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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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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虚脱地倒下,等了十年,最后,他用自己的方式提醒彼此,他比我大15岁。我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脚步在我的泪水里开始蹉跎沉重,他真的老了吗?
这算是拒绝?我低低地询问带着绝望。
他迟疑,没有回头,继续离去,终于离去。
夜里,依旧睡不着,很多年前的我,就是这样习惯性地趴在窗台上看安吹柳笛,现在没有了那古色古香的窗台,有的只是一座又一座的高楼大厦,透明的让你觉得随时会碎掉的玻璃窗。
身上的睡衣早已是淡雅的白色,一个女子到了24岁,无法再去追求什么前卫,想要的就是安静的守着自己的最爱,守着一片洁白。只是曾经沧海,已是满满一纸墨迹的记事本如何能恢复到无字的空白。
接到安的电话时,我正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走,坐上603,喜欢这种两层的公汽,爬上楼梯,坐在二层最后的一个位置,脸贴在玻璃上,感受着冰凉的气息。前面坐着两个学生,相拥的背影像极了云姨的画,这个念头出现在我脑海时,我惊呆了,十年了,我原来还是一直牵挂着的,那张影响了我多年的画面。
女孩说,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男孩说,会的。你等我回来。
听见女孩的哭泣,她说,今天晚上你在我那里住吧,好吗?我怕你走了会忘记我。
不,不会的,我会很快回来的。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拥抱着,哭泣着,我的眼眶也湿了,电话响起,是安,微弱的声音,他说,湛蓝,我在北大街医院,等你。
安,你怎么了,不等我的话说完,对面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
焦虑,不安,车到站,下车,回头看见女孩竟然挂着泪珠微笑地在男孩怀里沉睡,也许他们还有几站路,我匆匆下车,心里祝福着,相爱的人是幸福的。
只是一个星期未见,他却已衰老得不堪,我惊呆,安,怎么会这样。我看到在他突出血管那里有割过的印迹,割腕?我摇着头不敢相信如此稳重的男人会如此的愚拙。
也许,我早该随她去了。他幽然。
然后,我看到云姨的照片被他颤颤地递过。随之,还有云姨的财产遗嘱,醒目的继承人姓名,湛蓝。撼人的日期是,1993年12月30日。耳边似乎响起哀乐,这种幻觉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常常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语或者场景而出现幻觉,
我开始哭,先是抽泣,最后嚎哭。云姨,对不起,我错了。我一直都知道,我爱你,可是我偏不回答你,其实我什么都清楚,你是我最亲的云姨。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可是我还是听见了。湛蓝,其实你并不知道,云难过的不是你一直的冷漠,而是不能与你相认,她其实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是的,我一直都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却已经想不起来,记忆有的时候总会出现断电,仿如一朵花在绽放时听到爆裂的声音,然后从花茎那里直直地被砍断,也许这样更是为了长久保持一种状态,我不愿看到花枯萎的残败。我的哭声戛然而至,空气静得让人寒怵,他的声音却无情地穿在静寂中咆哮。
30年前,他是喜欢柳笛的男生,她会静静地陪他河畔倾听,偶尔笑,安,长大了做我的小老公。
六年学画,他叫她师姐,她指点他完成一幅又一幅幼稚的油画。她18岁,却是异常深诣男女情事,看他笔下生涩的人体。笑,安,不曾经历怎会完成。他不懂,15岁的男孩什么也不懂,包括师姐诱惑的笑。尽管,他早已认定,她是他未来的妻。
15岁便可出国,他惶恐突来机遇,她拈指,安,我教你完成。面对她赤裸的暧昧,他惊恐逃脱。只说,师姐,等我回来。曾不见她眼里无奈的伤楚。10年后归国,他早已功成名就。再见她,却已是10岁小孩的母亲。原来他走后的第二天,她便做人情妇,代价是为他取得出国深造的机会。
他骇然,欲再续前缘,她却若即若离。他长叹,即便完成也无法经历,不如放弃,终不再作画。
