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华衣-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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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纯净,轻含贝齿,藏不尽欲说还羞的风情。
只轻轻一动,从颈直垂下红色丝带,如同杨柳随风摇曳,勾勒出美好的曲线。
我满意的点点头,前世只能在摄影楼去拍拍复古写真的时候享受这么古典的造型,没想到真有这个机会。
有人要进来了,我装做没有看到,只是对镜自顾,想偷偷看看进来人有什么反应。
身后一片死一样的沉默。
第 58 章
雍和盯着我的脸愣了半日,视线不自觉下移,突然呼吸一重,别过脸去,眼睛不敢直视,本来正常的脸色竟然逐渐染上一抹绯红。
我的意思本想给来人一个惊喜,却未曾想到看起来已经二十五六岁的雍和竟然有如此“纯情”的反应,不仅大感意趣,心中顿起恶作剧的兴趣。
指着雍和手中的红色绸缎,我轻声道:“雍副官,这是给我的吧。”
雍和听到我的话,似乎手中绸缎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慌忙将绸缎递给我,我伸手去拿,手指“无意”轻轻碰到她的手心,雍和好象触电一样,手一抖,绸缎掉到地上,脸色微白,随即更红起来。
我甚至看见她的额头上刹那间渗出细细的汗珠,面上露出紧张无措的神色。我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调戏一个女人成功,心中大乐,另一手背身后猛掐大腿,把已经跑到嗓子眼的笑痛回去。
我低下头来拣,雍和慌忙道:“我来,我来。”她迅速低下身去,将丝绸拾了起来,拍了拍上面根本看不见的灰,尴尬的交给我,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有什么不应该的肢体接触。
我见她已经窘得不能再窘,一张脸红的都快要燃烧起来了,也收起了戏弄她的心,便用正常的声调道:“雍副官,我们该出去了,将军和计蒙公子该等急了。”
雍和听到这话,好象才记起来她是来做什么的,表情突然出现一瞬间的挣扎,望向我,眼神里是与以前不一样的一种柔和,中间夹杂着一点,我看不懂的东西,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
但没等我回过神来,雍和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呼吸也渐渐沉稳起来,点点头:“你跟我来吧。”嗓音里是她惯有的轻柔和清亮。
我以为她已经恢复正常了,毕竟她也知道我同为女子身的事情,只怕过一会就会发觉是我有意捉弄她了吧,希望到时候她不要报复才好——我撇撇嘴,当然前提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回到西辽。
现在已经距离萧雪衣和虞姬将孟极带走过了十二个时辰,马腹如果足够精明的话,最迟今天早上就应该发现她重要的手下失踪的消息,如果她查过门哨,就应该知道本来与孟极一起离开的人中有我一个,如果她再谨慎一点,现在就应该在快马加鞭赶来宴都的路上。从西辽军营到宴都只有一天的马程,因此趁天黑离开这里,是我最好的逃脱时机。这行馆人极多,想要浑水摸鱼溜走不难,只是怎么样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离开宴都,又如何平安的到达楚辽边境,同时在不惊动西辽士兵的情况下回到大楚。
想到这里,我有些郁闷的想:不知道雪衣会不会为我担心呢。
正自出神,身前的雍和突然停了下来,我差点撞到她身上。
她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微微侧过头,眉头紧皱,犹豫了很久,才抬头看我:“小七,如果,如果你不愿意——不,”她声音突然变的坚决起来,“你还是不要去了。我再想办法。”说着,她好象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脸上透出我没有见过的沉静和坚毅。
我错愕:雍和,我并不是真的男孩子,没有那样的娇柔。所以你并不需要怕我被人“占便宜”,心中微微后悔刚刚不妥的举动。虽然认识她时间不多,雍和显然是一个认真宽容又细心体贴的女子,虽然份属不同阵营,我对她却有着一份不同寻常的好感;不否认她给我的那一份熟悉感对我的有所影响,而她本身也是个极出色的女子。
我露出安慰的笑容:“雍副官,你不用担心,我应付的来。将军是西辽军营的脸面,总不能因为我一人之失,让整个军营颜面无光。”
雍和听得我这话,露出一见少见的讽刺:“西辽的士兵不需要声色娱人来撑颜面。你是将军的士兵,她也有保护你的责任!”最后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如掷石岩上。
我不说话,只是望着她。
