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艳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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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还冲着袁磊凝眸一笑，唇角绽开，眼波也变得柔柔的。
袁磊一怔，实在没有料到偷窥人家反而是这种结果。便也忍不住灿烂一笑。她的笑靥真是太温情太亲切了，每一位纯真、善良的人儿受之都会情不自禁的回报一笑。笑的同时，还会情不自禁地招招手，“您好！”
那异国女郎在红黄的光霰里，洋溢着世间最纯美的笑容向袁磊悠悠而来。光似乎一瞬间变得红彤彤黄灿灿的！
“你好！”她笑意盈盈地凝眸袁磊，双手轻轻地抄在口袋里，一身黑衣，像天使像魔鬼。
“你好……”袁磊迎着她的目光，如见知己。“我们走走好吗。”
“好的。”她自然而然地挽住袁磊的胳膊，仿佛袁磊是她的陌路情人。普通话说得特具异国情调，“去哪里？”
袁磊往前瞅了一瞅，想了一想，“去酒吧，我请你喝一杯！”其实他是想说去饭店，谁想到一出口竟说成了颇具罗曼谛克情调的酒吧。
“太棒了！”她往前一指，“你看见前面那家‘东方圣彼得堡’了吗？那是我们姐妹的乐园，我们去那儿怎么样？”
“好呀。我们可以吃到土豆烧牛肉吗？”
“能的。你喜欢？”
袁磊点点头，“我想你更喜欢。”
“当然，那是我们俄罗斯名菜。”
说着二人就来到那家灯光璀璨，颇有异国情调的“穹楼玉宇”里，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嗑着瓜子聊着天，静待酒菜上来。不时地有一两个年轻貌美的金发碧眼女郎进进出出，老远就笑着同面前的异国美女打招呼，还诡谲地笑着。袁磊似乎听懂了开头的两个字，就问刚结识的异国女郎。“她们是不是叫你安娜？”
“是的，我的名字就叫安娜。”
“你是俄罗斯人吗？”
“是的。”
“你来中国几年了？”
“一年多了。”
“你的中国话说得很好！”
“谢谢！我学汉语已经好多年了。我的家乡有许多中国人。”
“你的家乡，在哪儿？”
“具体位置你没听说过。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家乡在西伯利亚。”
“噢！西伯利亚，听说过，听说过。”
“你的家乡在哪儿呢？”
“具体位置你也没听说过，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家乡在中原大地。”
“中原大地，我知道。中国有句话叫‘中原逐麂”，就是在你们那儿追赶吧。”
袁磊笑笑，“差不多吧。”
这时候酒菜上来，袁磊打开白酒，先给安娜斟上一口杯，再给自己斟上。之后端起杯子，微笑着说：“喝！”便“咕嘟！”一口，喝掉五分之一。
安娜微笑着，啜口白酒问：“你为什么从中原来到东北呢？”
一句话勾起了袁磊的无限伤心事。是呀！为什么来东北呢？他又灌下一大口酒，颓然地说：“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安娜流露出惊奇的目光。
“是呀！真的不知道。我不但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东北，甚至于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多么的令我迷惑不解，我不知道明天我会做什么，今生今世怎么度过？……我像一扇羽毛，在空中不停地飘些飘，不知道飘向哪里，更不知会落到什么地方……光明、黑暗，是非、成败、善恶、美丑，渐渐地我都不想再辨别它们，它们在我心中也越来越淡漠，越来越无所谓。这是否就意味着堕落？如果是堕落，我最终将堕落到什么地方？一个人如果跌进罪恶的深渊，落进十八层地狱的最底端，是不是就会不可自拔，万劫不复！有朝一日，他能不能把自己拯救起，飞向天堂，飞向生命的最高意义？”
安娜聚精会神地听着，也不知她是否听得明白。她啜了一口酒，缓缓地吟出一首诗：
“善者缺乏权力，空垂不育之泪；
强者缺乏善念，善念乃其致命伤；
智者缺乏爱心，而爱者全无智慧；
于是一切好事全和坏事相混。”
“一切好的全和坏的相混……”袁磊呆呆地看着安娜，好一会才说，“这是谁的诗，写得这么好？”
安娜微笑对他说：“雪莱。这是他在《解放了的普罗密修斯》这篇诗剧中写的。”
