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艳情-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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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妈的社会科学就不像数学,一加一就是等于二,多一星儿少半点儿就是错误,而总是“横看万岭侧万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谁他妈有理?连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何况只知道推理、论证,套公式的袁磊!数学脑袋的袁磊解不开社会疙瘩绕不开弯,便如电脑一样“死机”了!
唉!算了吧!算了吧!——肚里有佛心,看得别人生光辉;肚里藏杀机,觑见柳叶都是刀。为什么苛求自己,视自己为天下第一坏人呢?我袁磊本是一位完美的理想主义者,完美的理想主义者还能会犯错?即使不幸犯下滔天大罪,那也是迫不得已的“合理错误”,错在天而不在我!——如果上天让我顺顺当当通向我的理想,难道我会吃饱了撑的去作恶?我的路幽暗曲折变幻莫测,不知前方到底还有什么……
袁磊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继续躺着。这是列车上的最后一节车厢。除了乘务员之外,很难再见到乘客穿过一节节车厢来到这地方。
一天下午,袁磊头晕脑涨的醒来。一如既往地洗洗脸,回到座位上,望着窗外莽莽的大漠……不知不觉,脑中便有了风:一束银带在空中舞呀舞,蜿蜒荡漾若音符;而大漠呢,宛如大海:一丛丛沙丘催沙丘,一道道海潮冲海潮,全是奔腾的五线谱。不由得他意兴大发,唱出一首歌:
“浪奔、奔浪!
浪白滔滔向远方。
浪流、流浪!
为了什么去远方?
我这件上帝的弃衣,
阳光不照我身上。
漂呀漂呀漂呀漂!
不知漂泊到何方?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日月变幻,星云倒转,
在那大漠落日古道边——
现出一个小小的驿站;
驿站里有位美丽的姑娘——
美丽的姑娘向我招手,
携我进入她的帐篷……”
这首歌何其凄美、何其欢快;何其欢快,何其无奈!……他唱了几遍,停了下来。——夐古的、 浑黄一体的大漠,没有一丝风,更没有一丝回声。
袁磊叹了口气,眼眶发酸……忍不住,又谱出第二首歌。
“大漠、翰海、坚冰……
孤寒在心胸。
苦涉北塞到西疆,
但求万里击长风!
莫畏路难山险重,
关月边风也焦零。
戈岩兀峰都不同,
唯愿屹立天地中!
生命惧短瞬,击翅何匆匆!
天空不留痕,众鸟在飞行。
雄鹰雄鹰强奋击,
冲破迷雾,冲破迷雾——
见晴空,见晴空,见晴空!”
这首歌何其忧伤、何其豪放;何其执着,何其彷徨……风起了,余音袅袅,还荡漾着一圈圈玲玲的歌:
“云霏、雾敛,
霞开,日现,
锁不住重重天!
闲时望浮云,
无云看青天,
我心孤寂难耐……
意欲飞天绝尘,
又恐缱绻缠绵。
铸个无钥千均锁,
锁住重重关!
谁敢窥日觑月?
谁敢拨云见天?
人生何处不相蓬,
浪打浮萍里万千!
人生何处不相蓬,
浪打浮萍里万千!
浪打浮萍里万千……”
多么美的歌!——词美、曲美、声音美……唱这首歌的人,一定是位美女……
袁磊忍不住想去看一看,但看一看又有什么用呢?无论那位女子如何如何,又怎能打动袁磊的心?他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他已经经历过一位碧海艳姬,一位极光魔女……
袁磊立得直直的,努力保持心灵宁静。他遭受了理想的致命重创,又经历了现实的深沉磨难,已经变得无情无义,麻木不仁。他要做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冷酷无比!不像唱歌的那位女子:浪漫、多情、忧凄、孤独……渴望异性爱抚,幻想飞越银河、穿越宇宙,从这个时空到达另一个时空的尽头。她像一丝风,沓然而去;又像一线纹,消失在浩渺天宇中……
袁磊立定一动不动,任凭那无声无息的眼泪在心中一串串地流。他知道如果再站下去,无法不走向那位女子,便反其道而行之——转身往外走。
哪知刚一迈步,又溢来一环环盈满磁性、润满沙性的如溅珠玉的歌,那无边的迷波转瞬将他锁定!
“马思边草鹰眄天开,
云儿盼着风吹来。
我的人儿,你在哪里,你为何还不来?
