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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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庭宝贝,对不起。」
「笨翔,你道歉的话我立场何在啊。」凌月庭强笑道。
「对不起。」他应该以更好的方法解决问题,而不是伤害他最爱的人啊。
「不要再说啦,好像我输不起似的。」心中一抽,他的笑脸快要挂不住了。
「月庭,发泄出来吧。在我面前不必强撑,我什么都明白。」他有注意到那些伤人的话和不堪嘴脸。其中尤以蔡郁华为首的,凌夫人派系最为亳不留情。想到爱人所受的这番委屈是全他带来的,霍星翔恨不得提刀自尽。
「发泄什么,我都说没事了……」说着笑着,凌月庭却哽咽,终于伏在霍星翔胸前饮泣起来。父亲不留情面的责备,敌对派系的耻笑,旁人的幸灾乐祸的眼神,全都在脑海一一重现。还有,他策划经年的心血。他真有诚意把渡假村建设得有声有色啊,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来及做就输了。好不甘心啊。
「可恶……笨翔,你就不能让我败得潇洒一些,偏要招我哭。」凌月庭不愿让哭音逸出,干脆在翔肩上狠狠一咬。
霍星翔吃痛,但什么也没说,只是不住轻轻拍着他。
「翔,我不是记恨你,我只是不甘心,怎么我什么也没做到呢。」凌月庭低泣。
「……对不起。」霍星翔痛心疾首。
「不是你的错。」
霍星翔低声叫道:「不,是我的错,这根本不是一个公平的比试。」如果我一早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你,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
但事以至此,霍星翔只能怀着沉重的心情,竭力安慰爱人。
***
夕阳西沉,天际换上神秘的黑色晚装。
凌月庭倚在爱人身上,吹着微凉海风,不经不觉睡着了。充当靠枕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憔悴的脸,疲倦的人儿怕已经几天没好睡了。为了这个计划,月庭还真拚上性命。
轻轻抚着那令人心疼的黑眼圈,霍星翔正被怜惜和内疚的情绪煎熬。忽然,怀中的手机发出刺耳的声音。
为怕吵醒爱人,霍星翔连忙接听。
「侯子诚?」霍星翔一边悄悄起来,一边咬牙切齿地低说:「我正想找你算帐。」
看见凌月庭动了一下,继续呼呼大睡,霍星翔才继续压低声音说:「什么你找我们算帐?月庭?你已经跟他碰头了。可恶,竟没来及阻止你这禽兽。」
「好,黑猫吧见。喂,你记得把底片带来。」关上手机。霍星翔小心翼翼地把凌月庭抱回房间,将他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确定他睡稳了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就在门关上那一瞬间,凌月庭张开他闪亮的眸子。
侯子诚?黑猫吧?底片???
黑猫酒吧,位于繁华夜市的一角。
在众多华丽的酒吧之间,以黑色玻璃为外墙,密不透风的小酒吧,静静地散发着神秘诱人的味道。
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地方,凌月庭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门前。漆黑的玻璃门忽然自动打开,靡靡之音伴着浓郁的香气袭人而来。带点刺鼻的印度线香,有着令人神经松弛的神效。以释他弹奏的异国乐章,若有若无地钻进耳膜,挑动人内心性感的一面。
凌月庭彷佛遭到迷惑,情不自禁踏入暗黑的禁地。就在他步入大堂那一刻,喧闹的人群瞬间静默,所有的视线悉数集中在他身上,有的惊艳,有的赞叹,有的……跃跃欲试。
凌月庭大感尴尬,连忙找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好像有什么不对……忽然涌起奇怪的感觉,再偷眼环顾酒吧。赫然发觉这里连一个女客都没有!有的尽是单身的,或三三两两举止亲热的男人。
GAYBAR?!凌月庭头皮一阵发麻。虽然爱上了男人,但他从没在圈内混过。当然不知道黑猫吧是著名的男同性恋酒吧。
要命,他一个人闯进来,活像想吊男人似的。
在昏暗中,凌月庭的耳朵烧得透明,恨不得拔腿就走。可是,他的目的没达到啊,他是来找的人的,翔他……咦?不对。翔怎么会来这儿?死翔!笨翔!变态翔!什么地方不好去,你跟姓侯的约在这儿想干吗?难道……
凌月庭心头一颤。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隔壁包厢隐约传来。
「我已经来了,你想怎样?」
翔?是翔的声音!凌月庭打死也不会听错。
「哎,急什么,许久不见,我们先来聚聚吧。」带笑的噪音明显属于侯子诚。
「聚旧可以,但你别想染指我的月庭,还有,底片还来。」
底片?到底是什么底片?
