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艳情-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峡酒鹄戳恕
啊!蓝衣少女,我心中的仙子,你到底在哪儿?今生今世我究竟能不能寻找到你?袁磊望着长天远地,忍不住潸然泪下……
夜幕刚一降临,地上就燃起了篝火,放牧归来的人们,围着篝火又唱又跳,敲锣的敲锣、打豉的打豉,还有的人弹起了冬不拉。
袁磊与戈丽雅的父亲——一位留着络腮的胡子的蒙古族好汉,坐在羊皮上,面对着美洒、“手扒肉”、奶酪、酸奶疙瘩……侃侃而谈。袁磊说:“当我还是中学生的时候,就对西部——特别是新疆,充满了无限的向往。在我的心目中,那是一个自由、浪漫、充满欢声笑语、歌舞升平的世界!那里的姑娘热情爽朗、美丽大方;小伙子心胸如山,笑声如雷!正所谓‘远方的姑娘总是好姑娘,远方的男儿总是好男儿’!”
蒙古族大汉哈哈大笑,笑声如从深瓮中发出,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他端起满满的一碗酒,揸着五指说:“既然你这么热爱这儿,那就留在这儿,一辈子别走了。这儿有喝不完的奶酒奶茶,吃不完的牛羊肉。来!喝酒!喝酒!”
众人一起端起酒碗,吴杰和韩冬自然也不例外。袁磊随众人把酒碗送至唇前,只见蒙古族大汉和别的少数民族诸如哈萨克的小伙子,一仰脖,“咕嘟咕嘟……”一饮而尽!袁磊看看吴杰和韩冬,他们也是一饮而尽,毫不含糊!
想当年在学校读书时,哪见吴杰和韩冬喝过酒?现在居然成了“酒坛”!真是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看。就这么一个处之泰然,从容不迫的潇洒动作,袁磊就再次觉得似乎不认识了二人——他们不再是原来的吴杰和韩冬。
人都是会变的,杨凯变了,吴杰和韩冬也变了,当然袁磊自己也在变。这个世界上,一成不变的事物是没有的,变幻是永恒的。一切随着时间、地点和人物的变幻而变幻……
袁磊知道伸头是一刀子,缩头也是一刀子,便也拿出豪迈的气慨,一饮而尽!放下酒碗。蒙古族大汉取出刀子,从面前香喷喷、白生生的“手扒肉”上割下羊尾巴下面的一块白花花的油来,双手奉至袁磊手中。
如此盛情,焉能不领?袁磊双手接过来,强忍着一点点送入口中。不好!要吐!赶紧喝口奶茶压住。
好歹全进了肚。袁磊长舒气一口。众人拍着手,哈哈大笑。蒙古族大汉则竖起大拇指,连声赞扬,“好样的!小伙子,你入乡随俗,有坚忍的生命力,无论走到哪儿都能生存。在此之前,有许多汉族小伙子因为嫌油腻而推辞了。”
袁磊笑了一下,说:“很好吃!很好吃!我想,我会越来越喜欢吃的。”
蒙古族大汉哈哈大笑,递给袁磊一把刀子。其余的人也纷纷拨刀,从“手扒肉”上划下一片片没有一斤,也有八两的羊肉,放在面前的盘子里,狼吞虎咽起来。—— “手扒肉”,顾名思义就是用手抓着吃的肉。它是把清洗好的整羊,放在大锅里。用白水煮。只放盐不放香料,吃的是正宗和地道。大伙吃着喝着——马背上的民族向来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看姑娘们在火圈中跳舞。
戈丽雅——鲜红似火!她头戴插着鸟翷毛的小圆帽、脚踏小蛮靴、束着小蛮腰……从上到下,娇艳似火。她柔肩细腰,身材修长,一双星目楚楚流情,如水似火。
她和江格尔、卓莎等姑娘,此外还有蒙妮莎,在火光里跳“胡旋舞”。长辫子飞来飞去,小蛮靴“啪啪!”作响。左旋右旋,两腋生风,撼首弄姿,颦眉飞目……浑身像有使不完的劲儿,跳个十年八载不肯罢休。
小伙子们连声叫好,又来劝袁磊喝酒。袁磊推辞不过,不一会儿就被灌得晕头转向。他悄悄地问吴杰和韩冬:“我们要是喝醉了怎么办?”
“喝醉了往毡炕上一躺呗!还能怎么办?来到这儿就不要想别的,只管喝酒。放开肚皮和胆量吧,谁喝得多谁是英雄!”二人一左一右地拍着袁磊的肩,仿佛他们二人都是英雄。
于是袁磊开怀畅饮。随着众人喝。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只好婉言拒绝。小伙子们就喊:“戈丽雅,别光顾跳了,快给你的朋友敬酒呀!”