是不是哪个妖女的眼波萤惑了你,使你忘记远方才有爱?
是不是哪阴霾迷住你的眼睛,使你望不到远方的爱?
我的人儿,你快点来,快点来!
我在地平线上苦苦等待、苦苦等待!
若是你贪恋美景姗姗来迟,
我就罚你喝三碗牛奶,打你三百皮鞭;
若是你没有勇气向我靠近,
我就踢你三百马靴,罚你跪到三更半夜。
我的人儿,你快快来,快快来!
美丽的姑娘已发出呼唤,发出呼唤。
只要你勇敢的跨出最后一步,
她就给你一个香吻,让你侧夜难眠……”
这是谁呢?这么明目张胆地诱惑我?袁磊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气势汹汹地循声而去。
突然他“咯噔!”一声停住,比中了定身法还灵!一刹那,他的眼珠子好像不能动了,目光像失控的子弹一样“嗖嗖嗖嗖……”发射不停!即使用锤砸他的眼珠子,他也不会有丝毫反映。
他看到了什么呢?——天使还是魔鬼?
说不清,道不明!他好像值身于幻景之中:在那蔚蓝的泛着白沫的、无边无际、自由自在的大海上,冉冉呈现出一位蓝衣仙子——不!海洋女神……她飘逸着长长的黑发,恬淡、自然、宁静……她就那么有意无意似看非看溢你一眼,你就狂想:她爱上我了,爱上我了!日月星辰爱上我了,浩浩宇宙爱上我了!……即便你是铁石心肠,也如玻璃般脆弱不行!
袁磊忍不住一阵阵旋晕!抚着额头,拼命定神!那情形恰如一只被困在阴湿、终年不见阳光的地牢里的苍鹰,突然出现在蔚蓝色的天底下,莫名其妙的重获新生!
一瞬间袁磊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失去了理想后,自己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终于他定好了神,再去看那女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那是一位什么女子!——双眸又黑又亮,中心迸射着白激光!像冰一样冷,像剑一样凝!如刀搠你,如戟扎你!袁磊一连打了几个寒战,退后几步,方才站稳,眼睛却一直舍不得离开她。而那女孩儿呢,也一直盯着袁磊。
她年龄不过十八九岁——同自己一样的年华。但明显的,她比自己聪明、成熟……特别是她身上的那种从骨子里透射出的气质呀,像光一样轻,像月一样明!还有那淡天蓝色的风衣、墨一样的瀑发,映得她的瓜子脸像冰雪一样润白、像甘泉一样明净,使人恨不得立刻咬一口、饮一口……
她鼻梁挺直,微微显些颧骨。下巴玲珑剔透,唇线分明……多么有特质的女子!却总让人想起银枪亮戟,难道这女子的性格,太刚毅、果断了不成?!
只有她眼里洇出一汪水,或是平添一丝云翳的时候,才可领略到她女性的温柔。如此绝代佳人,为何凛若冰霜?难道要做“冰川天女”不成!
当然,冷傲的人很了不起!至少她得有冷傲的资本:比如才华、比如容貌、比如风姿、比如气质……一位其貌不扬才资平庸的女人无论如何也冷傲不起来,不信可找找看!
留神一下,就会发现:风流迷人、香艳若火的女子、大都是些漂亮、性感的狂野女郎。否则便生不出这般魅力、这般狂想……美人儿轻佻是风流;丑女呢,作贱又作呕!即便妓女一无是处,还得有美貌作资本,不然的话,怎么卖得出去?
英雄美女,才子佳人,这是一个多么神秘、古老,美丽的话题!又是多少年来中国文化根深蒂固的延伸?它在人们的潜意识里,永远不会消失。“门当户对”实属不该,但“英雄爱美人”永远令浪漫的理想主义者乐此不彼。
当然了!只有表面美的女子,她的冷傲是做作的,无一丝内涵。像一只只精雕的花瓶,自命不凡的亮在柜台上,等有钱之士挑选。但是一位璞玉浑金的美女恰恰相反,她会远离那些污秽的场所。因为她不是卖的,她是和氏碧、她是日月潭、她是无价之宝!
