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娘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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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小心翼翼地捧着几乎能把生蛋煮熟的洗脸水来到白苑,这座以玉石雕砌成的白苑,便是她昨天休养的地方。唉,想不到才相隔一天,她就成了……
现在可不是她哀声叹气的时候,因为好戏马上就要开锣喽。
“少主,我送洗脸水来了。”嘿,这热水八成可以让裴尊攘的手脱去一层皮。
门前,夜游唤得大声,却没人响应。裴尊攘难道是睡死不成?
“少主的房间在这里。”就在夜游摸不着头绪之际,另一扇房门突然开启,从里头走出之人则一脸肃杀地睨视她。
啧!怎么幽夜山庄的人净是这副好象与她有深仇大恨的模样?
“还不快送进来!”裴尊攘的护卫姚振冷冷喝道。
“你。”夜游假咳二声,才柔声地道:“是。”好,本公主记住你了。
“月游,妳的手脚还真是慢。”
夜游才一踏入卧屋,就对上坐在床榻上的裴尊攘。
“少主,月游头一天当奴婢,手脚当然比较慢了。”该死,替你送洗脸水已是你莫大的福分,你居然还敢嫌我手脚慢。表面上夜游是笑脸迎人,但心里早就恨不得将手中的热水全泼到他头上去了。
夜游将水盆放下后,脚跟一转,就想躲在门外看好戏。
“慢着,珠儿没教妳吗?”裴尊攘叫住她,表情及眼神都显示出他的不怀好意。
“教我什么?”不就是送水过来,这还需要教吗?
“擦拭我的脸。”
“什么?你叫我替你擦脸!”拜托,就算她身为公主之时也不曾叫宫女替她擦过脸。这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呀!
“白巾在那儿。”裴尊攘还指示她白巾的位置。
夜游拼命地吸气又吐气,最后,她还是手脚僵硬的扯下白巾,然后──问题来了,还微微冒着轻烟的热水让她的动作霎时止住;虽然已经经过一段时间,她确信当她的手伸进水盆里头时,肯定会被烫得哇哇大叫。
“月游,别让我等太久。”
夜游再怎么迟钝也听得出裴尊攘的口气已有些不耐,但她真的不敢把手伸进去,这下该怎么办,怎么办……咦,有法子了!
“唉……好疼,我脱臼的膀子怎么突然疼起来了。”夜游煞有其事地扶住膀子,演技是既生动又自然,而且她也有自信能把裴尊攘唬得一愣一愣的。
“哦?妳过来,我替妳看看。”裴尊攘眸中乍然闪过一道邪光。
哈,他果真上当了,不过,她还是得谨慎小心。
于是,夜游苦着一张美极了的小脸,扶着右边臂膀,在离裴尊攘约二步之距处停下。
不知怎么搞的,她突然觉得心里毛毛的。
“站那么远,我怎么替妳看?”
裴尊攘话声一落,竟然没有任何征兆的骤然出手;夜游连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转眼间就被他抓到跟前,而且他所扣住的部位正是她脱臼的伤处。
也许是裴尊攘的动作来得太快、太突然,夜游竟怔住了。
“是这里疼?”
裴尊攘的五指开始收拢,其指间逐渐加强的力道令夜游顿时清醒过来。
“不、不是那里疼,你快放手。”可恶,她的臂伤才刚好,他就捏得这么用力,万一旧疾复发,那她不就又要喝苦药了。
“妳确定?”裴尊攘带有某种恶意的嗓音又起。
“确、确定,你的手快拿开……”她并不是伤口疼,而是她的骨头几乎快被他给捏碎。
裴尊攘是把手移开了,但下一刻……“那是这里啰?”谁知他并没有收手,反倒将五指往下移至到她的手肘处,紧紧箝住不放。
这下夜游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分明是故意捏痛她的,根本不是真正关心她的伤势。
“怎么不答话?”裴尊攘问道,俊颜上诡异地绽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残笑。
“被你这么这么一抓,我好象都不痛了……”她皱着小脸,颤声说道。
“是吗?”
