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颂音辞(清穿空间) 完结-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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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胤禛应了,只是心里有些失落,他知道,即使经历了去年的分离,他们的感情浓厚了许多,但是无论是他还是徽音,仍旧不会为彼此付出全部,不过轻易放弃倒是没可能了。
咸安宫近在眼前,他们向宫门口的侍卫出示了康熙给的令牌,立刻就被放行了,不过只许他们二人进入。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如今全无呼前喝后的风光,被禁于这一宫之地,竟是静悄悄得没有半点人声。
胤禛和徽音一前一后进来,细听之下没有半丝声响,只有少许的鸟叫声,再一辨认,才发现是咸安宫外面传来的,真是……莫非连只鸟也晓得这里面的差别?
“四弟,”院中的石桌边坐着一人,素色的简单夏袍,满身的贵气,不是胤礽是谁?他起身看过来,目光停在了大肚子的那个女子身上,“是你?”
“二哥,可还安好?”胤禛行礼,除了不再是君臣之礼,态度、神情倒是依然敬重,并没有任何奚落、嘲笑之色。
“还好,”胤礽点头,转而笑着望向让他意外的来客,“你怎么会来?孩子……几个月了?玲珑是要添个弟弟了?”
徽音斜眼一瞥:“不要弄得跟熟人一样,我们见过的次数不多,好吧?”
胤禛也是有些诧异,怎么二哥这语气,好像和自家侧福晋很熟稔似的。
胤礽优雅地笑:“当年……你说得很对,这里永远没有爷想要的东西,爷太执著了。”
“执著本身并没有错,可过于执著就是傻、是笨了,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不好吗?”徽音见此,叹了口气,“你老爹将你流放了,放心,死不了!”
胤禛左右看看说话的两人,皱眉暗忖:二哥所求到底为何?徽音……又怎会知道?
“这话说的,”胤礽摇头失笑,“爷就算去了太子的身份,怎么说也是皇子,顶多圈禁一生罢了,有老大陪着倒也不寂寞,如何会论到生死?”
“三十好几的大老爷们,什么都不干,光吃着配发的米粮,你和那仓鼠有何差别?”徽音嗤道,“想当米虫,等下辈子吧,放心,大阿哥也过不了米虫的日子,他和你一样被流放了,有工夫还是琢磨琢磨怎么为日后奋斗好了!”
胤禛干咳了一声,极力忍住看笑话的想法,保持着清淡冷冽的表情。
胤礽瞅了他一眼,眉角一抽道:“我说,就你这性子,是怎么和四弟过了十年的?”
“怎么过,也用不着你个‘泥菩萨’来操心!”徽音终于没忍住,送了个白眼。
“四弟,这样的侧福晋,可真是难为你了!”胤礽不理她了,对胤禛大感同情。
“……”得,胤禛也看出来了,自家侧福晋对二哥没好感,二哥被挤兑了,就寻他找回场子了。
“你好好养着,我们就先告辞了!”徽音挥挥手,笑眯眯地道,“不管这个孩子几个月,反正你是没希望见到他出生了!”
胤礽看着站到一起的两人,男的清俊挺拔,女的绝胜澈然,倒是极为般配,他眼底掠过一抹羡慕,很快又消失不见了。当年的赐婚,他是知道一些□的,四弟其实是被硬扯进来的,若是……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胤礽自嘲一笑,他是怎么了,竟生出这等假设?
“二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望二哥多加保重!”胤禛行全了礼,面上虽无变化,但眸中却浮现出关切。一个不会妨碍他的皇子,即使是曾经的太子,又有何惧?此时表现出些挂怀,也算全了兄弟之情。
“嗯,多谢。”胤礽淡淡笑着,目送两人离开,却只有自己知道,这一刻他的心,不明所以地微微紧了一下。
从咸安宫出来,胤禛在前,徽音在后,仍是不紧不慢的走着。
“二哥……想要的是什么?”
听到问话,徽音一怔,旋即摇头轻笑:“还记得那年毓庆宫的事吗?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贪花好色,其实……他只是不甘、不忿,想要攀比罢了。大阿哥是长子,他虽然占了嫡,可自幼没有额娘疼爱,所以对阿玛有着执拗的独占,你们都觉得他出身好、地位高、受尽圣宠偏疼,却忘记了他没有额娘庇护,只剩下比你们更多的努力和责任。”
胤禛抿了抿唇,默然未语。当大家都长大的时候,谁还会记得这些?除了不满就只有不服,太子之位……真的太容易迷人双眼了!
