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箭琴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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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抽不用再听下去了,向嬷嬷道了谢,又取出一锭银子给她,老嬷嬷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
老嬷嬷走后,绿抽在房间内,脑筋不停地转着。
“嗯,这么一想,蘅光公子十之八九是王府的珩世子,难怪米王妃看到他,会问他那些话!九王爷半年前开始生病,竹情山庄也是半年前开始有歹人闯入,那必是有人怀疑蘅光公子便是珩世子。端午之时,他遭人狙杀,也必是跟王位有关……”
她思索着:“除去蘅光公子,最有利的是谁?王爷已经失去宁夫人,如果知道珩世子尚在世,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珩世子迎回府中!找回之后,爱护都来不及,宁夫人之前的身分是正妃,加上对她的愧疚,也许改立他为世子也不一定,不可能派人杀他!听说太夫人已经过世了,也不会是她……”
绿袖继续思考着:“找到了珩世于,王妃和玥世子的地位就会动摇;看玥世子那样,显然不知道蘅光公子的身分。府里瞒得严,那时他又小,恐怕他连自己有这么一个弟弟也不晓得!蘅光公子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若要除去他,早就可以除去,有的是机会下手,不必等到今日!那么,知道宁夫人的事情,蘅光公子在又会对他造成阻碍的,会是谁呢?嗯,今天老嬷嬷说,王妃命人来找蘅光公子……啊,那人人都知道是王妃派人接走他的,若蘅光公子失踪了,她的嫌疑不是大增么?她尝过那种遭人怀疑的滋味,怎么可能再做这种作贼喊捉贼的蠢事?那便不可能是她!嗯,蘅光公子明天约期满,便要回竹情山庄。王妃回去,想必已经跟王爷提过,再派人一查,真相就会大白,等王爷派人去接蘅光公子回王府,就来不及除去他了……”
她想到这里,心里一惊。“今日正是个好时机,等他到了别邸,奏完琴出门时,便可以在路上暗中做掉他,反正他明日要走,玥世子又不在,早一日离开,也没人会疑心……”
绿袖越想越可怕,也越想越焦急,永蘅光一定有危险!猛然想起下午撞到的那个背影。
“那个背影……那个人,就是那天要杀超光公子的人啊!我怎么会认不出呢?他必是来确认,琴师莫蘅是不是就是蘅光公子,此时必是回去,向主使者报告去了!我要快去找他,告诉他有危险才行!”赵沂、雷颖和赵玥,下午参加兵部尚书府举办的夜宴,明天才会回来。绿袖连忙写了封信,派赵沂的侍童送去兵部尚书府。伸手抓了些物事,急急出了王府,跃上马,朝别邸飞奔而去。
她一边策马奔腾,一边在心中默祷着。直到此时,她才发现,他在她心中有多重要!其实,她早已爱上了他啊!
她眼泪掉了下来,、心中不停地祈祷:“天啊,求您保佑他平安,求您让他活着!我愿意做任何事,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只要他平安,只要他活着!”
☆☆☆
绿袖骑着马,骑过街道,出了涌金门,沿着西湖岸,向别邸行进。
到达别邸前面,绿袖急急下马,跑到大门前。
守门的侍卫见她面生,急忙查问她的身份,绿袖拿出王府出入令牌,道:
“侍卫大哥,我是从本邸来的,下午可有一位琴师来这儿么?”
那侍卫查是王府今牌无误,方才答道:“下午的确是有个琴师,从本邸过来。”
绿袖心知那必是永蘅光了,忙问道:“请问他是否仍在府中?”
