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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这双手虽然小-第2部分

小说: 这双手虽然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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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进综合我便知道你不是池中物,你精通中英法语,持名校政治科学及新闻系文凭,无家累,精力无穷,具备一切优秀条件……”

嘉扬大惑不解,“赞我?那是否意味『呵有毛有翼想飞出老巢了,不过,做得不好也别妄想回头,这已经没你的事』。”

赫昔信笑得眼泪都挤出来。

这刁钻活泼聪敏的女孩一进门便吸引住他,他已届中年,离过两次婚,嗜酒,薪水大部分用来付赡养费,在新闻界混了四分一世纪,精通所有门槛,却已丧失热情。

这个女孩的真纯像一道金光照入他霉腐积尘的心房,叫他自惭形秽,于是,他装出一副长辈模样,画清界线……不不,他老赫不是癞蛤蟆,他尚余一点点尊严。

今日,这女孩终于要飞出去了。

以后,除出威士忌加冰,已没有甚么再能引他笑。

他不舍得她。

他挽起绉绉的外套,“我出去一会儿。”

“喂,才三点就开始喝?”

赫昔信问:“要不要一起来?”

嘉扬皱上眉头,“所有酒馆都有酸臭味,你们怎么会留恋那种地方?”

赫昔信不再理她,自顾自落寞地离去。

嘉扬把手头上工夫做完,坐下来细细读珍伊娜提供的合约。

她与律师朋友通过电话,将合同传真给她过目。

回复来了:“没问题,简单合理。”

综合的答复也下来:“可将彭嘉扬合约推迟六个月,当无薪假期论。”

一切都非常顺利。

嘉扬致电健身院:“听说你们那有攀石训练。”

“是,九十度角直垂式悬崖,一定合你意。”

“有空位否?”

“周末全满,星期一至三中午有少许时间,请问你有甚么底子?”

“我自幼习咏春。”

“好极了,届时见。”

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不过,还得找一个适当机会,把这件事告诉母亲。

她先向大哥透露消息。

嘉维痛心疾首地顿足:“我知道这一天迟早来临。”

嘉扬莫名其妙,“我尚未堕落,你用辞不当。”

“妈怎么会让你走。”

陶芳问:“还有无其它选择?”

嘉扬摊摊手,“她可以跟来。”

“你心意已决?”

“大哥大嫂,自我进新闻系头一日起,我就在期待这么一天,你说我心意如何?”

陶芳困惑,“我根本不明白你为甚么要走得那么远,做那么吃苦的事。”

嘉扬微笑,“我前生是一只隼。”

嘉维恐吓她:“妈的双眼会哭瞎。”

“不会,有陶芳在,陶芳陪她看戏吃茶,陶芳,给你消息,妈妈有一只亨利云斯顿五卡拉钻戒,尽管问她要好了。”

陶芳没好气,“迟早都是我的,不用你。”

“在地球一些地方,处处是疾病、饥荒、战乱,嘉扬,你不能去。”

“大哥,有一把声音在呼召我,我无比驯服乐意追随她。”

“有些国家还在贩卖妇女人口。”

“对,我们就是要揭发这种黑幕。”

嘉维气结。

陶芳问:“你不做我俩的伴娘了?”

“我一定赶回来。”

“你在荒山野岭,天之涯海之角,怎么出席?”

“爬也爬回来,好不好?”

陶芳仍然大惑不解,“嘉扬,你将如何洗头护肤?还有,食水药物是否随身携带,可找得到热水淋浴?”

嘉扬但笑不语。

“你真不担心?”

嘉维气说:“她是另类人种。”

嘉扬却答:“我武维扬。”

“你自己同妈妈说吧。”

嘉扬且放下人事关系,去锻炼身体。

珍伊娜来取回合约,两人喝咖啡,她笑问:“你母亲知道没有?”

嘉扬苦笑,“赫昔信全告诉你了。”

珍点点头,“亚裔母女至亲。”

“这又不比未婚怀孕,可是似乎更难启齿。”

“我帮你,你可说赴美工作,她会好过点,然后,趁她不觉,愈走愈远。”

嘉扬感激不尽,“当初,你也那样办?”

“不,我自幼丧母。”

“呵。”

“我是上一代的人,有上一代的故事。”

嘉扬笑嘻嘻地说:“你的确比我大三五岁。”

这样简单的赞美却叫珍高兴不已,呵,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们的工作,的确将自美国开始。”

嘉扬睁大双眼。

珍轻轻说:“如果你认为西方大国的妇女地位没有问题,你就大错特错。”

她这说法再正确没有。

“嘉扬,祝我们合作顺利。”

她们碰了碰咖啡杯子。

那天晚上,嘉扬同母亲说,需南下美国工作。

彭太太凝视女儿的圆脸,“去多久?”

