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粉-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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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衣妹妹,打开它。”
“这是林公子的秘密,任何人不能动。”
“你不知道秘密,怎么去了解他?”
莲衣在王狄的眼神里看出这只包裹的重要,慢慢解着绳扣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丝丝愧疚,可是当里面一卷卷通缉令显露出来,莲衣的眼睛陡地睁大。
王狄静静地看着莲衣把所有的纸卷全部打开:“我想你肯定感到奇怪,为什么这么多通缉令会在这个包里,你一定想听,我也愿意在这个时候全都告诉你。”
莲衣呆若木鸡,她的眼神在这堆白花花的纸中变得涣散、迷茫,王狄都说了什么,她似乎一句也没有听到……
也许因为不知道是离别还是诀别,我和金兰都被重重的感伤包围。
我们都不想往竹林深处走,仿佛怕里面的阴暗让心情更不见天日,我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停住,只是和她呆呆地相望。金兰突然把住我的手捂在自己脸上,低声啜泣起来。我尴尬得不知所措:“公主,别这样。”
金兰的眼泪瞬间湿了我的半边手掌,她委屈得像个孩子:“我害怕想你的时候见不到,更不知道你身在何处。大哥,你知道吗?”
我的心一软,用另一只手温柔地轻拍她的后背:“总会见面的,我说过在你大婚的时候,会亲手送香粉给你,要想早点见我,就尽快找到意中人。”
金兰闻言慢慢抬头,幽怨地说:“大哥,有时候我真后悔,后悔跟你结拜。如果我们没有兄弟之情,或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仰天长叹:“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可它是美好的,总让人回忆。”
“那我就再叫你一声贤弟?”
金兰的神情恍惚得近乎木然。
我用看龙轩的眼神看着金兰:“贤弟。”金兰没有应声,半晌,痴痴地说道:“大哥,你以前这么叫我的时候,总喜欢搂着我的脖子。”
“贤弟,你总像永远长不大的样子!”我的心忽悠着疼痛起来,情不自禁搂住她的脖子,金兰的眼泪再次恣意流下,泪光中悲伤地看着竹林。
“大哥,你知道竹子为什么没有年轮?”我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因为它的心是空的,和我……一样!”金兰哭得身子都软了,将头轻轻抵在我的怀里,我的手不由轻轻揽住了她的肩头,任凭劈头而来的悲壮把我的心撞碎……
第十三部分:生命中的知己蒙古要的是驸马
在这个黄昏,我并不知道王狄和莲衣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莲衣看过了包裹里的通缉令,更不知道莲衣在伤感中看到了金兰扎在我怀里的情景。我一心想着金兰的话,决定和王狄深谈。我和王狄走在竹林里,开始谁也不说话,然后又是同时开口。
“王兄,我正想找你谈谈。”
“我也有话跟你说。”
“我先说,”我急迫地道,“我知道你昨夜潜入皇宫刺杀朱元璋的事,金兰考虑到你和我的交情,不愿意让我的朋友面临杀身之祸,所以她让我劝你放弃行刺,这也是我的意思,希望你答应。”王狄定定地看着我说:“就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这不够吗?如果你需要别的理由我可以告诉你,我和金兰曾是结义兄弟,如果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又看中你我之间的友谊,请不要把朱元璋看作大明皇帝,而是把他当成我的……一位好朋友的父亲。”王狄意外地看着我,若有所思。
“你可以杀大明皇帝,也可以不想大明没有皇帝之后的混乱,甚至可以不想大明的百姓,但是我请你想一想,大明也可以派人去杀蒙古的大汗,没有了大汗,蒙古人会怎么样,难道这些年蒙古内部为了夺取大汗之位,引发的战争还少吗?蒙古百姓遭受的苦难还少吗?就算你杀了朱元璋,并不等于你灭了大明,还会有新的皇帝继位,难道你一生就是为杀大明的皇帝而活吗?为仇人而活着,不是一件快活的事。”我激动得竟然滔滔不绝起来。王狄惊异地看着我:“你从不关心国家大事,居然说出这些话?”