如果你以自己的魅力倾服一万名美女,而就津津乐道自认为无往而不胜,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可以把天下的珍宝聚于怀中,但是,那天上的皎月,你能望到手吗?不服气,面前就有一位。
真正的美女,聚天地之精华,溶日月之慧光,玉树临风,光华璀璨。即使三皇五帝,见之也要遥遥下拜,何况凡夫俗子乎?“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袁磊的眼睛湿润了。他小时候就喜欢在“老刀王”的铁铺里打刀,人称“小刀王”!知道什么是镔铁,什么是干将镆铘,如今,终于日月交汇,干将遇镆铘!
普通铁,可熔;熔之后,可锻;锻之后,可品;品之后,可感;感之极,便泣;泣之极,心在流血……铁已不是铁,而是水、气、灵、空、无……
世上有且只有一位女子,根本不需用眼看,只须凭感觉:她还未降临你身边,便已感觉到她的光影;她还未伤害你,却已刺穿你的心……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自有灵光五彩冥冥入你怀中——
像光一样轻,
像磁一样灵,
像梦幻一样缥缈不定……
你是我心中的宝贝,
爱你百万年不够。
如果你离我而去,
我将遽然而碎!
如果我离你而去,
你会不会伤悲?
如果上天不让我们在一起,
硬判我们有缘无份,
那么——你将去何方,
你将嫁给谁?……
向最智慧的鞠躬,向最美丽的下跪,向最爱的接吻。没遇到你之前,以为男儿只有一次爱,并把它奉为真理。及至遇到了你,才发现那不是真的,因为你才是真爱……
冥冥之中袁磊走上前去,说:“您好!”
“你好!”她愔愔地视着他,目光澄澈,像一缕缕阳光;声音柔柔的,仿佛随时在等待一样。
真好!袁磊抑住心跳,接着问:“请问您去哪里?”
“阿勒泰。你呢?”
“阿勒泰?!”袁磊脑海中闪过一记霹雳——家乡的许多人,不是在那一带打工吗?好伙伴吴杰、韩冬不就在那儿吗?
“巧极了!我也去阿勒泰。”袁磊在他面前坐下来。
“去那儿干什么?”
“说不清……或许因为我梦中的仙子。”
“梦中的仙子……”她轻蹙眉头,“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个……只有请您告诉我了。”
“什么意思?”她凝视着袁磊。
“因为你就是我梦中的仙子!”
“啊——?!”她浑身一震,双肩颤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了。灼灼的目光直扎着袁磊,却又像波纹一样往外扩,“你是不是疯子?”她声音颤抖。
“当然不是!我很正常。”袁磊笑了一下。
“安拉——!是我听错了,产生了幻觉!”她抚住胸口。
“不,你没听错!更没产生幻觉……任何人都不会如此‘一剑穿心’地直述胸意,如果他有一点理性和方法的话。当然我也可以换一种方式同你交谈。但我不想那样,因为你太美了!美得让我像个傻子,只会说这一句话。”
“安拉——!请不要说这样的话,不然我会死的……”她痛苦地闭上双眼,紧蹙眉头,眉心两边是又长又密的睫毛。“这一切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真的像小说、电影中描写的一样……难道这是真的,难道我又在读小说、看电影?……再不然是我想入非非,走火入魔,不知不觉进入小说、电影中的幻景?”她凝眸袁磊,似在向他寻求答案。
“不!小姐,这都是真的。”
“真的?!……我不信!我不信!”
“你不信!为什么?……”袁磊喃喃地说,“一个人失去完美的初衷以后,再也无法完全投入。上天垂幸,我竟然还可以再拥有一次,爱得这么真诚,这么热烈,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开始了我新的生命。”——天下居然还有如艾菲一样,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玉女,袁磊怎不潸然泪下?
“你不懂的……”她摇摇头,“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虽然它浪漫、奇妙无比。但我只相信实实在在的事物,那样才能天长地久……”
“可是小姐,一见钟情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它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更不是那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有些人不安于平庸,总渴望天外来风。他们不知道自己心灵深处最美好的追求在哪里,只好迷迷茫茫、漫漫无际地追求、寻找……皇天不负苦心人,今天我终于遇到!即使就此死去,我也心甘情愿,不虚此行。”说完袁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问,“有谁规定了一见钟情不会天长地久?”
她摇摇头,“你走吧,你走吧……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相信。何况,我是一位铁石心肠的人,我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为什么?”袁磊惊奇地望着她。
她却不再回答,只是冷冷地睨视他。不久偏过脸去,望着窗外那无声无息、空旷辽远的大漠。
袁磊的目光随着她移出窗外:天和地雄黄一体。没有山、没有水、没有绿色、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