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来很另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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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白凌荷便是他从小叫到大的白阿姨。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知当母亲车祸过世后没多久,白阿姨就出现在他和父亲的生活里,三不五时的下厨,煮着焦黑难以下咽的蛋炒饭来讨好他,而他也很给面子的冒着可能食物中毒的危险,硬着头皮吃得精光。
他至今仍搞不懂,一个连炒饭都会把蛋壳一并炒进去的人,怎么会担任一家烹饪学校的校长呢?这问题他大概终其一生都无法理解吧。
而白阿姨给他的印象还不仅止于此,她除了展现那不怎么可口的厨艺外,还常常把父亲激得鸡飞狗跳。打他有印象以来,这两个人几乎每个月都会上演一场唇枪舌剑,他也早已看得麻木不仁了。随着年纪渐长外出求学,他碰到白阿姨的机会减少了,但并不表示白阿姨激怒父亲的次数也跟着递减了,关于这一点,由父亲头顶上日渐稀疏的毛发便可窥知一二,他认为白阿姨得为父亲的秃头负起绝大部分责任,而江未来则得负起另外少数的责任,因为根据医学研究,动怒也是引发毛囊坏死、毛发脱落的原因之一。
白凌荷堆高了笑容走近周玺,亲切热络地拉着他走至会议桌前。
“不会就好,你可是我特地聘请来的老师,可千万别误听了某人的偏见,而对我的学校产生误解,那可就不好了。”这里所指的某人正是周永成是也。
“来、来、来,我帮你引荐一下,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趁着这机会让其他老师认识、认识你。”
正当白凌荷无视于周永成扫射过来的警告眼神,挽着周玺一一向其他老师做介绍时,“砰!”会议室的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学校里教导中餐烹饪的林诗媚,正故作娇弱可人地伸出纤纤柔荑至周玺的面前,眼底眉梢极尽所能地放射出千万瓦的媚波,只可惜她抛出去的媚眼还来不及传送到周玺的眼里,就被那个突兀踹开会议室大门的人给破坏了,害得她伸出去的右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而这个破坏者不是别人,她正是名声响亮亮的问题老师—;—;江未来。
像是早已习惯她惊天动地的出场方式似的,所有的老师很有默契地将眼光停在江未来身上一秒钟之后,立刻恢复了原有的表情,视若无睹地进行着未完成的工作。
当然,林诗媚也不例外,她在尴尬过后再次将手伸至周玺面前,柔声细语地对他自我介绍,殊不知,周玺的注意力已被江未来的出现给掳走了。
江未来才刚踹门而入就见到不同于以往的场面,这让她好生讶异,好奇的双眼看向那集众人目光于一身的人。
喝!这一瞧差点把她给吓坏了,那个众星拱月的男人不就是周玺吗?
形容为众星拱月或许有些夸张,但也相去不远,要知道,御食烹饪职校里以年轻的女老师居多,年轻、单身,且长得还算俊俏的男老师根本就无从寻觅,现下来了一个斯文尔雅、卓绝出众的男老师,想不引起众家美女的觊觎恐怕很难,这道理就好像饥渴的蝗虫看到一片黄金丰泽的玉米田是一样的道理。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只见江未来以势如破竹的威力拨开挡在周玺面前的人,直接冲杀到他眼前,惊讶地指着他的鼻头问。
像是早料到她会有这样举动似的,周玺将她的手指包裹在掌中,轻轻拉下,嘴角扬起了一抹包容的笑意。
“我说过了,我与你混的是同一个地方。”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指的是职业,原来你指的是混同一所学校。”
“是你自己太笨了,听不出来。”他绽出如朝阳般的笑容,揶揄着她。
“你们俩认识?”白凌荷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们,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交集。
“昨天才刚认识。”江未来撇过头对白凌荷交代了一句,随即又把眼光移回周玺的脸上,并且换上了责备与质询的语气。“喂!你昨天很不够意思耶!”她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指,握拳往他的肩轻捶一记。
周玺疑惑地睨着她,“此话怎讲?”陪她出生入死,替她批改完所有的考卷,抱她上床睡觉,替她盖棉被,这些还不够意思吗?
