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艳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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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百元，俺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二百元，今晚俺是你的人；三百元，不管今晚来多少人；四百元，不管来的是不是人；五百元，千万别把我当人……咱哥俩正好有这五百元不义之财，还白白请她吃一顿饭，这点要求她还不满足？别忘了，顾客可是上帝！”
“顾客就是上帝？！”袁磊忍俊不禁。好家伙！这话用到这儿来了，真是一个商业社会！俗话说“人是英雄钱是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年头，只要有了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怪不得某某在《钱神论》里鼓吹有钱能买鬼推磨。古代如此，现代亦然。捉不净的虱子拿不净的贼，妓女和嫖客也是一个永恒的话题！
这样的理论，在学校里想都不敢想；而一旦走出了学校门，不知不觉就“融会贯通”。是学校错了，还是社会错了，为何二者总是相反？
或许学校没有错，或许社会没有错，只是袁磊错了。错就错在他千不该万不该是位理想主义者。理想主义者一旦失足，接下来如何如何谁也无法预料。人可以想像直有多直，但无法想像曲有多曲。好人喜欢听坏人的故事，坏人却不喜欢听好人的故事。
尤其是理想主义者在空虚迷惘，百无聊赖的时候，什么样的事都敢想，什么样的事都敢做。好的想不来，就会误入邪门歪道，哪怕奸淫掠夺，杀人放火！别人如此，更何况天下好奇心第一的袁磊！套用一句时下流行的话：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即便再入一次地狱，再下一回油锅又如何？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虱子多了不痒，死猪不怕滚水烫！于是他便对杨凯说，“那你去问问安娜吧，看她怎么想。如果她真的愿意咱们就……如果不愿意也别勉强她。”
杨凯哈哈大笑，起身下床。袁磊耳根发烧，心说怎么跟这个淫棍在一起，而且还得听他的。回想当初自己在家里上学时，杨凯可不是这样，他总是鼓励自己好好学习，肮脏下流的事可从来没提过。
袁磊不禁想起张妍的话：人是会变的，环境变了，人也随之变化……
是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出淤泥而不染，谈何容易！当初张妍就“预言”袁磊会嫖妓，袁磊心想那是无稽之谈，可是现在……唉！谢天谢地，幸亏那时遇到了张妍。若非如此，还真得早晚把童贞“奉献”给妓女，那多么……张妍真像一个未卜先知的智者！
其实为什么会“堕落”——不！是走到，谁说我袁磊堕落了？做坏事的就我一个？世界上有多少杀人放火！——走到这一步，只是因为表面上看起来我袁磊风雨兼程，实际上却是走投无路！既然走投无路我还能干什么？当然只能做点“小小”的坏事了。唉！这可都是上天逼我做的，归根到底都是上天的错，即使罪恶滔天，我又犯了什么错？
这个世界上，人人都会犯错误，只有我袁磊例外！我袁磊自从降临于世，就从来没犯过一次错误，一星半点儿都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自然也没有——永远都没有！我袁磊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做坏事，但从来不会做错事。
对！从来不会做错事！错误的事我不会做，做过的事就不会错！这就是我袁磊——宇宙中永恒的正确！
这么一想，原本那颗“罪大恶极”的心就渐渐地“波澜不惊”了。对安娜受虐不受虐的事儿也就自然而然的“理直气壮”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正我们给钱了！
正想着，安娜过来了，杨凯跟在她后面，打了个响指，得意洋洋。安娜看着袁磊，袁磊低下了头，只听安娜说：“你们想玩SM，可以。但是要注意分寸，适可而止。还有，价格我们要重新商量……”
袁磊的心“扑腾扑腾”，像野马脱缰。心想，这个世界真是奇怪，明明不可思议的事也能变成真的。这就是金钱的魔力吗？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
