由。她笑了笑,任往事在嘈杂中渐行渐近……
她是16岁时第一次出现在风月场的。她总是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嘴唇抹着俗不可耐的艳红,生怕别人嘲笑不成熟而特意装扮成熟,可现在成熟了,却又不喜欢那庸脂俗粉了。她喜欢被注视的感觉,以为那便是头顶光环——她在男人注视和对镜自赏中逐渐懂得一个漂亮小妞优势所在,那兴奋与情欲无关最终还是转化为情欲。她痛恨矫情,却无来由学会矫揉造作。虽然并没体会到吸烟好处,却喜欢装样儿叼在嘴上,就是那模样被一陌生富有魅力而又老道中年男子识破,主动搭讪教她如何优雅吐出烟圈享受香烟……
瞧,不过16岁,就跌落声色犬马之中,以跟男人打交道为乐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支烟。她一有苦恼就离不开它,不幸的是,她已离不开那些她早已厌倦了的东西。
霓虹灯一道道从尖头皮鞋上扫过。她记得那双小脚丫常穿塑料凉鞋或刺绣花布鞋追逐小伙伴们在沙堆上奔跑。那是遥远中国东北大森林,家后院有一条河,沿着那河走下去,是一个都柿场,那便是她快乐的伊甸园……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搬去南方,对这事爸爸妈妈只当她是个小东西从没解释过。她第一次感到受到被忽视是多么讨厌,而她也因此失去快乐的伊甸园。后来长大重回故乡,沿着那河走下去,再也找不到那个都柿场了。那都柿场和过去许多东西一起没了,真的,没了的东西再找回来也不是那个了。她还清楚记得小花鞋踩得满脚泥妈妈多么生气,可现在脚上怎么穿的是时髦尖头皮鞋,那种走路咯咯作响的尖头皮鞋,那种使她变得女人味十足的尖头皮鞋呢?
指缝间香烟成了她毫无新意生活一部分了。看似放任自流的生活实则另一种循规蹈矩,能够发出呻吟说明并非痛不欲生,上帝怎么会让濒死者以任何一种方式告诉人们他的痛是在哪里呢。期中考试过后这些日子,她虽然跟不同男人待在一起,可又从中获得什么新奇呢?这都是些不能给她新鲜感的男人。一次,她又跟着男人回家,当男人手臂攀援到她肩膀时,她竟莫名其妙把他推向一边,来了句:“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杀了你!”唉唉,她为何奢望从男人那儿获得理解呢?
男人大概被她眼里亦真亦假泪花所动,出其不意地说:“是我错看你了……”
也许她低着头样子使她看上去很诱惑,他蹲在她面前说:“我从你的穿着以为你比较……”
可怎么说呢,他确实看错了她,可他又没看错她,他看错她却又不是他所看错的那个原因。
“可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跟我回来呢?”
她当时回答得有些矫情。可是只要想想她是把男人幻想成钱雨便会知道那是怎样的肺腑之言了:“也许我是个迷糊的人,我只喜欢用烟酒沉迷自己,可是我不像你那样喜欢一夜情……可是比起你,我却是个可怜的人,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也许你会很喜欢的,我意思是说你会喜欢和我在一起的感觉……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那男人大概想用体温唤醒她,便把她抱在怀里。可是她却轻轻侧过身去,没想到他突然告诉她一个发现:“你的眼神很美!”
也就因为那句“你的眼神很美”,那以后的一个傍晚,他们开车一起来到Mt。Eden上,左鸣望着被射灯打成银白色的Skytower(天空塔),毫无意义地感叹着奥克兰的夜色。向他指着山下夜色中被Skytower照亮的一座座小屋子,告诉他,西面的是我现在的家,东面的是我上个月的家。自从上次房东偷税被检举后,她搬出来,就一直居无定所。随后她又告诉他,其实这些都不是她的家。
她越发觉得自己不过是只背着行囊在南半球这个孤独小岛上四处流浪的蜗牛。她说她现在依然和过去一样迷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读书,可她发誓要把一件事情进行到底。大概她说这些时神情很美,所以他一直认真听着,还笑着点点头。遗憾的是,他把她要进行到底的事理解成是读书了。
“跟我回家吧,我妈妈一定会很喜欢你的。”男人激动地拉起她手说。
一种莫名感动突然涌上心头,左鸣顺着他的柔情,再次倒进这个她既不喜欢却也讨厌不起来的男人怀中,可她却仿佛再也不需要寻觅任何安慰了。
玛格丽特那两条楼道,一条向上攀爬,一条向下坠落,从左鸣那个角度看去,两条走廊毫无区别地站满长得并不漂亮却身段优美的姑娘们。楼下那条因为姑娘多些显得比楼上那条热闹,有姑娘在那肆无忌惮地喧哗。她望着玛格丽特那条向下的长廊,那上面叼着烟卷姑娘好像一下消失了,长廊看上去更加悠长似曾相识了。是的,就是那么一个很大很长狭窄门径一样幽暗的长廊,她记得它通向二楼,她是摸着楼梯左边扶手上的楼。那是她高中毕业后在奥克兰找的第一份工作,她上楼时,餐厅林老板正好往下走,她觉得自己被他重重瞄了一眼,她抬头朝他望去时他急匆匆下楼去了。
很冷很冷天气里,林老板整天都很凶,虽然对她比对别人好些依然很凶。她端盘子扫地忙了一整天,晚上他对她说一起吃饭吧。她就和他家人一起在一个小屋吃晚餐。他开始暗示她这样女孩如果缺钱可以换个更赚钱工作,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其实她并不缺钱,打工不过为了好玩,为了多认识一些男孩子顺便赚几个零用钱,可是她却控制不住耳朵好奇地去听从没听过的事物。
“像你这样的,一次可以收150,我可以给你提成100。”
“我女儿你也看见了,她不适合做这个。当然,我更需要你这样女孩帮我打理这边生意,你看我餐馆很忙的。”说着,他居然在他太太面前伸手抚摸她那飘逸长发。这突如其来举动使她那一点好奇心变成了恶心。她站起来推开他手,饭也不想再吃一口就告辞了:“好了好了,您这儿工作不适合我,您还是找别人吧。”
她对性并不保守,可却绝对不会拿它做交易。她听说上次参加露露家聚会的叫Water女孩去按摩院做了小姐——奥克兰很小,人的好奇心却很大的,所以越是秘密的事,越用不了几天便全城皆知了……
往事历历,近事也历历,默默无言中,不知怎的又把许多事情和前几天在胡宾家听的《物质女孩》那首歌联系到一起了。
“左鸣?好几天不见你了,你死哪去了?我老公说想你哪,快请我喝酒。”
“OK,一会儿。”左鸣向来人招招手,继续朝那一道道闪烁霓虹灯望去。
其实酒吧就是小社会,今天有人打架斗殴进医院、进监狱了,明天有人找到男伴女伴,或傍着大款离开了,后天又有十六七岁小屁孩拿着别人驾照屁颠屁颠混进来了。社会和酒吧一样不会改变的,改变的只是你的生活方式,只是你认识那些人的生活——虽然少数人在改变,大部分人依然循规蹈矩,而人年轻时的叛逆,不过是另一种循规蹈矩而已。
她握住空酒杯,朝远处望了一眼。那天,也就是果果指点奥大报名迷津那天,她和果果坐在奥大图书馆对面咖啡厅里,果果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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