“是……是。”再继续被他抓下去,她的骨头肯定会全碎。
“既然如此,妳还杵在那儿干嘛?还不快去做。”裴尊攘的手终于收回。
就在夜游松了口气的当时,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又教她为之傻愣。她明明挺聪明的,为什么老是听不懂他的意思。
下意识的,夜游循着他的眸光往右方一瞥后,霎时懂了。
“你还要洗脸!”惨了,她还是躲不过。
“妳说呢。”裴尊攘嗤笑。
夜游讪讪地望着他,又瞄瞄水盆。
“请妳帮我洗个脸,难道还要我三催四请的吗?”
“可你自己不是也有手──”裴尊攘眼中一闪而逝的冷冽,令夜游的声音霎时断掉。那是什么眼神,想揍她吗?
夜游本想摆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但裴尊攘只消一个挑眉的动作便让她破功,而且双脚还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
该死,妳不是常说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屈屈一个臭男人就把妳吓成这样?
“都过了那么久,这水应该不会烫人了吧?”
迟疑半天,夜游最后还是慑于他的淫威之下,她把手伸进水盆里。
“呀!”不期然的,当指尖碰到水的那一剎那,她陡地大叫出声。
守在外头的姚振闻声后立刻推门闪入,但裴尊攘一个眼神马上就让他退了出去,不过在离开前他还是不友善地瞪了夜游好几眼。
“月游,如果妳这么不甘心,那妳可以立刻滚离幽夜山庄,本少主不想要一个成天只会尖叫的无用女子做我的贴身奴婢。”
正庆幸热水已不再这般烫人的夜游,听他这一番话,恼意瞬间被挑起,瞠大的澄眸更是冒出点点的火花。
砰的一声,她的小手用力拍击桌面,恨恨地瞪着他那张恶魔般的面容,怒道:“对,本姑娘是不甘心,但我到底有没有用还轮不到你来评断;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我讨厌幽夜山庄,更讨厌你!”
“哼,本少主也没要你喜欢。”裴尊攘如刃的眸光直盯住她涨红的小脸。
“什么……什么喜欢,我的意思是说──”她似乎对喜欢二字挺敏感的。
“好了,既然妳已经把话摊开来说,那妳现在就可以走,恕本山庄供奉不了妳这尊大佛。”裴尊攘冷冷讥道。
“哼,走就走,你以为我非得待在幽夜山庄不可吗?”夜游撂话的同时,前脚已经跨出门槛。
“那就请便吧,反正本少主从没奢望过妳会遵守承诺。”
裴尊攘后面那句话果然带有强烈的震撼力,夜游抬起的后脚瞬间踩回原地,就连已经踏出去的前脚也跟着缩了回来。
“怎么,妳不是要走?”他的口吻是嘲讽的。
重新面对裴尊攘的夜游是恼羞的、恶狠的,横眉竖眼的她,恨不得离这个恶魔远远的,最好老死不要相见;但她却不能够这么做,因为她不想被他瞧扁。
捏紧的手松开,夜游冷着脸,将白巾浸水后拧干,慢慢走近裴尊攘。
当夜游要把手中捏成一团的白巾往他脸上盖住时,裴尊攘轻哼,一个伸手便把她手中的白巾抢下。
随意擦拭一下冷峻的脸部后,裴尊攘即将白巾丢给一旁闷不作声的夜游,“妳可以下去了。”
夜游动作僵硬地端起水盆,转身就走。
“记住,洗脸水以后不必用那么热。”在她离去前,他仍旧不想让她太好过。
“听懂了。”
※※※
夜游一出白苑,匡啷一声,水盆被她甩到地上。
就算飞溅出来的水洒了自个儿一身她也不在意,因为她快气炸了。
“月游,妳在干啥!还不快把水盆捡起来。”十分凑巧的,这一幕又被珠儿给撞见。
当然,只甩水盆仍旧无法浇熄夜游心中的怒火,而适时出现的珠儿必须成为那个倒楣的牺牲品。
所以,夜游弯身拿起水盆,然后再将水盆用力扔向一脸嚣张跋扈的珠儿;之后她便心情大好地拔腿就跑,留下额头肿了个大包的珠儿失声咆哮:
“月游,妳给我站在,我非得好好教训妳不可。”
※※※
珠儿恨死夜游了。她额头上的浮肿过了二天才消,所以她更不想让夜游有好日子过。
炽阳下、溪水畔,一名娇俏绝姿的女子就这么瞠大杏眼,瞪着一旁大约十人份的脏衣服。
“这个死珠儿,竟敢叫我洗那么多发臭的脏衣服。”
