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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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衣望着月亮喃喃地说:“母亲,你说的话女儿没有忘记。如果月光是温暖的,能让我感觉到它的温度,我就相信这世界上有真爱。”
我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大着胆子走到她的身后:“你说什么?”
莲衣惊诧地回身,我看到了她手里的石头。我逗趣地问:“你在跟它说话吗?”
莲衣把石头递给我:“我对苍天说,如果月光能使它温暖,我就相信人世间有爱,而这句话……是我母亲的嘱咐。”
我紧紧地握住石头,突然激动起来:“不要相信根本不可能的事,月光是冷的,不可能把它照得温暖起来,它不是太阳,可是……你没感觉到吗?你刚才把它给我的时候,它就是温暖的,这温暖来自你的身体,也是来自你自己内心的一种愿望和力量。”
莲衣思考着我的话,眼睛里分明一亮,但却低下头去。
我看了看月光下的竹林,大声道:“莲衣,不要说这些沉重的话题好吗?说点儿高兴的事,说实话我很想现在听你吹笛子,在这片竹林里,在清凉的月光之下,听你吹那首《陌上别》,肯定是另外一种感受。”
莲衣似乎被我的话感染,淡淡一笑:“我也想,但却没有笛子。”
我情绪一下子好起来,手指一丛绿竹喊道:“看啊,这些都是你的笛子。等明天我给你拿些工具来,你想做多少就做多少,没有人阻拦你。”
莲衣也兴奋起来:“真的吗?”我深情地看着她:“莲衣,只要你愿意,我尊你为这片竹林里的女神。”莲衣没有说话,又是淡淡一笑。
我看到她的笑容,简直快活极了,不由高兴地又喊起来:“女神是不可以没有宫殿的,从明天开始,我找人来为你造一座宫殿。不过我有个条件,把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我说过我在哪儿你在哪儿,好吗?”
莲衣不置可否地看着我,不知怎的又情绪低落下来,慢慢走回竹架旁。
我看着她消瘦且又婀娜的背影,深感她正受着生离死别的痛苦,动情地说:“莲衣,你休息吧,我不会让你再孤单了,我和月亮为你守夜。”
莲衣没有回应我的话,斜靠在竹架旁渐渐睡着了,那朵紫金钗从她手上掉落,一阵风吹来,紫金钗向远处飘去。
我慢慢向她走去,走到离竹架十步远的地方,慢慢坐下来,随手捡起一片竹叶在手中弯卷着,继而又松开来,最后把竹叶从手掌中吹走。
风儿吹拂着莲衣的衣裳和鬓发,不知什么样的梦境把她扰醒。她睁开眼睛,发现我还看着她,我安然地笑着把双手合起来放在侧着的脸旁边,示意她继续睡觉,莲衣又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多么安恬的一个夜晚,我不再看她,我想看看这个让人心疼的女子对面的男人是什么样子,我想看看这个心里正疼着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子,我仔细看着我自己,我发现我的眼里是两湾清澈的柔水,一袭白衣上是斑驳陆离的月光。
第七部分:陷阱里的困兽寻找母亲的坟墓
我和莲衣开始像一家人那样坐在桌前吃饭。盘中是极为素净的菜,但是我们吃得津津有味。
“莲衣,吃完饭我想带你到北边走走,有一条小溪很漂亮,相信你会喜欢。”
“我还要做洞箫,你自己去吧,没有人打搅你,心情会更好。”
我急忙说:“我去过好多次,我想让你去看看,你也会有个好心情的。”
莲衣抬起头来看着我:“林公子,谢谢你,我已经很好了。”
我直直地看着莲衣:“你为何总是这么客气?莲衣,你知道吗?我一直想移植些莲花过来,你也许会喜欢。”
莲衣无语,半晌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掬霞坊?”
我有些诧异:“我说过要回去吗?因为你在这儿,这儿有你的宫殿,宫殿不能没有卫兵。”莲衣垂下长长的睫毛,幽幽地道:“我一个人挺好的,也会成为习惯。”
我忽然不知说什么才好,起身走到窗边看外面的景致,莲衣也起身收拾碗筷。
我有些伤感,轻声说:“莲衣,如果让你一辈子生活在这儿,会觉得寂寞吗?”