得知她心口最痛,是女儿自幼忧郁。他提出帮她,庆幸与此女甚是投缘。看她欣慰,他再言爱时,却发现她含笑九泉,留下那曲来生再见的《天堂之约》。
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我是她的女儿?说话时,我异常冷静。决绝是在最脆弱的时候潜入的,最伤心的时候却流不出眼泪,激动不起来,白色病房里,我和安四目相对,没有碰撞出火花,我安然,他默然。
云知晓,自己的身份会给你带来诸多羞辱,何况,她曾提起,你也不愿。云深爱你,怎会让你因她的风流而受辱。
我木然,往事历历再现。又深又长的巷子里,我低着头穿在身后一群孩子的嘲笑声中,云姨花枝招展地扭腰而来,冲着那些孩子大喊,都走远点。
我只是怯怯地看,不吭声,待到云姨过来牵我的手,却固执地不愿意将手放进她的热情中间,孩子气地怨恨着,她为什么要如此艳丽地出现,而我的身上却是因她得到那些垃圾扔到后的痕迹。一个人安静地走,也曾听到她偶尔的叹息和抬臂掩饰眼角的湿润,然后孩子毕竟是孩子,我始终无法让自己和她走在一起,尽管我的一切来自她那里。
总是会认为耻辱是云姨带给我的,根深蒂固,所以我一直孤独地走,装做冷漠地对待别人的嘲笑,以固有的姿态来表现自己比同龄人成熟的一面。虚荣心其实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你越是害怕,它就越是厉害的扎根。
他继续,云早已离去。那每个月的汇款是我遵她的遗愿,不让你知晓他的消息,怕你会伤心。一直看你无动于衷,不去过问太多细节。我以为你是太小,就等你长大,不曾想,你早已悄悄长大。
安的声音越来越小,病房外,凌乱的脚步声已经压过他的声息,其实很多的东西都已经无须再讲,很早就明了的真相,只不过一直隔着一层纸,谁也没有捅破。我颤抖,这张纸一旦捅破,是否也将预示着我的等待就此破灭,失望与希望永远是并肩的,那么正比的昂首在我面前,我开不了口,却无法将它咽下去。
房间外有女人的嚎叫声,你怎么就这样走了,我还来不及给你说一声我爱你啊。然后听见旁人的劝说,别再难过了,有的事情是注定的,错过了不能再回来。
我和安面面相觑,如果说这样的话也是安慰,那么倒不如直接在她的伤口上洒一把盐更为了断。
良久,我根本没有任何希望的开口,甚至我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安,那你爱过我吗?
外面的声音渐渐地远去,女人哭泣声淡了,一切又恢复了寂静的状态,我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和输液管里那一滴一滴葡萄糖水流下的声音,充斥着苏打水的病房一直不是我能适应的,从胃里泛起恶心的酸臭,我转过身扶着墙,捂着嘴深呼吸,尽量使得自己能平息想呕吐的反应。
湛蓝,对不起,我知道,无论回答是与否我都愧对云和你。所以,请好好生活。
安的声音突然像从另一个时空传过来,久远的样子,我回头,他对着我微笑,突然的灿烂。那一束灿烂就像当初我们刚见时的犀利,可以射瞎我的眼睛。来不及将那一句惊呼从喉咙传出,大脑的运转还是比眼睛迟了一步,看见的是他刃片用力划过的血渍模糊镜头。
我再次昏厥,从小一见血我就会失去理智,失去知觉,只不过这一次比较严重,人生最大的痛苦也许还有一点,那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离去,不是无能无力,而是忘记使力。玻璃粉碎时,那一声清脆是响亮地在耳边,碎片划破的却是心底最痛的那处。
醒来,他已进手术室。我只有笑,无比灿烂,无比从容。安,好美丽的故事,原来你也是编故事的高手。笑到最后,泪终于流下。
我无力瘫软在冰凉的地面,苏打水的味道窒息着鼻孔,来往的人偶尔回头看我狼狈的不堪,还是泪不住的流着,傻笑。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我站了起来,竟然失去了语言能力,只是机器一样地呆立在医生面前。好年轻的医师,金丝边的眼镜,我试图使自己轻松一点,然后竟然呆滞地抬起胳膊,手想去摘他的眼镜,他的眼里闪过惶恐和不安。
躲开我的动作,他讪讪发笑,一边取下白色口罩,一边退步,你,小姐,你节哀顺变吧。说完话就急匆匆地离去,仿佛我是一只怪物,或者说是精神病患者,时而会回头看一下,我微笑以对,他便跑步离去。
尴尬十年,方才知明白,原来,世界上惟一能抛弃你的,只是自己。
他走了,带着《天堂之约》的梦走了。
安的葬礼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安和我一样,我们都是孤独的人,没有一个家,为了一种爱情努力地成长着,生存着,我说,安,我给你一个家。
