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金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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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的教室和我的相去甚远，我忙于升学考试，课间竟也不再出教室，学习生活紧迫而压人，我只有在学
习与闲暇的夹缝中寻找我的快乐，妹妹的消息却让我从侥幸之中看到，上帝并不宽窄：弟弟吃了安眠药。
一向对自杀的解释只有一种：天字第一号懦夫。谁知这么强烈的认识我竟没有灌输给我的弟弟，我后悔自
责，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去劝说他，毕竟他人已在医院，他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他离我太远。我在静默，
在深思，全部精神陷入一种从没有过的纷杂之中。
妹妹是略责于他的，生命之贵源于父母，岂容毁在己手，况人生路漫，目标之多必有所得所失。
他同班有一女生对我说：“真不敢相信，这都是电视中的情节，怎么能发生在我的身边？”
我何尝不如此质疑，上帝把现实与梦境的界限混淆了吗？
也许上帝怜悯了弟弟的一片痴情，女孩再次与他走在了一起，病后的弟弟是苍白的，满面却洋溢着失而复
得的兴奋和感恩，两人的爸妈也都密切关注着事态发展，小心地防止旧戏重演，一切都有点诡异，至少我
这么认为。
几天后我找弟弟做次深谈：“你真的能肯定她不是在敷衍你？”我开门见山地问。
弟弟的脸上有一瞬错愕：“当然。”
我咬着唇，研判的目光望进弟弟的眼睛深处。弟弟的头偏了偏，看着窗外。
“没有爱情的情人之间只会有痛苦。”我低低地说。
弟弟突然咆哮起来：“我爱她！我一直都爱她！”
我惊惧地看着一向笑呵呵的弟弟，咬了咬牙，以我的性格还没有人对我吼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而面对
弟弟，我能感到内心深处属于女性的的潮水直把火气浇了下去，一时之间我是萧索凄凉无助的。我还能做
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告诉他，我看过那女孩的信，他把你和她的分开看作是种解脱？她没见过像你这样
痴情的男孩，视你为压力？告诉他，你们只是暂时的在一起，没有两情相悦，一厢情愿更是悲剧？告诉他
，你也曾有分析过所谓的“疏远”，你应明白你们是不存在第三者的？告诉他，你们真正分开的原因只是
因为——只是因为，你爱她？
我从来不愿想，这会是情人分手的原因，那么相信爱情，崇尚爱情的我实在视之难以启口，弟弟在我视线
中模糊，我咬紧的唇似已有咸咸的味道，猛转回头冲出了教室。
浮萍
　　　　浮萍
可儿家
“可儿，后天你一定要来。”
“我——”
“你需要热闹的氛围，来参加我的婚礼吧。做我的伴娘，别再折磨你自己了，走出你的画地为牢，让时间冲淡一切。会忘了的！”淑执着可儿的双手，真挚地望进她的眼睛。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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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啪”戒指掉了，滚到了可儿脚边，亲属，朋友哗然。
可儿拾起交给新郎，新郎浩盯了可儿一眼，把戒指给新娘淑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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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儿，浩对我好极了，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唔”可儿喝着咖啡。
“你还是那么消沉，你还是没有忘了风？”淑小心翼翼地问。
“别再提他了。”可儿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秋风萧萧，凄雨蒙蒙，交织的是一片朦胧、迷离的暮色，目之所至，什么也捕捉不到。
“可儿，你到我家来玩吧！”
“不”可儿惊跳，咖啡杯跌在了白色的地毯上，氤氲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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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鸟茶社
“我不能伤害她，她太善良了。”可儿握紧了双手，放在膝上。
“你让我放弃你？”浩锁紧了眉。
