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颂音辞(清穿空间) 完结-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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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皇阿玛的喜欢,德妃,你还剩下些什么呢?
康熙四十年五月里,四贝勒的侧夫人携女至小汤山养病,就在她离开的三天之内,乌喇那拉氏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陷入有史以来最头疼的一次后院之争中。先是宋氏看过二阿哥后,李氏状告宋氏有意害二阿哥,若非她身上的香味对孩子不好,二阿哥怎会啼哭不止,连奶都不吃了。可是问过宋氏后,宋氏喊冤,说那香味是在花园里碰到武氏时,武氏假借摔倒抹到她身上的,但是叫来武氏一问,武氏也叫冤,说摔倒是意外,至于那香味是郭氏香囊上的,她是被郭氏引诱后才沾来的,不是她自己的。
好嘛,再往下查就更精彩了,郭氏的香囊是从陈氏那得来的,陈氏又说香囊的料子是耿氏那讨来的,最后问了耿氏后,耿氏胆怯懦弱地说,料子不是她自己的,是府上分下来的份例,然后被陈氏看到就讨去了,她根本没来得及看一眼。得,最后连当家主母都被扯了进去,胤禛直接命高无庸杖毙了两个管布料的奴才,请了太医给二阿哥诊脉,确认孩子没事后,这件事就到此为之了。
遵从圣命在家休息的胤禛苦笑了,他总算明白徽音临行前说的“三天”代表什么含义了。这还不算,他在等宫里消息的同时,又听闻惠心主理的府务出了纰漏,无奈之下只得派高无庸从旁协助,麻烦倒是不大,可是处理起来甚为繁琐。此时此刻,胤禛才真的开始相信徽音履行交易的诚意,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的。
紧接着,德妃也出状况了。这事旁人都看不明白,但是康熙和胤禛,以及小汤山得到消息的徽音,却是心里清楚得很。德妃在宁寿宫对太后不敬,被禁足罚抄佛经,可她莫名其妙又得了风寒,太医尽心诊治后开了药方,却越吃病情越重,甚至还出现厌食的症状,再加上惠妃、宜妃几位时常的探望,日子过得相当不好。
康熙看着胤禛听闻消息后入宫侍疾,而就住在宫里的十四阿哥,只每日前去请安,随后便如常回去了,他不禁有些生气。没过几天,他发现照旧上朝办差的胤禛身形越发清瘦,脸色也憔悴了很多,心里面那股不忍和怜爱就怎么也削减不下去。于是,心疼儿子的康熙降旨要在六月份去塞外,并点了胤禛安排出巡事宜,要他收拾东西扈从。
至于德妃,且先病着好了,兴许等塞外之行结束了,她也就能痊愈了。
……
十月时天气转冷,莫璃不愿意住在芙蓉院,就磨着徽音搬到了天音湖上的温泉暖阁里。比较奇怪的是,从初一开始莫璃就撺掇着诗韵折腾布料,像是要做衣服,却偏偏瞒着徽音。
直到十月初七这天,莫璃一大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主卧找她的知己,从床上挖出人后大喊了一声:“徽音,生日快乐!”
尚有些迷蒙的女子听到这话忽的清醒,眸光闪了几闪后抚额:“你怎么想起这个,真是……还一大早地给人来这么一下,可真是有够惊喜的。”
“我的生日也在十月七日,不过是公历的,农历的话应该是八月十三,正好你的生日是农历的十月初七,咱们以后就在这一天庆生,你看多有缘啊!”
“抱歉,我竟然忘了你的生日。”徽音在莫璃的熏陶下,已经懂得了朋友之间的相处之道,忘记好友的生日,的确是个严重的失误,所以她诚恳的表达了歉意。
“没关系啦,你给我补上不就行了?”
“补上?”徽音神情微怔,总觉得像是跳到了坑里,“怎么补?”
“你为我舞一曲,就当补上的生日礼物了!”莫璃流氓一样挑起床上女子的下巴,笑得明媚如七月阳光。
“你早就打算好的吧……”徽音顿觉头顶挂满了黑线,不过看到她长这么大唯一一个可信的朋友时,又释然了,为卿一舞,酬此知己之谊,又有何不可呢?于是便点头答应了这个要求。
“那你今天都要听我的,傍晚时跳舞给我看,曲子我来配。”莫璃兴奋地双眼明亮,她倏地平视那双宁默的美目,定定而温暖地软语道,“徽音,忘记司马家,我来教你享受生命,终有一天,你将真正明白安若音告诉你的‘拥抱幸福’是什么意思。”
“……”徽音眼神一颤,细细地品读着莫璃眼中的坦诚和鼓励,她弯唇笑了笑,绝胜的容颜上恍然似梨白盛开,清新而婉约,“虽然生日留给我的从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不过我想跟你去体会,体会‘拥抱幸福’的含义。”
“是,让我来教你,怎样才叫活得畅快!”莫璃难得露出这样豪迈的时候,徽音望着她这般,不由得会心一笑。
其实,能让莫璃真正的开心一次,也是很难、很难的事啊!
