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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孤灯行 作者:飘零红妆-第13部分

小说: 孤灯行 作者:飘零红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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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看什么样的戏呢?是想看凄美的,还是有趣的,英雄救美还是舍生忘死······”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凑近我身边,轻声道:“抑或是有关季泽的。”

我盯了他良久,缓缓开口道:“你与季泽究竟有什么关系?”

男人的眼光始终微笑着与我相望:“我和他啊?我们之间的事,要他亲口告诉你,才有趣啊!”

在我脑海中,这个男人和季泽,总是有个极强烈的对比,比如他此刻白衣如霜,笑得却带有几分邪恶。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说:“你就不怕季泽知道我被你掳走之后,与你兵刃相见。”这一刻就算我再迟钝,也知道了这个男人对季泽的感情不一般,至于具体其他,我并不愿去多想,这事还得季泽自己来处理。

男人无畏地笑道:“尽管来,我这么多年,就是盼着他哪一天能亲自上门找我啊!现在想想,那感觉定是万分有趣得紧!”他说着,侧过身子,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的边缘敲着。此刻,天色已经黑了,房间的灯却还没点。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说不尽的感觉,男人的脸有一种奇异的黄沙似的明净,面目在那一瞬间看得竟是非常清晰。

他也不是坏的,我想。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看不透这个男人的笑容背后隐藏的究竟是什么,趁着他一抬眼的空隙,我挥起素绫就缠到了他的脖子,随即踏上桌面,逼近了他。

男人看着我的眼睛,笑容晏晏,脸上连个惊讶也没瞧见,他笑起来不知道有多坏,我真的很想告诉他这一句。

他视我素绫如无物,倒也还没敢像开始那么嚣张,只是眸光看着我,不紧不慢地说开了:“你的性命,季泽的解药,换哪个?”

我吸了口气,压死他肩膀,“你在胡说些什么?”

“季泽中了月蛊,是我下的。”他忍不住笑,我觉得这个人有些变异了,说这样的话也能笑出来。他忍不住笑,被我素绫勒住了脖子,咳嗽连连。

“你诓我,季泽前些时日一直与我一起,他如果中了月蛊,我不会不清楚。”虽然是在这样说着,我的心里还是不由得一直慌乱。季泽那些时日体温的确与常人有些不同,开始我还以为是水土不服的缘故。

男人的脸也冷了,他终于收起了他那可恶的笑容,他看了我半晌都不作声,直到我坚持跟他对视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才幽幽地开口道:“那是因为,他为了不让你发现,自己断了一根心脉,才能暂时克制,蠢女人!真不明白,季泽怎么会把那枚玉环送给你”

“把解药给我!”不管他说的是真还是假,但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

男人看了我一会,突然许久都不出声,就在我以为他要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他的手探入怀中,取出了一颗药丸。他看着我郑重其事,轮到他对我冷笑:“你想想我要是给他毒药,他岂不是一吃就倒霉?”

我转脸看着他说道:“不会,因为你没机会了。”

我拎起药丸,一把塞入口中,吞咽了下去,有毒没毒,我可以试药。

男人的脸这下彻底变了,好久才颤抖着唇,手指着我说道:“好,你对自己够狠!为了他,你还真是一直对自己狠得下!”

我看了他一眼,慢慢说道:“因为他是季泽,所以我心甘情愿!”风雨曾忆与君随,风月旖旎为君眉,对我来说,季泽就是印在我心里的白月光,我眷恋他,珍惜他。

男人看着我,不敢置信的眼神,刚才那一番试探,我没给他想要的反应,现在又露出这样大的反应,委实是个奇怪的人!

“你走吧。”他垂下眼眸,轻声说道。

“把解药给我。”我无暇顾及他此刻的失态。

“我骗你的,季泽没有中月蛊。”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听得我是火冒三丈,有这样整人的么!但转念一想,又害怕他临时变卦,继续将我扣在这里,心里又是一阵慌乱,便连忙轻轻擦过他的身旁,脚步不停顿地朝门外走去。

终于回到了熟悉的街道,见到城隍庙摆测字滩的老人,正驼着背,深深缩在衣袍里。一瞬间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就像做了一场梦,梦中被那个不知名的男人掳了去,梦醒之后,依然在原点,就好似从未离开过一样。