侍卫道:“姑娘来得不巧,他刚走还不到一柱香,现在若是快马去追,也许还遇得上……”
绿袖打断他的话,急急问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车往城里去了……”侍卫还未说完,绿袖便冲着上了马,急奔而去,留下满头雾水的侍卫。
缘袖沿着车痕,一路追赶,她来时因为抄捷径,故是沿外围小路走,永蘅光所搭之马车,却是沿里湖白堤之大路而行,是故错过。
绿袖一边骑着,一边不停在心中祈求,希望她来得及赶上啊!若是——若是——她不敢往下想了,夹紧了马,向前奔去。
第八章
永蘅光坐着马车,一路想着事情。
下午被王妃请到别邸弹琴,也见到了王爷。王爷是个温文儒雅的人,永蘅光一见到他,不知为何竟有种亲切感。
王爷在他弹完琴后,还留他下来用膳,席间对他颇多关爱,还转头跟王妃笑说:“这孩子真的和芊芊好像!如果不是今天,商总管说已经打听到珩儿下落,不几日便可找回,我还真会以为就是他哩!”说着,还向王妃低声说了句话,王妃只是抿唇而笑,也未回答。
王爷王妃知道他即将离开王府,十分不舍,言语中颇多慰留之意,还殷切地问他何时再来,话中满是关切之意。
面对着这样的王爷王妃,永蘅光差点要说出自己根本不是琴师,而是来王府打听消息的!不过为了不闹大事情,他还是忍住了想说出一切的冲动。
王爷王妃本要留他住下,不过他挂念着绿袖,想回去和她话别,便推辞着有事离开。
坐在车上,随着马车摇晃,他想见绿袖的心就越发急切。一想到她窈窕的身影,心里就带着一丝甜蜜;一想起她笑着的俏脸,心就跳得慌、跳得急!
车震动了一下,他蓦然想起她就要离开了,心上感到一阵痛楚,像被人硬生生割离了一块……为什么呢?他坐在车里,摇摇头。
“傻阿蘅,她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姑娘,你是在想什么?”他想起明日的分离,紧紧咬着唇,皱着眉。
他叹叹气,打开车窗,想藉着夜景忘却心中的烦乱,却见车已偏离回京城的路。他从小在西湖畔长大,对这儿熟得就跟他家的后花园一样,认得这是往昭庆寺的方向,和回王府之路恰恰是相反方向,不禁疑惑。
永蘅光正想询问车夫时,车却停了下来,顿时觉得不对劲。
“该死,我怎么忘了有歹人想要我的命这回事?”永蘅光心一惊,将藏在琴盒夹层中的剑取出,握在手中。
他从怀里取出一颗解毒丹含着,那是凌梵道姑在临走前给他的,撕下一块衣袖,蒙住口鼻,闭住了呼吸,唯恐遭人以迷药暗算。
忽地从车门传来一阵烟雾,弥漫了整个车内。幸好他早有准备,心知歹人终于开始行动了!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声音说道:“差不多了,那厮应该已经昏迷了!”
另一个声音答道:“好!”接着有二个人便进了车来,欺进他身边,冷不防被永蘅光踢了一脚,一人摔出车外,另一人被撞到腰部,重心不稳,也摔了下去。
永蘅光趁机离开车,那二人从地上爬起,拔出剑,和他打了起来。
那二人剑术不弱,永蘅光虽曾习过剑,也只是用来锻炼身体之用,剑术并不精,应付一般人可以,但遇上了高手,怎敌的过,更何况是以一挡二!
斗了一会儿,便感到有些吃不消,一个不留神,手上的剑已被震飞,接着左肩吃痛,中了对方一剑,胸腹连中数掌,跌在地上。
永蘅光右手抚着左肩,胸口和腹部疼痛不已,心知要活着离开,已是无望了!
☆☆☆
二人中身高较高者,手上的剑,正对准永蘅光心口,剑尖刚触到衣服,却见他忽然倒下。
矮个子大惊,大喊:“什么……”那“人”字尚未出口,背心也中了一箭,倒了下去。
他躺在地上,惊讶地转过头,却见一个绿色身影奔了过来,几疑自己是在梦中,真的是她么?
“蘅光公子!蘅光公子!你没事吧?”
听了那清澈的声音,永蘅光知道,真是她来了!
那时绿袖沿着马蹄痕,一路追去,见车往岔路行去,知道永蘅光一定有危险!心中更是心急如焚,一路狂奔,唯恐迟了一步!
当她在一个偏僻小路上,见到三个打斗的身影,其中一个便是永蘅光时,赶紧要过来,却见永蘅光的剑已经脱手,又中了对方数掌,千钧一发之际,她不及多想,搭起弓便射,永蘅光这才逃过一劫!