下午,用过晚膳后,诗韵抱着这些天做好的衣裳到了湖心岛二楼的主卧,一进门就看到莫璃正在在主子的脸上比划什么,见到她进来,立刻惊喜地催促:“可等来了,快过来给你家主子换衣服,再迟一会儿太阳就没了!”
换上新做的衣服,徽音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汉女穿的罗裙,不过式样不像是日常穿的那种,柔软的纱层层垂下,显得更加清逸飘渺,肩膀上多出了近五米的长绸,她动了动唇,眼角有些抽搐:“我说,你确定这么长、这么软绵的东西,我能舞得起来?”
莫璃和诗韵后站两步,打量着身穿白色绫罗裙的纤细女子,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唯美。听到问话,莫璃一脸陶醉地深情道:“你就是我的神话,怎么可能舞不起来?”
徽音被严重恶心到了,一旁的诗韵快速地移开三四步,有些怕怕地偷瞄着莫璃,好似遇见了变态一样。徽音大笑出声,反应过来的莫璃捧心作受伤状,委委屈屈地瞅着这主仆俩,一副“我被深深伤害了”的表情。
片刻后三人都笑了,顿感心情愉快了不少。
诗韵整理着衣裙,莫璃开始给徽音化妆,被按在凳子上的女子蹙眉,深觉自己被欺骗了:“今天好像是我的生日吧?为什么却是我要跳舞娱乐你们?”
“哎呀,你别动,谁说是你娱乐我们,我要给你配乐的啊,不然你怎么跳?咱们一起庆祝生日,你计较那么多干嘛!”莫璃抓住乱动的某人,有些不耐烦地道。
总觉得不对劲……徽音疑惑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就放弃了。
暮色渐起,血色的余晖斜打而来,湖心岛上的石灯里全部点了蜡烛,还蒙上了粉色、紫色的软纱,莫璃带着几个丫头和抱着颜颜的谷嬷嬷,拿着一架筝到了湖心岛对面的湖边,仔细检查过布好的景后,终于满意地点了头。
“喂,要开始了哦?”莫璃冲湖心岛喊道。
徽音无奈的声音传来:“知道了,等着呢!”
这是她们两人第一次一起过的生日,无论是湖心岛的徽音,还是这边岸上的莫璃,都莫名地轻轻笑了,感念着这一番际遇,感念着这场相交,亦感念着这段情谊。
此时节红叶飘零,虽说别院外围的枫林景致才好,可其实李生在湖心岛东边也移栽了几棵枫树,应着今日刮起的东风,片片枫红随风而舞,悠然落到天音湖上,随着潺潺流水对比出鲜明的色彩,强烈地冲击着人的视觉,再配合上天边残暮,更是让湖心岛上的纯木质建筑被渲染出极致的辉煌和绝艳。
风过无痕,唯有梦依旧。人在何处,徒留相思情。
第11章 邀天一舞
乾清宫议事结束,胤禛和兄弟们先后出来,没成想竟被胤禟给拦住了。
弱冠之龄已过的少年,伸臂挡在胤禛身前,俊美的脸上严肃中透着别扭,有些焦躁地说道:“四哥,你带弟弟去找颜颜吧,这都过了四个月了,我不管,四哥,你一定得带我去找颜颜!”
众阿哥看着这一幕,有的好笑有的无奈,太子和大阿哥只看了一眼,就走人了,三阿哥和七阿哥摇摇头,也走了。五阿哥头痛地瞥向同胞弟弟,只觉得九弟越发胡闹了,这还是在乾清宫门口呢,就扯住四哥耍无赖了。十阿哥一瞧四哥脸色黑了,立马脚底抹油---遛了,虽说他也想颜颜,可是还不敢像九哥一样,四哥如今冷着脸的时候,越发让人害怕了。
十三阿哥一闪身,和九阿哥一样拦在了胤禛面前,尽管他一句话没说,可意思却是明摆着的。
“十三弟,怎么连你也……”胤禛郁闷了,话说他也想让徽音回来,毕竟想问的事还多着呢,可是那是一般的皇子侧妻吗,且不说皇阿玛没发话之前他不能妄动,就是没皇阿玛盯着,他想去找人也得想个理由,不然依着徽音的性格,保不齐会吃闭门羹,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四爷、九爷、十三爷,”李德全忽然出现,笑着行了礼道,“皇上口喻:要吵离远点,放你们三个明天休沐,该干嘛干嘛去!”
