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剎朱雀-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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炜烈面上一痛,沉冷地说:“你对我是有情的。”
“国仇家恨面前,我看不到小情小爱,你的用心是白费力气。”
他苦笑地倾诉,“先前我向上苍祈求你是女儿身,而现在我却希望你是个名副其实的男儿,因为你实在让我为难。”
这样的告白着实令她心痛。“一生一死,自然就不为难了。”
“你比我想象中固执。”一滴血飘至他跟前。“别再打了,你伤口裂开了。”
“你……休要软化我的心志,我不是那种会围着你傻笑的女人。”不要对我温柔,我会负荷不了的。月剎心底吶喊着。
“该死,你想让身体的血流尽,好让我轻松地带着你的尸首回京复命吗?”笨女人,难道没看出他在步步退让?亏她还是人称赛诸葛的月剎。她晕眩地颠了一步。“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千万别自作多情。”
“我蠢行了吧?”说时,炜烈的肩上又被划上个血口子。
“如果你不是满人就好了。”她多么希望不与他为敌,同为反清大业努力。
“就因为我是满人,才有机会遇见令我心动的你。”他不像她那般偏激。
“大明皇帝昏庸无能,败坏朝纲,任由宦官把权弄术,导致民不聊生,百姓叫苦连天,女真先祖替天行道,解救他们于苦难中,这可是顺天而行。
“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富裕安乐,谁当皇帝有何差别,只要是好皇帝,满人或汉人都是百姓推崇的明君。”
“巧言令色,我的心硬如铁,小心你的项上人头。”此刻她全靠一股意志力强撑着。
“顽固。”炜烈气恼她的不知变通。
明明已虚弱得站不稳脚,出招不若先前的狠绝,飘零的白绫不再有致命的杀伤力,像阵旋风拍打过皮肉,仅剩微辣的刺痛感。
惯穿的白衣溅满活血,打斗松开的前襟露出半边酥胸,让他在气极中饱览春光。
“你就不能看看自己伤成怎样吗?为什么这么任性。”他好心痛。
炜烈暴吼下的关心让月剎有一丝无奈,因为月剎的存亡代表无数大明义士的存亡,使她不得不战。
“好,你不爱惜自己,我来珍惜。我不再放任你无觉的自我伤害。”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以逸待劳的炜烈知道她体力已超过负荷,撑不了许久,于是反守为攻,狠下心地攻她要害,以期在最短时间内制伏她的顽强。
原本失血造成的体力不济,再加上伤口裂开的剧痛,让月剎冷汗一滴滴滑落,唇瓣咬出几个带血的齿印子。
她太疲倦,眼前一阵黑雾笼上,终于力不从心地软了手腕,给了他一个空档。
“自找苦吃吧!瞧你浑身冷得像冰。”炜烈点住她的穴,曲身抱起她虚软的娇躯。
“不要……妄想从我身上取得……义军动向,我……宁可一死……”
“哼!你倔得要命,要知道叛军的下落我自个儿会追查,免得被你气死。”他还真不敢妄想。
“那就……放开我。”月剎虚弱得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沉重。
炜烈艰涩地自嘲。“放开你更难。”
别院虽大,但在深夜里,打斗的声响非常清晰,惊醒了坚持住在别院的宫家兄弟,以及十数个武功不济的弟兄。
当他们循声来到时,正巧看到痛恨的满人抱住月剎,而且两人身上都染了血。
尤其月剎白衣上的血更令他们惊心,她在月光照射下的脸色惨白无光,激起他们满腔的狂怒射向炜烈,忘了继续乔装无害的“家人”。
“放下男姊。”
“男姊?!”他低头瞅着怀中星眸半闭的佳人。“看来岳破尘是虚构的假名。”
“不许伤……伤害他们。”月剎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肩头说道。
“少开口以保留元气,你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保全这些小喽啰。”他用蔑视的眼光扫了众人一下。
不甘被轻视的宫昱拔剑相向。
“你说谁是小喽啰,我警告你放开男姊,否则我一剑刺穿你的脑袋。”可恶!这满清狗竟敢伤害男姊。
“好狂的口气。”炜烈看也不看地俯贴在月剎唇边。“原来这里是乱党窝。”
“炜烈,他们……不是你的……对手,放……放过……”她好累、眼皮好沉。
“我放过他们,他们不见得肯放过我,何况他们是朝廷下命追捕的乱党。”
月剎气急攻心地瞪向他,嘴角溢出一道血痕。“我不会……饶了你……”
“你……你给我闭嘴,你真的那么想死呀?”他慌乱地抹掉她唇角的血。
此处是留不得了,眼前虽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顾忌着半昏迷半清醒的顽固娘子,他动起手来诸多不便。
玄月神教的总坛必在附近,要是一个耽搁过久引来日魂之类的高手,到时别说带着她离开,连自己想脱困都十分不易。
“叫他们滚开,或许我会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们一命,少造杀孽。”
“当……当真?!”
竟怀疑我的人格?炜烈强硬道:“你只能选择相信。”
“解开我的穴道。”
“好。”他二话不说地轻点穴位。
月剎五味杂陈地望着他,为他的轻易解穴感到不可思议。“这么有把握?”