绿袖见永蘅光倒在地上,心下大惊,抢过去扶起他身子。
永蘅光见到她,嘴角微微一笑,道:“啊,是你……我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面了……”
绿袖见他肩膀上的血兀自流个不停,掉着眼泪,一边撕下自己衣角为他包扎,一边道:“我好怕你已经遭了毒手,吓坏我了……”
永蘅光见她掉眼泪,勉强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道:“我……不会有事的。梵姑姑说,你在我身边,会……会助我的,不是么?”
绿袖哽咽着道:“蘅光公子,你受的伤不轻啊!咱们……咱们回去竹情山庄疗伤,好不好?”
永蘅光呕出一口鲜血,绿袖眼泪掉得更是厉害,满脸伤心地望着地。望箸她伤心的表情,他勉强忍住胸中翻滚欲呕的感觉,断断续续地道:“其实我只是……只是皮肉之伤而已,你不用担心,我——我——”但话未说完,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绿袖再也忍不住,哭着道:“你……你别说话了,我扶你上马车去,咱们走吧!”永蘅光肩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但他胸腹受创,内伤反倒比较严重。被击中掌后,瘀血本郁在胸口,让他烦闷欲呕,甚是难受。此时将淤血吐出,顿觉舒坦一些。
他勉勉强强撑起身子,绿袖扶着他,正要往马车行去,却见四周不知何时出现四个汉子,挡在前方,其中一个便是端午那天,暗杀未成的矮小男子!
二人心下暗暗叫苦。眼前这批人显然是冲着他们而来,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永蘅光叹了口气,低声对绿袖道:“他们要杀的对象是我,你快走吧!”
一个苍老声音传来:“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说着,从那四个汉子后面,走出一个年约五十岁的老人。
永蘅光知道这批人一定是冲着自己而来,叹口气道:“你们要杀我,我就认命了!不过这位姑娘是无辜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请——请让她离开罢!”
那老人瞪着绿袖,问道:“这丫头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那矮小男子答道:“回总管,前次属下曾向您报告过,端午那日,属下原本已经可以达成任务了,可惜那时却被一个ㄚ头坏了好事,那个坏了总管好事的ㄚ头就是她!”
那老人道:“哼,原来是你坏了我的事,那可不能轻易饶了你了!”
绿袖听那矮小男子称呼老人为总管,灵光一现,道:“我知道了,怪不得你要暗杀蘅光公子,你是王府的商总管!对不对?”听了那汉子称呼,绿袖便试探地问道,见那老人脸色一变,便知自己猜中了。
绿抽在王府之时,曾听到侍女们论及商总管。他本是米夫人远亲,米夫人怜他无靠,便让他到王府中做事。
听侍女们所言,商总管对米夫人及世子极为忠心,去年才因年事高而退休。
但听说王爷生病之后,便跟着过去别邸照料。他既是前王府总管,手下人物进出王府庄园,自是极为便利,那矮小男子,多半也是商总管的部下,难怪在王府中多日,始终查不出任何线索!商总管既已退休,又在别邸,绿袖和永蘅光怎猜得到幕后主谋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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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总管本以为他从未在他们面前露面,他们绝无法得知自己身分,没想到却被绿袖知道了,脸色随即沉了下来,道:“小丫头倒厉害,猜得出我的身份,看来是个聪明的娃娃,可惜聪明的人多半活不长!哼,我本想放过你一马,不过,既然你知道了我是谁,我可就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
绿袖道:“蘅光公子不知道自己身世,也不会去和玥世子争王位,你何必一定要致他于死?”
商总管微微冷笑,道:“哼,世上多少人为了权力威风不择手段?
王爷之位是何等尊荣!只要有一丝希望,哪有人会放弃获得这个位子的大好机会?说实话,这个位置,本也该是他的,可惜,玥少爷才该是继承王位之人,只要有人妨碍到他继位,我就要除去他!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少爷得到这个位子!”
永蘅光虽尚不明白自己身世,但从二人对谈,再比照王爷王妃之前的对话,已可猜出自己身份!
他忍住痛,抚着伤口,摇头苦笑道:“我……在山庄里每天喝茶弹琴,日子过得多自在快活,要那——劳啥子王位……做啥?我对这种地位,一点也……也没有兴趣。别说……王爷,就算是皇帝……我也不要啊……”
他一边说着,脚一阵发软,差一点便跌在地,绿袖忙扶住他,让他坐了下来。
商总管望着他的脸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