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偷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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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适应,适应就好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
两天后,郑天命手中拎著用兽皮换回来的生活用品,刚翻过山坡,远远地瞧见他的茅屋……有炊烟?
不会吧?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相信,再定睛看去,果然有人!
他们竟没走?奇怪了!
想起两天前,他们见他时的样子,惊怕地两人缩在一起,虽是粗布衣衫,但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气质,与一些乡野村姑的确是不一样……
“念过几天书的人,跟我们就是不同啊!”他低声喃喃自语道,“你们留下来,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怕我了吗?”
他对自己“恐怖”的外貌还是有认知的,少有见他不怕的人,吓昏的也不在少数。尤其在他暴怒的时候,连他的几位兄弟也会逃得远远的。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啊,只要身体结实,别太怕我,能过日子就行了……那死肥婆竟然找个这么纤细的人,我一压,她不就扁了吗?真是的,白白讹了我二十两银子……”他继续喃喃自语。
如今,他只想过平静的日子。前半辈子,他扬了名,风光过了,在江湖上也算是鼎鼎大名,轰轰烈烈;后半辈子,他只想平静地过活,过普通人的日子。所以在独自生活了一年以后,他才有了娶妻的念头。
走著走著,他已经走到了家门口,不经意地抬头,已是彩霞满天,日落西山,天近傍晚了。
若家里有个人把饭菜都做好了,等著他回来,这种感觉不正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我给了你们两天时间考虑,是你自己不走,要留下来做我老婆的,我可没有求你喔……以后,你们可不能后悔啊……”
他又嘀嘀咕咕一阵子,才缓缓推开栏门,穿过干净整洁的小院,不同于一般猎户的锐利眼眸闪了一下。
记得两天前的院子好像很乱吧?正想推门进屋,厨房里传出的声音,让他疑惑地停住脚步。
“姊,你是生火,还是在放毒气啊?”
“当然是要生火了。”
“那你弄出这么多烟做什么?”
“等烟冒完,就有火了。”异常坚定的声音。
“可……烟冒了足足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生著火啊?”很是迟疑的问话。
“这……咦,有火了,有火了!糟了,风向变了……”
“咳咳……烟怎么改方向了?啊……著火了,著火了!”
“……救火啊!救火啊!你别乱跳啊!”
“怎么救?怎么救?”
郑天命确定,若他还站在原地不动的话,那他就没有厨房可用了!
“缸里不是有水吗?”他大步迈进厨房。
“啊……熊来了!熊来了!”男孩哇哇叫。
“熊?在哪里?在哪里?啊——”
“都给我闭嘴!”一声厉喝,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郑天命俐落地由水缸中舀出水,滋的一声浇熄火苗。幸好他回来得及时,否则家就没了。
“该死的,你究竟是不是女人,生个火也不会!要把房子烧了吗?”他薄怒道。他八岁就会生火做饭,若像她那么笨,早饿死街头了!
“你……你回来了。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是你。不是、不是有意……”有意喊他是熊的,她吞了吞口水,故作镇静地说道。然而雪白无色的脸颊却泄露了她此刻惊怕无措的心情。
她将来是要与他生活在一起的,不可以怕,不可以怕!邻居不是说,他是好人吗?他乐于助人,他甚至从老虎嘴里救过邻居的命。
然而,他……他就是心地再好,她也怕啊!
天知道,这两天里,她时时刻刻都想带著弟弟离开这里,但脑中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冒险。
“你……你不要怪姊姊!”
见姊姊答非所问,惹得熊脸更加难看,胡须直立,原本躲在姊姊身后的念恩,怯怯地探出半个头颅,解释道:“我们放火,不,我们生火……是为了要给你做晚饭,不是要烧房子,你千万不要误会!”
郑天命的火气,在看到面前两个小小人的表情后,奇异地消失了。
他看看大的,又仔细瞧瞧小的。他们居然没被他吓哭,也没晕倒?