“能怎样？做你的妻子？还是情人？”可儿的眸子哀怨而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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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儿，他的衬衫上有香水味，不可争的事实啊！”
“也许”可儿四下找着借口，“也许只是在应酬时，那些无聊的小姐……”
“不，我的世界已完了，完了——，可怜的是我还有未出世的孩子。”淑嚎啕。
可儿心头一震，忍住抚摸自己腹部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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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儿，我弄错了，这几天他为我挑生日礼物，去了好多家香水吧。”
“是啊！你别多心。浩是个好男人！”你也是个好女人，可儿心想。
“嗯，你你怎么了？”
“没事，哦——”可儿不禁的干呕。
“你——？”淑惊异至极。
“风的”可儿的目光有些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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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是他的”浩面色铁青。
“信不信由你，反正孩子已经没有了。”
“什么？”浩抓住了可儿的手臂，狰狞得可怕。
“孩子是个累赘。”可儿悄眼斜视浩。
“你真狠心！”浩目眦尽裂。
“浮萍，飘移不定，不可能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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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外是阳光灿烂的耀眼。
“小萱，妈妈带你回来了，3年了，我还是回来了。”可儿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拉着皮箱钻进计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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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你憔悴好多。”
“工作比较忙。”浩抽出一支烟，点燃了，深蹙的浓眉下的一双眸子，在袅绕的烟雾下黝黑而深蕴：“我要走了，晚上那份兼职7：00上班。”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可儿拉住浩的手急切地问。
“发生了什么？哼，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变了！以前的你热情而耿直。”
“以前……？！”浩的眼眯了起来，透过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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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把车停在了一幢日式房子，对可儿说：“两年前，我搬到这儿。那幢花园别墅卖掉了，仅筹成我为她请一次专家做场手术。”
“她现在——？”可儿惊疑地问。
浩没说话，穿过玄关，拉开了门。榻榻米上缩着一个长发女人。目光呆滞形销骨立，是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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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萱，去抱抱阿姨。”可儿把女儿推向淑，小萱不理，摇摇摆摆走到一边。
“她排斥她？”可儿心下惶惑。
“可儿？！”纸门开了，浩看到可儿万分惊异。
“我只是看看淑，我走了。”
“别躲我，可儿！”
“我——”
“我有话对你说。”
可儿回头看了一眼在玩她化妆包的女儿，又看淑一眼，迟疑地跟浩进了另一房间。
“这一年来，你总是在逃避我”
“接受我，让我来照顾你和小萱。”
“不，”可儿大叫，“想想当初淑流掉的孩子，想想当初你逼着她离婚，想想当初她滚下楼梯的惨状——”
“这么多年来，我已经补偿够了”痛苦扭曲了浩的脸形，“我是个人，会累，会软弱，会不胜负荷的，我需要你，可儿。”浩哭了。
可儿震惊而心痛，拥住了浩，喃喃地说：“当初我不辞而别，瞒住了孩子是你的事实，就是为了对得起淑啊！难道，我错了吗？”
客厅
“啪！”小萱摔碎了香水瓶，一股熟悉的香味刺激了淑的嗅觉。
淑抬起痴骏的脸，谛听着。浩压抑、沉重、男性的啜泣使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她回转头，口齿不清地说：“孩子，孩子，孩子……”
她朝小萱爬去，她骨突无肉的象鸡爪一样的手扣住了小萱的颈。