胤禛和两个弟弟谢恩起身后,黝黑的眸子微微浮起一抹亮光,是了,九弟和十三弟思念颜颜,带着他们同去小汤山,徽音瞧着他们的面上 ,肯定不会将人拒之于门外的,如果再加上“抓周”这个理由,让她回来不就顺理成章了吗?估计皇阿玛也是有这个意思吧?要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明天放他们休沐?
“四哥,皇阿玛放咱们三个明天休沐,你就带我去找颜颜吧,也不知道那丫头长成什么样了!”
十三阿哥赞同地点点头,他和九阿哥一样,目前都还没有孩子出生,对颜颜自是八分的喜欢也变成二十分了。
“换身衣裳,一个时辰后城门口见。”胤禛留下这么一句,抬脚走人了。
九阿哥和十三阿哥相视一眼,面上露出喜色,双双换衣服去了。
乾清宫内,康熙揉了揉眉心,轻轻念叨着:“徽音,朕现在还不能处置德妃,不知你可能妥协……不,你当日既能有与朕成为知己的念头,就该能懂得其中深意,如果你不能接受朕的处置,就回来和朕谈谈,条件总是能谈的,你……莫要让朕失望啊!”
十月初七下午,三位皇子纵马狂奔出京,直向小汤山而去了。
……
徽音默默站在卧房的推拉门前,静等着筝音响起。拨弦声出,听到这曲子的前奏,她不禁翻白眼,这个莫璃是被荼毒了吧,这不是前段日子老在无涯居里听到的曲子吗?说起来都怪安倍若音,不仅在瀚海天音里收藏小说,还搜集了很多影视剧的碟片,结果让莫璃给发现了,前段日子在无涯居里连着看什么《大清后宫》,这曲子不就是里面的主题曲吗?
想归想,舞还是要跳的,这可是她们两人第一次共同的生日礼物呢!
筝音忽然清越拔高,莫璃注目对面的湖心岛,看到一道白影翩然从二楼落下,五米长的两条雪绸随风飞扬,宛如云一样托送着那个女子掠至地上。徽音轻盈着地,纤细的身形静立未动,绝胜的脸庞微微一侧,仰头望着天边暮色,宁默的美目仿佛盈满了细碎的流光,眉心一朵火红的半开莲,整个人保持这般唯美的侧面,身后的雪绸悠然落下,那抹自然而然的动景,衬着这道纯净的人影,仿佛下一刻将要远远离去。
莫璃手下拨弦,前奏已然结束。
徽音侧身一个腾跃,头向后仰几乎触到了后挑的脚,雪绸随着这个跃起被带着斜向上如月晕一样飞起,那女子探手将白绸分别抓在两手之中,空中一个转体落地,左右两手的绸带相继划出两个大圈,随后又是无数个小圈环环相套,浮动的青丝随着那女子转圈的身影划过锦锻般的光泽,顺极而美极。
胤禛策马而来,远远看到了别院一周艳红的枫林,及至门口,他什么也没问,径直就往拒霜苑走,徽音的习惯他是知道的,一年十二个月,每月换一个当月开花的院子住,如今十月里,前面待客的四君子院里有了菊,所以后面的十二花卉苑里,十月开花的那个可不就是拒霜苑吗?
“贝勒爷,主子住在天音湖上,没在拒霜苑。”王富一看胤禛走的方向,及时禀告道。
三个皇子顿足,胤禟和胤祥跟着自家四哥换了方向,往正确的地方而去了。曲折的小路尚未见尽头,隐隐却传来了似断似续的筝音,越近越清晰,伴着潺潺流水,宛若空山鸟语似的动听。
看见了,胤禛猝然停步,顿在了原地。低矮的丛树那边,遥遥可见天音湖上枫红飘零的另一边,白绸如练掠过湖面后扬起一幕水帘,雪一样纤尘不染的人儿就在水帘中肆意起舞,残暮伴着同样赤色的叶叶枫红,随风落向那个单薄的女子……清灵飘逸的身影,刚柔并济的舞姿,似烟如雾的虚渺之气,还有那悠然如血般散向水面的红叶,明明该是鲜明到深刻的艳,可是却让人觉得这景、这人、这曲、这舞都远在天边,即使再奋力去够,也好似难以触及。
胤禟初时脸现惊色,而后目露恍惚地望着那个水中起舞的女子,双眼溢满了那一片绚烂到醉人的美景,他的心既柔软又酸涩,佳人就在眼前,却隔着难以逾越的水雾,那美好的伊人啊,难道注定就在这一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