女子白净的脸上,印著炭灰,发丝散乱,有几缕滑落下来,样子有点狼狈,小小的脸皱起,紧咬著嘴唇。
然而,她没哭,她的眼眶干干的,她,其实没有想像中的怕他吧?
“嗯!好现象,好现象!”他喃喃自语地点了点头,只要不怕他就好!
虽然身子单薄了点儿,纤细了点儿,但人家念过书啊!不能跟一般下田地的村姑相比。
印象中,那些书生不都是文文弱弱的吗?何况她还是个女子呢!应该的,以后把她养胖、养壮点不就得了。
雪亮的眸光又扫了一眼焦黑的灶台,心头火起,又压下。
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会生火做饭的,是不?
他为她找理由,转头对念恩说:“你出去吧!”
“呃!好,姊,快走!”念恩拉著有些怔怔的素兰就要跑。
“等等,你姊姊留下,我教她怎么样生火做饭。”
“啊……那我也留下来好了!因为……我想学,我要学。”他怎么能让姊姊单独跟一头熊待在一起呢?
郑天命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
“其实生火很简单,你只要……”他弯下腰仔细地讲给她听,动作自然,灶台前那具庞大的身形旁边,蹲著一抹纤细的身影,奇异的竟没有一丝突兀的感觉。
站在两人身后,原本神情紧张的念恩,皱起眉头,然后,疑惑地搔搔脑袋。
看得出,他对姊姊真的很有耐心。或许,邻居说的话是真的,这只熊并非如外表般的可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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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会炒菜?”郑天命有些不敢置信地叫道。
看著端上桌,三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他怀疑地又夹另一盘的菜尝尝。清淡嫩滑,滋味爽口。真的……真的很不一般!他虽对食物不甚挑剔,只求吃饱,但味道好坏他还是分得出来的。
“那,你怎么不会生火、洗菜?”他纳闷地问,随即坐到桌前。
“我,我……”怎能告诉他,她以前下厨为爹娘尽孝道时,厨子们早将炉火生旺,材料备齐,她只需下锅炒就可以了。
而这个原因自然不能说了。就算他相信她是私塾先生的女儿,却万万不会信私塾家会有钱雇厨子。
“算了!”他无所谓地挥挥手,看她还站在旁边,笑道:“坐下吃饭吧!”他只当她还有些怕他,所以说起话来才会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便不再多问。
姊弟俩坐在桌前,斯斯文文地小口吃著饭菜,一举箸、一端碗,隐隐透著一股无人可及的优雅、尊贵。
郑天命困惑地皱了皱眉,好像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何他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呢?
“小鬼,去盛饭。”郑天命道。
“我?盛饭?”看著推到面前的空碗,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他可是少爷啊!从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哪有……但,在看到姊姊递过来的眼神后,终于不甘不愿地站起身。
“小鬼,你叫什么?”接过满碗的饭后,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吴念恩。”
“姓吴啊……”没什么印象,怎会有熟悉的感觉呢?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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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下去!”
“不下!”
“下去!”声音略微有些提高。
“不……不行吗?”念恩又往姊姊身后缩了缩。
“郑大哥……呃,相公,念恩年纪还小,夜里露重……睡地上会著凉生病的。”奇怪,最近她总是在吞口水。
对啊!对啊!念恩猛点头,他是千金贵体,怎能睡在地上?
况且,让姊姊与熊睡在一起,那姊姊清白不就毁了吗?
不可以,不可以,说什么他也不能睡地上。
“你觉得我们应该三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吗?”
明明是很平常的语气,为什么由他口中说出来,就很具威慑力呢?姊弟俩看著屹立在床头,几乎罩住整个床铺的熊影,苦涩得说不出话来。
“下来!”熊掌往前一探,抓住念恩的衣领,像拎小鸡般轻松地把他整个人丢到随意铺在地上的草席上。
念恩抚著摔痛的屁股,红著眼,望著缩在床头的姊姊。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了!