“这是金兰告诉我的,并且我也答应她假如你不同意,我会借用我们的友谊,逼迫你停手。” 我死死盯住王狄的眼睛。王狄冷冷地说:“不是借用,你这是利用。”
我的回答诚恳而坚决:“没错,你放过我一位朋友的父亲,我欠你一个人情。”
王狄的眼神突然恍惚起来:“人情在你眼里……很重要吗?”
我淡淡对他一笑,突然迈大步走开—我跟自己打赌,十步之内王狄会答应我的请求,对于我们之间的友谊,我有绝对的把握。果然,王狄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起以前欠我的人情,终于感慨地大喊:“林一若,我答应你。”我停住脚步回身倒退着走,开心地笑了。王狄又喊道:“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和莲衣跟我一块儿回草原。”
突然听到这话,我定定地站在那里,黯然低声自语:“莲衣,如果是你对我说这话,我一定会答应。”王狄听不到我的话,凑前几步追问:“你说什么?”我眯了一下眼睛,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带着心痛离开……
入夜时分,一心等柯桐消息的朱元璋却等到了另一封信。
大太监陆子厚跑进大殿跪倒龙书案前,双手将书信高举过顶:“万岁,边关八百里骁骑兼程送来蒙古王子那都的飞鸽传书,请陛下御览。”
朱元璋闻言起身,又仿佛没有听清,不解地问:“谁?”
陆子厚连忙应声:“万岁,是蒙古王子那都。”
依然等在宫里的文武大臣们互相交换一下眼色。朱元璋抽信在手递到灯下,看着看着眉头逐渐攒结。朱元璋看完将书信扔下来,怒道:“这分明是要挟,要挟!”
刘文炳大着胆子从地上捡起书信,几个大臣也先后过来围观。
刘文炳看罢,沉吟片刻上前奏道:“皇上息怒,这是好事啊,那林一若不过是个搜香研粉的匠人,让他做蒙古的驸马对我大明丝毫没有损失,而且还避免一场战争,挽救数万个危如累卵的百姓家园,这不是很好吗?”
朱元璋怒道:“我大明朝廷的颜面何在?朕的颜面何在?朕的雄师不日就能抵达开平,朕要让这些勇士把这些元虏余孽斩尽杀绝,到时候谁敢提这种荒谬可笑的条件?”
见群臣无语,刘文炳再次斗胆上前低声奏道:“皇上,兵家有云:不战而胜乃为上策,既然有不战而胜的出路,何必要用勇士们的鲜血和性命去赢取呢?皇上,臣有一个办法,既能避免这场战争,也不会丢了大明的颜面,更显得皇上气度非凡,不与偏邦小国斤斤计较。”
朱元璋一怔:“说。”刘文炳没有说话,脸上显出为难之色。朱元璋明白他的意思,向群臣挥了挥手,群臣急忙低首而退。
刘文炳走上前去小声和朱元璋说话。朱元璋听着听着脸上显出不满:“封林一若做钦差安抚使?这不行,绝对不行!”
“皇上,您下一道密旨急召林一若进宫,让他为钦差安抚使去平息两国战事,也可带些银两帮助边城百姓重建家园,这没什么不行的。”
“可这与他做驸马的事毫不相干,蒙古要的是驸马!”
“皇上,这只是让他离开南京的借口,只要到了草原,他还不任凭铁笛公主摆布?就算他誓死不从,难道铁笛公主还有颜面再求皇上下一道赐婚的圣旨吗?”
