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情玉髓-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啊、对啊,就算苏禾集团有人会说德文,但是万一我们所修缮的书籍是中文,那我们可就很为难了,因为辨读中文字对我们而言,实在太困难了点。”
“你的意思呢,若颖?”菲尔克德教授看着她。
他看见她眼中的挣扎,也看见她眼中的渴望。
“我……我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母亲过世后,她和爸爸一同来到德国,他们之间再也不提在家乡的回忆。其实,她是有些想念的,想念城市里一栋栋正在兴建的商业大楼,想念步行街里融合中西式的美味,想念南海路上的植物园,想念……
“孩子,你当然可以,而且我们也需要你。”菲尔克德教授说。
梅若颖笑了,心里的期待跟渴求催促着她,她用力地点头,内心迫不及待地要跟父亲分享这个消息。
她,就要回到故乡,这个打从初中毕业后就不再碰触过的故乡回忆。
☆☆☆
车水马龙的南京东路上,一辆为孔武货运公司所属的深蓝色货车正技术熟练地在路边停车,停妥后车门一开,从前座上跳下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一高一矮,其中个子稍矮的男人满脸不快地取下推架,愤恨不平地将车上的货物搬卸至推架上。
“嘿,有必要这么痛恨吗?”另一人揶揄地看了同伴一眼。
看了身旁这永远可以恣意迷惑无数女人的万人迷一眼,不满的情绪只有更加高涨,“真不知道我好端端的干嘛跟你在这里出卖劳力。”山田俊之不快地嚷。
“初创时期,中国人说校长兼撞钟,就是这个道理。”苏剑令咧嘴道,真诚的笑容隐含着独特的个人魅力。
“去你的狗屁道理,我这个股东到底还要搬货搬到什么时候?你这浪荡不羁的大少爷放着好日子不过那是你家的事,可是干嘛拖我下水?”
想到自己放弃凉凉的拍卖官不干,跟这个浪荡不羁的苏家二少在大太阳下当捆工,山田俊之就觉得后悔万分,偏偏他手上又握有自己的把柄,想不屈服也难。
“啧,我几时拖你下水,也不想想,在你主持的拍卖会上遗失了名画,却临时用个来路不明的留声机顶替,当时若不是我出手买下,只怕消息传回稀珐古董拍卖公司,你山田俊之再有能耐,下场也不会太好看吧!”将他一军,苏剑令不忘安抚地拍拍他的背。
顶开他的手,他不领情地说:“少拿那天晚上的事情要挟我,是你自己要出价的,我可没拿刀逼你。”像个碎嘴的女人,山田俊之啰里巴嗦地宣泄着不满情绪。
伙伴发牢骚,偏偏苏剑令口袋里的手机不识相地响起,“我先接个电话,东西送到十八楼。”
“你动作最好给我快点,长话短说。”双瞳射出数十道隐形利刃。
笑得吊儿郎当,拍拍他的肩膀,不等他再度发出抗议,苏剑令已经转身接电话去,“喂,我是剑令。”
“是我。”简单扼要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隐隐中透着气势,与苏剑令的洒脱是迥然不同的个性。
笑容不减,他不着痕迹地挑了眉,轻惬地唤了声:“嗨,大哥。”内心同时已经揣想过千万个理由——大哥这次来电的动机。
苏席瑞,苏禾集团的大少爷。由于身为元配的母亲——荣慧几乎输掉了婚姻与爱情,是以对于儿子争取继承权的事情万分重视,目前苏禾集团旗下的所有事业都由苏席瑞一人独掌。是外界眼中的准继承人。
就算苏剑令生性再怎么浪荡不羁,对于上一代的爱情纠葛再如何无能为力,可面对这位异母大哥,他还是不忘遵守基本礼仪。
很久没接到大哥的电话了,机灵如苏剑令,绝对不主动询问大哥这次来电是为了啥事,因为那只会把自己逼进万丈深渊。
同样的,苏席瑞并不会因为对方不发问,就不说明来意。
“今天晚上有一场古书修缮展览的开幕酒会,我们苏禾集团是主办者,所以我要你跟我一起出席。”单刀直入,没有丝毫客套。
苏剑令一听到要出席集团酒会就头皮发麻,为难地看看自己这身货运工人的制服,再想想衣香鬓影的酒会,怎么想都觉得格格不入。
连忙想要用工作当做借口,好逃之夭夭,“大哥,我……”
偏偏苏席瑞不让他有任何拒绝的机会,径自说:“我会在公司等你,我们一块儿前往会场。”话落,电话就这么挂了。
“哎,大哥——等——”
嘟嘟嘟……
他瞪着手机,表情有着说不出的愕然。这大哥也越来越狠了,以前还会给他几句辩驳的机会,现在竟然连抗议都不让,更别说是想要拒绝了。
“酒会?我看是丧礼吧!”他啐了一句。
眉头一松,总之不管大哥刚刚说什么,他都决定佯装失忆,然后赶快上楼去帮山田卸货,因为再晚,那家伙肯定会耍脾气说不干,他可不希望自己新成立的货运公司腰折在伙伴的情绪上。
意外吃瘪的苏剑令抓出口袋里的鸭舌帽,懊恼地往头上一戴,未料方转过身,不知打哪跑来两个西装笔挺的家伙,正文风不动地杵在他面前。
“嘿,先生,抱歉借过一下。”
只见两位身穿深色西装的男人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下一秒竟必恭必敬地朝他弯身行礼,“二少爷,大少爷派我们过来接您,请您即刻跟我们走。”
闻言,他顿时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久久无法恢复。
这……这大哥的动作也太迅速了吧!电话的余温未散尽,奉命挟持的人已经抵达,看来往后要想抵抗大哥的坚持,他得多点耐力跟智力才行,最少也要学会易容。
收拾起惊讶的痴傻样,苏剑令马上展露无害的笑脸,“打个商量,如果我说我稍后会自行前往,你们一定不会相信对不对?”