莲衣拿着碗筷往厨房走,听到我的话不由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我不懂你说的寂寞,我也不会觉得寂寞,这样很好。”
我很尴尬,讨好般地说:“我想我也不会寂寞的,莲衣,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只要你在,我也一定会在,请相信。”莲衣不说话,走回厨房里洗碗,我在窗前静静地等待,半晌,莲衣走出来看到我还站在窗前看着她,一时竟也有些窘迫。
我轻声说:“莲衣,我的话……让你为难了吗?”
莲衣低下头,答非所问地道:“过几天……我想出去一趟。”
我走到她的近前,关切地道:“需要什么东西我可以去买,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抛头露面,呆在这儿安全些。”莲衣坚决地说:“不,我必须去。”
我不解地问:“什么事?很重要吗?”
莲衣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我,声音却很痛苦:“我要找我母亲的坟。”
我原以为把莲衣带到竹林之后,我们会安然无恙地生活,没想到朝廷还是没有放过她,就在莲衣准备出去寻找母亲的坟墓的时候,危险已经悄悄向她逼近。
这天正午,长公主悠闲地在池边赏鱼,柯桐气呼呼走进来。
长公主亲昵地拉住柯桐:“柯大将军,怎么了?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柯桐不满地看着长公主:“还能有谁?”
长公主委屈地道:“是我吗?我可没有惹你。”
柯桐生气地说:“我已经听了你的吩咐,不再找掬霞坊的麻烦。可是没想到,你为了一盒香粉,为了那个林一若,真放走了一个钦犯。那个人到底是谁?现在在哪儿?”
长公主惊慌片刻,突然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个下人吗?放就放了,给林一若一个顺水人情对我来说小事一桩,可他的香粉不是谁想要就能得到的,再说……还不是想让你喜欢?”
柯桐瞪了长公主一眼:“下人?你上次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你可敢在皇上面前这么说?”长公主惊诧地看着柯桐:“父皇……他知道了?”
柯桐:“本来就有人对我做大将军心存不满,前些天他们从蓝家被抄的字画里找到了一张画像,上面清楚地写着蓝莲衣的名字。皇上要斩草除根,召了宫里所有的画师,要他们根据画像画影图形,悬赏捉拿。”
长公主着急地道:“为什么不捉拿蓝心月?她也是被救走的。”
柯桐一筹莫展:“当初少了两个人,我灵机一动跟皇上说蓝家死了一个下人,还一急之下说了莲衣是蓝心月的乳名,怕让皇上怪罪。”
长公主一下子慌乱起来:“那……蓝心月岂不是占了便宜?还不能往下追查了,少卿,这可如何是好?”
柯桐埋怨道:“都是你做的好事,现在必须按着画像把蓝莲衣抓回来。”
长公主愣怔地自言自语:“林一若,这回我可帮不了你了。”
柯桐没有听清她的话:“你说什么?”
长公主醒过神来,急忙笑了笑:“没……没什么,我随便说说。”
第七部分:陷阱里的困兽灭绝人性
因为柯桐在朱元璋面前的一句话,蓝心月居然免了一死。其实就算没有柯桐那句话的阴差阳错,蓝心月照样不会死,因为她的聪明,她早挣脱了王狄的报复,而且把自己伪装得很好,简直天衣无缝。
这个黄昏有些奇怪,天还没有黑下来,风月舫里早已灯火通明。
歌妓、乐女和女倌们几乎都站在大厅里,曹云和葫芦瓢站在众人面前。
葫芦瓢脸上是兴奋的笑容,他清清嗓子大声道:“诸位,从今天起,风月舫改了名号,曹将军曹爷就是咱们的新主人!老主人带着银子走了,以后咱们得靠曹爷赏饭吃。曹爷待我不薄,让我继续担任管事,我年岁也大了,想找一个帮手,大家若没有合适的人选,我想推荐一个,她是我的远房侄女,前几天从老家来投奔我的。”
歌妓、乐女和女倌们下意识往舫里看,却没发现生人。