戈丽雅嫣然一笑,五指擎起一只玉碗。和着节拍,轻歌曼舞起来。
“啊!远方的朋友啊!
你从哪里来,你从哪里来?
你带来了什么样的好礼物?
你带来了什么样的好消息?
“啊!远方的朋友啊!
你从关里来,你从关里来。
你带来了知识和欢乐,
你带来了春天的气息。
“啊!亲爱的朋友啊!
请你喝下这碗酒,请你喝下这碗酒。
这酒用甘泉酿造,
这酒用奶酥制成。
“啊!亲爱的朋友啊!
请你喝下这碗酒,请你喝下这碗酒。
喝下这碗酒,让我扶你走,
喝下这碗酒,让我扶你走。
如果你你一醉不想起,
那就留在我的,
留在我的,
留在我的毡房里!”
——哈萨克人民酷爱唱歌,谚语中有“歌和马是哈萨克人的两只翅膀。”哈萨克族民歌具有典型的游牧民族热情奔放的音乐风格,包括牧歌、颂歌、情歌、婚礼歌。
歌声一落,戈丽雅就脸一红,腰一拧到了袁磊面前,敬上满满的一碗酒,可把袁磊吓坏了!
但害怕又有什么用呢?伸头一刀子,缩头也是一刀子,总不能推三阻四,弄巧成拙,敬酒不吃吃罚酒吧!何况,人家正恭恭敬敬双手捧着呢!
于是袁磊颤巍巍地接过玉碗,怔了怔,一咬牙、一低头、一闭眼,“咕嘟咕嘟……”一仰而尽!——耳边一片叫好声!
袁磊则头一晕、眼一花、手一软,“扑!”的一声,酒碗落在羊皮上。戈丽雅冲他嫣然一笑,一转身就跑。
袁磊可惨了!——头晕目旋,花花一片;天地忽悠忽悠,人也跟着转;视线越来越模糊,声音越碎越远;三位红衣少女化为六团烈火,又连成一片;飘飘悠悠如在梦里,又像神游另一个世界……
两双温柔而又不缺乏力度的手抓起他的左右臂,往上一提,就把袁磊架在肩上了。袁磊迷迷糊糊地迈着步子,看见一片红黄的光。随她们进入光里,才知道是一座毡房——房里有一位红衣女郎。她们把袁磊往毡炕上一送,笑着说:“卧倒吧!”袁磊随着惯性翻了个身。
回头拍拍戈丽雅的肩膀,调笑她说:“戈丽雅,你的好朋友喝醉酒睡在这儿,你可要小心点呀!他要是老老实实睡觉就算了,要是不好好睡觉,说些挑逗的话儿,再不然对你动手动脚,借酒发疯,你的皮鞭可要好好的发挥作用!”
戈丽雅羞红着脸不说话,她们则笑嘻嘻地往外走。临出毡房,还不忘回头瞅瞅,放下毡帘。
二人一走,戈丽雅就像换了一个人。她三步两步来到炕前,甜甜地看着袁磊。看着看着,就伸出双手,一把提起袁磊,“起来起来!我看你是真醉还是假醉。”
袁磊哪里站得住?一个劲地往下坠。戈丽雅生后一松手,他“扑通!”一声仰面倒在床上。
戈丽雅坐在床上,叹了口气,“唉——!喝这么一点酒,就醉得像碎羊毛一样,提都提不起!这可怎么办呢?”
没奈何他帮袁磊脱去外衣,放平在床上,然后又脱去自已的外衣,挨着袁磊躺下。
袁磊腾云架雾般地躺着,不知不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又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他,于是他飘飘悠悠,来到外面,只见:
蓝濛濛的天底下,幽蓝的宫殿前,一位身着蓝风衣,披着秀发的女郎在皎洁的月光下彳亍、徘徊……
“是你?!”袁磊张开双臂向她扑去。她却一转身,隐入幽蓝的宫殿不见了。袁磊进了宫殿,心急火燎地找呀找,突然发现她就在面前!还端着一碗水,笑靥如花地说:“是不是想喝水?”
“是。”袁磊刚一伸手,她就手腕一扬,向袁磊泼来。呀!那亮莹莹的液体一到袁磊身上,就燃着了火,烧得袁磊满地打滚,她却弯腰捂腮,“咯咯”地笑……
袁磊大急!一睁眼,红红黄黄的光,方知做了个梦。唉!梦里尚有一丝安慰和希望,醒来什么都没有……
他一阵心酸,却又欲哭无泪。唉!上天就是这么折磨人,梦寐以求的总是杳杳无踪!