“你……”缩,缩,她尽量往里缩,可还是不可避免地碰触到他。
这张床睡他一个人都嫌小,何况多个她,抱著膝,她缩到床尾,贴著墙壁。忽然——
“……”不知郑天命嘴里嘀咕着一句什么,—下子由床上坐起,下地。又把念恩当小鸡般地拎了起来,不过,这次是把他丢到床上。
“我明天会砍些木头,再做个床,你们虽是姊弟,毕竟男女有别,睡在一个床上也不太好。”说完,翻身躺到草席上,闭上眼睡觉。
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他,才会大度到允许自己的妻子跟小舅子睡在同一张床上吧?
唉!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无来由地心里烦闷,虽说他现在是她名正言顺的相公,但,当著那半大不小的男孩面做那种事,他,他还真做不来。
算了,忍忍吧!等她适应适应再说。
姊弟俩好久才由震惊中回过神,在姊姊的示意下,念恩迅速拉上床上的布幔。看不见地上的黑影:心里也就没那么怕了。
素兰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她还真担心今天晚上要怎么过呢!
念恩看著姊姊如释重负的神情,忽然间想起一件事,遂小声说道:“姊,你该不会以为,成亲之后,只要给那头熊做做饭就行了吧?”姊姊应该不会这么单纯吧?
“我……我忘了!”这些天来,她心里一直盘算著,怎么保住顾家唯一血脉,一时忘了夫妻问是要同床共枕,行……行周公之礼的。
念恩翻了翻白眼,“姊,你现在知道嫁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吧!我看,不如等他睡著后,我们就悄悄离开?”姊姊心里毕竟只有高大哥一个人,再说那头大熊怎能配得上恬静娴雅的姊姊!
等了许久,却看见姊姊摇了摇头,坚定且平静地说:“我们不走,他……已经是我相公了。”
“姊……”
“睡吧!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细心地帮弟弟掖了掖毯子,便挨在他身边躺下。
床在窗户旁边,她睡内侧,顺着破旧的窗缝可以清楚地看到天上的繁星。月光洒下,映出一张苍白秀气的小小脸庞,淡淡的蛾眉忧郁地皱起,晶莹的眸光中矛盾地流露出淡然与惊慌,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即使她冰清玉洁,即使她仍是清白之身,然而,当她走进这个屋子,当她睡在这张床上时,她已经注定是他的妻子了。
没人会愿意明媒正娶一位嫁过人的新娘,即使她是处子之身,就连高大哥……也不会吧?
所以她不会走了。因为她不能保证在杀手找到他们之前,能再次寻到如此偏僻安静的地方。
人能活著才足最重要的,不是吗?
况且,他也并非如外表般可怕,刚刚他不是还把床让出来给他们姊弟俩睡吗?
他也并非如粗野的村夫般硬逼她圆房,他应该是善良的,否则,村里面那些朴实的邻居,又怎会心甘情愿地让他在此安家呢?
她曾听邻居的王婶说,他也是外来的人,就在一年前,本来他也是路过,恰巧从虎口中救出了王婶的丈夫。村人本就热情好客,他便留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一年多。
村人都说他话虽不多,但这一年间却帮了他们不少的忙;捕猎时只要有他在,绝对是满载而归。他虽外貌吓人,却从未对村中任何人做过恶事,说过重话,若非他恐怖的长相,大家早把他归属于老好人行列了。
就在前些天,他决定在此安家,在村中几个男人的建议下,他这才托了媒婆,准备娶老婆,然后,便有了她。
当然,这些都是由王婶的嘴里说出来的。
村里的人,除了赶集日去过几次镇上,一生几乎都待在乡下,心里想著什么,脸上自然会表露出来,所以她相信王婶说出来的话是真的。
若,他真如村人所言,那么她愿意将终身托付给他,但是她不会对他说出秘密,也不会告诉他,有一天她会为了报仇而离开这里。
现在,她只需适应,适应这里的环境、适应这里的人、适应他妻子的身分,还有……适应他!
转首,看著熟睡的弟弟,他其实是比她坚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