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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夏天的圣诞-第31部分

小说: 夏天的圣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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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大家拿出来当笑料了。
“露露,你不是做了鸟肉给我们吃吧?”Water指着一盘子肉打趣道,“吃鸟肉可要被遣送回国的,去年有个老PR(新西兰永久居民简称)捉鸟吃结果被遣送了。”
左鸣夹了片苦瓜道听途说道:“听说那厮自己做了簸箕,簸箕下放了鸟食——你知道新西兰的鸟都是被喂惯的,不躲人——鸟就飞过去吃他的鸟食,他把扣住的鸟都煮了吃,没多久就被邻居报案了……”
“就被遣送了?”Rain吃惊地问。
“先上的法庭又被遣送的。”
“是啊,还有一个华人把狗闷死在车里也被遣送了。”果果补充道。
“人家国家就是讲究人权、狗权、猪权、猫权什么的。”
“是啊,现在洋人也从华人那学聪明了,什么都能发现了。洋人的法律总是把人想象得普遍善良的啊。”左鸣从过来人角度上评论这个事情。
“哎呀,不就是个遣送吗,遣送就遣送呗!”露露插了句。
“是啊,只要露露不给我们吃‘狗肉罐头’就成。”有时候果果也挺黑色幽默的。
Rain不解地问:“奥克兰哪有狗肉罐头卖?”
露露当然知道果果所指何物,也近墨者黑地学马天那样直截了当说出自己逸事,还指着那盘牛肉大声说:“这绝对不是给狗儿们吃的罐头!”她这个“狗儿们”说得特圆滑,听上去就像“姐儿们”,逗得大家一阵哄笑。露露自己笑得让口可乐呛住。
晚饭后,这些家伙东倒西歪在沙发上歇着,果果独自到阳台看月亮。
“还记得我们那时候的蝴蝶帮吗?”露露朝她走过来。所谓蝴蝶帮,就是露露、果果、Water、Jane、Rain五个女孩子刚认识时,循着奥克兰帮派风气给自己“结帮”起的雅号。当时,全帮派的宗旨就是保持处女身,虽然Jane有男朋友也开了后门进来了。
“嗯,记得。”果果若有所思。
“现在大家好多都有男朋友了。”露露不是指浩然和果果,也不是指她和马天,而是指Jane和Benny,他们刚刚认识两个小时,已经亲昵地搂抱在一起了。
“我还记得你说过,男孩和女孩之间很难有单纯的朋友,女孩和女孩之间很难有长久的朋友。”露露又说。
“你怎么了,露露?”果果突然在露露眼里看到泪水,她是这么个小东西:若非感同身受,她是不会记住任何有深意的话的。她那天真样子原本就不是为复杂而生的。
“马天又去Casino(赌场)了吗?”果果问。果果也住这房子里,可她已经两天没见到马天了。
露露点点头。
“奥克兰的好男人都死光了!”Rain凑过来。这是大家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听到她呐喊,却一喊惊人。
“对,这年头找男朋友就是找车夫。”Water也凑过来应和着。
突然,几个人都没声了,女孩们都聚一起了,唯独Jane——大家不约而同望向那边一手搂着Jane,一手教她打游戏的Benny。这会儿,Benny是客厅里唯一的男士了,因为Jacky早回房间去了,浩然呢,正和左鸣躲在另一阳台吸烟呢。
奥克兰的夜色是那么清雅,微风吹拂着左鸣宛如瀑布黑发。
“左鸣,你真要进奥大读书?”浩然突然问。
“嗯?”
“不是为了钱雨吧?”
“不啊。”她狡辩。
“那最好了。”
“为啥啊?”
“钱雨要结婚了。”
“啊?”浩然这话宛如突如其来利剑刺进左鸣心,她表情立刻不自然了,“跟谁啊?”
