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钱的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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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自怿拿着饮料咕噜咕噜猛灌起来,玩了一上午他的确口渴了。以前无论和他有多么亲密关系的人,他从不喝别人喝过的东西,总觉得沽上口水脏兮兮的。这条原则即使对那些跟他同居的女人也同样适用,可是面对西辞就完全走了样。应该说他所有的原则在她的面前都不起作用,所以他的心才会败给她。
三元钱的饮料两个人分着喝,味道果然与众不同。
“下午要出车吗?”西辞夹起一块紫菜饭卷边吃边问。
“嗯。将你送回家,然后我就出车。”
现在赚钱是他惟一的目的,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忙碌又低层次的工作,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生活所带来的平静。
没有酒宴,没有应酬,没有媒体的干预,没有同行之间的勾心斗角,没有刻意要制造给女伴的浪漫。他不需要在意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够完善,不需要担心得罪了哪些业界的朋友,不需要烦恼自己新换的女朋友是不是又在媒体前给他捅娄子,也不需要考虑自己的信息网络公司怎么样才能永远地立于不败境地。
什么纳斯达克,什么股市兴衰,什么投资人、银行家,所有的一切他都不需要再用心思考。西辞成了他惟一用心的对象,这种小国寡民的思想开始盘踞在他的脑中。他轻易就能被满足,很安逸地活在这种满足之中。虽然这只是经历了破产、倒闭这一系列动荡后的极左极右思潮,可他依然不想扭转个中乾坤。
可惜,他自欺欺人地想一直这样下去,西辞却不允许他不思进取地活着。
“你准备干多久?”
她的口气不太对,他停下进食的动作,皱着眉头看向她,“什么?”
“我是问你,出租车司机的工作你准备干多久?”西辞凝望着他,想从他的神情中找到蛛丝马迹。可他轻易避开了她的目光,既然如此,就让她来揭开这层纱雾掩盖的伪装吧!
“你不可能一辈子做个出租车司机,对吗?你是网络界难得一见的天才,你被称作中国的比尔·盖茨。之前做出租车司机,一方面是为了在这座城市先稳住脚步,另一方面也为了累积信心,咱们重新再来。现在你已经做了大半年的出租车司机,无论是信心,还是经济实力咱们都有了一些,该是结束这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候了。”
她说得简单,一个身陷泥潭的人好不容易爬出来,才洗尽身上的污泥,你又让他去蹚这片沼泽,谈何容易?
晋自怿大口大口地咀嚼着紫菜饭团,试图掩饰自己逃避的情绪,“我觉得出租车司机这个工作不错,虽然累点,但收入不少,又不用看老板脸色,我打算就这样干下去。”
“你开什么玩笑?”
西辞拿过他手边的食盒,逼着他认真面对她的问题,“你为了‘YI’奋斗了八年,难道你就这样看着它倒掉,再也不管了吗?你的愿望不是要建立一个适合中国人的网络天下,让每个人都在网络中找到自己的身份、自己驻足的领地、自己喜欢的家园……不过是经历了公司破产、倒闭这一系列的挫折,难道你要永远地沉寂下去,再也不回归网络界吗?这太不像你晋自怿了。”
“你说什么才像我?”他的声音跟着提了上去,右手不自在地抚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每次他心情起伏不定的时候他都会抚着它,它取代了香烟对他的作用。
今天说好了是为了弥补欠她的生日礼物才出来玩的,他不想闹得不欢而散,还是在争吵之前彼此分开吧!