“小萱”可儿声嘶力竭地叫，“小萱，小萱……”
可儿愤极，恨恨地瞪了淑，抱着小萱冲了出去。
“可儿”浩追出家门。
“这不是真的。”可儿对自己说，漫无目的地在路上狂奔。
“嘎——”汽车尖锐的刹车声，使可儿猛驻足，缓缓回头。浩躺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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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陵
“如果你还活着，你该有妈妈那么高了。”可儿凄然一笑，幕幕往事撕扯着她的心房。
深喟了一口气，再面向浩的碑，相片上的俊朗而儒雅。可这十年来，不论可儿身在何处，总会噩梦惊醒，当时她怀里浩的脸是那么难受、多么痉挛的可怕，似又闻到血腥味，重得让她作呕。
“浩，我去看过淑了，那依山傍水的，条件、设备都不错。她过得蛮好的。医生说她有康复的迹象，可我反而希望自己象她一样，丢掉沉重的记忆。”
浩的脸模糊了，可儿轻拭眼角：“我明天又要走了，等我回来再来看你们吧。”
可儿回转身子，落日的余暇把她鬓边的白发染成了金黄色，鞋跟敲击着路面的青石板单调而孤独，斜晖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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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精神病院
淑探着身子，看着湖面的倒影，一阵风过，浮萍荡了过来，挡住了淑的影像，淑嘟起了唇，口中不满地咕哝，爬上栏杆去拨了浮萍，淑栽了进去，几分钟的挣扎，再几分钟，湖面已又平静了。
泣血的玫瑰
　　　　男孩认识女孩是在玫瑰园，当时他还小，还不知道那是玫瑰，他的视线充盈的是个身着白纱裙的女孩，舞在妖艳的红玫瑰中，是那样蛊惑人心，是那样幽秘鬼魅。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异
样的美。
十年后。
十年足使浑浑噩噩、懵懵懂懂成为过去，男孩捧着一大簇附着满天星的红玫瑰，单膝脆在女孩面前，动情而恳切地说：“嫁给我吧，我会爱你一生一世。”女孩为了这份血
红的承诺与家人决裂，毅然决然随着他离乡背井，打造属于他们自己的天地。
年轻的他们是鲁莽的，人生地疏使他们四处碰壁。夜久更阑，一身疲惫的他们相拥在逼仄的“安乐窝”，他怜惜
地抚着她瘦削的双肩，愧疚而痛苦的啜泣。而她像所有女人一样，在男人脆弱时充当一堵墙。她由于瘦而愈显大的双眸若有所思地凝视前方，视线穿透了眼前的人，穿透墙，穿透了穹苍。
第二天，疲劳无获的他拖着滞重的步子推开了家门，走到餐桌，揭开扣着的碗，发现桌子上只放着一碗白饭，一碟青菜。他扬声叫着女人的名字，女人慌慌张张地跑来，他对着女人吼，
奔波了一天为什么只有这些。
女人怔怔地看着他，毫无表情地，不带一点感情色彩地陈述：“我们本来钱就不多，又消耗在找工作、衣食上。今天房东本来催交上月的房租，我把手表押给他
了，也只能抵得几天。水电单子存了好几天了，家中今天也断了水，电话也停了机，天气冷了，还该添被子了”
“够了，够了！”男人拄捂住耳朵咆哮，随即又抬头死盯住眼前的人，“你
在埋怨我，你在后悔你的选择。”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爱也许可以坚持一生一世，我的生命却可能因为生活的多■困苦而随时终了。”
“啪”男人打了女人一巴掌，尖叫一声，冲出了
家门。　　
　　大约三小时后，一身酒气的男人踅了回来。他去厨房找东西吃时竟发现了芋皮和半块干面包，他震惊而心痛，冲进卧室，抱着女人泣不可抑。
雨过天晴，男人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们回家吧。”
“不”女人决绝地说。
又是一阵死寂。
“也许，也许”男子嗫嚅地，碍口地说：“我今天喝酒时碰到一个女人，她拉我”男人感到怀中的女人一阵颤栗，“不，不，不，
我不会的，我不允许，我不会让你”　　　　男子对自己的谬误作出了否定，可是，老天并不打算轻易放开他的玩物男人出了车祸。当女人站在病床前面无血色的男人，她退却了，她向现实
投了降。
男人有了妥善的医疗，很快痊愈出院，他三番几次问她钱的来历，女人低眉敛神，闭口不答，男人若有所悟。
直到有次他看到房东从他家里走出，他奔到卧室，发现女人衣衫不整
的在床上发呆，羞辱，愤怒，惭愧，忿懑，窒息，几百种几千种情绪在他心头交集，他一拳挥在墙上，血沿墙流下，赫然而触目惊心。
放弃了清高与傲骨，女人很容易地在酒吧找到了工作，她忙碌起来，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下，她学会了嗜烟酗酒，学会了演戏放荡，学会了趋炎附势。她的天然去雕饰被浓脂所掩盖，风
尘味十足的她反而有了一种女人娇媚的诱惑力。
男人安然地享受金钱，安然地有点蜇伏，有点畏缩，有点憔悴，有点苍白。同一屋檐下，出出进进，他竟躲开了女人询问，哀恳凄迷的目光，
偶而四目相瞩，软化在盈盈的翦水双瞳片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