于是，三人再一次进入地狱了。袁磊和杨凯二人扭曲、变形的心理得到了异样的满足。真是不做不知道，地狱真奇妙！……
愈堕落愈疯狂，愈疯狂愈快乐！
然而从地狱中一回到现实袁磊立马恐慌，后悔。他再一次诅咒自己。照照镜子，虽然头上没有角，但分明是青面獠牙的魔鬼！为什么非得那样折磨安娜呢？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有几个臭钱就为所欲为吗？难道妓女没有人格？……
越想越怕！那令人发指的行为真是人神共愤，罪该万死！杨凯寡廉鲜耻，袁磊的心灵却实在受不了！他想起了他的理想，想起了那句“崇高必致坠落”……
理想，理想，你袁磊到哪儿追赶？爱情，爱情，你袁磊到哪里寻求？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呀，就是死了也不得安生！
——在空虚中打发无聊，或是在无聊中消蚀空虚，只能是越空虚越无聊……
袁磊从梦魇中醒来，心惊肉跳！别无他想，只有长叹一声，继续暇想他的理想、他的爱情。茫茫穹宇，苍苍太空，到底能不能追求、寻找到理想，还有那同样不死不灭的爱情？……
然而什么事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刹住尾，有一次说不定就会有百次。卖了一回身，一辈子都得做婊子。杀一个人和杀一百个人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死刑的料？所以后悔归后悔，淫欲来临时该那么做还得那么做。于是袁磊隔三差五就去找安娜玩。因为是老朋友了，钱多钱少可以“通融”，甚至没钱安娜也不计较。袁磊不但自己玩，还拉着一块儿淘金的哥们儿去玩。这样，安娜对袁磊就“免费特供”……
一天连着一夜，一夜贴着一天，不是空虚无聊，就是纵欲狂欢。袁磊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缘会终须别离。果然在圣诞节前夕，安娜要回俄罗斯，她对袁磊说：“如果你有朝一日去了俄罗斯，一定要去西伯利亚找我。我们可以沿着亚欧大陆桥，先到莫斯科。然后我们再往西，去柏林，鹿特丹。人生应当像神仙与魔鬼一样追求自由与快活，不受时空的羁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吧！”袁磊说，“或许我会考虑，当我走遍了中国。我今生今世受理想的毒害太深，以至于成了他死心塌地的奴隶。我希望能改变自己，活得轻轻松松。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尽快去做——去新疆寻求那传说中的美好！不然我会死的……”
“应该的，我们就此分手吧。”安娜和他拥抱。“你真令我难忘！……”
“你也是……”袁磊抚着她的腰身，脉脉地说，“真希望我们还能在一起，但是人生有聚必有分。”
“当然了，人生总怀有美好的理想——无论是否能够实现。”安娜脉脉地视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昼太短，短得揪不住；气温太低，低得直碰头。即使有日无风，也是干冷干冷。西伯利亚的寒流又到，顿时大雪如席！开始还簌簌有声，到后来，山头、树林、村落……都凝成疙瘩，比铁还硬。朔风飂戾，一过千里。
当然活人不能被尿憋死，一切自有安排。——帐篷里燃着好几个火炉，暖气融融。人从外面一进来，眉毛、胡了上的冰化成水，顺着下巴往下流。
过年的时候，金客们三三两两，围着一口大锅，默默地喝酒……似乎想从酒里面，摸索出另一番人生。
茫茫渺渺，风雨兼程，踽踽独行八万里，不知何处是归宿。漂流啊漂流，追求啊追求，前方到底有什么？袁磊不禁两眼发酸……
算了算了！人生天地间，天地即为家。于其无所事事，倒不如就这样一直漂流、漂流……至少，前方有奇迹，前方有希望……
袁磊喝了一口酒，望望帐外。
一位白发皤然的老者，坐在帐门口，望着北方，潸然泪下。袁磊过去问他怎么啦。他说他在遥望他的祖先——他们被“老毛子”杀害，长眠于北方，再也见不到亲人的面……
袁磊不禁想起那段惨痛的历史：满清末年，群魔涌进，杀中国人，掠中国地……别的不说，单就北面的俄罗斯，就巧取豪夺中国土地170多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四十多个台湾，五个日本，犹且欲壑难填，有俄罗斯诗人写道：
“啊！我们北方的勇士，
要把双头鹰旗插到长城之巅。
就是越过长城，占领北京，