“你背诵的也好！你来中国是为了什么？”
“挣钱，挣大钱！”
“挣大钱。”袁磊没想到她如此直截了当。
“是呀！只要有了钱，我就可以做我从前做不到的事，就可以实现我的梦想？
“梦想？梦想有用吗？我就是一位白日做梦的人，你看我今天成了什么样子……”
“不！”安娜摇摇头，动情地吟道：
“紧紧抓住梦想，
因为梦想若失，
生命就像折断翅膀的鸟儿，
再也不能飞翔。
“紧紧抓住梦想，
因为梦想一旦消亡，
生活就像荒芜的田野，
雪覆冰封，万物不再生长。”
袁磊呆呆地听着，说：“不错，一个人只要梦想不灭，总有一天会走向辉煌……作者是谁？”
“兰斯顿·休斯。记住这个名字吧，他会在心灵的最虚弱处伴你同行。”
袁磊淡淡地摇了摇头，“没用的，我的心已经死了，梦自然不会复活。”
安娜笑了笑，“既已度过昨天，就能熬过今天，勿须担忧明天……当我再也挣扎不动，再也活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把这句话一遍遍地背诵，像念叼‘圣每玛莉娅’一样。但愿你也能这样。”
“既已度过昨天，就能熬过今天，勿须担忧明天。”袁磊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悟，心扉略微敞亮些。他端起口杯，对安娜说，“来！安娜小姐，我敬你！你很有才识，很会宽慰人。跟你在一块儿我觉得非常愉快！”
“谢谢！我谈不上什么才识。只不过我爱看书，也有过一些经历。来！我们喝酒。”说着她端起杯子，又啜了一小口。
“你多喝点嘛！东北天冷，男人女人都能喝酒。来！我喝两口，你陪我喝一口，怎么样？虽说酒是穿肠毒药，不过还是有人喜欢被毒杀，你说奇怪不奇怪？”袁磊笑着说。
“不奇怪！不奇怪！”安娜笑着说，“这个世界上就是什么样的人儿都会出现，什么样的事儿都会发生……来！我陪你喝酒。”安娜端起酒杯。
“好！谢谢你！”袁磊与她细细品酒。品酒，就像是品味人生。
不知不觉袁磊的杯子就空了，安娜的杯子里还剩半杯酒。安娜要帮袁磊斟酒，袁磊连连摆手，“不喝了！不喝了！再喝我就醉了！”
“醉了就醉了！怕什么，你是男子汉嘛！有时候醉了倒比醒了好……”安娜目光妖娆。
说的也是，袁磊不再阻止她。安娜帮他斟满酒，诡谲一笑，拿起汤匙：“来吧，我们先喝这热汤。酒可以慢慢喝。”
“好！好！”袁磊也拿起汤匙，舀汤。然而不知怎的，手儿有点儿不听使换了……
二人吃着聊着，袁磊迷迷糊糊地想起了什么，便说：“安娜，刚才你说你再也挣扎不动，再也活不下去的时候，你就会把那句话一遍一遍的重复。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心中埋藏的极大的痛苦？”
安娜呷口酒，不置可否。“痛苦人人都有，要看一个人怎么化解。拿破仑曾说过一句话，这一生我没有一天快乐过。”
“拿破仑说的？拿破仑都这样说？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袁磊对安娜充满了好奇，他直截了当地问，“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什么都做过，现在是做交易。”
“做交易，什么交易？”
安娜放下口杯，目不转睛地盯着袁磊，蓝宝石般的眼睛像夜幕星芒，隐隐闪烁。她面如静水，一字一句地说：“身体交易。”
“嗯！”袁磊点点头，晕晕悠悠地想，身体交易是怎么交易的呢？想着想着，渐渐地明白过来，却又懵懵懂懂：身体交易与明妓暗娼是否有必然联系？他看着安娜，安娜微微一笑，眼波潋滟，妩媚妖娆无以复加，令谁都无法抗拒。那眼波中的淡淡邪气呀，像女巫像魔女……
袁磊端起酒杯，细细品味，却怎么也无法把面前的“异国风情”同明妓暗娼联系起来。明妓暗娼怎么会有她这样的，言谈不俗，美丽高雅而有气质！她要是明妓暗娼，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但如果不是的话，这皮肉交易又意味着什么呢？
唉！天下的事多么奇特。上天不会把所有的好处全部给一个人，也不会把所有的坏外全部给一个人。总是好坏相掺。天使也有使人厌恶的地方，魔鬼亦有动人之处。上天赐予安娜美丽的容颜、迷人的气质，不俗的才智……她却这样回报世人。如果她不是明妓暗娼，她几乎可以代表完美。袁磊的心不禁隐隐作痛——可惜了，安娜！可惜了，完美！
袁磊转过目光，凝视窗外。雪下得正大，像羽箭像鹅毛。良久他转过目光，问安娜，“吃好了吗？”
“吃好了。”安娜微笑着擦拭着手指。
“小姐，结帐。”袁磊向服务员喊道。
