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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部分

四季锦-第180部分

小说: 四季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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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雾奔出船舱,看着海里那几个游动的身影,“那么多水塘子,跑到海里来游,万一呛水了怎么办?”
    楚懋没说话,阿雾却知道肯定是他下的令。
    “他们都是练家子的,不会有事,这样操、练,我才放心。”
    楚懋口里的放心,阿雾听得明明白白,可却不知如何回答,便索性转了话题道:“殿下是要带我在海上看落日吗?”
    “不仅看落日,还要看日出,阿雾,我们要一起看将来每天的日出日落。”
    阿雾的鬓发被海风刮得往后飘飞,有些凌乱,楚懋的话让她心的动了动,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殿下就会哄我,我现在哪儿还看得见日出?”阿雾意有所指地道。
    “明早必然让你看见。”楚懋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可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恶意,阿雾看着有些心惊。
    船行往南,夜里阿雾趴在楚懋的怀里听着外头的风声和海浪声,本来有些害怕,但楚懋的心跳奇异地安抚了她的心。
    难得祈王殿下今晚放了她一马,阿雾反而有些睡不着,在楚懋的怀里反侧,“殿下同蔺胜振谈好了?”
    “基本谈妥了,不过漕帮的水深得很,要给他时间考虑。”楚懋卷了一缕阿雾的头发丝在手指上缠绕。
    阿雾却忽然想起,上一世楚懋举旗“清君侧”时,朝廷急调江南粮饷往北,可惜迟迟不到,最后导致军士哗变,楚懋才能势如破竹地攻陷上京,朝廷大军溃逃无算。如今想来,这里头未必没有漕帮的影子。
    而这一世楚懋又看上了漕帮,有时候真是不能不信命,哪怕轨迹有所改变,最终却殊途同归。阿雾不由又想起了长公主,还有顾二哥,不知道他决定去洛北了没有。
    阿雾将耳朵贴向楚懋的胸口,外头的海风声和海浪声将世上的一切仿佛都隔绝了,阿雾有一种错觉,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下她和楚懋了,说话也就大胆了些。
    “不知道如今京里的情势如何了,殿下在江南逗留,难道不担心皇上的龙体,万一支持不到呢?”
    楚懋玩弄着阿雾的头发没说话。
    阿雾道:“皇上病成这样,为何还不立储,他难道不担心将来出乱子么?宗亲里头没有一个肯为殿下说话的,都唯福惠长公主马首是瞻,殿下……”
    阿雾顿了顿,小心地打量了一下楚懋的神情,见他闭目养神,并无不悦,没有像上一回那种大怒,便大着胆子道:“殿下如果不愿意屈尊降贵,我倒可以试试。音姐姐的嫂子就是顾家姑娘,听说卫国公也喜欢听江南小曲,经常让人到江南来采买丫头,不如我托董小姐去物色几个?”
    阿雾等了半晌,楚懋都没有答话,她撑起身子看了看楚懋,他正闭着眼,手里的动作也已经停了,呼吸均匀,阿雾轻轻唤了一声,“殿下。”
    楚懋没有反应。
    阿雾这才知道自己先才的话是白说了,她颓然地又躺了回去,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因为没有发现身边人的眼睛在黑暗里睁了开来,里头幽光流动。
    福惠长公主、卫国公两个不相干的人都有提及,却单单不提那个跟她有联系的人。早在登船出海时,楚懋的手里就已经接到了朝廷的邸报,顾廷易居然去了洛宁卫任指挥使。
    楚懋将手从阿雾的脖子下抽了出来。
    半夜,阿雾从睡梦里惊醒,手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摸,被衾微凉,没有她熟悉的温热,阿雾一下就坐了起来,叫了一声,“殿下。”
    没有人回答。
    虽然船舱里留着灯,可阿雾依然觉得害怕,尤其是身下的船又颠簸了一下,她立即爬下床,趿拉了鞋子披了袍子打开门往外头瞧了瞧。
    船头的甲板上逆着星光立着一个黑影,像一团融入水里的墨,氤氲得有些模糊,“殿下。”阿雾轻唤了一声。