“骑射不能差,文采不能低,还得有储君风范,许许多多双眼睛盯着,他不能行差踏错分毫,其实这是他想要的吗?一岁多被立为太子时,他懂得什么呢?”徽音眺望着红墙黄瓦的紫禁城,慨叹道。
胤禛猝然止步,侧身认真地盯住旁边的女子:“只有他过得艰难吗?在这宫里,我们没一个过得轻松,徽音,皇阿玛一直护他周全,而我们其他人,却永远不得奢求!”语罢,他大步向前走去,背影笔直得如松似竹。
“真是……一个两个的,不愧是一家人呐!”徽音摇头,速度不变地往前走。
胤禛已经明白了,他的好二哥所求的居然是皇阿玛全部的爱子之情?这个事实让他难以抑制地想要冷笑,在皇家,又有这么多的兄弟,如果皇阿玛全部的爱子之情都给了二哥,那他们其他人又算什么?
忽地,胤禛深深吸了口气,缓下了脚步。他不免暗恼,都三百多年的经历了,怎么还会计较这个?他转身看去,入眼的就是撑着有些笨重的身子慢慢走来的女子,于是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一些,静立着等候她靠近。
“我走不动了。”徽音站定,脸皱了皱。
“再坚持一会儿就出宫了。”胤禛抬头估算了一下距离,宽慰道。
“莫璃!”徽音冲后面扬声一唤,不指望这男人想办法了。怪不得皇家的女人流产率居高不下,不止争斗太多,还有走的路太多的缘故,偏还规矩死多。
赶上来的莫璃扶住好友,有些担忧地问:“吃不消了?我看你还是少进宫得好,送只海东青给康熙不就行了?或者派个人也行啊,何必对不住自个儿?”
“嗯,回去就安排。”徽音靠在莫璃身上,这次怀孕不像上一次,对她的身体负荷太大,除了汲取她体内的营养,灵气也被当成了养料,没办法,她只好不再运转灵气循环,可这样也未能有所缓解,随着月份渐大,就越发难受了。
一行人向宫门口而去,唯独胤禛,不着痕迹地看向了右后方的一个角落,那里藏着一抹太监服色的身影,他眸光一沉,招手让高无庸过来嘱咐了几句,这才转身出宫。
……
康熙四十八年六月,正是炎炎夏日,今年的康熙没有去塞外,大约是事务缠身之故,他和太后带着几位近来受宠的嫔妃,去了畅春园。
徽音怀孕已经有六个月了,孩子的性别已然知道了,可惜莫璃不在身边,所以也就没了分享这个消息的兴致。打从四月初离开西郊后,她一直住在小汤山,并没有回府里。
而原来的雍郡王府,现在的雍亲王府,正在依照规格扩建,一是因为体制问题,二是因为府里的阿哥们渐渐大了,过几年免不了大婚,分家自然不可能,所以院落肯定是要建的。
不过西北院却是未动分毫,再加上扩建的缘故,本来偏僻的地方,现在倒是处于中段了。
“主子,王富刚刚来报,说是王爷来了!”诗涵走过来,拉了拉徽音身上的薄毯。
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看着丛丛盛开的紫薇,要是莫璃在就好了,还能好好聊聊天。徽音一手搭在肚子上,含笑望向远处的天空,听到这话,她偏头看去:“知道了。”
诗字辈的六个丫头在康熙四十三年先后出嫁了,这几年都升级做了娘,自她到别院后,她们轮着来照顾,也多亏了她们精心,养胎的日子过得才算不错。
“怎么在外面吹风?你有身子了,便是夏日里也该当心才是。”胤禛径直走来,仔细看了看自家侧福晋的气色,才稍稍放心。他转而吩咐诗涵,“去准备一套出门的衣裳,不用太正式,舒服的最好。”
“是。”诗涵应声退下,规矩半点没有落下。
“去哪里?”徽音不解,掀了毯子要坐起来,旁边突来一双有力的手,有些生疏却很小心地扶了她一把。
胤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见着人坐稳了才退开:“去圆明园,有样东西想给你看。”
“圆明园?已经赐下来了?”徽音反问,委实记不清那个园子具体是什么时候赐给雍亲王的了。
“晋爵的时候赐的。”胤禛坐到贵妃椅上,拉住了心仪之人的手,唇边泛起细微却明显的笑纹,“你不肯回府,不如就去园子看看,若是喜欢住那里也不错,小汤山……到底远了些。”
徽音点点头,她名下的各处庄子虽打理的很好,但是距离京城最近的、适合常住的就属小汤山了,旁的地方临时歇几天还行,那都是留着日后用的,比如玲珑的嫁妆,还有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未来的家底。