可是胸口呢——如火在烧!原来体内的酒开始发作。它们聚在胸口,就是不往四肢扩。四肢酥软无力,腿弯酸得难受,血液更是粘稠粘稠,如水泥沙浆一样难以流动。喉咙干得冒火,手心里握着一把汗……“嗷——!”醉酒焚心的滋味太难受了!以后说什么也不喝酒!不过到时候也不一定。
“水!水!……”袁磊叫起来。
“水?”戈丽雅醒了过来,坐起身下了床。不一会儿她端着一只亮晶晶的银碗,喂到袁磊唇前。“奶茶。喝吧。”她披散着长长的秀发,穿着雪白的睡衣,含情脉脉无限温柔地说。
袁磊便双手捧紧碗,“咕嘟咕嘟……”像灌老鼠洞一样。喝完了,停了一会儿,说:“还喝!”
就这样,一碗又一碗的奶茶,从美丽的哈萨克姑娘的手里,进入袁磊的喉咙,驱散了他胸口的火热,一切都变得平静。她搂着袁磊相偎相依了一会儿,问:“你现在好多了吗?”
袁磊点点头,“好多了!一点事都没有。我很想……”袁磊往上看着她。
“很想干什么?”戈丽雅容颜娇美的问。
“噢!没什么!”袁磊叹了口气,“戈丽雅,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噢!对不起!我记不清了!”
“什么记不清了,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戈丽雅哼了一声,娇嗔地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娶我?”
“娶你?!”袁磊吓了一跳,“戈丽雅,你胡说什么!”
“胡说?!谁胡说了!”戈丽雅瞪着他,“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
“难道不是吗?”袁磊愈发惊奇了。
“你——!”戈丽雅急得要哭了,她揪住袁磊的耳朵,狠狠地往下扯,“你在我毡房里睡了一夜,难道第二天起身就走吗?”
“那——你说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我们结婚不就行了吗?”戈丽雅笑着说,“我给你生好多小娃娃,驮着他们去放牧牛羊。我们的牛羊可以从一百头涨成两百头,然后再三百头,四百头……漫山遍野都是!”戈丽雅幸福地憧憬着未来。——西部女郎是多情的,她们的多情勿须掩饰,尤其对于远方的朋友。
“不行不行!我要离开,我要……”
“什么!你要离开?羊肉烤在火上,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要离开?”
“可是戈丽雅,我们什么都没做呀!”
“你说没做就没做呀!天明人家怎么想呀?”
“这——!”袁磊语塞了。
“哥哥——”戈丽雅娇嗲地扎进他的怀里,“你别走了,我爱你!你留下来娶我,我们一块儿放牧去。我家现在就有几十匹马,几百头牛羊。我们好好的放牧、打草,让它们变得更多更多。我还会给你生好多可爱的小娃娃,他们会像牛犊子一样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的玩耍……”
“不!”袁磊苦笑着,“戈丽雅,你知不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一位完美的理想主义者?”
“我不知道!”戈丽雅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不会知道!天地间没有人知道,”他的声音一点点黯淡下去,“除了我自己……”
“那你为什么还那么想?”
袁磊摇了摇头,“不能因为别人不懂,或是不理解,就不去做。我做事是为了自己,我从来不背叛自己的心灵……”
戈丽雅摇了摇头,“我不懂!我不懂!“
“你当然不懂!你要是懂了,你就不会提出刚才的问题。戈丽雅,我们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们永远走不到一起!戈丽雅,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是什么样的人?”戈丽雅满腹狐疑。
什么样的人!吃喝嫖赌抽,占了前三名!下过海、淘过金,和三位女人做过露水夫妻。就这么一个家伙,看起来却老实得犯傻,纯真得像个从来没沾过女人衣角的好人。而现在阅历与气质俱增,纯真与淫荡一色,眼看着又迷倒了一位少女!呸——!什么玩意儿!袁磊在心底咀咒自己。
此时此刻,方明白张妍那句话的涵义:原以为沧桑是一种资历,一种骄傲。却不料一旦邂逅纯真,竟觉得无地自容……
“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了?”蒙妮莎催问。
袁磊低下头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我空虚迷惘,走投无路。我会离开这儿,继续今生的漂流。我希望有奇迹发生,实现我的理想,得到我的爱情。我只爱那位蓝衣少女,其他的谁也不爱……”
戈丽雅呆呆地看着他,斗大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又一串串浍成河。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捂着脸向外跑去……
“戈丽雅!戈丽雅!”袁磊急叫。但落下的毡帘,隔断了外面的黑暗。除了孤灯凝坐、走投无路的袁磊,什么都看不到。孤零零的世界,空荡荡的心灵,别的什么都没有……唉!袁磊呀袁磊,可怜的袁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