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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相公气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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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我哪里知道要营什么生意?”被她搞得兴致缺缺,文字慎索性往她身旁一倒,乏力地瞪着雕饰精美的天花板。
他可是文府少爷,爹给他的那份家产,教他奢华的过三辈子都花不完,他何必要营门生意找自个儿麻烦呢?
“动脑想想啊。”生意又不会自动从天而降。
他挑高眉头,仿佛极为认真地沉思道:“你觉得牙口贩子怎么样?”
“牙口贩子?”
“这买卖相当赚钱,我先前听三哥提过,不过那时候我没兴趣,但这时候……若是你觉得可以的话,你就去找三哥谈吧,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这种买卖不但简单,而且保证赚钱。
“咱们非得要营这种生意不可吗?”吉祥有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她知道沿海一带有这种专门营些可恶的人口买卖,专把一些不解世事的小姑娘买来,再转卖到西域去……简直是丧心病狂。
“不好吗?”文字慎侧眼睇她,见她一脸冷冽便撇了撇嘴道:“要不赌坊,你觉得如何?三哥的赌坊生意你是知道的,简直是门庭若市、高朋满座,走进来的人就像是一锭绽的银子自动跳了进来。”
见他说得口沫横飞,她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道:“难道没有其他的生意可以做了吗?”就非得搞些下九流的生意不可?
“你觉得妓馆、舞坊如何?”
“没有别的了吗?”他说的都是自个儿的兴趣,哪里是营生的好生意?
“要不,你干脆提个意见吧!”他索性侧着身看她怎么说。
说这不成,说那也不成,她到底想怎么着?脑袋里要是有点子,就尽管说出来,甭让他在那儿说了一大堆,然她就只会张嘴问。“我知道大哥营了家酒肆,所以我想……”
“你也想弄家酒肆?”他不禁狐疑她话里的意思。
怪了,她近来似乎是同大哥走得极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同大哥要饷银,如今又提起大哥的酒肆。二哥和三哥的生意,她全然不看在眼里,反倒是对酒肆特别有兴趣。
铁定有鬼!
“不是,我觉得喝酒不好,我想弄的是家茶肆。”
“茶肆?”
“对,咱们可以买间楼当茶肆,里头不需要太多点缀,也不需要太多人手……”吉祥依旧清冷,但说话的口吻却比先前柔软不少。
“那怎么成?”不等她说完,文字慎随即打断她。“大哥营的是南京第一大酒肆,里头要什么酒就有什么酒;二哥的摘月楼更是江南一带最富盛名的妓馆;而三哥的钱庄和赌坊更不用说了。身为胞弟的我,经营的要是不弄得称头些,岂不是要把我的脸给丢尽了?”
“不然……”
“城北那儿有家茶肆是用整家院落下去修整的,那么……”文字慎笑笑地搓着下巴,心底正盘算着。
“你该不会是想拿府里的院落?”那怎么成?老爷肯定不会答应的。
“我干嘛拿自家院落?”他掏了掏耳朵。“咱们这条街上的最底端就是方府,可方府现下正没落,不如让我去把他的宅子给买下,整座宅子修整一番,弄间南京最大的茶肆,你说怎么着?”
文家兄弟既然要做点生意,自然就要搞得有声有色,否则,岂不是会丢了文家的脸吗?
闻言,吉祥依旧面无表情,还带着点兴致缺缺的口气道:“由着你吧。”总比他好吃懒做、成天游手好闲的好吧。
“你说这话怎么这般冷啊?”她就非要这般说不可?
“我只是……”实话实说啊,怎么说她冷?
但她来不及说完,唇上便传来一阵刺痛,疼得教她微拧了眉头,不由得抬眼盯着他,却见他一脸恼意地瞪着自个儿,令她不禁微蹙起眉。
“你真是可恶。”
冷冷撂下这句话,文字慎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依旧不解的吉祥。
可恶?她到底是哪里可恶来着?她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吗?吉祥轻抿起唇思忖着,却突地抿上一口腥涩,伸手拭去时,竟见一口淡淡的血,教她忍不住又叹上口气。
唉,看来……她还不够懂得他的心思。
第五章
方家宅子
“这大厅和厢房里的东西不动,但若是可以的话,就在每段的小径和穿廊上头,包括后头人造湖畔和上头的拱桥亭台,全都弄上几座石桌椅。”走出大厅外,吉祥站在穿廊上,忙着同工匠仔细说着里头的造景。
“可以,这没问题,就交在我身上。”
“可我要大理的彩花石。”
“彩花石啊……”
“还要黑绿灰相间的。”
“这石头得再找找,一时半刻大抵也凑不出整数,且价格势必得要再……”
“那我再找其他的师傅问问。”吉祥不由分说地截断工匠的话,头也不回地走回大厅。
“等等,四少夫人,你等会儿,咱们再谈谈。”工匠随即尾随在后。
两人一离开,已坐在中庭石椅好一会儿的文字慎才缓缓地抬眼,瞪着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满眼怒火。
现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谁才是主子?方家宅子是他买的,即将修整为茶肆也是他做主的,怎么修整的细节却不是问他?