“我送你回家,这个话题咱们以后再谈。”
他收拾好东西向游乐场外面走去,西辞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回家的路上彼此间沉默无语,都知道此时的开口意味着他们都不想要的战争。
晋自怿适时地收住话音,也将内心的恐惧无意中展现给了西辞。经过这大半年的调整,她以为他已经能够接受当初的“YI”倒闭、他本人破产的打击;她以为他完全可以站起身再战网络界。看来还是她太着急了一些,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每次开车经过路上的网吧,他都会不经意地偏过头,刻意忽略这些跟网络,跟信息产业有关的东西。之所以会这样在意地撤开这些东西,是因为对他的网络天下,对他的信息产业,他还有太多太多的理想和放不下、割舍不了的情感。他的心中有扇因为破损而变形的门,这扇门坏了,打不开了,西辞想帮他推开它。只有找回网络天下的晋自怿才是真正的晋自怿,她爱……就爱全部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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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从西辞在游乐场提出重新跨入网络界的事,晋自怿就一直在考虑。他已经逃避了太久,突地把他推到理想的高楼大厦面前,他不敢睁开眼睛。像一只冬眠的乌龟躲在沙子里一整个冬季,当春日的第一缕阳光突然照进它的世界,它会不习惯地将脑袋继续埋进沙砾中。
重新踏入网络界,重新建立他的网络天下。首先需要安定下来,拿出一整套具体的运作方案,他要重新编程序做网站,随后拿着他的方案去找合作伙伴或者投资人,这就意味着他将要再一次地去面对业内人士的冷嘲热讽或是谩骂、侮辱。
更重要的是,这一切的前提在于他得停下现在的出租车司机的工作,完全处于真空状态,以最清醒的头脑,最多的空闲和最大的精力投人到这项前途渺茫的工作中。毕竟,如今的网络已经不是八九年前的了,各种各样的大型网站基本处于饱和状态,小的网站更是数不胜数。现在随便找几个马马虎虎还算懂电脑的人都能做出像模像样的网站来,想要取胜,简直难如上青天。
明知道前途一片黯淡,却还是要停下现在的工作,让老婆拿钱养这个家,自己来做毫无光明可言的网站,他如何也下不了决心。
处在矛盾中的晋自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西辞,这几天他们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彼此之间都很尴尬,往往说不到两句话就呈现僵持局面。彼此都小心冀翼不去谈论任何和未来、前途、事业、网络有关的话题,他突然觉得好累,比任何大剂量的体力劳动都更累人。
他甚至故意开车开到很晚才回家,只是期望西辞已经睡着了。偏偏她习惯了等他回来再睡,不管多晚,客厅的灯始终亮着。还是停止这种折磨人的方式吧!这些天他总觉得西辞明显地消瘦下来,他可不希望她的身体出任何状况。
将车开进小区的车库,晋自怿取下车钥匙准备回家。负责车库清洁工作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妇人总喜欢跟他搭几句闲话,今晚也不例外。
“晋司机,你回来啦?”
“嗯。”以前他不习惯随便跟人说话,尤其是这种档次的大妈级人物。经过这些日子他已经慢慢习惯了平民化的生活,这也是西辞带给她的改变之一。
每次和她出门总是看到她不停地跟小区里的邻居打招呼,和他以往交往的那些高贵女朋友完全不同作风,看起来她也很受大家欢迎。有时候他会觉得奇怪,她哪有多余的时间和小区里的大妈、大嫂交往?怎么好像大家都认识她?
正在做晚间清洁的大嫂闲闲地赶上来搭话:“你老婆最近都没去五栋梁老太太家当保姆,把个老太太急得天天在我面前念叨,说要是西辞是她家儿媳妇那就好了。她也不想想,她家儿子长得那副样子哪能跟晋司机比!除了学历比你好点、工作比你好点、收入比你好点、住的房子比你好点、开的车子比你好点,其他再没什么比你好的了。还有啊!十六栋的陈太太家想请个钟点工看小孩,顺便帮她家打扫打扫卫生,时薪给得挺高,你回去问问西辞做不做啦?”
她是说者无心,晋自惮是听者有意。他抓住大嫂茫然地追问道:“你说西辞在做保姆,当钟点工?”
“你老婆很勤快的啦!每个周六、周日都在小区里做钟点工,你家需要人看孩子,我家缺个照顾老人的,他家要人在周末的时候打扫卫生。只要是早上八点以后,晚上六点以前的活,不管多苦多累多脏,她都照干不误,小姑娘家很会赚钱的呢!”
