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认栽-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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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卷录音带,别老听这首歌。”墨玮随手抽出一卷国乐选粹扔给她。
“干么?怕触景伤情?你和欧阳大哥的胶着状态还没解除啊?”凭她自封的“冰雪聪明”,当然猜得出姊姊的心事。
亏她最近在瘟生的家里“玩”了好几天,留下大把独处的时间让他们俩运用,偏偏两人不懂得善自珍惜,她还能怎么办?仁至义尽喽!
“这几天为什么没回来睡觉?”墨玮不想讨论心烦的话题,索性转掉话锋。
“我谈恋爱去了。”她老实招认,倒也不在乎姊姊知道她做了什么“好事”,反正杜家出了一个拘谨女儿就够了,用不着她再来凑热闹。
她伸手朝颈际探去,却摸了个空。今天早上瘟生送她一串浑圆晶润的珍珠项链,据说是他母亲的遗物,非常珍贵。对了,她记得自己后来把项链收进背包里,而背包……
“啊!”她失声大叫。“姊,快快快,我把包包忘在你的办公桌上了,里面有珍贵物品,我们快点掉头回去拿!”假如弄丢了,瘟生非剥她的皮不可。
“你真是迷糊虫!”照这种车流速度来看,回到公司肯定超过八点了,哪有人在?
“快点啦,如果不是临时被你拉出来吃饭,我怎么会把包包忘在你公司里?”砚琳努力挤出满眶泪水感动姊姊。
说来说去,弄掉包包仿佛是她的不对似的。墨玮叹口气,认命地掉头加入反方向的车阵,循原路回到位于新店的公司。
晚上八点,新店郊区的气氛明显地冷清许多。
小型停车场上仅停着两部公司的厢形车,沉寂夜色替安静的空地增添几抹阴森森的气氛。
“我找找看……”她低头在皮包中摸索,刚拿出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圈,立刻被砚琳抢过去。
“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留在车里等我。”灵活的身影闪出车门,迫不及待地消失在建筑物入口。
“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对于这个妹妹,她已经无话可说了。那串钥匙圈上起码有十支钥匙,砚琳不知会试到民国几年才进得去。
管她去的!
墨玮静静等了五分钟,越等越感到不妥,总觉得心头烦郁发闷,干脆下车走走、透透气。信步逛过车道,踏上前厅的门阶,隔着玻璃大门发现守卫的座位空空如也。
真是的!偷懒也不该偷得如此明目张胆。她摇摇头,正要进去找出擅自离开工作岗位的警卫——
“啊!嗯——”樱唇猛然被一只带着异味的肥厚手掌箍住。她吓得花容失色,手肘下意识往身后顶过去,娇躯登时被另一只手臂箍住。
浓厚的酒味、汗臭味,夹杂浓重的体味包围她的嗅觉。她的背部抵住一个痴肥的男体,马上引发连串凄怖的联想。
抢劫、强暴、谋杀……
她极力想挣脱对方的箝制,奈何他的蛮力比她高出数倍,三两下捉得她动弹不得。
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让砚琳这个时候跑出来!
“喂!你过来看看,我们要抓的是不是这一个?”制住她的男子压低嗓音呼唤另一个同伴。
“好像是。”第二张猥琐瘦小的脸孔走到她面前打量半晌,迟疑了一会儿,似乎不太能确定。
“什么叫‘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哪记得清楚她长什么样子?”瘦子向她身后的胖子抱怨。“前天晚上的场面一团混乱,到处都是酒瓶和拳头,现在你的手又蒙住她半边脸,我怎么认得出来?”
“哇靠!那你今晚找我出来绑个鬼呀!”胖子握拳朝瘦子挥过去。
她突然感到腰际的压力减轻,趁着此机会一脚踢向瘦子最脆弱的部位,闪过胖子的钳抱直直冲向玻璃门。
“噫——”瘦子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那个臭婊子踢我的子孙袋!”
胖子三、两步就揪回拚命挣扎的墨玮。
“这么泼辣?看来她准是前天晚上那个女的没错!”