两个男人果然很不赏脸地猛点头。
他一阵头疼,都怪他当初坏计使尽,为了逃离集团而无所不用其极,结果几次交手下来,反而把这些办事的家伙训练得越来越机灵,这下倒好,最终还是累了自己。
“借一步说话。”招招手,他把两人招纳在身前,“两位大哥打个商量,别这样嘛,如果我擅离职守,老板会开除我的。”他故作可怜地指指自己身上的制服。
两人互看一眼,朝对方使了个眼色,其中之一径自拿掉苏剑令头上的鸭舌帽戴上,神情坚定地准备接替他的工作,另一人则是恭敬不改地示意他赶紧上车。
“二少爷,时间紧迫,请您快上车,别让大少爷久候。”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去。
他断然抢白,“二少爷,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您就别让我们为难了,大少爷已经在公司里等候您。”
有半晌的时间,苏剑令都是表情木然地看着对方,心里咒骂的话语不知轮了几回。
该死的!果然是大哥派来的人,连手段口吻都跟主子一样,给人家说说话申诉通融一下会怎样呢?劈里啪啦地就堵了他的嘴,搞得他满脸郁闷。
“二少爷……”男人把身子弯得更低了,几乎低到地面上去,只差没跪下拉住苏剑令的裤管。
“这位大哥,别再弯了。”受不了别人对他卑躬屈膝,他赶紧拉起这个身形如熊的大男人。
对方诚挚恳切地望着他,“请您跟我回去吧,二少爷。”再度弯腰低头。
喔,还来!抓抓头发,苏剑令差点昏厥,看来今天不带走他,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难这些办事的人没啥光彩的,只是苏剑令不懂,为什么都是苏家人,不过是出自不同娘胎,两兄弟的性情大相径庭不说,偏偏是严肃的大哥吃定了不羁的小弟,挣扎到最后,他只得乖乖上车了。
“二少爷,请。”男人打开车门又是一个鞠躬。
他叹了一口气,“别再敬礼了,我跟你走就是,但是小心点,别把我吃饭用的货车撞烂了。因为那可是要赔钱的。”他没好气地说。
“是,我会帮您妥善保管好的。”
简单交代完,苏剑令认命地坐上黑色奔驰,浑身骨头酸疼的山田俊之一回到货车旁,就看见这一幕,连忙大声嚷嚷——
“苏剑令,你要去哪里?车上的货还没送完呀,苏剑令——”气急败坏的他跑了几步也不知踩着什么,当场跌个四脚朝天。
苏剑令回头看见追赶失利的山田俊之,忍不住大笑起来,“呵呵,怎么跌得这么难看!别光顾着骂我,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如果可以,我宁可乖乖地搬货。拜喽!”
司机神色有异地从后照镜看了苏剑令一眼,他不懂,好端端的一个豪门少爷,放着大好的家世背景、大把的金银财宝不要,竟然去当一个送货小弟?难道这年头的富家子弟都喜欢玩这一套生活体验吗?
“有什么问题吗?”他察觉到司机怪异的眼神,顺手指着前方,莞尔道:“开车要看前方吧,要不然很容易出车祸喔!”