“你们在这里磨蹭什么——”一个恼怒的声音传来,正是朱厌,估计是在阁楼里等不及了被那妖孽公子笑话不过,所以亲自来找人。
我心中邪邪一笑,忽然转过头来,轻吐两字:“将军。”
如愿以偿看到来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我宛如小鹿受惊的望了她一样眼,露出一个羞赧的笑,缓缓垂下眼帘,如小女孩一样扭捏的侧头低下。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般不胜凉风的娇羞。
朱厌一瞬间石化。
第 59 章
将红绸拆成两半,绑在鼓槌上,我甩了甩,绑的很结实。
两面红漆鼓立在架子上,我手负双槌,垂首立在场中。
场中一片寂静,从我走进来的那一刻起。
我即使不抬头也能感觉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的半低的脸上,在我的眉眼上琢磨;我即使不抬头也能感觉计蒙在台上坐直了身子,一手理发,射来的目光脱去慵懒,深刻而探究。
没有序曲,没有丝竹。
我手一扬,鼓槌飞上半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红绸如同流星一样撞击在鼓面上,发出震耳之声。
开始了。
咚咚——
足够让人惊跳起来的声音,一槌追一槌,一向柔声漫歌的行馆里,何曾有过这样震撼而威严的声音?只有鼓,只有鼓,仿佛晴天一个炸雷滚过每个人的心人,让每一个沉醉温柔乡的女儿抬起头,睁开眼,让每一个纸碎金迷的男儿醒过来,惊起来。
槌声轰轰,直坠心底。
狼烟起 江山北望
龙起卷 马长嘶 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 纵横间 谁能相抗
声催马快,如挥银鞭。风吹沙起,刀斩清明。欲饮琵琶马上催,古来征战几人回。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失了烽火硝烟的洗礼,便做了的粉香脂浓的坟墓吗?离军营不过一日骑程,宴都的风气便这样的委靡了吗?委靡到有人可以公然嘲笑一国将军,无聊到可以有人舍却军营数月只为美人一笑?
我手负鼓槌如负剑,手扬腰折,俱用大开大合,袖扇风起,裙移云动;槌似追,催人命,手一指,凌厉起,一女子下意识按上了腰上的剑,射来的眼光中满是惊惕。
人生而有血,便有血性,我所爱的,偏是激起这蛰伏以久的血性。在这温柔富贵之乡,姣花软玉之所,我偏要做那一从荆棘,不扎得这群人鲜血淋漓,尖叫大跳不罢休。
我一个转身,偷眼瞧了一眼朱厌,她的表情从惊愕到惊诧,从迷茫到清明,仿佛大梦初醒,眼神逐渐燃烧起来,神色肃穆,气势凛然,心中微喜,这才真真是一国将军的范儿。
咚咚——
声音陡然一变,从沉重肃穆,做了轻点慢追。
美人如玉 剑如虹
血染襟 柔肠断 护我胭脂
天香国色辞金戈
手中线 绣相思 送卿铁衣
我柔柔的弯下腰,那一束未束的青丝,划落肩头,看众女的目光一点点随我移,眼中是悸动和惊艳的光。眼光一点点流动,手开兰花,划过鬓边,黑发红带,最寂寞与最热恋的颜色,反差着一刻怦然而动的心。
无论在什么时候,英雄血洒战场,保护心上人都是最让人心醉的传说。为什么在这里却看不出来呢?岂不怪哉?
我长袖一抛,凝固了千百年的回眸,如春雪融水,细细化开,轻轻展眉,目光朦胧,一面为情辗转难安,一面又极尽相思意浓时的羞涩。
鼓槌上的红绸,如同四面八方追随的眼光,纠缠着青丝雪颜,点燃的烈焰,雪里恣意的跳跃。虹在雪上纵舞,我在雪中旋转。白色的纱裙在风中荡开,裙上的花结海浪一样荡开,一拍又一拍,如海啸的叹息,花闹的喧嚣。
咚咚——
鼓声又起凌厉,却不是第一次的刚强难折,也不是第二次的儿女情长,却是快中有慢,刚中有柔,彼此相成,彼此兼济。如此不但没有逊色,反而于刚中看出柔的优雅,于柔中折出刚的威猛。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 更无语 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 人北望
人北望 草青黄 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大辽要让四方
来贺
我舞的速度越来越快,什么东西从我头上飞了出去也来不及理会。周围的人也在视野里模糊起来。
我特地选了这么一首歌,主要无非是想唤起朱厌做为一个军人的骄傲和职责,有朱厌镇守的西辽军营,就不会弄出马腹这样的祸事。至于这样做会不会对大楚的将来的边疆安全系数有所影响,那还是留给萧炎去头疼好了。
一舞终了,我退了出去,无人来拦。
第 60 章
我回到房中,准备卸妆,才将发髻放了下来,却有人敲门。
我起身开门,雍和站在门口,道:“小七——”突然顿住,脸色红了起来。
我诧异的望着她,这次我可没有调戏她,她又红什么脸,往自己身上看看,几缕头发凌乱的垂在肩上,衣襟也有点松,右肩露出大半——我恍然省悟:这大概就叫做“眼含惺忪,香肩半露”。
不过,雍和同志,你的定力未免也太差了。
“进来吧,我正在换装。”我赶快将衣服拉拉正,心里遗憾的想,我还从来没见过女人流鼻血呢,要不要在雍和身上试验下呢?