“可恶!”瘦子总算直起身了,狠狠赏她一记锅贴。
墨玮被他打偏了头,眼前望出去一阵星星在飞舞。她甩了甩头对准焦距,不期然间看见角落里被绑成大肉粽的警卫。他仿佛被敲晕过去了——起码,她希望他只是被敲晕了,而不是……
“不要乱来,先带她离开这里!”胖子及时阻止瘦子的第二记巴掌甩过来。“你确定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应该是她没错。我查过了,这里是她姊姊上班的地方,刚才进去的女人有大楼钥匙,应该就是她姊姊了。”
砚琳!她霎时明白,他们要找的人是砚琳!被捂住的唇拚命呜呜叫出声,试图警告楼内的妹妹。
“臭娘们吵死人了!快带她走。拿她向江峰换回店面之前,咱们先找个地方好好乐一乐。”两人哼哼哈哈邪鄙地笑出来,拖着她走向藏在角落的座车。
一旦进入车子里,自己的安全就真的失去保障了!她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拚命挣扎,不让他们太轻易把自己捉上车。
“操!臭娘们咬我!”胖子快失去耐性了。“你抓住她的脚!抓稳一点……那是什么……啊!”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墨玮只觉得身后传来灼烧的感觉,甚至可以感到发梢微微卷曲起来,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同时,胖子忽然痛叫起来,按住她嘴巴的压力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方面,原本处于昏迷状态的守卫不知何时挣脱了绑缚,几拳就打昏了弱不禁风的瘦子。
然而,最叫她吃惊的人,其实是她妹妹砚琳!
“小……小琳?”她瞪大杏眼,呆望着身后的女英雄,胖子躺在两人之间打滚,痛得哇哇惨叫。
“咳、咳咳——”砚琳咳了好几声,吐出舌头缓和口中的热辣感,眸中盈满淌出来的泪水。“哇!好辣、好辣!”
“你……你这是干什么?”
“做实验哪!”砚琳泪眼模糊地举高武器。“瘟生说得没错!如果想学周润发那招,纯伏特加比台湾啤酒管用多了。替我谢谢你老板的私人珍藏,OK?”
***
急诊室里,轰隆撞开来的门板飞向灰白色的墙壁,再弹回气急败坏冲进来的男人身上。众路病患、医师、护士齐齐回头,打量是否有人意图上门踢馆。砚琳隐约觉得这一幕“破门而入”的场景以前似乎上演过。
“欧阳大哥,谁死了?”她一时忘记在医院里说话的忌讳。
“死了?”云开的脸色刹那间转为惨白,比病人更像病人。“怎么可能?电话里明明说她只受了轻伤。”
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摔落成千万个碎片的声音。
门外,第二个急惊风飞快冲进来,形成骨牌效应,撞上云开的背部,再撞上一公尺外的砚琳。
“怎么回事?她们在哪里?”温道安及时稳住云开。他的模样并不比云开好多少,虽然两人都是西装领带的衣着,但衬衫已经团得稀绉,看起来简直不修边幅得可以!
“你们有点总经理和副总经理的样子,好不好?”欧阳大哥也未免太铜墙铁壁了,她的鼻子一定撞扁了!
门扉第三度被撞开,冒失的来人撞上温道安,再撞上云开,最后遭殃的人——想当然耳,是杜砚琳小姐。
“温先生,是你?她们没事吧?”江峰上气不接下气。他一路飞车过来,途中还被三辆警车拦截。
“我有事!”三个男人同时低头,却见砚琳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鼻子。“你们看!流鼻血了!”
温道安急急将她扶起来。
“琳琳,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他沾到她的鼻血,以往一向温和的脸庞此刻划上野蛮的神采。
“你——们!”她掩住鼻尖控诉。
诊疗室的门缓缓推开。
“大家怎么全都来了?”事件的女主角终于姗姗走出来。
“玮玮!”云开推开身旁挡路的人,一个箭步冲向她。“你还好吧?”
她的嘴唇四周有些青紫,纤颈上也印着几分瘀痕,最最令他光火的伤痕则位于左颊上。显然某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打了她一巴掌。
打他的宝贝玮玮巴掌?士可忍,孰不可忍!
“玮玮……”他心疼地搂紧她。多想替她承受今晚的苦难。
两个人冷淡多时,一场不大不小的劫难反而化解了彼此的僵局,又何尝不是一种意外的收获?墨玮紧偎在他宽厚结实的胸怀里,由他的体热感受到汩汩传来的柔情,柔情似水,化为两道热泪攀上眼睫,烫热她的脸颊,偎湿他的衬衫。
“玮玮,玮玮……”他呢喃抚慰,轻轻吻上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无视于来来去去的旁观者。
早就对自己发过誓,绝对不再令她落泪,为何依旧违约了?