“六个月。”

“妈跟去服侍你。”

嘉扬大惊,“怎么敢当。”

“反正我也没甚么可做,帮你做饭熨衣服好了。”

“我自己都会。”

“你会甚么,每次被男同学欺侮都只会哭。”

时空扰乱了这位太太的思维,她回忆到七、八岁时的小嘉扬,不明白时间溜向何处。

“妈,那是我小学三年级的事。”

“后来学了咏春,受洋童嘲弄,还他们一拳一腿,他们喊救命,我又得去见班主任。”

“妈妈。”

彭太太叹口气,“而你父亲一直在东南亚兜转不返,晃眼你已大学毕业。”

“妈,让我写一封信,叫他回来可好?”

彭太太笑,“真是孩子,你叫得动他?他若在这与我们长相厮守,谁负责庞大开销?他已答应回来替嘉维主婚。”

上次见到他,还是嘉扬行毕业礼那日,送她一辆平治小跑车与一条钻石网球手链,怕嘉维不高兴,又添多一架四驱兰芝路华,此刻门外停四部车子。

除了人不到,也甚么都做到了。

嘉扬说:“开头好象还有人追求你。”

彭太太却很清醒,“你指前几年还有人想打我主意。”

她咕咕笑。

嘉扬与母亲紧紧拥抱。

彭太太忽然用英语吟道:“一个儿子是你的儿子直至他娶妻,一个女儿是你的女儿直至一生。”

“嘉维说婚后同你一起住。”

“相见好,同住难,我叫他们出去组织小家庭。”

原来是以退为进。

接几天,他们在外头找房子。

陶芳相当挑剔,大的嫌旧、新的怨小,又讲究地段,说到底,不外是要求最贵最好的新房。

彭太太说:“那你得同你爸商量。”

嘉扬一一看在眼中不出声,规矩人家,又有能力,照顾媳妇是应该的,但是,将来彭嘉扬可不会问人家要一针一线。

彭先生一向慷慨,在电话另一头一口答应,并且叫相熟的房屋经纪同儿子联络。

陶芳心愿得偿,快活得像春天小鸟,又赶嘉维去看家具。

彭太太转头看女儿笑,“人家的女儿似雕通象牙,我的女儿却像番薯。”

嘉扬只是傻笑。

“嘉扬,留下来陪妈妈。”

“妈妈,我去几个月即回来写书,天天在家执笔,不离你半步。”

“又开期票。”

那天下午,珍伊娜的电话到了。

“嘉扬,出来,我介绍另外一位拍档给你认识。”

“是摄影师吗?”

“正是,我们在东区拉斐尔酒店等你。”

那地方乌烟瘴气,龙蛇混杂,是生人勿近地带,怎么会约在那,可是要试一试彭嘉扬胆色?

嘉扬第一时间赶到,推门进所谓酒店,只见数名褴褛的大汉转过头来看她。

在霉酸的空气,她看到几双昏黄多疑的眼睛,嘉扬冷静地坐在一角。

忽然之间,有人叫她:“喂,你。”

嘉扬抬头,一向大胆的她也不禁心怯,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非常高大魁梧的黑人,黝暗的光线下只看到他一副白牙。

他踏前一步,嘉扬本能地退后,表情一定出卖了她,因为那黑大汉忽然哈哈大笑,“你怕?”

嘉扬惊疑不定,正在这个时候,珍伊娜出现了,“嘉扬,你见过摄影师麦可了?”

嘉扬瞠目结舌,嗄,他便是另一个拍档?

不禁暗暗叫苦,怎么会是个黑人!

不料那黑麦可比她还要震惊,立刻说:“甚么,这支那女是你助手?珍,你弄错了吧,她如何担此重任?”

哗,她没歧视他,他倒先看不起她,嘉扬气结,叉起腰,瞪圆了双眼。

“好好好,都给我坐下。”

嘉扬咕哝:“怎么挑这个地方?”

黑麦可对珍笑说:“下次,记得挑市中心最豪华的四季酒店见面喝茶。”

珍也笑说:“静一静。”

这时,有一个妖娆的女子走近,“找我?”