    那黑影动了动,转过身来,“怎么醒了?”楚懋走入光影里,向阿雾伸出手。
    阿雾急急走上去,“你不在,我睡不着。”语气里带着娇嗔,“殿下心里有什么烦心事,怎么这个时候一个人待在这儿?”阿雾贴入楚懋的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打了个哈欠。
    “海上风大,你怎么披件薄袍就出来了?”楚懋没有回答阿雾的话,拥了她回舱内。
    “殿下,你不是说今日必定让我能看到日出吗?”阿雾一把打掉楚懋不规矩的手,“扭着身子不让他脱自己的衣裳。”
    “我已经吩咐过了,今日没有吩咐不许其他人上二楼来,日出自然是要看的。”楚懋反剪住阿雾的手,不让她动弹。
    船头上孤寂的黑影和眼前这为热情饱满的祈王殿下实在是判若两人,阿雾在心里叹息一声,她好像怎么也走不进楚懋的心里,看不透他这个人。尽管楚懋对她十分亲厚,可阿雾还是觉得欠了什么,可她却从没想过是自己欠了什么。
    不过现在当然不是感慨这些事情的时候,阿雾被楚懋用被子裹了卷成虫子似地抱到了船头。
    “楚景晦!”阿雾的气息有些不稳,先才她半推半就地由着楚懋摆布,是因为那是在舱内。海船比湖上的薄棚船坚固厚实了许多,阿雾知道拗不过楚懋,索性也就认了,哪里知道他把她的衣裳剥了后,却将她抱了出来。
    “再等一会儿,太阳就要出来了,阿雾。”楚懋让阿雾倚着栏杆。
    阿雾的眉头因为疼痛紧紧一皱,“我冷,我要进去,景晦。”阿雾放低姿态,以求饶的口气道。
    “我也冷,我也要进去,阿雾。”楚懋含住阿雾的唇瓣,动了动手指。
    阿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些敏、感,楚懋的情绪很是不对,以往他总是顾忌着自己,今日手指却强硬地挤了进去,随意的糊弄了几下,便迫不及待地将她压在了栏杆上。
    当那轮红日从海面上跳出来的时候,阿雾却没有心思欣赏,她身子疼得紧,泪珠挂在脸上,憋不住时只“嘤嘤”的哼两声,然后便同楚懋一样,保持着沉默。
    只是祈王殿下不知道发哪门子疯,折腾了阿雾一次又一次,阿雾心里头恨得咬牙,不跟他计较,他居然还来劲儿了。
    阿雾怀疑自己的肩膀上是不是被楚懋咬掉了一块肉。
    “阿雾,如果不是皇上指婚,当初荣先生可为你看好人家了?”楚懋忽然冒出一句阿雾摸不着头脑的话。
    阿雾不答,胸口被楚懋狠狠地一抓一捏,她闷哼一声依然不开口。
    “即使你嫁的是别人,我也会去把你抢过来,阿雾。”楚懋掰过阿雾的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咬。
    尽管听得莫名其妙,阿雾还是忍不住顺着楚懋的话想了想,“你真当你是山匪头子啊?”
    山匪头子是楚懋在归田园同阿雾玩的把戏,楚懋闻言,又将阿雾往死里杵了一番,这才谑笑道:“亦或者,你心甘情愿地跟我走?”
    阿雾啐了一声,“我绝不会。”阿雾觉得自己绝不可能不知廉耻地同人私、奔。


☆、vip243
    “现在也不能吗?”楚懋问道。
    阿雾的心一紧;咬着牙断断续续地道:“现在,更;更不能。”
    显然这个答案激怒了祈王殿下,阿雾那柳条似的细腰几乎折断了;次日酸疼入骨;比昨夜更狼狈。阿雾眼角的泪悄然滑落在枕头上;心里头只恨自己身子骨太好;那样大的海风,居然也没着凉受冷。
    一时有脚步声传来,阿雾转过身面向床内,听得楚懋道:“阿雾;喝一碗姜汤再睡。”
    阿雾被楚懋扶了起来;她冷着脸就着碗沿喝了姜汤;又背对着楚懋躺下,既顺从又冷淡,阿雾在心里为自己叫好,她今后都要一直这样对待穷凶极恶的楚懋。
    阿雾支着耳朵听见楚懋搁了碗,感到被子被掀开,楚懋也躺了进来。
    阿雾浑身紧绷,极力克制住将楚懋的手从腰上甩掉的冲动,给他任何反应都是一种鼓励,阿雾才不想那么傻。
    “别怕,我替你揉揉。”楚懋力道适中地揉着阿雾的腰。
    又是这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策略,阿雾不屑地想。这一日不管楚懋怎么逗她,她都一言不发,誓要冷战到底。
    到半夜,阿雾觉得脸上有点儿痒,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一看,她居然又被楚懋连被子裹着带到了甲板上。
    “醒了?”楚懋的眼睛笑了笑,一路摩挲阿雾脸蛋的鼻尖这才离开她一些。
    阿雾克制着愤怒,不答楚懋的话,干脆闭上眼睛躺、尸,随便祈王殿下要怎么样,最好能把自己丢入海里喂鱼,一了百了。