“你昨晚居然就这么走了,既然知道要抱我上床,怎么不顺便帮我调一下闹钟呢?害我睡得天昏地暗,你难道不知道在经历过激烈的运动之后是很容易睡得不省人事的吗?都是你啦!害我今天又迟到了。”
“又?既然你‘又’迟到了,那就表示在今天之前,闹钟这样东西对你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功能,由此推断,你今天的迟到和我是否帮你设定闹钟并无多大关系。”其实不须江未来说明,光是看到其他老师对她的迟到视若无睹,就可猜出这小妮子迟到的次数已多到让人麻痹的地步了。
这两人的对话听得在场人士面面相觑,愕然倒抽了一口气,其中又以周永成的反应最为激烈,关于这一点从他青白交接的脸色中便可得知。
“你……你们……”他的手在江未来与周玺之间来回地指了指,他显然是被吓呆了,连讲起话来都有点结巴。
周永成立刻以母鸡护小鸡的架式挡在周玺面前,并且一把将他拉至角落。
“你竟然抱这丫头上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叫作‘激烈的运动’?你们两个该不会……”他的面容罩上了一层寒霜,不敢将想像的情景付诸言语。
周玺垂首附在父亲的耳畔低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可以料知方才江未来那段毫无修饰的话让旁人听来是如何的暧昧,其实他可以大声说出事实的真相,但是偏偏他不想,耳语交代了这句话只是为了让父亲放心,他并不愿高声解释来撇清与未来的关系。
“真的?”
“当然,我们目前还是清白的。”他说了“目前”这两个别具深意的字,意思就是以现在进行式来看,他们确实是清白的,但若是以未来式来看的话,就不见得是那么一回事了。
神经比正常人还大条的江未来,双臂大张,很豪爽地从背后搭上周永成与周玺的肩,硬是将头颅挤进这对正在密商的父子之中,加入他们的对话。
“嗨!老秃驴,你是怎么了?我身上又没带病毒,你干嘛像见了瘟神似的把周玺给拉走,你这么做可是会伤了我的自尊心。”天知道,她方才的一席话已经击碎了无数颗等待周玺青睐的芳心,这会儿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指控别人。
“江、未、来!”周永成喊着她名字的语气像是要将她分筋挫骨似的听得她开始反省自己刚刚是否又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他老人家气得目眦欲裂。
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啊!她不过就是迟到而已,这不足以让老秃驴大动肝火吧?
“老秃驴,你干么一大早就发那么大的火呢?该不会是更年期的情绪失控吧?”打破沙锅问到底是她满足好奇心的方式,只不过她的问题向来尖锐得令人大喊吃不消。
周永成愤然地瞪了她一眼,嫌恶地甩开她的手,转而以控诉的眼神看向白凌荷。“白校长,你不觉得江老师的言行举止有失分寸吗?我要求你给予惩戒,别再纵容她了。”
他的请求并没有让江未来诚惶诚恐地跳出来求情,反倒是将双手交叉于胸前,以一种看热闹的态度闲暇以对地靠在周玺的身边。
“你不担心被记过?”周玺偏过头问着这位把他父亲气得青筋暴突的女人,欣赏地看着她的无动于衷。
“不怕,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老秃驴肯定斗不过我阿姨的,他注定要被她吃得死死的。”
“你阿姨?”
“嗯,我没提过吗?这间学校的校长正是我的亲阿姨,她会护着我的。”
这层关系他倒是不曾听父亲提起,不过现在知道后,他大概可以体会出父亲在这所学校里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周主任之所以会对你恨得牙痒痒的原因何在了。”
“喔?”她兴致盎然地挑眉看着高她一个头的周玺。“愿闻其详。”
“因为你们姨甥俩拥有共同的特质。”
“什么特质?”
“轻易把人激怒的特质。”
“这句话是褒抑或是贬?”她挑起的眉峰更加上扬了几度,带点挑衅的味道。
“如果是由周主任嘴里说出可能是贬,但从我嘴中说出的便是褒。”
“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因为……”周玺突然笑得好灿烂,让她看了寒毛直竖,鸡皮疙瘩掉了满地,光是看着他的表情,她便可推测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恶心巴啦到了极点。
“因为我懂得该用什么角度来欣赏你。”
果然真他妈的恶心,她真气自个儿的嘴巴干嘛老爱问些不该问的问题呢?还是赶紧噤口不语,乖乖地看阿姨和老秃驴斗法吧!