淡淡的月光里,石桥边上,有两棵枯了半边的杨柳,再过去,连这点苍翠也没有了,走两步又回来,一步一回头,我有一种流泪的冲动。这一刻,我无比地思念季泽,从未有过的思念,恍惚间竟似有种肝肠寸断的疼楚。

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来接我?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家里荷花开得正好时,也就是七夕来临之时,以往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带着云泽一起去看看那河灯,有时候,自己一个人也会抽个空当去那火树银花不夜天,盼一盼,候一候······


只是今年的七夕,我心中极为伤感,虽然季泽来信说,近期会不日到达,盼卿勿念,但人的思绪是不由得控制的啊!唉!实在是没心情。


以前,我一直以为,普通人的一生,再好些也是“桃花扇”,撞破了头,血溅到扇面上,就这上面略加点染,就可成就一枝桃花。而我的扇子却是一片空白,而且笔酣墨饱,窗明几净,只等自己来落笔。所以我一直追求向往的,就是依着自己的心意来过活。

但现在看来,却是不可能了。人一旦陷入恋情之中,是很难真正的依自己的心意而活的。

回去的路上,就见到弟弟云泽一路奔来,气喘嘘嘘地说:“回来了······季······季大哥回来了。”

“你说什么?”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季大哥回来了,家里还来了两位客人,娘亲说是姨姨和姨父。”

我一路飞奔回去,到家门口时,佯装镇定,开始平复自己的心跳,一步步朝着院子里的那个人走去。

季泽从来不曾见过玉展这样矜持微笑着的模样,缓步走来,就像西域那边进贡的蓝宝石,只让变幻的烛光在宝石深处引起波动的光与影。她穿着暗紫蓝纱的裙衫,隐隐露出的胸口挂着一颗玉坠,绿得青翠,却又苍寂地惹人怜爱。

“季泽。”我轻轻唤道。

他转过身来,定睛看着我半晌,眼里流露的是难以掩藏的喜悦,他堵住了我的唇,用的武器是他的嘴。

半晌,他才轻轻地放开我。

“玉展,我很想你。”

“我也是!”


以往我和父母居住的这个地方,过年的时候都会请民间出色的戏班来唱戏,有个很精致的小戏台,盖在围苑内,台顶的飞檐衔接着殿阁的屋顶,中间的空隙里射进一道道光,像舞台照明一样,正照在旦角的半边脸上。

我坐在台角一张椅子上,自个自思自想,若是以后拐个夫君回家,也能和这戏台上演的那样,来个轰轰烈烈、缠绵悱恻的情史也是不错的。乐师笃笃的拍子打得正响,夜晚的灯光似一篷一篷蓝色的烟尘,一波一波斜落进来。看着看着,竟是入了迷。

而此刻,看着眼前的季泽,那种熟悉的沉醉感仿佛又袭上了心头。


外表再儒雅的男人,血管中的激情一旦澎湃起来,绝对有化身为狼的可能,更何况眼下这位还是武力值完爆的男人!重逢过后,一番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激烈拥吻,我感到天地一阵旋转,再睁眼,却见自己已被季泽放在那尺余宽的木质亭栏上了。

居高临下的男人目光炯炯,双颊带着些绯红,微微地喘息着。

我放开搂着他肩的双手,伸手揪住他鬓角边垂落的一缕发丝,低声问:“难不成想在这里把我吃了?”

季泽哂然一笑,齿白如玉,道:“想好好亲你,又怕你脖子酸而已。”

“你这是笑我太矮么?”我佯嗔。

“我怪你太甜······”与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他那温软甜润的唇。


片刻过后,季泽迎风靠坐在亭栏上,我躺着,头枕在他腿上,侧眸看着旁边的小水池里,有三四朵白莲正依水而睡,那睡姿令我望得出了神。再美的“茅亭花影”、“药院苔纹”,也比不过这微雾中,卧在深黝池水中的冰肌玉骨的睡莲。


“在看什么?”季泽轻轻地问。

“睡莲。”我道。


“你曾说生命恒有繁华落尽之感,但我愿意给你一份出淤泥而不染的爱恋,你若是那莲灿,我必赋予你水的滋润和疼爱的浇灌,你,愿不愿意被我看进心底?”季泽用手掌托起了我的背脊,让我与他肩齐平,一双眼深深地凝视着我,等待着一份答案。