    “太阳要出来了,阿雾。”楚懋轻叹一声,调整了一下坐姿,将阿雾的背扶高了些,这样她更容易看到日出之景。
    炽热耀眼的金乌这会儿却像一个小姑娘似的蒙着绯色的面纱,含羞带涩地一寸一寸从海的另一边升起。阳光洒在海面上,像一张望不到边际的金丝织锦的地毯。而天地则因为这位小姑娘被赋予了各般的颜色,万里江山渐渐在阳光里显出轮廓来。
    阿雾叹道:“难怪人人都想坐拥江山,如斯美景,没人能不动心。”
    “佛家说,你心里有莲看世间皆为莲。”楚懋揉了揉阿雾长而厚密的秀发,“而我当初看世间就如炼狱。”
    阿雾不语,却往楚懋的胸口靠了靠。
    “当初我只想踏破这大夏朝的万里江山,建立属于我的,阿雾,属于我的大夏。”楚懋握住阿雾的手道。
    力道虽然不重,却有着绝不容人挣脱的气势。
    “现在殿下的想法不同了么?”阿雾问道。难怪当初正元帝要选择谋逆,而且最后血洗上京城,的确是建立了他一手打造的新的炼狱。
    “是。”楚懋道, “当初还是太过偏狭,以为十几、二十年的黑暗,就是一辈子的黑暗。”楚懋低头将阿雾的手捉到唇边,轻轻地吻着。
    “殿下必定会否极泰来的。”阿雾反握着楚懋的手道。
    楚懋的动作顿了顿。阿雾所谓的否极泰来,恐怕与他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
    阿雾朦胧胧的眼睛眨了眨,心里头暗叫不好,该不会祈王殿下所谓的黑暗并不是指皇权?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阿雾生而就享用了无尽的爱,来至父母,来至兄嫂,来至俊彦,所以从来没有觉得爱是多么难以企及之物,甚而祈王殿下也是其中的助纣为虐者。
    所以阿雾根本不会将楚懋的话同人心联系在一块儿,皇城里的孩子比别地儿的人都更能明白权势的美味,阿雾也不例外。
    “天还早,我抱你再回去躺会儿吧。”楚懋将阿雾抱回舱内,自己却下了楼。
    这一路从大船上下来,转而登陆,继而改舟,楚懋领着阿雾将江南的山水风物看了满眼,这才回到淮安府。
    一路强颜欢笑的阿雾,回到乔园再也不用成日面对楚懋时总算松了口气。
    紫锦捧了茶上来,见阿雾有些郁郁,忍不住开口道:“王爷待王妃可真好,便是出来办差,也不忘带王妃出门游玩。奴婢这辈子还没坐过海上的船呢。”
    相处得久了,紫锦活泼的性子也就渐渐显露了出来,同阿雾说话时也随便了许多。
    只是紫锦不提还好,一提阿雾就皱眉头。楚懋惯会做面子,人前将她捧得老高,背后却已经许久没近过她的身了,这件事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亦或者根本没变,只是做回了他们刚成亲时那会儿的祈王殿下。
    阿雾揉了揉眉心,这种事真是有也麻烦,没有也麻烦,阿雾烦躁地喝了口茶,“怎么这么烫?”
    紫锦忙地道:“奴婢重新去换一杯。”转出门去,见着刚去给董如眉送了东西的紫宜,忍不住偷偷问道:“紫宜姐姐,王妃同王爷是不是闹别扭了?”
    紫宜比了一个收声的动作,将紫锦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背后别议论主子,叫王爷知道了可不得了。你只要记住,咱们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妃。”
    “可 是王爷对王妃真是好的。”紫锦为楚懋辩道,她年纪还小,只觉得祈王虽然有那许多妾氏,可从来就只有王妃一人,这在紫锦的心里,已经是极好了,何况祈王对着 王妃时,总是那样温暖和煦。对比起当初她父亲对母亲的吆喝呼喊,真是有天壤之别。紫锦叹息一声,大有一种阿雾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叹,又生怕祈王今后不再眷 顾自家主子,她也是操碎了一颗心。
    “小小年纪,懂什么好不好的。”紫宜不欲与紫锦多言,有些事还是要靠这丫头自己领悟。阿雾同楚懋闹别扭的事情,紫宜早就察觉到了,每日里换下的床单干干净净就是佐证。只是这些事不该她过问,她便全咽在心里头。
    紫宜进了屋向阿雾回事,阿雾道:“咱们不在的这半个月,可有什么事?”
    “没有,只是清和园的那位蔺爷来了几回,等不到殿下,坐了会儿就走了。”紫宜道。
    阿雾微微侧了侧头,蔺胜振不可能不知道楚懋的行踪,又怎么会来乔园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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