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羽翼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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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关承学,看到导师出现在门外,好像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老师好。”他有气无力地问候一句,然后开了门。
“好……”
从来没有在这扇门前被礼貌问候过,璩佑贞忽然有一种走错门的感觉。
“我哥去上班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出现了些微嫌恶的神情。“要喝茶吗?还是汽水什么的?”
“不用了。”璩佑贞下意识地摆出老师的姿态,“我是担心思雪一个人在家,所以顺道来看看。”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用待在这里顾着她了。”他忽然转身,拿起披在沙发上的夹克,就要往大门走。
“等……等一下。”
璩佑贞一惊,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要逃走,就像在学校一样,总是说不到三句话就急忙转身跑走。
忽然,在关承学披上外套的时候,口袋飘落了一张纸片。
很熟悉的印刷。
璩佑贞凝神看个仔细!那是昨天晚上,关谊彦递到她面前,而后又收回去的名片。
“你就拿去看吧,早晚老师也会知道的。”他啧了一声,转身背对着璩佑贞。“大家早晚都会知道,我哥哥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说完,他穿着那件尺寸对他来说稍嫌大了一些的外套,走了出去。
璩佑贞认得那件外套。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关谊彦的时候,他身上穿的那件。
关承学甩上门后,屋内又回复了一片寂静。
璩佑贞向前走了几步,捡起那张名片。
“小彦”?!
这就是他给“客人”的名字?
“阿姨……”忽然,背后传来稚嫩的叫唤。
璩佑贞回头,见张思雪站在卧房门前,手上拿着铅笔,似乎是被刚才不寻常的吵闹给吸引了出来。
“思雪。”璩佑贞扬起微笑,“真乖,在写作业吗?”
“嗯。”她点点头。“哥哥呢?”
“哥哥他……”璩佑贞抿抿唇,“他有一点事要出门一下,晚一点就会回来了。”
张思雪听了,只是轻轻的点头,不发一语。
“吃饭了吗?”
璩佑贞指着饭桌,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吃饱了。”
“那……”
璩佑贞沉吟了一下,目光不小心落在手中的名片上。她忽然想象,也许现在关谊彦正拥着女人,或是女人正拥着他,然后亲昵地唤他“小彦”。
“阿姨教你写作业好不好?”
她抬头,断然打散自己莫名其妙的思绪。
“好。”
张思雪淡淡地微笑,然后开心地走回卧房里。
一身疲惫踏进家门,视线刚好对上关承学的!
他头上披着毛巾,发丝挂着水珠,肯定是刚从浴室走出来。
“……你还没睡?”
关谊彦看了一眼手表,都凌晨四点了,这个国中生竟然才刚洗完澡!
面对他的质问,关承学只是回以一个白眼,转身迳自打开电视机,然后坐了下来。
瞧他不耐烦的嘴脸,关谊彦也不想浪费体力来感化他,想到明天还有课,他还是早点洗澡上床比较实际。
他没理关承学,脱下外套就想往浴室走。
“满身酒臭,‘生意’应该不错吧?”
忽然,关承学说了一句。
关谊彦楞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收起愕然的情绪,回头看着关承学。
“我的‘生意’一向不差。”
“果然。”关承学嗤笑一声,“学校的人说的是真的。”
关谊彦沉默了一会儿,猜想大概是承学从哪听到自己工作的事了。
见他沉默,关承学更生气了。都是他,害他在同学之间被嘲笑!
亏他以前总是把哥哥当偶像来崇拜,在同学面前夸他又帅又聪明。可却在前几天被人笑说:“你哥哥是靠女人吃饭。”
“干嘛?不敢承认吗?”他似笑非笑地,语气满是挑衅意味。
“承认?”关谊彦微笑,“你有说什么话是需要我承认的?你不是问我生意好不好?我不是说了不差吗?”
“如果不是同学跟我说,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说了?”关承学扯下毛巾,紧紧握在手中。
“有必要吗?”他反问。
“……什么有必要?”关承学不懂他在说什么。
“对,我是牛郎,我是靠女人赚钱。”他解下颈上的领带,随手一放。“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差别吗?”
关承学哑口无言。
“你现在知道了,然后呢?你要怎么做?你能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句,逼得关承学一个字也答不出来,最后只能将手上的毛巾一甩,跑回卧房,将自己深锁其中。
被弟弟当面甩门,关谊彦瞬间酒醒,刚才进门时的微醺感已经完全烟消雾散,连睡意都不见了。
他伸手揉着眉心,一直要自己撑下去的声音,忽然在心里变得微弱。
……算了,他现在不能被这种事影响。
“记得睡前把头发吹干。”
他敲了敲关承学的房门,提醒了一句,然后走进了浴室。他期望淋完浴之后,他能像昨天一样振作。
每天在上床之前,关谊彦习惯探看一下两个弟妹的房间。
不过,今天关承学的那扇门上了锁。过程他不想再回忆了。
侧卧在思雪的身边,看着她睡得安稳,关谊彦倒也安慰不少。虽然她在学校还是饱受各种歧视的眼光……
歧视的眼光……
他不知道承学在朋友之间是怎么被看待的……因为自己是牛郎,所以让他饱受朋友的轻视?
理论上,他可以理解。
但事实上,他不能体会。
他向来是我行我素的人,别人的眼光从来都不是他该考虑的因素……
“阿姨……”
忽然,身旁熟睡的思雪呢喃了一声。
“思雪?”
关谊彦的思绪被打断,他凝视着小女孩的侧脸,这才发现她在说梦话。
难道她刚才叫的,是那个烦人的老师?
他皱眉,思考了一会儿,不禁笑了出来。思雪连做梦都会梦到她,可见她烦人的程度不容忽视。
猛然,他仿佛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清香!