“季泽,若是我不愿意,刚刚就不会被你亲那么久了,你这厮现在才来问我愿不愿意,不觉得太晚了吗?刚刚你那一副模样,还没等我回过神,就跟狼一样扑过来,噗噗······”还没等我说完,一阵夜风吹过来,猎猎作响,季泽的发丝绕过他的肩膀吹拂到我的脸上,粘在了唇角边,我伸手拔开,顺势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眸色清冽表情沉静,但眼角却有隐约流露出的悦色,看着他弧度坚毅的下颌,我伸出手中刚折的花枝,搔了搔他的脖颈。

他低下头来,适才有些空蒙的眼神立刻变得柔软,笑道:“调皮。”


雪夫人与母亲这么多年没见,此番相见,竟也是有些无语凝噎。

“蓉姐姐。”她有些哽咽,在娘亲的面前,她好像始终是那个还未长大的傻姑娘,好妹妹。

“阿雪,好久没见,你还是那般地绝色!”母亲说的是实话,雪姨母的确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有人说韶华流过鬓发,这些在她身上是无需说的。火光描篆容颜燃尽了时间,于我们上一辈,似乎并没留下什么刻痕。


晚饭过后,我与季泽说了那个不知名男人的事。

“逸原师弟与我一起长大,若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我一直拿他当兄弟,并没其他的心思。”他向我解释。

“嗯,我知道。”

我想起不久前看过的一个故事,有一位老人给他的弟子来信说,他常照看江湖上的朋友,跟他们一起喝酒、下棋,在清凉的山上散步,但是又总感觉一切都不对了,生命在人手中,就像一条进跳的鱼,你想抓住它又嫌腥气。

现在想想,这故事里的老师傅这比喻还是有一番大道理的,感情戏里总有一些难掩的沙子,更何况眼下这种情况兴许连灰尘都算不上呢!我何必为这种事情和季泽见气,徒增烦恼呢!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在大婚前一个星期,季泽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那天是浴佛节庙会,附近几条街都摆满了摊子,连高楼上都听得见嗡嗡的人声,更有一种晚夏的气息。风吹在红色横条木栏上,一棱一棱,像扯满的红帆,砖壁上一面大圆形的窗子像个月洞门,夕阳在它的上面照出两小条五彩的虹影。

我们静静地望着它,觉得过了童年就没有这样平安过,时间变得悠长,无穷无尽,是个金色的沙漠,过去未来重门洞开。

永生大概也只能是这样了。

季泽带我去了光妙寺,央着寺里的方丈给我们写了一份婚书,我这时才知道,这光妙寺的方丈竟然是也是认识季泽的。

“我父亲以前带我来过这里,这里的方丈与我父亲是故交。当年我体内带有寒疾,救治无果,我父亲曾带我来这里休养过一段时间。”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季泽开口向我解释道。

老方丈慈眉善目,磨墨提笔写道:“高季泽与张玉展签定终身,结为夫妇。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两人签了字,各留一张,这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在我们那里,当事人一般是见不到的,只是存放在档案库里。所以这婚书,对我来说,意义很重大。

这天在回去的路上,季泽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琴,所以不能用琴瑟静好。”又笑道,“这里只好委屈你,让我的名字在你前面。”

想到我的琴艺,就让我欲哭无泪,当初为这个不知道受了母亲多少责罚,她与父亲就是因为琴棋结缘,遂成就了一番佳偶传奇。哪知我这不成材的女儿在这方面愣是不开窍,让他们想传承技艺的心愿付诸东流。

琴是我童年时期的噩梦,每次让我见到它,就有折坏它的冲动。

不过在婚书上,让他的名字在我前面我却是不怎么介意的,大不了日后翻身压倒他就是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季泽走近身来牵住了我的手,“你看那边!”他说道。

我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只见最鲜明的正黄色,直伸展到天边,城外菜花开得正艳,望过去不是很广阔,却是一条黄带子,没有尽头。

“这个时节怎么会有这么艳的菜花?”我问。

“这里是专门有人植养,供给外来人观赏的。”他答道。

时间在过去,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玉展,我突然想到一个地方,离这里不远,走!我带你去,这个时节应该刚刚好。”季泽说完,就拉着我的手,朝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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