原来主角住在这。

“嘉扬,你来发问。”

这是一次测验。

那女子明显是华裔,十分年轻,但是憔悴沧桑,坐下来,叫杯啤酒,对瓶嘴便喝。

“有甚么话要说?”

她藐嘉扬,眼色倒有三分风情。

嘉扬只觉悲哀,她轻轻问:“可知自己祖籍何处?”

不料答案完整:“中国广东新会。”

“叫甚么名字?”

“妹妹。”

“你几岁”

“十九。”

“育水准?”

“中学。”

“你可有职业?”

“我日夜都做。”

“做甚么?”

妹妹笑了,“但凡能换取一点利钱的都做,”仍不愿直言。

“父母呢?”

“早就去世,亦无兄弟姐妹,孑然一人,无牵无挂。”

“社会对你如何?”

“我们是社会渣滓,社会欲去之而后快。”

说话极有文理,嘉扬为之恻然。

“结过婚否,可有子女?”

“在这世上,我只得我一人。”

“为甚么乐意穿高跟鞋窄衣裙?”

珍想说话,却被麦可阻止。

袖珍摄影机收在他的帽子,已经开动。

那女郎一怔,“好看呀。”

“是社会压力?自称渣滓的不幸人还得依社会奇突的常规行事?”

“老板要求打扮妖艳。”

“社会可有打压你?”

妹妹侧头想一想,点起一支香烟,“一切是我自愿。”

“是被迫自愿?”

珍终于开口:“嘉扬,问题太深奥。”

可是妹妹说:“不,我听得明白,但是我始终有选择,我可往快餐店领取最低工资,但是我没有那样做,我有自由。”



  







这双手虽然小二





嘉扬不语,忽然想到母亲,她也属自愿。

“让我看你的手臂。”

妹妹撂起手袖,不出所料,针孔累累。

“你是痛苦的吧。”

“生为女子,与痛苦自然有不解之缘。”

嘉扬说:“我不明白这话,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叫妹妹的女子看这个粗眉大眼,双颊红粉绯绯的年轻记者笑了,“你是少数最最幸运者。”

这时,珍伊娜叹口气,“好,到此为止。”

妹妹伸一个懒腰,“没我的事了?”站起来离去。

麦可向珍点点头。

珍说:“嘉扬只有你才问得出那样新鲜的问题,做得好。”

“我还想问她如何流落异乡。”

珍说:“那反而就落俗套了。”

黑人在这时说:“让我们离开这可好?空气浑浊,我都不能呼吸。”

三人走出廉价酒店,在阳光下抖抖四肢,吁出一口气。

真是另外一个世界。

在光猛阳光下看麦可,仍有余悸。

他外形并不似男士时装书上那种黑人模特儿,他一点也不英俊,一张厚嘴怪吓人,嘉扬别转面孔。

麦可不去理她,自顾自走往停车场。

珍伊娜讶异,“你没说你不喜欢黑人。”

“我的确没说过。”

“我们这小组三人一定要同心合力绝不允许有任何种族歧视。”

“珍,我不是那样的人。”

“麦可是宾夕维尼亚大学新闻及语文系学生,专攻摄影,副修葡文与西班牙文,行内极有名气。”

嘉扬张大嘴,她孤陋寡闻,没想到这粗壮的黑人会是读书人。

上了车,珍才说:“等等,我去买香烟。”

“你抽烟?”

“不,请人抽,拉近距离。”

她一走开,麦可便转过头来看嘉扬笑,嘉扬这时发觉他的舌头都是褐黑色,头发纠结,一团一团盘在头顶似发菜,怎么看怎么丑。

他忽然咧嘴,作势欲扑,“野人,非洲,吃你。”随即大笑起来。

自从知道他是大学生之后,嘉扬已不再恐惧,所有读书人都有包袱,怕人家说他不似读书人,故此不敢为所欲为。

当下嘉扬瞪他一眼,“孔夫子有一句话,叫『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我一时失觉,不知你来头,你也不必怀恨在心。”

麦可一听孔夫子那样大石头压下来,顿时一呆,随即觉有理,态度软化,他伸出手来,“那么,我们言归于好吧。”

他的手如蒲扇大,手背墨黑,手掌皮肤没有色素,是肉色,看上去怪异之极。

嘉扬只得与他握手。

珍伊娜回来了。

“开车。”

那天,彭太太送女儿两件礼物,打开盒子,是一只最新型星电话,地球五千万平方里无远弗届,另外还有一只小小枕头,上面绣:与母亲联络,她会担心。

慈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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