朱元璋想了想,终于点头道:“主意不错,可是林一若现在在哪儿无人知道,铁笛让朕在三日之内答复,如果找不到林一若……”
“皇上不妨先回信,就说林一若几日之内便可动身,让他们立即停止对我边城的侵犯。再说金兰公主已经答应给皇上答复,说明她必有胜算的把握,就算找不到,我们仍然可以给那边发去林一若已经动身的消息,从南京到草原千里之遥,一路之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这就怪不得我们了。”
朱元璋沉思片刻:“如此甚好,但不可让林一若进宫,这件事除了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刘文炳跪伏在地:“微臣谨遵圣命。”
第十三部分:生命中的知己最后一件礼物
今晚的星空很美,我坐在木屋门前的台阶上仰看星河流转,莲衣在屋里走来走去收拾着行囊,那一阵阵的脚步声碾过我的心脏,直到让我窒息。
不知多久,她从屋里悄悄走到我的身后。我知道莲衣在看我,也只有我没有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目光才是痴的。她坐到我旁侧的台阶上,我们的肩保持着一个缝隙的距离。夜很静,忽略掉那些依旧高亢的虫鸣,我们甚至可以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能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莲衣幽幽地说。我的心被狠狠牵了一下,这种疼痛让我明白,属于离别的折磨已经开始。
“什么时候走?”我问。“天亮之前,你呢?”莲衣的声音弱下来。“一样。”我尽量找些简单的话。“哦。”莲衣迟疑了一下,随即缓缓地点点头。
我真的不愿意这么尴尬地忍受离别,突然扭头愣愣地看着莲衣。
“怎么这么看着我?”莲衣不解地问,“难道我很陌生?”
“莲衣,还记得那场花瓣雨吗?” 我伤感地抬起双手,“当初我用它制造那个梦的时候,我以为也可以……制造一个奇迹……”我忍了很久不说心酸的话,然而我找不到更能消解心中愁苦的出口,只能翻动昨天的故事掩盖今天的悲伤,用今天的悲伤遥祭明日将要开始的相思。
莲衣的神情跟着悲伤起来,她怔怔地望着我,一言不发。
“在今天以前,我一直想说一句话,如果你这辈子都不喜欢我,只要允许我跟你在一起,我都无怨无悔,可是这算什么呢?”我继续表白着自己,“现在我很迷惑,很累,也觉得自己很滑稽……”我的声音梗在喉头,由此沉默。
半晌,我走到台阶下摆弄莲花,使劲嗅了嗅行将散去的花香,突然扭头看着莲衣笑了:“莲衣,如果你说让我跟你一起走,你猜我怎么回答?”
“你说过,你的孝期未满。” 莲衣想装作若无其事,但是听来更像叹息。
我故意笑给莲衣看,莲衣似乎不敢看这个惨烈的模样。
“公子,如果你说让我为你留下呢?我又当如何,你可想过?”
“你必须找到你的父亲,这是你的权利。”
我们注视良久,莲衣疲惫地站起身,淡然一笑:“我睡了,明天还要走,你也早点睡。”莲衣说着就要进屋,我突然站起身说:“莲衣。”
“嗯?还有事吗?”
“你来。”我的话音刚落,一阵突起的风吹来,我们的头发和衣袂飘飞。
“起风了,进屋吧。” 莲衣嘴里说着,但是依然走到我近前。
“莲衣,我说过要送你一盒香粉,” 我从怀里拿出一个漂亮的檀木粉盒,“我早就做好了,一直没敢给你。”莲衣犹豫着接过粉盒:“它……真能让我的体味消失吗?”
我认真地点点头:“对别人不起作用,只适合你。”
莲衣淡淡一笑:“如果不是相信你,这简直荒谬绝伦。”
“除了它,我想不出来什么东西更适合你,所以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好的礼物,也是……”我艰难地说,“最后一件礼物。”
“最后?”莲衣有些疑惑。我无力再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点头。
第十三部分:生命中的知己愚蠢的谎言
我们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几乎同时关上,就像两个人的心扉。
莲衣一定在自己的屋里坐立不安,我何尝不是?世上哪有什么让体味消失的香粉?我从没对莲衣撒过谎,更不该在最后的时候骗她,我开始咒骂着自己的荒唐。
烛火突然熄灭,黑黑的房间让我感到身临绝望的深渊,也许是渴望光明,也许是对撒谎的后悔,我决定跟莲衣说个明白。我打开房门,哪知莲衣的房门也同时打开。怎么这么巧?我们愣怔地看着对方,同时不知所措地笑了。
我们同时发问:“有事吗?”我一下子蒙了,把要说的话忘得干干净净,只是讷讷地说:“我……我忘了告诉你,我说的有些话,你也不必完全相信。真的,请你相信。”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莲衣急剧变化的神情,让我后悔不迭。
“我是说……我心里想的好像也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怎么说了,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不用说了。”莲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