“对于一个血快流光的女人而言,脚能落地已属奇迹。”他咬着牙冷笑。
“我欠你一回。”她从不欠恩情。
“我会记得讨。”
炜烈暗渡了些真气给她,不然她早倒下了。
“小昱儿、驭弟,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你们不要插手。”她中气不足地睨了睨他们。
“不行啦!男姊,他居心不良。”
“我们不让,满州狗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们的恶言差点让炜烈抓狂,恨不得割了他们的舌头。
“你们敢不听我的命令,嗯──”
一行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失去主张。
“你们不想救月剎吗?”炜烈故意凶恶地掐住月剎的颈项。
“你……住手、住手,好,我们让,你别出力。”
哼!这些人真是不教不乖。“记住,月剎是我的人,不要妄想救人。”
炜烈大方地走过一群欲杀他为快的乱党,手中圈抱着他们极欲抢救的月剎。“让我跟他们说几句话。”她扯扯他的手。
“你是吃定我舍不得杀你是不是?”他恶狠狠地瞪着她。
“真傻。”月剎笑他,也笑自己。
“你……”自己命都快没了还牵牵挂挂。“要说快说,我耐性不足。”
她局促的一笑。
“告诉日魂,要他暂代我的职务,并且回禀教主,不许派人来救我,我会自行脱困……”
“休想。”炜烈用力地在她腰际缩掌。
不等她交代完毕,他搂着她一个轻跃上了屋顶,在众人的惊慌声中消失在夜色异。
只有一个黑影在后头急起直追。
★★★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寒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好个一帘风月闲,她的心却不清闲。
弹奏着一首“长相思”,沈恋心任由相思啃噬仅存的血泪,思念无情的他。
谁说守得云开见月明,她是等得红颜老,憔悴无人怜,望着一轮明月悲霜头。
“哎呀!姑娘,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害相思,那盐帮的张大爷可是点了你作陪。”
她无心地回了老鸨秋嬷嬷,“今天我不想接客,你回了他。”究竟她牺牲是为了谁?
想来都不值呀!
“哟哟哟!这怎么成,张大爷一出手就是千两银子,是个得罪不起的贵客。”
“秋嬷嬷,我今天真的提不起精神陪笑,你找小小陪他吧!”
秋嬷嬷收起老鸨市侩的嘴。“你能不接吗?爷给的期限快到了。”
醉花坞明着是销魂的桃花窝,实际是搜集情报的探子窝,江南一带的叛军消息都是由此传上京城,交给胤礽阿哥。
“他会在乎抓不抓得到乱党吗?”既然如此,她何必为他作贱自己?
“你说什么气话,查探消息本来就是我们的任务,爷要怎么处理是他的事,谁敢过问。”唉!这女娃真不懂事。
沈恋心就是不甘心。“妓女也是人,受伤同样会痛苦不堪。”
“傻姑娘,我们可是连那妓女都还不如呢。你爹发配边关生死未卜,我儿子在天牢待审,咱们不认命可不行。”
她早就认了,命不好就咬咬牙地过,只盼望孙子能有点出息,在京城里当差不出错,将来捞个封赐官做做。
人生短短数十年,为了过个安稳的老年,她是有钱赚就赚,能捞就尽量捞,绝对不跟银子过不去,它们可是她未来的依靠啊。
“秋嬷嬷,我是不是很傻?”竟然爱上不该爱的男人。
“哪个女人遇上情字是不傻的?嬷嬷我是过来人,你就看开些吧,别再庸人自扰。”
再美的女人早晚也会迟暮。
“偏偏我看不破,一个傻劲地往死胡同里钻。”沈恋心隔着月窗眺望半残月。
秋嬷嬷可不许她伤春悲秋地挡了财路。“钻呀钻的,就叫张大爷来钻你的红褥裙。”
“秋嬷嬷──”
“嫌我说得淫荡呀!那我请他来……做咯!”她扭动丰臀向外唤人去准备水酒。
不一会儿工夫,盐帮的张贵大摇大摆地晃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位随从守在门口。
“小心肝,想死我了。”他一靠近就想尝尝她小香唇的味道。
沈恋心不依地侧侧身,环抱弦琴以为屏障。
“张大爷,奴家今日葵水刚来,不方便接客,怕触了你的霉头。”
“这……不打紧,就陪我喝个两抔。”他是标准一副色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寻欢客。
“蒙张大爷不嫌弃,恋心就陪你饮个痛快,感谢爷对恋心的疼宠。”她娇笑地一饮而尽。
色迷迷的张贵往她小嘴一亲。“这小嘴真甜,我家里那几个婆娘若有你一半媚就好了。”
“不来了,你欺负人家,罚酒三大抔。”
美人媚眼儿一勾,张贵全身酥软软。“好,好,我干,我全干了。”
酒过三巡,染了醉色的沈恋心酡红了脸,小指头搔呀搔得张贵心痒痒,但碍于她的身子不洁,只有猛喝白干、亲亲小嘴过干瘾。
大约见他有些醉意,在秋嬷嬷不断以眼神示意下,她才不甘愿地嘟起红唇打探消息。
“张大爷,你最近在忙什么?”
“还不是盐帮的水运问题,掌事不好当呀!”他淫笑地捏捏她浑圆玉乳。
好痛,这个粗鲁鬼。沈恋心忍辱地续问:“听说玄月神教去总督府闹事,好象要救什么人是不是?”
“那个邪教呀,呃!”他打了个酒嗝揉揉她的香腮。“朱王爷的孙子被水军转送两……两广总督府,他们要……劫囚。”
“不是失败了,月剎还中了火器营一枪。”她刻意装是秘密小声地问。
男人就爱这一套,在美人面前显威风,以表现他的本事大。
“叛党领袖又不是只有他一人,偷偷地告诉你,他们奉上了一大把银子向盐帮租船,打算趁官兵由水路押解小王爷北上时救人。”
“真的呀!那不是很危险?”
“危险倒是不至于,只要银子够亮,杀头的生意总是有人做,反正只租几艘船嘛!”
出了事一问三不知,就说遭窃不就得了。
沈恋心忍着恶心感猛倒酒。“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不太清楚,不过……他们三天后会来江口提船……”他醉得眼已有些玻АH旌蟆5么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