「看来你今次是认真的。」侯子诚出发闷闷的笑声。
「不错,我是认真的。」
「你认真了,我怎么办?」
我跟翔认不认真管你什么事?凌月庭吃了一惊,连忙侧耳细听。
「还有怎么办?就是玩完了,以后不玩,我对这无聊的游戏早已厌烦了。」
「好薄情啊,毫不顾念我们多年的渊缘。」
「是孽缘。」翔冷冷地更正。
听到这儿,凌月庭已经石化了。而隔壁的对话,仍隐隐约约传来……
「既然这样,我也不必留情了。告诉你,我也认真起来了。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遇上喜欢的人,所以,别妄想我会放弃。」
「什么?!你!!」翔的声音从未如此愤怒,「好!我们走着瞧!底片拿来!」
「你想得美。」冷笑,侯子诚邪邪地笑:「你想想,这样好的东西我怎舍给人啊。你看,这张照片拍得多好,那可爱人儿的表情多美,光用看就已经令人兴奋莫名。」
「变态!!」接着翔怒吼一声,包厢中乒乒乓乓,好像打了起来。
僵硬如化石的凌月庭好不容易整理好紊乱的思绪,得出以下可怕的结果。
翔在年少无知的时候落入大恶棍侯子诚魔掌,还给拍下那种照片。此后,二人一直维持暧昧关系。直至自己介入,翔想脱离那变态的魔掌,可没想到竟会给他拿着照片要胁。啊~~~怎会有这样可怕的事啊~~~可怜的翔,你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凌月庭几乎激动得昏过去。
***
另一边厢,包厢内的两个男人像争地盘的野兽般扭打。二人同属体魄强健,身手敏捷的类型。不消几个回合,就把对手打得眼青鼻肿嘴角淌血。
「色猴子!你心理变态啊!看别人接吻的照片也会兴奋。」
「我喜欢你管得着么?长毛猩猩!我回去就把照片电脑加工,把你的臭脸CUT掉,KEY入我帅帅的照片。」
「你敢!!」翔大怒扑上,挥拳就打,侯子诚也不示弱,一脚把他踹开。
二人打得兴起,忽然同时感到一丝异样,转头一看……
「月庭!!!」
「月庭宝贝,你怎会来的。」霍星翔气急败坏地上前。可是凌月庭越过他,直接走到侯子诚跟前。
「卑鄙的家伙!!」狠狠一记耳光,凌月庭把那可恶的脸打歪了。
霍星翔正拍手叫好,忽然听到爱人说:「翔,照片的事我会支持你的。」
「啊?月庭,你、你知道了?」霍星翔当场魂飞魄散。
「翔,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凌月庭紧紧拥抱他。
霍星翔感动,他还以为月庭知道因外游而被拍下亲热照片,轻则禁足,重则分手。没想到……
「我怕你生气,又不想你担心,没想到……事情会超出我掌握,反而令你失去了渡假村,还受了委屈。月庭,你会原谅我吗?」
「笨翔,渡假村算什么?你才是最重要的啊,我当然原谅你了。所以,就算照片被公开了,你也要坚强。就算你被社会唾弃,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霍星翔大慰,朝敌人示威地说:「色猴子,听到了吧。就算你以我跟月庭宝贝接吻的照片来要胁,我们也不会就范。」
「白痴长毛猩猩,谁要胁你啊?那封是挑战书,挑战书你懂不懂?」侯子诚叫屈,他才不会做要胁勒索的事啦。
「等一下!」凌月庭听得一头雾水,茫然问道:「翔,什么我和你的照片?」
「呃,不就是我们在北海道机场接吻,被偷拍下的照片吗?」
「什么?不是你跟侯子诚,那个那个,缠绵的照片吗?」大吃一惊。
两个男人听见都不约而同作呕吐状。
「月庭宝贝,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跟他?除非我眼睛瞎了,耳朵聋了,脑子坏了。」
「色猴子,你的脑子早坏得不能再坏。」
「长毛猩猩,你的……」
还没说完,凌月庭忽然尖叫。
「你们给我说清楚,这是什么一回事?你们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面对怒气冲冲的凌月庭,两个大男人像囚犯面对法官一样战战兢兢。
「说!你们是什么关系?」凌大法官发问。
问题先由霍星翔回答。
「我俩是同学,由幼稚园至天才学校,直到考上大学,我们都是同班同学。后来出了社会,不知犯了什么衰运,久不久总会碰上面。」
「怎么结的怨?」