那是璩佑贞出现时,会伴随出现的香味。
不是那种刺鼻浓烈的香水味,而是残存在发丝间的洗发乳淡香。
他想,她今天应该也有来吧。凝视着思雪熟睡的脸,他不禁想起了璩佑贞。
关谊彦知道她今天有约会,不,正确来说应该是“昨天”。不知道是跟谁约会?是什么样的约会?
他是否能自大地认为,那绝对不是什么重要的约会。至少,如果是重要的约会,她就绝对不会拨出时间出现在这个空间里,不是吗?
想着想着,他闭上眼,甩甩头。
他讨厌那种感觉,那种心思悬吊在某一个地方,做什么事都不能全心全力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不能被其它的人事物分散了精神。
别人不懂无所谓,但是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他现在,根本没那个本钱可以分心。
尤其是分心在一个活像鹦鹉的女人身上。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叫醒关谊彦的,不是闹钟,而是门铃。
在他被叫醒的瞬间,他就意识到——他睡过头了。
站在门外按着电铃的,是李时敏。
“时敏?”
关谊彦耐着头疼,皱着眉头前去应门,却没料到来叫他去上课的不是平时应该出现的吕仕齐,而是这个……前女友。
“你想被当吗?”她微笑,开玩笑似地说着。
“我离被当还有很长的距离吧。”他开门,转身走回屋里。
“开玩笑的。”
“等我十分钟,我刷牙洗脸一下。”
结果关谊彦只花了七分钟,便换上一身轻便服装,背着背包,开着女客人借他的车,与李时敏一起往大学的方向驶去。
“你还是在做那个工作?”坐在高级轿车的前座,李时敏知道这些代步工具是哪来的。
“当然。”他打了一个呵欠。
“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先受不了吧!”
“管它的,等到受不了了再说。”
“如果真的缺钱,我可以先借你一些——”
“时敏。”关谊彦打断了旁座人的话。“不要再拿同样的事情来说服我了,我听烦了。”
李时敏叹了一口气,如他所愿不再多提。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开口劝他辞去牛郎的工作了。从一年前开始,一直劝到现在;从他们还是情人,劝到现在变成了朋友……
“对了,”虽然她知道这不干他的事,但她还是想知道他的想法。
“嗯?”
关谊彦等着她的下文,但他的意识有一半还在打瞌睡。
“最近有一个法学院的男生,追我追得很勤。”说完,她没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是吗?人怎么样?”他问,语气很平淡。
“还不错。成绩很好,人长得也好看,听说家世也不差。”李时敏不否认,她期望能在他脸上看到一丝醋意。
“那你自己觉得呢?”
关谊彦感受到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头,回看她一眼。这一瞬间的四目相接,让李时敏更加确定,眼前这个旧情人已经完全不在乎她最后会跟谁交往了。
“感觉……不差。”她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所以?”关谊彦耸耸肩,不明白她告诉自己这件事的目的。“打算跟他交往吗?还是有什么其它的考虑?”
如果他的记忆力还可靠的话,他和她应该已经分手分得很彻底了吧?从他决定去干牛郎的那一刻起。
既然这样,她跟他“报备”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而已。”她笑了笑,别过头去。
忽然想起来?
关谊彦扬扬眉。也许是清醒一些之后,神智回升的关系,他突然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了。
然而,有些谎言若执意去戳破它,并不见得会带来任何好处。
他知道,如果他表现出“明白李时敏的心意”,那么他们两个就非常有机会发生死灰复燃这种事;接着,回到“女朋友岗位”的李时敏,会像一年前一样,以吃醋为由,逼他放弃牛郎的工作,逼他向她借钱暂时支付家用……
最后,结局一样,分手收场。
既然如此,不如保持着这个和平美丽的假象。
反正,在每天晚上都得虚假地爱着不同的女人之后,他已经没有那种力气再去真心爱什么人了。
真心爱着某个人?
真真假假之间,他都快忘记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了。他不禁怀疑,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真心”这种东西吗?
天色转暗。
下课后前去探看张思雪,似乎已经变成了璩佑贞的习惯。
她喜欢为思雪温热一桌的冷菜;喜欢看着她吃饭时露出笑容的模样;也喜欢在思雪吃饱饭之后,指导她写完各科目的家庭作业。
最近思雪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出现,渐渐的,她不再像最初那般,吝啬给她自己的笑容了。
这让璩佑贞拾回了一点当老师的喜悦。
“这一笔要先写,然后才是这边……”璩佑贞专注地教着思雪写字。
突然,电话铃响打断了她们。
“阿姨去接电话,看看是不是哥哥打回来的。”她将铅笔交还给张思雪,“你先自己写喔,阿姨马上回来。”
走到客厅接起电话时,璩佑贞的嘴角还保持着微微上扬的愉悦。
但是听完电话另一端的说明之后,她脸上的浅笑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越发凝重的神情。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上了话筒,璩佑贞立刻披上外套,然后走回思雪的房门前。
“思雪,阿姨要去接承学回来,你自己先在家乖乖写功课,好不好?”
一见张思雪点头,璩佑贞马上奔出门,往电话里头告知的地点奔去。
那是学校附近的警察局。
一踏进分局,就看见关承学低着头坐在桌子前,脸上还有多数擦伤、瘀血、红肿。
就跟第一次在学校打架时,被她放学后留在教室里的模样如出一辙。
“怎么会跟学校外面的人打架呢?”
把他保释出来,与他并肩走在寒冬中的街道上。她知道关承学可能不会理她,但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果然,关承学连吭也不吭一声。
“会冷吗?”璩佑贞见他只穿一件长袖制服衬衫。
空气几乎是冰的,连说话也会呼出白雾。
“不会。”他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