他杵在这儿好一阵子了……
那个瞎眼的工匠没瞧见他倒还能够理解,但是他那个眼尖的娘子没见着他,可真是有鬼了。
吉祥居然完全无视于他的存在!她明明是那般乖巧又听话的人,是府里所有奴婢中最合他意的丫鬟,遂他才会特点她为贴身丫鬟,可怎么会在成亲之后,好似变了个人?
她居然没注意到他,她眼睛又没瞎!
他都还没找她算那一日的帐,她反倒是先拿乔了不成?
听听,那一日他说着要买下方家宅子的时候,她一副意兴阑珊地说由着他,可如今买下宅子之后,她倒是着力于里头的妆点,而完全忘了他。
这是什么道理?
居然问都不问他一声,便径自决定自个儿要什么东西。知道她聪明,知道她会持家,但好歹也先问问他吧!
“小爷。”
见吉祥出现在眼前正敛眼瞅着他,文字慎不悦地别过眼。像鬼似的,忽然就飘了过来。
“八百年前就该改口了,你到底要我说上几回?”她是什么时候变笨的?
“真是对不住,一时改不了口。”她的口吻轻淡如昔,像是没把这事摆在心上一样。“我方才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就在这儿。”
闻言,文字慎微怒道:“我待在这儿没半个时辰,少说也有两刻了,你敢说你没瞧见我?”这种鬼话也只有她说得出口,而且还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对了,以往就是她帮着挡管事,还有什么谎话是她说不出口的?
看她说得多理直气壮,好似她真没瞧见他。
“八成是我没仔细瞧吧。”吉祥眉也不挑地说得理所当然,仿若她说的都是真的,但……当然是假的。
他这么大的一个人就杵在这儿,她会没注意到吗?
不过是想蓄意冷落他,再找些话同他说说罢了,要不然他一直不睬她,要她一直演独脚戏,倒也是挺累的。
再者,要逗他开口说话,真的不算一件太难的事。
“是啊,你正忙着呢。”
文字慎口气微酸地道,硬是不正眼瞧她。
“正忙着找你呢。”面对他淡漠的态度,吉祥应对得不慌不忙,早对他这高高在上的姿态习以为常。
“找我作啥?”哼,细节部分,她不是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还找他有事吗?
“工匠那儿有点问题,依我之见,还是得要由你亲自同他谈,不管是石材还是价码,这些重要的事还是得由你决定才成,我做不了主的。”她的声音圆润柔软,和她的神态大相迳庭。
“是吗?”现下才要他去谈……
“我怕弄了不好的石材,或者是不懂时价,会教人笑咱们穷酸的。”语末,她不忘叹了口气。“方才,我没把话说好,那工匠师傅可能是生气了,相公,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听到此,文字慎不免又哼了一声。“就说了女人家成不了买卖,终究还是得要我出马。”
石材这玩意儿,弄个最精致最漂亮的,不就得了?价码是哪门子的问题?
“相公说的是。”
“我这就去瞧瞧,他在大厅?”
吉祥点头,文字慎随即起身往大厅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吉祥的唇角称稍挑弯了弧度,淡淡的笑意随即又隐入唇角。
尽管已经入春,然而一大清早的南京城依旧冻得穿骨。
只见一抹身影以极缓慢的脚步闪进方家宅子里;就见他,身披裘皮大袄,脖子上围着貂皮陂子,头上戴着镶狐毛的金冠,脚上穿着绣上金线的牛皮直缝靴,一副仿若置身北方的寒冻里。
尽管这模样说来可笑,然他身上的行头可不能等闲视之,不是富商显贵还穿不起呢。
文字慎将奢华给穿戴在身上,然而一路上却缩身曲背地走向方家的庭院。
远远的,便见到一个手拿着扫帚努力地在洒扫的人影,他不由得眯起黑眸,大步地走向她并恨恨地吼道:
“原来丢下我,就为了要到这儿整理!我告诉你,就算休整理了整个院落,我都不会给你饷银的!”