「呃,十岁的时候我们一同喜欢上一位同班同学,最后那女生选了我,色猴子自此以后就好疯了一样,凡是我喜欢的人他都抢,而且威迫利诱无所不用其极。」霍星翔恨恨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侯子诚立即瞪回去,反击道:「长毛猩猩,你别把责任推到我一人身上,你还不一样喜欢对我看上的人抢先下手。」
「我这是正当还击,顺道救他们出魔掌。」霍星翔连忙补充:「月庭,那已经是少年时的事了,我才不像某人长不大,尽玩些幼稚的手段。」
「喂!」
「别吵。」凌月庭喝止二人,继续问道:「那我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是那变态跟踪我们偷拍的。」霍星翔用力指控情敌。
「谁跟踪,我是恰巧遇上,才顺手拍下,接着一时兴起,就……」
霍星翔白他一眼,朝爱人可怜巴巴地说:「我骤然收到匿名照片,不禁失了方寸。后来,你在会议提到侯子诚,我才猜到是怎么回事。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这么说,这事只是你俩的游戏,我只是你们争胜的棋子。」凌月庭一阵伤心。自渡假村出事以来,他劳心劳力,把握每一个机会。没想到,这事由始至终是一个局。在他努力拉拢侯子诚,全心信任他时,那不怀好意的家伙八成笑痛了肚子。而翔,翔竟然做他帮凶,冷眼看他白白浪费时间心血,做着徒劳无功的事。
「三田临阵倒戈并非我安排,我只是因利成便。」侯子诚诚恳地说:「我承认当初是不怀好意,抱着玩弄你的心情,但现在,我是真心的。月庭,我……」
霍星翔连忙一脚踹开他,搂着爱人叫道:「这件事我是无辜的。」
「可是,你隐瞒我,为什么?」凌月庭冷冷地说。
翔无言了。他隐瞒的原因,表面是怕月庭知道照片的事会嚷着分手。而他亦不希望浪荡的过去被揭出来,不愿月庭因为他花心的往绩,而对他们的将来产生不安。但归根究底,真正的原因只是一个。他对月庭信心不足,他认为月庭对他的爱,没有深刻到与他携手面对困难,甚至为他牺牲的地步。
凌月庭忽然觉自己是个大傻瓜。
「你们两个都是混蛋!」
「亲亲,你答应原谅我的。」
「我现在不想原谅你了。」提脚一踹,凌月庭转身就走。
霍星翔倒地,但依然捕捉到他受伤的眼神,不禁心痛又后悔。
「月庭,等等我。」霍星翔弹起来疾追而上。
可是凌月庭听到他叫唤反而走得更快。眼看爱人夺门而出,霍星翔也跟着冲出去,而玻璃自动门却正要合上。
***
恼怒的凌月庭才出了大门,正想驾车离开。没想到背后忽传来一阵可怕的玻璃碎裂声,回头一看……
「翔!!!」凄厉。
「月庭,你听我说……」霍星翔追了出来,正急着向他解释。可是脑门忽感剧痛。伸手一摸,触手湿漉漉一片,指尖竟沾满鲜血。茫然回头,只见地上尽是闪亮亮的玻璃碎。
「怎么……回事……」一阵天旋地转,霍星翔不支倒下。
***
医院病房。
豪华房间内,躺着一个包着头,身材魁梧的男人。男人的左边,坐着一个脸色惨白,身材瘦削,彷佛风一吹就会倒下的男子。靠近门口,还有一个长发不羁的,但现在表情忧郁的男人。三个人的关系教人摸不着头脑。
「月庭……别担心了,翔壮得黑猩猩,不会有事的。」长发男人开口了。尽管心仪的对象正为自己的情敌担忧,但他也不忍看见他泫然欲泣。
「管你什么事?一切都是你侯子诚不好!」凌月庭拿起案上的花瓶就掷过去。
「好,一切是我不好。你爱打就打,爱骂就骂,千万别哭就好。」侯子诚苦笑,但心甘情愿受他的气。
「谁会哭了。」凌月庭颓然,双手掩脸,声音已哽咽了。
他好恨。怎么他老是闯祸?怎么他老是连累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老是冲动闯祸,害翔吃尽苦头。难道他跟翔一起,就只能带他给不幸吗?
凌月庭正自怨自艾,病房的门忽被撞开,气急败坏的父亲赶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翔他怎样了?他怎会受伤的?你们当时在干什么?」霍致远急痛攻心,言语表情间明显怀疑凌月庭跟侯子诚因渡假村的事,合谋害了他儿子。
凌月庭心中一痛,无言以对。侯子诚只好上前应付。
「霍伯伯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