话落,车身突然往左偏离,几乎要冲上对向车道,紧张万分的司机赶紧握紧方向盘,在千钧一发之际把车辆导回正途,惨遭抓包的司机没一会儿满脸涨红,仓皇地把眼静定在前方,死命抓着方向盘不敢放了。
压抑不住笑意,苏剑令索性歪倒在舒适的椅座上,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放肆奔流了。“哈哈哈哈……”
☆☆☆
豪华加长礼车的车厢内,两兄弟面对面地坐着。苏席瑞毫不意外的就是一副豪门贵公子模样,倒是一旁的苏剑令活像只猴子,皱起眉不断拉扯身上的衣服,浑身不对劲。
穿惯了宽松舒适的工作服,对这拘谨昂贵的西装,他只觉得实在难受,恨不得马上脱个精光。
尤其是脖子上的领结,妈的,他又不是贵宾狗,这鬼东西几乎把他勒得窒息,再次庆幸自己没失足参与了集团的工作,否则就得天天这么被绑得无法喘气。
苏席瑞看着他直率的举动,维持惯有的冷静问:“你知道集团最近拨了一笔款项跟政府合作,成立了古书修缮的实验室吗?”
“嗯,听说了。”苏剑令一恼火,索性解开领结,往旁边扔去,“这该死的东西!”意识到自己打断了大哥的说话,随即又咧嘴一笑,“抱歉,请继续。”
“而且还从德国聘请了一流的古书修缮专家,带着他们珍贵的修缮成果来展览,未来半个月的展览期间,这些专家还会留在这里协助国内的修缮人员,让古书修缮的工作更专业有系统,半个月后,则改由一位长驻这里的专家负责领导,并做为与德国方面保持合作的联系代表。”
“这是爸的意思吗?”没兴趣,是苏剑令对于集团事务的惟一反应。
“嗯,他最近越来越热衷于文化艺术工作。”
“古书修缮的工作团队乃至于所有都由政府管理吗?”他随口问道。
“不,仍然隶属于苏禾集团,毕竟美其名是合作,实际上是由苏禾为独资策划。目前将推动由财团法人苏禾集团文教基金会为主导单位。”
“这是准备宣告苏禾集团正式进军文化界吗?”他头也不抬地问。
“或许吧!”
“大妈没有跳脚?”他放肆地扯动嘴角。
这种艺文盛事向来是苏剑令的母亲——严韵所喜爱,父亲苏玄会这么投入,无非受到母亲的影响,所以苏剑令不认为强势惯了的大妈会默不吭声的允许,别说心里难受,光看到大把大把的银子扔了去,只怕荷包会更难受吧!
“大吵了半个月,家里气温维持零下五度。”苏席瑞说得简单扼要。
“呵呵,大哥,你真是越来越幽默了。”他忍不住拍手大笑。
带点自嘲地摇摇头,忽地,苏席瑞别过脸静瞅着弟弟,气氛立即转为严肃。
他盯着他看好一会,“你该回来了,尝过了自由的味道,就该回归宿命正途。”
笑容不减,苏剑令耸耸肩,“大哥,在蓝天中飞翔过的小鸟永远都不会想回到牢笼里的束缚,尝过了自由的味道,就再也无法认同禁锢的苦涩。”
车子已经平稳地停在饭店门口,苏席瑞没有响应什么,只是换上冰霜冷脸提醒他,“把领结扣好。”便率先走下车子。
酒会在苏禾集团旗下的饭店举行,现场宾客个个来头不小,苏剑令看着大哥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这些宾客中,不可否认地,大哥他举手投足间都有领导者的风范,当司仪邀请身为主人的他上台致词时,现场的目光一半追逐着大哥,一半则用来打量他这庶出二房的儿子。
利益杀戮的业界,无时无刻不在绘声绘影传说着他们苏禾集团的接班秘辛,有人赌财势雄厚的大哥会顺利接班,有人赌他这得宠二房会意外杀出重围,有人耳语簇拥大哥出线的派系把目标锁定苏禾集团旗下连锁饭店的经营权,有人则说他苏二少意图接掌百货业,将来还会进行反扑,一举夺下集团里其他事业,好斩断大哥的命脉……
“哼,这些人的想象力真是丰富,不去撰稿编剧实在太可惜了。”苏剑令忍不住嘲讽。
不可否认,被评论的滋味真诡异,而与其被这样赤裸裸地瞪着,还不如找个角落好好地喝他几杯美酒。
就当苏剑令转身欲走之际,苏席瑞已经结束一番精辟扼要的演说下台来,目光不移地直往苏剑令的方向而来。
“剑令,先别走,跟我过来,待会要介绍几个人让你认识,都是将来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