换了衣裳,胤禛和徽音乘马车向西郊而去,路上两人时不时闲谈几句,气氛倒是融洽温馨。
圆明园从康熙四十六年就开始修整,今年四月到胤禛手上时,他只重点修了一处,其他的都打算日后再说。
“这是……”乘船而行,徽音顿感惊讶地看向即将要到的地方。
“我命人按你的喜好建了一座楼,你看了定会喜欢。”胤禛指向可见大概的建筑物,碍于船上的下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此处正是先前徽音和莫璃待了一年多的荒岛,即后世称之为蓬岛瑶台的著名之地。不过如今却换了模样,全然没有破败、荒凉的情景,反倒整洁漂亮,最显眼的一座木制三层阁楼。
下人被摒退了,胤禛牵起徽音的手,慢慢走近那座楼,这一瞬间,竟有种“携手共此生”的美妙感觉萦绕在两人之间。他语气有些沉缓:“是我没能护好你,让你在此受苦一年多,我将此楼建在这里,并亲笔提了楼名,徽音,你要信我,对于我来说,你是不一样的!”
徽音笑了,握了握牵住她的大手。她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封建教育下的男人,又是他这样重责任的性子,护不住自己的女人,是被他视为耻辱的,这座楼……有表明心迹的意思,也有铭记此事的意思。
胤禛啊,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了!
“去看看里面怎么样?卧房、书房全部分开了,你不喜欢就没有上漆,不过日后要着人仔细检查,免得生腐生虫,或者种一些相克的药草也行。”胤禛啰啰嗦嗦说着。
这时离得近了,徽音仰头望去,只见楼檐下悬了一匾,上书“颂音阁”三字,正是身边人那笔气势恢宏的大字。
第3章 顺利产子
颂音阁三楼,徽音半躺在贵妃椅上,透过近乎落地的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淡蓝的纱帐被窗外的风吹得起伏不定,仿佛颜料晕染过的云,自有一番倾城之色。
“主子,用杯果汁吧,今年的果子特别甜,味道可好了!”诗言端着透明琉璃杯,笑着走了过来。
徽音闻声转眼,面上浮现一抹笑意:“你和谁一起过来的?”自六月末搬到圆明园后,这几个丫头愣是要来照顾她,说是府里的丫头没照顾孕妇的经验,莫璃又不在,调用嬷嬷她们也不放心,说白了就是赖着要跟来,所以如今她们是轮换着来照顾她的。
“奴婢和诗才过来的,主子请用!”诗言递过杯子,又掖了掖毯子,“主子,您身子重,可不敢再这么吹风了,眼看着快九月了,天到底凉下来了啊!”
徽音失笑道:“你这生过两个孩子的人说的话,我哪敢不听啊,来,扶我去里边吧!”
若是几年前的诗言,怕是就害羞了,可如今这孩子他妈级别的人,又哪会被打趣到?诗言小心地为自家主子套上鞋,扶了慢慢往内室走:“主子,您说的养胎法子,诗语当年都传授了奴婢们,要不也生不出壮实的小子,奴婢们啊,全家上下都感激着您呢!要说怎么养胎好,奴婢们哪能比您更知道呢?如今就是盼着您生个小阿哥,将来也好有个依靠。”
徽音坐到内室的软榻上,垂首摸着大肚子,下个月这孩子就要出生了,却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她撇开猜测,转而问道:“我听说诗涵的夫君不大好?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来听听?”
“主子,哪个又嚼舌根子让您劳心,这可要不得!”诗言蹙眉,她嫁的是胤禛手下的一个管事,过门这五年已生了两个儿子,人长得又好,夫家人口简单,婆婆又是个爱孙子的,如今自是欢喜地抱孙子了,管家权也交给了她,许是主理家事的缘故,再加上原本就是徽音亲自调.教的,自是有一番不同的气度。
“你先和我说说诗涵的事,然后我再说这个。”徽音见身边的丫头各自的光景,也是舒心的,毕竟凡人都护短,这一点她要更胜一筹,当年她们六个的婚事,是她交待李生操办的,她们经营得不错,那个给她们作嫁妆的庄子已是增值不少,所以出嫁时还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