夜游一手捏着俏鼻,一手夹起一件泛黄的单衣,然后就这么往溪水一拋,单衣很自然地顺流而下,她也就可以少洗一件衣服。
只是,少一件衣服对她来说着实没什么差别,所以夜游在连续拋出近二十件的衣服后,才得意地拍拍手掌,瞥向桶内只剩不到六件的余衣。
“哈,我实在太佩服我自己了,竟然能想出这么棒的点子。”
望着清澈沁凉的溪水,夜游再也忍不住下水的冲动,三两下就把鞋袜给脱去,露出一双雪白莲足。
反正这里也没人。夜游是这么想的。
但夜游还是有身为奴婢的认知,虽然她不知道衣服该怎么洗,不过凭她的脑袋大概也可以想象出来。所以她便自作聪明地把衣服全摊在大石头上,然后光着脚丫,在衣服上踩来踩去……
五六件的衣服很快便被她“洗完”,之后,她玩水也玩累了,便这么往草地上一躺,舒服的直叹气。
想不到幽夜山庄建在这么隐密的山林里,外人若要进来恐怕还得费一番工夫。嗯,就这么决定了,哪天她要是回宫,就要求父皇把幽夜山庄改辟成她的别宫。
睡意正浓时,某种直透她心魂的诡异目光令她的睡意瞬间全消,她猛地睁开眼睛,直直望向占据她半个上空的裴尊攘。
乍见是他,夜游第一个反应就是惊跳起来,并急忙将鞋袜穿上。
运气真背,裴尊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有胆子赤裸双脚的妳,还会怕人看吗?”掩饰住眸中透出的情欲激光,裴尊攘环胸冷嗤。
夜游虽及时压下怒潮,却仍旧忍不住挑衅回道:“如果少主想看,我可以再把鞋袜脱掉,好让少主一次看个够。”
“这倒不必,妳那双脚,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的好。”他牵牵唇角讥笑。
“裴尊攘,你──”
“嗯?”
“裴……少主说得是,奴婢这双脚还是不要出来见人的好。”夜游咬牙切齿的说道。
风水轮流转,裴尊攘,你就不要有这么一天。她忿忿地拿起桶子,转身就想离开,因为她知道再和他交谈下去,自个儿八成又会气到吐血。
“慢着。”
“请问少主还有什么吩咐?”她露出贝齿,扯出一抹极为难看的微笑。
“去把妳丢在河里的衣服全捞上岸来。”裴尊攘的话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夜游不可置信地直瞪着他,木桶乍然坠地。
“你、你看到了?”
难道连老天爷都站在他那一边?她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喔!
“捡就捡。”由于溪水不深,而且水流的速度也不快,横了心的夜游连鞋子也不悦,就径自往下游走去。
而裴尊攘就站在一块高石上,监视夜游的一举一动。
天!原来她所丢弃的衣服全都被溪石卡住,莫怪无法顺利顺流而下。
夜游咬了咬唇瓣,开始往比较深的水域走去。只是,当那些衣服已近在眼前时,她的脚竟不小心打滑,整个人旋即摔进溪水中。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奋力站起身来,但已经喝了好几口的水。就在此时,她冷不防瞄到站在大石上的裴尊攘竟然冷眼旁观,好似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死活。
夜游益发气恼,在吐出几口溪水后,便往回走。她不爽,所以不捡了。
夜游就站在水深及膝的溪水中,与站在大石上的裴尊攘遥遥相望。
“是本少主没把说清楚,还是妳双耳出问题?”裴尊攘唇角撇出一抹令人心惊胆战的微笑。
“那边太深,我过不去。”夜游双手扠腰,摆明不接受任何的恐赫。
“哦?是过不去,还是不想过。”
“如果我说,二种都有呢?”她偏着头道。
哼,她就不信他敢把她怎么样?
“我再说一次,把衣服捡上来。”他的话充满危险意味。
“我──”
“最好不要让我说第三次。月、游。”
“怎么,难道你想把我丢下水不成?”大概是溪水太冷,她的双脚开始打颤。
“哼,一个不服从主人命令的刁奴,是该教训。”裴尊攘玻鸬男ρ塾凶攀值牧葙
“放肆,你竟敢说我是你的奴、奴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