真是气死他了,眼一睁居然没瞧见她,最气的是,她一早竟然是上这儿整理。为了这即将开张的茶肆,她甚至没准备红玉粥,她明知道每天早上他定要吃红玉粥的。
“相公?”停下手边的工作,吉祥有点傻眼地问着他:“你穿这样难道不会热吗?”
虽说一早有些冻意,但现下已有少许的阳光,算是暖和了不少,他怎会将这堆行头都给搬了出来?
这行头,碧丽辉煌得刺眼极了。
“热?你到底知不知道今儿个很冻啊!”有没有搞错?这么冻的天候,她居然仅穿了这身简单的布衣,而且……“吉祥,你好歹是我的娘子,难道你就不能稍稍做点打扮吗?”
就端着一身简衣、一张素脸,就像是个丫鬟般。
对,她本来就是个丫鬟,但现下已经不是;再说他也给了不少精致的衣裳,难道她就不会穿起来应景吗?
倘若开张吉日,她还着这一身布衣来,他肯定一脚将她踹到后院去。
文字慎横眉竖眼地瞪视着她,却见她直朝他走来,不发一语地靠近。“你这是怎么着?我说你两句也不成?”
他又没说错!尽管文府在南京称不上首富,但至少也算是第二富豪,再加上在朝为官的爹,文府在南京城一带倒也是显贵一派。
身在府外,自然要穿得称头些,要不岂不是教人笑话?
然,就见她纤手探来,往他的额上一搁,而另一只手则搁在自个儿的额上,口中念念有词地道:“没发烧啊!”
闻言,文字慎不禁微恼地拨开她的手。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气得哇哇叫。
他穿这样有什么不对?瞧她这模样好似他染上风寒才这么穿,好似拐着弯在笑他怕冷;分明是她有病,天气这么冻,还穿得这般单薄。哼哼,染上风寒的话,他可不会理睬。
“我只是觉得今儿个……不怎么冻。”再上下打量他身上白碧丽辉煌,吉祥不着痕迹地低叹一声。
极尽奢华之景致明,怕是当今圣上也不过尔尔。
从文府走到方家宅子也不过才一刻钟的时间而已,他有需要穿得这般招摇过街吗?
“树上都还积着霜,你居然说不冻?”
她根本就是雪女嘛!听她这么说,他突地想到,尽管下着雪,她也依旧一身单薄。哼,就同她的人一般!
她根本就是无知无觉,难怪她连笑都不会笑!
对了,说到这件事,连拖上几天,都没有任何进展。全都是教这宅子绐拖住了,真是的,无端端地说要弄家茶肆,害他都忘了正事。
“八成是因为我已经忙了一会儿,所以我不觉得冻。”
“你的意思是在嘲讽我,搭着马车过来,根本连走都没走遂才会在这儿冻得直打哆嗦?”好极了,他还得要感谢她,让他气得浑身发热了。
“我没那意思。”吉祥不禁叹道。
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他也能生怒?
“还说没有!”说得他都快要羞恼成怒了,她还敢强辩说没有?
真是太伤他的心了,随便提个三两句话都能够伤他。也不想想,他待她有多好,说起话来竟是这般不客气。
他这主子兼相公算是相当称职了,他们心自问不曾亏待过她,也不忘时时提拔她,甚至都愿意拿一两银子买她一抹笑;是她自个儿笨,笨得连笑都不会,才攒不了一两银的,能怪谁?
“相公,你到一旁歇着吧。”见他气成一脸猪肝色,吉祥不禁觉得有些想笑。
“哼,要我到一旁歇着,而你一个人在这儿打扫,若是让给瞧见了,人家岂不是要说我凌虐你?”文字慎努力地拉起袖,正准备动手抢过她手中的扫帚。
“相公,你穿这一身衣袍,是很难做事的。”吉祥连忙阻他。
知道他向来极为奢华,恨不得将所有最炫目的行头都穿在身上,就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世来着。不管做什么事,都硬逞一口气,不管是行头、院落,甚至是这一座宅子。
先前明明就说了只要简单的装潢便好,可谁知道弄到最后,里头居然像是间皇宫般地教人傻眼。
这恶习,要到何时才改得了?
怕是一辈子都会沾在身上退不掉了吧。
文字慎不由得瞪大眼,好半晌才说:“你拐弯抹角的,说的不就是我这一身行头?你就是要我脱下就对了?”
好,他脱就是,倘若他因此而冻着,可有得她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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