大嫂说着某个地方的方言,虽然晋自怿有个别字音听不懂,大体上还能听得懂。他惟一听清楚的就是西辞一直趁他不在的时候给人家当钟点工,还始终瞒着他,她想干什么?她就那么缺钱吗?不是说好了他欠的一千五百万,他们一点一点地还,她那么想赚钱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晋自怿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身为男人,身为曾经三大网络之一的“YI”公司CEO,他竟然让自己的老婆到外面当钟点工。她想要他心痛、自责而死,是不是?
拿钥匙开了门,晋自怿大步走了进去,西辞正靠在沙发上,他劈头就问:“你一直在小区里给人当钟点工是不是?”
“你听谁说的?”他都知道了?看他脸色不好,他不会为了这件事又和她吵吧?她支撑着想从沙发上坐起来却力不从心,肚子好疼,她只想舒舒服服地躺着。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你只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小区里给人当钟点工——是?不是?”
在他冷峻的目光中,西辞点了点头,“是。”她不认为这是什么丑事,他犯得着把脸拉下来吗?
“你很缺钱吗?你缺钱可以从银行提款啊!咱们家所有的存款不是都在你那儿吗?你想要多少你就去银行拿多少,你干吗委屈自己去做钟点工?”他的口气很冲,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西辞的脸色愈加苍白起来,她凭劳动赚钱,不偷不抢,不违背社会伦理道德,她什么地方做错了?身体上的不舒服再加上他难看的脸色,她一下子就火了,语带不驯地叫了回去:“我挣我的钱,用不着你管。”
用不着他管?她居然说用不着他管?晋自怿的男人尊严严重受到创伤,他的右手不停地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想让自己先冷静下来,然而一切都是无用的。他停在她的面前,压抑了多日的怒火全面爆发。
“我知道,你不想再过这种清贫的日子,你想过好日子,富裕的日子,想过那种上流社会的生活。就算我不按照你的想法重新投向网络界,你也用不着想出这种自虐的办法来逼我重新开始自己的事业吧?你好好跟我说,难道我会不听吗?你何必……”
“你以为我去做钟点工是为了让你这个大男人下不了台,转而进军网络界?”西辞简直不敢相信,她所爱的男人竟然会有这么小肚鸡肠的想法。她无意识地用左手蹭着肚子,想让自己好过一些,“当初嫁给你,我就没想过要过上飞黄腾达的好日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鼓励你继续进军网络界是因为我觉得只有浸身于网络天下的晋自怿才是真正的晋自怿,你、你到底明不明白……算了,要是真的那么不想做也就算了,我不勉强,反正那是你的人生。”
说得好听,如果她真的是这么想的,为什么要在小区里做钟点工?还瞒着他偷偷地做,她到底想干什么?他真正介意的不是她做了什么,而是她瞒着他的方式。他不喜欢她骗他,这让晋自怿有一种不被需要的感觉。失去她,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连心都是空空如也。
那种空荡荡的压迫感让他言不由衷地说出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如果你想借着我登上富贵之路,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吧!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永远也不可能再走人上流社会,我的老婆只可能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根本不可能跟鱼翅燕窝打交道。你再不用做钟点工来刺激我的神经,我是不会因为这个就盲目地再踏人网络界。不可能的,你听懂了没有?”
西辞垂着脸不看他,也不回答他的问题,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更觉得不安。握紧拳头,他不断地克制住想要抱她的冲动,他必须让她放弃做钟点工的活儿。她已经够累、够瘦、够憔悴了,他不要她再有半点的差错。
在心中,他默默地乞求着:西辞,别去做什么钟点工,没有什么比你的身体健康更重要,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为我保重,为这个家保重。你知道,我舍不得让你再多受煎熬,我想给你最好的生活,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想给你全部的美好。
他的心语她听不见,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她倒是听得一字不差。低垂着头,她有一种被错看的委屈。她对他的爱竟然被看成算计,他竟然以为她想借着他登上富贵之路。他们这一路相互搀扶着走过来到底算什么?算什么?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瞟向放在柜子上的那一排十二生肖的储蓄罐,他们已经快要存满第四个储蓄罐了,可是他们的爱呢?
爱不是简单地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