“未来的言行举止哪里失分寸了?我为何要惩戒她呢?”白凌荷轻柔的嗓音扬起,风韵犹存的脸庞上是不以为然的神情。
“她用言词误导了大家对周老师的看法。”
“你是局外人又如何断定未来的话是误导,而非实情呢?”她一语点出重点来。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相信周老师的人格。”立场站得有点不稳,害他说起话来无法冠冕堂皇。
“而我相信未来不会说谎。”白凌荷信心十足地说,凭着她对外甥女的了解,她明白未来绝不会虚构不曾发生过的事。
“未来!”
“周老师!”
把会议室的气氛搞到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同时怒唤出声,对质的意味相当浓厚。
“喂!老秃驴在呼唤你了。”
“我知道了,你阿姨也在叫你了。”
“未来,你说!你刚才的话可当真?周老师真的抱你上床吗?”白凌荷没有私底下解决的打算,反倒是将问题摊开来,当着所有老师的面前问出。
“周老师,你说!是不是压根就没这回事?”不同于白凌荷的作法,周永成则是有极力掩饰太平的意图。没办法,这是做父亲的天性,不管孩子是否早已大到有能力处理问题了,他还是忍不住会想出面捍卫,相信这是全天下为人父母的通病。
“你来说还是我说?”江未来笑得皮皮地看着周玺,没一点商量事情时该有的正经样。
“有什么差别吗?反正事实的真相只有一个而已。”
“当然有差别,如果是由我来说明的话,我只会源源本本地阐述一件事实。但如果由你来说明的话,你应该会或多或少的加点修饰,套句A片中的术语,就是打马赛克的意思,而我个人认为在老秃驴气得七窍生烟的时候,适时地加点马赛克是有必要的。”说完,江未来摊开右手,对周玺做了个“请”的动作。
未来的顾忌是对的,要想化解一场干戈由他来开口确实会比较恰当,但他却没有如她所料的,为昨晚那场容易使人产生黄色联想的情节加上马赛克。
为什么这么做?说真的,他也不甚清楚,只知道不想太早与未来撇清关系。至于父亲那边嘛,也许他该适时地让父亲知道,他已非当年那个因为失去母亲而哭得伤心欲绝的小男孩,他能明白父亲竭尽所能地倾注双倍的亲情给他,希望能弥补他所失去的母爱。他很感动,但却不认同,父亲应该把注意力从他身上抽离掉一些,将那些精神花在与白阿姨的相处上,他很清楚白阿姨与父亲之间的情愫,同时也祝福他们。
“我昨晚确实抱未来上床睡觉,但是仅止于此。”
周玺的话一出,就听见一声声无限惋惜的叹气声,当然,其中更掺杂了周永成气急败坏的咆哮声,与白凌荷隐约逸出的得意笑声。
江未来用一种“你有病啊”的责备眼神斜睨了周玺好半晌,她肯定这个男人有被虐待狂,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却还硬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更过分的是,居然连她也一并给扯进去,啧!这人病得还真不是普通的严重。
她边掐捏着周玺的腋下,边压低声音指责。“鬼才会相信你所谓的仅止于此,你难道就不会宣称是我认错人了,你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吗?还好你没打算当律师,否则肯定只有喝西北风的份。”
“如果我会变成喝西北风的律师,那表示我接受了不该接受的委托。”他同样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回答。
“而我就是那个不该将案件委托于你的委托人?”
“答对了。”书卷味十足的斯文脸庞,逸出了一抹赞赏的笑。“你聪明的程度远远超过我所想像。”
她半眯着双眸看着眼前笑得好不迷人的男人,无奈的说:“而你头脑生病的程度也远远超过了我的想像。”
真搞不懂,精明干练的阿姨怎么会去聘请周玺来任教呢?而且,那个老秃驴今天也怪怪的,从未见他如此捍卫过任何老师,为何今天反常地表现出如此不容错辨的热心呢?
“周老师,这事可不能乱讲的,没有做的事就该坚决地否认。”周永成冲至儿子面前,眼皮暗示性地眨着。
“周主任,你反应未免太过度了吧?年轻人之间的情情爱爱是无可厚非的,你又何必硬是要扭曲呢?未来和周老师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便可,不须再多做赘言。”白凌荷好不得意地在口头上占了上风。
“阿姨,其实老秃驴没猜错,我和周玺真的没有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所以请收起有色的眼光好吗?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