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温柔-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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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吗?妳;曾经拒绝同我一起饮酒。我只是想到妳;再也不会拒绝我,就打心底欢喜了起来!」他仰头一饮而尽,再执起壶添满一盅。「绛雪啊,妳;可知晓我的心意如同这一壶酒,一片情意都倾注给妳;,倾注满溢,直到地老天荒。」
他将杯中酒举至她的唇边。「饮了这盅。连同我的心,我的情一起饮下。」
绛雪猛地一震,觉得自己内心深处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的撞击了。
她深深抽着气,扬起睫毛,飞快的看了他一眼。
玉磬则是一瞬不瞬的回视着她。
「王爷……」她欲言又止,眼光停驻在他脸上。
不值得啊……绛雪在心底呐喊,她想逃,逃出他眼底那一片深情,逃出他用柔情所编织洒下的网。
但她毕竟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地瞅着玉磬,玉臂一抬,以口就他手中的杯,一饮而尽。
一时间全身上下都沸腾了起来。
酒意袭上绛雪的脸,她面色酡红,带着微醺酒意,缓缓起身。
「来,让我为君舞一曲。」
酒的力道让她抛开平素矜持,她就着偌大空间中旋起舞来,踱着拍子清歌烈舞了起来。
那是一曲胡旋,旋转急如旋风,舞得缠绵意切,看得玉磬满眼的惊艳。
她不停的放肆忘我的舞着,舞得狂野不拘,舞到直至玉磬的眼里、心底全是她那一团不断旋转、延烧的火红……
那抹红焚烧起玉磬心底的欲望。火,在心底炽热地焚烧,烧得他浑身发痛。
他起身追逐,那抹红影转眼要逃,他不让,手劲一使,绛雪整个人便落在玉磬的怀里。
她的鬓发乱了,抹匀的妆有些糊了,但玉磬只觉得此生再没见过像绛雪这般美丽的女子。
「若见红颜如妳;,莫怪英雄气短。」
「人不会永远这样好看的,我要王爷你记住这样的我。」她话中有话。
从不曾想过清扬冷凝的绛雪会有如此妩媚的一面,这一照面简直开了他的眼,也勾走了他的魂。
「胡说!本王要用一辈子的时间看尽各种风情的妳;。」他心情出奇的好。
「爷,再饮一盅,愿我们俩,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她殷勤劝酒,玉磬来者不拒。
几杯下肚,向来千杯不醉的玉磬竟觉得奇异的困倦,手中酒杯哐啷一声落地。
「妳;……」绛雪在他的眼中幻化成无数个红影,似乎要腾云飞去,心中竟泛起一股不祥,他直觉伸手要拉住绛雪,却力不从心地只是手一瘫,下一刻整个人便瘫伏在桌上。
事先吞下了解药的绛雪清醒的见他直直倒下,她脸上没有半丝欣喜,相反的,她直勾勾盯着玉磬趴伏的身影,那眼光,带着眷恋和不舍。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伸向玉磬想拂开他脸上的发丝。
门外传来一声轻叩,接着一道黑影轻盈无声地闪了进来。
她悚然而惊,立时松开了手,直起身面对来者。
尉迟棠轻巧地来到玉磬身边,锐眼在玉磬脸上兜梭,一会儿,他抬头,对绛雪说:「房外的侍卫已被我制伏,趁着前厅宴客,大家分神的时间,咱们由后门离开。」
方要离开,这时屋外突然一个人影闪过--
尉迟棠警觉。「谁?」
绛雪眼锐,「燕儿?」
尉迟棠直觉作势要往燕儿昏穴一点,哪知燕儿却咚一声双膝跪地。
「小姐,请妳;一起带我走吧。」
「燕儿……」绛雪眼神不解。
「小姐,燕儿知道妳;心不在此,这宅里只有妳;一个人将燕儿当人看待,燕儿也只认妳;是我唯一的主儿,不论妳;到哪儿,燕儿是跟定妳;了,所以,请妳;别赶我走,让我跟着妳;,好在路上服侍妳;啊。」她磕头。
「燕儿,妳;快起来。」
她摇摇头,一脸固执。
绛雪心软了,她抬起头,无语地望着尉迟棠。
见她水眸盈盈含着恳求,本想反对的尉迟棠也只能长长地一叹。他点点头。
「就依妳;吧。」
※※※
一直至吉时已到,却不见新人拜堂,硕亲王府的贵宾们面面相觑时,众人才感觉事有蹊跷。
豪格和博尔齐率先寻到了耦园,却发现不省人事的王爷,而新娘子……芳踪已杳。
第八章
「醒了,主子醒了!」
玉磐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问:「她在哪里?」
他的双眼澄然,毫无半丝睏;意。
守候他左右三天三夜的豪格和博尔齐见他清醒脸上先有喜色,待听见玉磬这一问两人互望了一眼,都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回王爷,绛雪姑娘她……」博尔齐犹豫再三,不知如何开口。
那壶酒!