“果果的一个朋友,岛人。”
——啊不!左鸣脑子轰地一下,眼前漆黑一片。等她缓过神来,眼泪已经特没出息地流淌出来。她想,一场爱情游戏才刚刚开始,他怎么能就结婚了呢?生活中有很多值得流泪的事情,可眼泪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才来凑热闹呢,不,我不喜欢钱雨的,我只是玩个爱情游戏……可是,她头已经不听指挥,要往浩然身上倒了。浩然连忙退后一步,看看对面阳台果果有没有朝这边望过来。
果果正跟露露说着什么,Water掺和进来,声音很大,大到浩然都能听见:“那个追你的TommyHu他有钱吗?要是有钱,就介绍给我好了,哈哈……反正你有马天也脱不开身。”半似认真半似诡谲笑声飞扬在奥克兰的黑夜中。
左鸣的头终于靠在浩然肩膀上,她甚至伸出手去搂他的脖子,就像过去在酒吧那样。浩然又瞄瞄果果,果果并没关心这边有什么情况——他们的爱情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她似乎从没像他在乎她那样在乎过他,就像这会他不停朝她望去,担心她会误会什么,可她呢,似乎压根没有留意他。
“我一直觉得我好可怜的……从小就是这样,虽然我有一大筐布娃娃,可却没有人知道,我想要的,是男孩子喜欢的飞机、大炮和手枪……”左鸣哽咽着。说得倒是蛮真心的。在左鸣看来,一个人精神再萎靡,眼神再矫情,唯独真心的话,才值得说出口,哪怕伴以半真半假的情绪。然而,这已使深有感触的浩然鼻子一阵酸楚。是啊,对于一个平时极少流泪的女孩,人们又怎么会在她偶尔流泪时,质疑她眼泪中的真实成分呢。
“浩然你在干什么?”露露尖叫着,突然笑着朝这边指道,“果果可还在这呢!”浩然注意到果果好像并没多大反应。
“果果你快来安慰下左鸣!”浩然变相解释道。
“左鸣。”果果走过来,轻抚着左鸣宛如瀑布般秀发,Sina和Dillon一直把自己称为中国娃娃,殊不知真正楚楚动人的中国娃娃却在这儿呢,她想。
“左鸣,有时候去喜欢一个现实的人是很痛苦的事情。”她出其不意地安慰道。
左鸣抬起头望了眼果果,为什么所有人都误会自己喜欢钱雨呢?自己是否真的喜欢钱雨呢?
左鸣第一次怀疑起自己了。
第41章
在奥克兰留过学或者在别的国家待过的中国学生都知道,国外的生活其实挺无聊的
HouseWarmingParty(暖房聚会)后,大家又都回到奥克兰平淡如水的生活中了。在奥克兰留过学或者在别的国家待过的中国学生都知道,国外的生活其实挺无聊的。特别是新西兰,整个一现代化农村,若是不上学、打工,一天睡睡觉,看看从国内带来的碟片,日子就打发了。到了晚上,除了便利店和个别超市,大部分商家早早关了门。家里实在待不住,只有去唱歌、蹦迪、飙车、赌博,甚至打群架、泡妞。有的妞甚至连泡的过程都免了,干脆直接拉回家做做床上运动了。
留学新西兰,门槛不高也不低:入境,不要语言成绩;进大学,又非得有雅思成绩不可。这就导致语言学校人满为患,接踵而来就是留学生闹事,打架斗殴,拜帮结派、绑架、车祸惨剧频频发生,Kiwi对留学生愤愤不满也随之而来。真正跟洋人深入交往的人也不多——横着文化鸿沟,不是容易做到的:很多时候,你和他们一起坐在酒吧里,他们说一些自认很有意思的事情,可你却不觉得有什么意思时,你与他们的距离无形中就远了。
钱雨倒是个例外。钱雨一直广为结交洋人朋友,最近已经和果果好朋友也就是他未婚妻塔希提女孩Sina去她叔叔农场了。浩然还是那么无所事事,每天开着他Prelude——这车比他刚买时烂多了,可他就是舍不得换掉——送果果去奥大,然后就去网吧、赌场等地方耗日子,偶尔也趁傍晚带果果浪漫一把,把车开到MissionBay,领略海风的爱抚;到Mt。Eden,从远处观察自己的生活,在果果打个哈欠的时候,不容她推辞地把衣服披到她身上。偶尔也乖乖地跟在果果身后进超市,在那儿领略别样浪漫,当果果每次劝他在Foodtown(某大型连锁超市名)找个工作时,他都装模作样跟Foodtown工作人员要张求职申请表,草草填写,然后故意连联系电话都不填就还给人家。
一次他们逛超市,一个穿着肥大时兴牛仔裤约摸十五六岁Kiwi男孩,突然对浩然说用十块钱跟他借ID,浩然见果果在,特矫情地摇摇手拒绝了。当他们走出超市时,却见小男孩拿着另一张ID走向收银台。浩然不禁一笑:这个世界上有些事你不愿意做总有人会做的。
那天在一个叫WhiteHouse酒吧,浩然终于提出自己的要求。那儿中国人没玛格丽特那么多,依然弥漫着烟、酒和诱惑的气息,灯光一道道扫过,掩盖了粗糙的装潢。老虎机伴随舞池扭动的身体噼啪作响,DJ不甘示弱反复播着BillBoard的上榜热门曲。若是没有浩然,这样地方果果是不可能来的。她在他目光保护之下跳着欢快的舞。当“Iwillrockyou”唱到高潮时,他一脑袋黄毛突然凑到她耳边:“一起住吧!”