蓦地,身旁响起另一声啜泣加入墨玮垂泪的阵容。
温道安赶紧掏出手帕,替珠泪千行的砚琳姑娘捂住鼻端。
“鼻子痛?”好端端的,她没理由突然哭起来。
“不是……”她抽抽答答地解释。“他们好讨厌,每次都喜欢在医院里演出感人的一幕!”
也就是说,她贫乏得可怜的浪漫细胞终于再度找到机会发作了。
他叹出悠悠长长、连绵不绝的喟息,回头与江峰交换一个“看吧!女人”的眼神,温柔揽她入怀,同时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记得多准备一条备用手帕。
返家后,已入夜。皓月婵娟,气温稍微清寒。
砚琳被温道安接回他的住所,江峰则伴着他们回到住处。
“你确定她没事?”思及杜氏姊妹今晚的惊魂记,江峰仍然不免骇出一身冷汗。他了解大龙那种人可能做出哪些不堪的事情来。
“我想是吧!”云开迟疑的眼光转往浴室。她一进家门立刻直奔浴室,似乎想洗掉身上看不见的污秽。待峰哥回去之后,非好好抱抱她、安慰她不可。
江峰明白他的心思,非常识相地找藉口告退。
“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们。”他交给云开一个档案夹。“上回你要我调查的资料,今天早上刚送到我手中,正好交给你。”
“谢谢。”云开接过来。“其实这段期间我自己也查到一些温道安的背景资料。”
江峰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
“里面还有他的财务往来的详细情形,你一定会很感兴趣。”另外有一件事,他不晓得该不该在此刻提出来……算了,自己也尚未掌握直接的证据。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吧!“玮玮的事我会帮她讨回公道,那两个家伙找错人了。”
“不。”云开摇头婉拒。“这笔帐我会亲自讨回来。”没有人能伤害他的玮玮后,只吃几个月牢饭便一笔勾销。
“不,你是局外人,别扯进来。一旦蹚进这帮人的浑水,只有越搅越浊。”江峰及时阻止他的抗议。“就当我最后一次帮她们姊妹俩吧!以后有你在,我也不太有机会插手了。”
云开顿了一下,明白峰哥打算藉着这个机会彻底了断对玮玮的情愫。这样也好。
他轻轻颔了颔首,目送客人走出公寓。
“峰哥走了?”前门才刚掩上,浴室门同时打开。墨玮顶着一头湿发和红润双颊的模样荏弱而诱人,明净的眼中仍残留着饱受惊吓的余韵。
“你还好吧?”其实他最想痛揍的人是自己!明知她的公司地点很偏僻,还没来由地任她落单,才会惹出今晚的事端来。
久违不见的温柔再度施展出来,仍带着令她热泪盈眶的力量,而且她说流就流,眼眶一红,嘴唇一扁,两道珠泪马上扑簌簌落下来。
“你不是还在生我和谢见之的气?”
云开愣了一下。他在生气?这就是自己近日来给她的感受吗?
“不是的。”他连忙澄清。“我只是希望多给你一点时间分析自己的感情、确定谢见之在你心中的地位,所以才暂时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的热度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更别说和你冷战了。”
“是吗?”她有些怀疑。
他居然以为她心中仍存有旁人的影子,若真如此,早在他回来之前她就变心了,哪还等得到现在?他空有满腹智谋面对工作上的挑战,为何一旦涉及和她有关的事情时,依旧和八年前一样木头木脑的?从前还觉得他改变了许多,今天终于发现,在她面前,他永远是当年那个笨手笨脚的大男生。
害她白白伤心了好一阵子!
“你真的很笨耶!”她忍不住说出心头的结论。
“什么!”他跳起来,一脸受到严重创伤和侮辱的样子。“我怎么可能笨?我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允文允武、能煮饭、会洗衣,你相不相信我还能弹吉他唱情歌?”
“是吗?”她忍住笑,一径以狐疑的眼神盯住他。
“你不相信我?”他跳着脚怪叫。“好,你等着,我去把看家本领拿出来。”
他跑进房里,七搜八寻了一会儿,再度出来时手中抱着一把古典吉他,看起来保养得相当好。
“你听。”他拉她倚偎着自己肩膀,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准备工作完毕,他紧紧锁住她的瞳眸,柔声唱出布莱恩·亚当斯的早期作品——“天堂”。
Ohthinkingaboutallouryoungeryears
Therewasonlyyouandme
Wewereyoungandwildandfree
Nownothingcantakeyouawayfromme
We'vebeendownthatroadbefore
Butthat'sover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