「我醉了多久?」
「回王爷,三日。」豪格回话,「大婚当天到了拜堂吉时却发现王爷和……绛雪姑娘踪迹已杳,又唤不醒王爷,连忙传御医过府,诊出是十日醉,说是等十日醉药效退去,爷自然会醒来。于是属下只得在旁守着……」
十日醉,顾名思义十日方醒,可玉磬的内力修为颇为深厚,这十日醉的效力比御医预估的短。
「她逃了是不是?」玉磬缓缓支起身,他的语气镇定,但四周却缓缓升起一股黑色的狂焰。
见两人沉默,好半晌,他不动也不说话。
玉磬下了卧榻,一双隼眼缓缓地环顾这新房--
大红丝被上绣着七彩绡金凤凰于飞的图样,桌子上是她身上卸下的描金霞帔和未曾戴上的凤冠。
她盈盈含笑,温存的与他对饮一盅。
她为他狂舞着一曲胡旋。
「我要你记住这样的我。」她说,殷殷笑语。
而现在呢,彩凤脱囹圄凌云腾空而去,徒留下一屋的金银珠玉。
瞧见了妆台上的一抹绿,他眼一眯。
是他赠与的玺戒。
他拾起。
「拈指环相思,见环重相忆,愿君永持环,循环无终极。」
言犹在耳,人却已杳。
皞;月剑与古琴已不在原处,所有他所赐与的东西,她一样也未带走,这时玉磬终于明白了……
一切的殷勤、温婉全是骗人的假象。
骗人的!
玺戒被他信手一拈,成了粉屑飞落一地。
然后,他双手紧握成拳,砰的一声捶向墙去,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厉声长嗥。
这声狂叫把豪格、博尔齐震撼住了。他们俩手足无措的面面相觑,再瞅着玉磬,不知如何是好。
他失控地狂笑了起来,挥臂捣毁了嫁衣和一屋子的桌椅。
「绛雪、绛雪,妳;负了我、妳;负了我,妳;竟辜负了我--」他目眦尽裂,愤怒一掌击碎了映着大红囍;字的妆台。
室内寂静,只剩他重重的喘息声。
再旋身,眼底是一种深沉的决裂。
「找到她。」他只简单撂下一句。并且知道,这是此生唯一重要之事。
※※※
尉迟棠和绛雪并没有走远。
原来,当日他们虽然顺利逃出王府,但北京城到处皆因为这场皇族婚礼而警戒森严,不得已,一行三人只得避入北京东城青榕胡同底的一栋大宅院里。
这栋大宅门户看得出颇有些年代,且地点隐蔽,坐落在老百姓住宅区内却又奇异地戒备森严。
星明月明,大明一统,君乐臣乐,永乐万年。大殿上的对联将反清复明的心意表达得清晰明白。
后来,绛雪自尉迟棠口中得知,原来这是天地会北京最大的分支之一「青木堂」的所在地。
她也才了解,原来尉迟棠除了商贾的身分外,竟也是反清复明天地会的重要一员。
原以为十日醉可以为他俩争取多一点的时间,没想到玉磬不过才三日便醒来,一醒来便通缉下令搜索全城,大街小巷皆贴着绛雪的画像,整座京城顿时陷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绛雪一行人被困在京城动弹不得。
这一日,尉迟棠同些弟兄到外头打探消息,绛雪同燕儿两人在偏厅静静地等候消息。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三个时辰,绛雪安安静静地坐着,心却不时地揪着。燕儿则来回踱了几千步的方步,看了几百次的窗景。
然后,天色暗了,屋里掌灯了。接着,忽听见窗外浙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了。
终于,尉迟棠回来了。
他浑身滴着水,一进房见她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的模样,心下几分明了。
「小姐进食了吗?」他问。
燕儿忙摇头。「没你的消息,小姐是怎样都不肯先吃些东西的。」
连日来东躲西藏,绛雪的脸上已经写满了疲惫和紧张。
尉迟棠盯着她的脸,眼底是无尽的怜惜。此时,更揉合了一股油然而生的心痛。
「妳;该吃些东西多点体力才行。」
绛雪摇摇头,她睁着黑亮闪烁的眼睛,静静地等候着。
尉迟棠不想谁骗她。「情势不妙。玉磬那家伙醒来像是发了狠,竟然向宫内借调禁卫大军驻守在每个城门进出口……一切为的就是要找到妳;……」
燕儿在一旁倒抽了口气。
绛雪一听,闭了闭眼,心口因着那个名字无端抽紧着。
我绝不负你……
她的心上始终盘旋着这一句誓言,一遍又一遍,扣着心版,直到镂骨浸血,成为她割舍不去的一部分。
「这里也不再安全了,再不走只有坐以待毙,所以,我们今夜就走。」
倘若妳;负了我,我定不饶妳;!黄泉碧落,穷索无极!