葫芦瓢朝舫里大声喊:“铭儿,出来。”一位长相极为丑陋,脸上有着数道疤痕的女子从舫里出来,众人看到她的相貌,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丑陋女子走到众人面前朝曹云一笑,又不卑不亢地看着众人,声音不高不低地道:“咱们认识一下,我叫铭儿,我们既然都是曹爷的人,就应当齐心协力为他效劳。曹爷是朝廷重臣,家财无可估量,自然不会亏待大家,以后我会经常把曹爷的意思转告给大家,当然,大家有什么想法和要求,我也会当面告诉曹爷。总之,风月舫换了新主人,就应该有更新的气象。”
曹云听得连连点头,众人脸上也显诚服之色,葫芦瓢的笑容却别有一番深意。
曹云高兴地说:“葫芦瓢,舫上的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你们好自为之。”
铭儿恭敬地道:“曹爷放心,我会尽力的。”曹云点点头,突然又心情烦乱起来,低声对葫芦瓢说:“我去……看看那个贱人。”说完朝白小酌的房间走去。
铭儿看着曹云的背影,无意间和葫芦瓢对视一眼,二人眼里闪出得意的光芒。
葫芦瓢低声说:“小姐,我把你安顿好了,两万两银子的话你可不能食言。”
铭儿淡淡一笑,小声道:“葫芦瓢,你就放宽心吧。”
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白小酌被绑在床头上,嘴里堵着一团破布,鼻子里发着痛苦的声音。
门响了,白小酌睁开无神的眼睛,曹云在黑暗中走到她近前坐下,慢慢伸手撩起她垂下来的一绺头发。白小酌认出曹云,强忍住内心的厌恶,镇定地看着他。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曹云感觉到她那种沉默的挑衅,突然把手往下移动,他的手从白小酌的脸颊、脖颈、肩头滑过,白小酌依然强制自己一动不动,但当曹云的手接着向下摸去,不由扭了扭身形。
曹云哈哈大笑:“我以为你根本不在意这个,这倒提醒了我。你鄙视我,可我还是爱惜你。”说罢,把手故意搭在白小酌的衣襟上,做出一副随时要解开的样子。
白小酌嘴里发出压抑、愤怒的声音,拼命挣扎着扭动身体。曹云突然拿下她嘴里的破布,白小酌大口大口地喘气。
白小酌鄙夷地道:“曹云,你到底想怎么样?”曹云站起身,笑道:“我这么做是想让你知道自由的滋味,让你知道只有按我的话去做……才会享受到它。”
白小酌大声喊道:“我宁肯死。”曹云得意地说:“关键是我不让你死。”
白小酌咬牙道:“我更恨你。”曹云并不在乎:“所以我决定放弃很多。”
白小酌的声音颤抖起来:“包括放了我?”
“不,我只放弃对你的感情,并未放弃对你的……折磨。”曹云说着点燃桌上的蜡烛,凑到白小酌近前轻声道,“我想,第一个睡你的人,第一个听你弹琴的人,你肯定喜欢上了他,而我要找到他,亲手把他……杀死。”
白小酌坚定地说:“你永远不会知道他是谁。”
白小酌说话的时候,烛苗随着气息跳动,曹云突然想玩一个游戏,慢慢把手里的蜡烛拿到后面,颇有兴致地调整着自己的阴影,直到他的阴影全部笼罩住白小酌的脸。
曹云笑道:“我知道你是谁就够了,有了你,不愁他不来,他来救你就得死,不来救你说明他只是把你当成一个玩物,你的心就得死。小酌,这么妙的一石二鸟之计,我怎么会不见见它的奇效呢?”
白小酌绝望地大声说:“你跟你父亲没有区别,狡诈、恶毒,灭绝人性。”
曹云喊道:“不,我们根本不同。他是为了不属于他的财富,我是为了原本就属于我的女人。”白小酌似乎对曹云的嘴脸厌恶至极,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曹云突然恶狠狠地又将破布巾堵住白小酌的嘴,厉声喝道:“婊子,你可以不看我,但是不把那个人说出来,三天以后你就替他承担杀人的死罪。两条路,你只有一条可以走。”说完愤怒地扔了蜡烛走出门去。
随着关门的一声巨响,白小酌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第七部分:陷阱里的困兽为莲衣守夜
在这个清晨,我醒得很早,我被木屋身披霞光的那番景致打动。看啊,我亲手缔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