“什么?”她显然听清楚了。
“我说,一起住吧!”
舞池里挤满人,一个浑身是汗的胖女人兴奋地夹在浩然果果之间,他自始至终没有牵上她的手,这是他想要的感觉,哦,来之不易的爱情!
就在这爱情走向高潮的时候,他突然说出了这句话:“一起住吧!”
胖女人此时便成了障碍,被浩然猛地推开。他的手四处摸索着,终于寻到果果的腰,他让手圈成环把她套住,他的黄毛贴在她面颊上,然后第三次说出那句话:“一起住吧。”伴随而来是池子里异口同声撕心裂肺尖叫声,所有人仿佛都融化了,消失了。接下来就是从酒吧到停车场那漫漫长路——此乃奥克兰市中心一大特色,车位与你想去的目的地距离,由那一天幸运指数所决定。
“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吧。”
他望着她身影消失在那豪华别墅的铁门里。
这就是奥克兰,一个现实的地方。相爱的人就必须住在一起,奥克兰早就叫柏拉图见鬼去了。晚上,果果躺在床上辗转不安,她从小就是这样,她是不是不正常啊,为什么许多快乐的事情到她这儿都会转化为忧伤呢?她对着天上星星眼睛眨啊眨,她突然感到这个场面如此熟悉,那月亮上仿佛又有一样东西正朝她奔来,那是个同样星汉灿烂的傍晚,Jane闪烁眸子出现在她面前。什么叫Kim一个忧郁的眼神?啊,她终于豁然开朗,冥冥中她仿佛也在浩然眼睛里见过那种东西。奇怪的是Dillon那双毛茸茸蓝眼睛居然也出现在奥克兰夜空中。天逐渐变成了淡灰色,浅蓝色,星星不见了,她缓缓闭上眼睛,不知怎的,她并不想哭的,可眼泪却划过她的面颊。她有点受不了了,她不知道两个小时后,当她再次起床,是否还会在洗手间台子上望见那红头发,是否还会看到Jane那毫不在乎的神情。天渐渐亮了,她听到猫叫,可是她无法分辨那究竟是从Benny房间传出的女生叫床声还是真的猫叫。她坐起身,望着窗外冉冉上升的朝阳——据说新西兰是世界上最早看到日出的地方,她摸摸脸,眼泪干结在上面,可她不愿意去洗手间。记忆把她抛回一周以前,那同样是个夜不成寐的清晨,离闹钟响还有一些时间呢,她就被屋外嬉笑声吵醒,她趿着宽大拖鞋走到洗手间,开始在盥洗池刷牙——放血,自来新西兰,刷牙隔三差五就流血,她跑到牙医诊所看了几次,说是牙龈炎,可就是治不好,她从小就特多毛病,什么胃病啊,她想再这么流下去,总有一天会血流过多而死的。她一边盯着池子里的血,一边打开龙头把它们冲干净,冲了半天依然有两块红红的东西冲不掉,伸手去摸它,蹊跷的是,那是几根红头发,自由地扭结成一个小团躺在池子里,她并没有觉得这小团有多脏,相反觉得它很漂亮,很眼熟,就对着阳光瞅了会儿,然后才把它扔进垃圾桶。这究竟是谁的头发呢,她一下想起这个问题:家里住了五个人,三个男孩子,包括自己两个女孩子,没有一个是红头发的。一定是Benny又带女人回家了,她突然觉得很脏,开始拼命往手上打肥皂泡在水龙头下冲洗……
她又闭上眼睛,感到昏沉沉的,一定是睡得太少了,等会上课一定会睡着的,她郁闷地想着,就在那时,洗手间门“砰”地开了,她缓缓睁开眼睛,她太疲惫了,居然忘记锁上门。
“果果。”
她被那熟悉声音叫得缓过神来。
“Jane?”
Jane一头火红的头发。她早该在那个HouseWarmingParty(暖房聚会)记住这团火红头发的。Jane穿着一件宽大绿色睡袍,这件睡袍她在Benny身上见过的。而此刻,Benny一边捂着裸露臂膀,一边揉着睡眼,出现在Jane身后。
奥克兰的感情和欲望如此密不可分,是她从没想过的,让她更为震撼的是她以试探性口气跟Jane提起这事——她只想告诉Jane,Benny并不是盏省油灯!——Jane的回答竟是:“你想多了,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
“那你们是?”
“性伙伴。”Jane把头仰向天空嬉笑着,“我知道他有好多个女朋友的,反正我也无所谓,他也不认真,这样不好么?”Jane笑着把早餐牛奶送到嘴里。
果果却在她笑声中感到寒冷。一直以来Jane就是未来的预兆,好比刚到奥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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