刻意忽略那耳边誓言,绛雪无言地点了点头。
是夜,当尉迟棠与绛雪在房间里规画逃亡路线时,谁也没有分神注意到,窗外一道升空的彩光,几秒后消失在星空中。
※※※
丑时,就在他们即将出发前,青木堂东苑突然窜起熊熊火焰。
堂内的弟兄纷纷赶至东苑救火。
见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令南厅整装出发的尉迟棠等人皆有不祥的预感。
「妳;和燕儿先走……往北去,到北城旁的古庙等我!」他领着已经改着男装的绛雪主仆两人迅速穿过回廊。
「那棠表哥你呢?」匆忙间,绛雪问道。
「我留下帮弟兄一起灭火,待火势控制住后,我立刻前去与妳;们会合!」
「不!我也留下……」
「绛雪!」尉迟棠打断了她的话。「妳;先离开,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妳;若执意留下,反倒会教我分神……所以别跟我争辩,快走!」
先前已经解开绛雪的穴道,他相信恢复内力的绛雪有能耐保护自己。
绛雪方要回话,远远屋上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今晚,你们谁也别想走。」
三人同时往声源来处抬头。
灯火明灭中只隐隐瞧见那人白牙闪烁阴森的冷芒,似是朝这方向笑着。
黑影翻飞而下,尉迟棠和绛雪同那人一照面,两人俱是一凛。
是玉磬。
他在笑,带着透骨的冰冷寒意。
「想走?也得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月光照着他手中的剑刃银光霍霍。
尉迟棠领悟。「东苑失火,是你的声东击西之计。」
玉磬笑得更阴沉了,「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说罢人便向他们欺身,他手中的剑直指尉迟棠。
尉迟棠飞快拔剑格开他凌厉的第一剑--
两人用剑无情而凌厉,手中的剑一步也不让。
双刃对磕,铿锵作响,往来跳跃,上下飞跃,交手二十余回合,寒光对舞,此来彼迎,各尽平生的本领,可谁也不能胜了谁。
后头王府人马已经追来将绛雪团团围上。她和尉迟棠之间,这咫尺天涯,却有如浩瀚大海,难以飞渡。
玉磬剑法高超,愈是愤怒到极点,出手反倒更为冷静,既狠且准,招招致命,就见尉迟棠渐渐落下风,他倒退了两步,飕地窜上房去,比一只猫还轻快。玉磬刻不容缓地跟了上去。
一道刃影轻晃过,纷纷过处屋舍顶上落叶卷飞。
悠忽而已,待落叶尽处两人已不见踪影。
一会儿又是两道影子同时落地,又是一阵激烈的争斗,玉磬眼见尉迟棠面露颓势,眼中锐光一闪,飞身提剑直取他心--
谁知半空中突然窜出另一道影子挡住了他的进攻。
是绛雪!
她不要命似地窜出来,这是极危险的一招,玉磬眼明手快,硬生生斩断了攻势。
三人前后落地,绛雪右手的皞;月剑直攻玉磬,他轻松格开,见她手中皞;月剑出鞘,眼底蓄积的阴戾之气更浓了。
鹰隼的眼对上她的星眸,「妳;的剑想噬我的血……倒好,你们就两个人一起上吧!」
绛雪并不言语,连连展开第二波攻势,尉迟棠加入,两人左右开弓,却被他一一轻松化解,当玉磬的剑势第二次威胁到尉迟棠时,绛雪突然就直直奔他剑心,这种自杀式的作法令玉磬愣在当场,他立时收剑,剑锋堪堪划过她的胸前,她连人带剑负伤瘫倒下来,给玉磬险险接住。
负伤倒在玉磬怀里的她,抬眼对尉迟棠投以无言的一瞥。
尉迟棠会意,间不容发的瞬间,他如流星般跃出厅外,一腾身没入天井夜空中。
「冷绛雪!」
他声音中有某种情绪令她抬起头,只见他眼中除了杀人的狂怒之外,还闪过费解的光芒。
他厉色道:「妳;连受伤都不忘记维护着他……」话毕,十指凝气,她手上的皞;月剑便硬生生折断。
传说中的绝世名剑,就这样毁于玉磬的怒气下。
她的视线和他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