也是未尝不可！……”
啊！贪得无厌的俄罗斯大熊，想要吞吃整个中国。怪不得林则徐说：“终为中国患者，乃俄罗斯也！”这话不但以前适用，现在，将来也适用。因为，俄罗斯是一个扩张成性的家伙，只要它一强大，别国准不得好。中国地大物博，离它又近，不吃中国还能吃谁？
老人眼望北方，动情地说：“那儿——有多少被‘老毛子’抢占的土地！……那儿的土地肥美，青草甘润，遍地黄金宝藏，北极光就从那儿升起……”
“北极光？！”
“对！就是北极光。——我的祖先经常看到，并且把她写在日记里。如果我们能一直往北走，到达我祖先生活过的地方，就能见到北极光了！——她五彩斑斓，在夜空中像魂魄、鬼魆般地眨动双眼……来无踪去无影、奇特而神秘。她那迷人的笑靥，艳绝尘寰　……”老人说着的时候，双眸闪着奇异的光，仿佛真的看到了北极光。
“在罗马神话中，极光名叫‘奥罗拉’，是驱散星斗的曙光女神，是太阳神阿波罗，月亮神狄安娜的妹妹。但加拿大哈得孙湾附近的爱斯基摩人把北极光看成是‘引导死者走向天堂的火炬’。芬兰的拉普人则认为极光是‘捐躯沙场的亡灵，至今仍在天空中浴血奋战。’即使在波罗的海也流传着极光是‘天上的酣战：某一个圣地，天上的帷幕被拉开，人们可以从地上窥视到战斗的情景，两名斗士正要挥戈对战，天神不允，把他们拉开了。’”
袁磊听得入了迷。老人则端起酒杯，走到外面。琼花玉叶，漫天飞舞；远山近水，霰雾弥漫。黑龙江凝结成一条璀璨的玉带，闪闪映在眼前，不知那边是什么　……
袁磊见他伫立于冰雪之中，凝成了一具冰雕　，便走过去，说：“中华民族正日益强大，睡狮就要怒吼，震撼世界！——香港、澳门就要回归，台湾也要回到祖国的怀抱。除此之外，历史上被外族侵占的土地，统统都要收回！即使一丝一毫，也不放过！二十一世纪，必是中华民族光复国土的世纪！”
老人点了点头，说他在哈尔滨暂居。哈尔滨你知道吗？那儿曾是日本关东军的细菌实验基地。多少年过去了，那儿的许多地方还寸草不生，人也痴呆蠢迷……日本鬼子最凶，‘老毛子’最坏！
袁磊点点头，说：“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万古不灭的真理！所以我们要拼搏、要奋斗、要进取！”
老人点点头，他们一齐向北望去：远山莽莽、近水翯翯、银雪纷纷、蓝雾蒙蒙……既如魔幻中的水晶皇城，又如神话中的天宫玉府。古老而又神秘的华夏土地，炎黄子孙何时才能荣归故里？……
不会太久，不会太久！……
新年刚过，金客们就玩起了赌博，这活真够刺激的，有人一天就赢了千把块钱，又吃又喝又嫖小姐。当然有赢就有输，有人输得穿不起裤子，还得借钱去赌博。赢了的永不满足，输了的定要翻本，回天乏术怎么办？——呲牙咧嘴、血红眼珠！恨不得一刀戳死一人，拿钱便走！瞧！那边打起来了，头破血流！……
这是一个什么鬼地方！人人眼里都是钱。挥拳踢脚，刀来斧往……凭着狡诈和强力吃饭。在这片乌烟瘴气的小天地里，生命的全部意义似乎就是喝酒、打牌、斗架、搞女人……适者生存，不适者趁早滚蛋！
袁磊恨不得一下子飞到遥远的西部，那是一片多么美好、神秘、浪漫……无拘无束的地方。那儿的人说话特别浑厚，握手特别用力，对远方的客人更是热情备至，杀最肥的羊，喝最好的酒……
谁知杨凯变了卦，说什么也不同意去新疆，说新疆有什么好的，风沙扑面；还是去广东好，广东能挣大钱，还是个花花世界！——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嘛！
袁磊气坏了，说：“来时我们讲得好好的：过了年春暖花开，我们一块儿坐飞机去新疆。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杨凯嘿嘿地笑了，说：“此一时彼一时也！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当初不那么说，你能跟我到这里来吗？——还是广东好，广东能挣大钱！”
袁磊方知上了当，气得两眼发黑，好半天才说：“你到广东挣你的大钱，我到新疆寻求我不灭的梦想！”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怎么行！”
“一个人走路最快，且速度能够弥补一切缺陷！”袁磊豪气大发。“看来早晚我们得分手——道不同不相与谋！”
杨凯看看他，不再说话，却对着茫茫群山，吼起歌来：
“千山万水独自行，
眼随电来耳随风。
睡不睡在窗底下，
走不走在路当中。
睡不靠窗防贼偷，
走不靠窗防洼坑。
“在外时刻要提防，
不能趴来不能仰。
坐时面门背靠墙，
腿不叠跷要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