付了款袁磊往外走。门外的雪下得正紧。安娜问：“我们去哪儿？”
袁磊看看她，说：“我要回去。”
“不要！”安娜一把拉住他。“你看，外面的雪多么大，天多么黑，风儿吹着哨子。我怎么能舍得让你一个人走呢？那样，我会整夜睡不着觉，我会担心死……”
“那——，我该怎么办？”袁磊觉得安娜不是明妓暗娼。明妓暗娼怎么会这么有情有义，她们要的是钱！
“去我那儿。”安娜的口音不容置易。
“去你那儿？”袁磊看着安娜，愈发迷惑起来。迷惑中，他突然冒出一个似乎非常聪明的问题，便问，“我为什么要去你那儿？”
安娜凝眸而视袁磊，深情而低缓地说：“因为我们有缘分！”
“缘分！”袁磊恍然大悟。是的，如果没有缘分，怎么一位中原大地的少年，会和一位西伯得亚的美女在一起，像一对情人。于是袁磊又问，“我初来乍到这北极村的时候，在这条街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像你一样的美女，是不是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那天晚上你衣着单薄，背着一个包儿。不理街两边的女人，却回头看我……”
“真的是你……”袁磊的眼睛湿润了，“怪不得你的笑容是那样的熟悉，宛若浮在我心底……走吧，去你那儿。”
安娜拉着他转身往后门走去。出了后门穿过一条小巷就是一排排往宅楼。袁磊晕头转向地随着安娜左转右转，一层层上楼。直到进了一个房间还不知身在何外。
安娜把防盗门从里面锁上。袁磊口齿不清地问：“这是你的家？”。
安娜把铁门也锁上，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住在这儿，房子是租的。”
袁磊打量着房间的摆设，精致而简单。一床，一沙发，一衣柜，一梳妆台，一卫生间……暖气片热得炀手，四壁映着、反射着黄澄澄金煌煌的光，显得房间既大又小。
袁磊把黄大衣一脱，往沙发上一放，一回头，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安娜正在脱衣服，眼看只剩下三点式内衣了。
“你干什么？”袁磊转过脸去。
“你说呢……”安娜笑容可掬。
“你真的是？！……”
“我说过，我是做身体交易的。”
“不不！我不做，我不做；我从来没做过，从来没做过！”袁磊酒醉心不迷，转身向门口扑去。可铁门被锁得紧紧的，怎么也拧不开，更何况外面还有防盗门。袁磊想砸门不敢砸，想叫又不敢叫。只好背对着安娜，口中念念有词，“别这样，别这样！我害怕，我害怕！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正应了一句老话：上船容易下船难！”
然而事与愿违，身后爆发出一串串妖娆的笑声，一环环一重重，像魔笛吹奏。袁磊转过身来，自我防范。安娜一步步走来，红黄的灯光下魔鬼般的身材。
“你快开门，让我出去！”袁磊面对着只穿着三点式内衣步步进逼的安娜，惊惶失措。
安娜笑吟吟地轻轻地捉住了袁磊的手，无限温柔地说：“亲爱的！别紧张，别害怕。难道你真的一点儿不喜欢我这位异国美女，也不珍惜我们的缘分？”
“可是……可是你是位妓女。”
“不！是暗娼。我做的是身体交易，在你眼中我像个魔女。可是这个世界上，哪会只有天使呢？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就没有一点儿可爱之处吗？”
“不用看了。我能想像出来。我喜欢你，不会不珍惜我们的缘分。可是……你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好，你亵渎了完美。如果你不是……”袁磊睁开双眼，盯着安娜的眼睛。
安娜也凝眸而视袁磊，似乎袁磊打破了她内心深处的沉寂。但是她只是淡淡一笑，问袁磊，“你自己完美吗？”
“我……我当然不完美，我罪大恶极！”袁磊痛苦地闭上眼睛，竟落下两行清泪。
安娜轻轻地摇摇头，长叹一声，“你既然自己都达不到完美，又怎么能苛求别人呢？天下哪有完美！”
这一句话就拉近了二者的距离。袁磊睁开眼睛，渐渐地稳住了心神。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百元钞票来，“给你。”
“什么意思？”安娜不解地问。
“就当我和你做过了，我还是要回去。”袁磊的口气不容置疑。
安娜一眼不眨地盯着他，“如果你这么想的话，我就打开门，请你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