雍和恩了一声,然后仿佛才想起自己答应了什么,忙道:“我还是站在外面说吧。”
我撇撇嘴。
“计蒙公子宴客,将军也在其中。只是,”雍和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我的表情:“计蒙公子点名要你做陪。”
“什么?”我惊道:“将军答应了?她明知道我是女人,却要我去陪计蒙公子?”
雍和神色也有些不好看:“计蒙公子说你唱歌很好,有意叫你席间表演,将军她……很难拒绝。”
我心中暗笑,朱厌啊朱厌,不知道我一翻苦心,到底在你身上有没有付之东流。算了,或者我还可以借此机会外逃,毕竟酒楼比行馆人要更多更杂些。
想到这里,我点点头,道:“我换身衣服。”
既然要逃跑,这身袭地长裙自然是不能再穿。我挑了一套翠绿色的衣服,没有刚刚群装的华贵,却显的清新脱俗,最好的是它下面是裤装样式,活动方便,绞了大褶皱的菏叶边,看起让干练中不失妩媚。洗去额上的莲花妆,梳了两只包包头,用绿绸包起来,再用十二色彩绳子缠起来,两端垂落在肩上,看上去正是个俏丽活泼的小“小子”。
想了想,从桌上又摸出一串银色的珠链系在腰上,对着镜子点点头,我觉得可以出发了。
我刚刚没有问,到了才知道计蒙宴客的地方竟然在金聚楼。
我虽然平时通过知静发来的商情汇报知道金聚楼已经向西辽和北越发展,却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边疆城市也会有,能在这里站住脚跟,看来春姐的本事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想到清书,觉得自己也应该尽快处理完军营的事情,回到京城去。若是常玉扬有什么按耐不住的,我好有所应对。而清书在常家的地位,我也要做些处理了。清书若不是我的弟子,她在常家做个傀儡家主,我自然不管,可她既然是我的弟子,又怎么能让她如此委屈。
我早早发现她志不在商,便借学商以三十六计教她,果然发现她对军事的兴趣和天份,由来又以商考会的理由,传她功夫护身,可惜被瘟疫一事打断。若将来春姐能成为常家的幕后之主,而清书则在军队中找到自己真正的人生,才是我最终的计划。
只是心里还拿不准清书自己怎么想的,须找个机会试她一试。并且若这样做,长远来说留患不小,一旦成功,清书这一代没有什么问题,可将来到了清书的子嗣那一代,到底是学母从军还是继承祖业,却也难说。若是从军还好说,若是想要继承祖业,春姐是否会答应扶持,或者是春姐身边的人答应不答应将家主之权拱手相让,都是问题。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我那里管的了她千秋万代。
我望着车外风景发呆,忽然耳边传来呼叫声,却见一骑向我奔来。一名女子很快追了上来,缓缓放慢速度,跟着我坐的马车同行。
雍和不愉道:“阁下有什么事情?”
那女子拿着一枝白色的牡丹给我,眼睛里是希翼和柔情。
我愣了一愣。
这是世界里第一次有人送花给我。
我还没有决定是拿是不拿,从上车一直到现在都很沉默的朱厌,将我从车窗拉到一边,恶狠狠对窗外的人道:“她不收花!”
那女子微愣,朱厌干脆放下车窗帘。
我松了一口气,省了到底要不要收花的纠结。
不过那花真的很好看,我心里又有些遗憾,前世的小女人情结冒泡,哪个女人不爱花。
下了车,雍和照例伸手来接我,却不想又有一只手同时伸了过来,是朱厌。
我又面临选择的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