我拒绝和任何人联系,在此期间,幽宁给我打过五次电话,发过十五个短信,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到安的消息,然后只有一个内容,就是,湛蓝,保重。
我想,也许我应该去找她,看她那种让自己逃避在无意识的低调生活。经历了很多事情后,她变得很冷漠,包括手机的电话号码也只有我的,但是我们也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只是听她说过和一个女子如何的牵绊后,最后辗转于各大城市的夜总会里,她说,她想要的就是麻醉。
有的时候卑微的自尊,让我会偶尔经过路边的那些女子面前时投过鄙视的目光,比如每天晚上,我会在广场那里看到一些浓妆艳抹的女子风骚地靠近一些男人,而后便装如情侣样地离开,也许完成着交易着一些东西。
也会想起云姨,想起时就会泛起淡淡的痛,人的成长过程中那些灰尘与肮脏,或多或少的遇到,然后又会很深地烙刻,影响着她以后的很多观点,导致心理若有若无的扭曲,湛蓝,便是如此。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幽宁又打来电话,窗外的风呼呼地发出哨音,从楼上看下去,路边仅有的几个路灯昏暗不清的蜡黄着脸,把几棵没叶子的树拉得老长老长地拖在地上,悲哀着,苍老着。
湛蓝,我想看到你。幽宁的声音微弱得像快要死去的生命,无缘故地我会联想到枯竭的玫瑰,寂寞的声音从电话线里传过来,仿佛经过了一个时空隧道,又似乎就在身边枕旁,遥远又亲近。
我不说话,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在柜子里翻着,也不是在找什么,只不过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
湛蓝,我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你见他了吗?
幽宁还是提到颜晓,我的手静止在那件血红的睡衣上,是我第一次拿死来吓唬安的那件衣服,时间是不停地朝前走,可是为什么记忆总是在不停地倒回去。
我没有。从喉咙挤出一句话,我方觉得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撕裂开来,不知道失语是一种什么概念,也许长时间不开口,是会如此。
我过段时间去看你,说完这句话,我的眼前开始晃动,血色的星星在我眼前跳跃着,我说,幽宁,等我。
很久以后,不记得是过了多久,那一段时间里我丧失了记忆,常常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我耳边不停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疼痛。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天已然大亮,阳光洒满一室,风从洞开的窗子吹进来。
天气出奇的好,我突然想去上街,晾一下发霉的心情也是必须的,翻开许久都没有打开的电话本,其实根本是徒劳,因为我身边就没有所谓的朋友。最后挑拣出一个觉得号码不错的打过去,结果是空号,很长时间没有和人交流过,人们都以为我已经蒸发,换了号码也不会想起通知我,事实上我的确也是消失了许久。
人是如此,没有价值了,便不再想起。
我喊,安。没有人回答我。再喊云姨,风吹动窗帘发出凛冽的声音,我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不,是整个世界,除却阳光和风,舞动的窗帘,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想哭吗?是的,很想。
不知为什么眼睛干涩刺痛。
浑浑噩噩地在街上游走,从批发街走到大商厦,从小吃城跑到菜市场。对于白领以及那些高官富贾的气息,我没有太多的感觉,相反却更加让我窒息。
走在回民一条街,买小包子,喝简单的水,一直不停地有人在我旁边走来走去,很乱,但是也很熟悉,这样的混乱和刺耳的声音,是对童年的一种过映。
有点印象的是,6岁那年,巷子口有个中年妇女,推着一辆单轮子的车,车上是一口不算很小的铁锅,外带一张小桌子,两张很矮的凳子,一摞黑漆漆的瓷碗,香味总是从锅缝里飘出来。
每次去上学,刚好遇到她慢慢地放下车子,把桌子,凳子,碗全部都摆好后,会扯着嗓子喊一声,糊辣汤,热的糊辣汤。
喊的抑扬顿挫,然后是一口标准的不是陕西腔调的外地音,现在想起来也还是没想出是哪里的,也许是河南的,总之当时对于我而言,她沙哑的声音比音乐老师的歌喉还美妙。
想象是一种很纯洁的事情,因为你可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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