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待梧桐栖-第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掌柜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姑娘,你莫要如此看着我呀。我虽已过不惑之年,却还未娶妻,被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盯着看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掌柜的话逗得她笑出了声,似银铃般清脆,她接过铃铛,说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站起身来扑扑方才沾了的灰尘,说道:“惊扰了你休息,着实抱歉。”
掌柜连忙道:“这哪儿的话呀,能为姑娘你服务是在下的荣幸。”笑嘻嘻地回了客栈。
只是天色太暗,她看不清他在转身的那一刻,眼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欣喜,或许即便是天明,也看不见,那只是稍纵即逝的欣喜。
回到房中,她仔细端详着那串略沾了些灰尘的铃铛,叹息了一声,她不知为何会如此反复无常,安慰自己:只是因为这铃铛替她解过一次围。不愿再深想。
这次她很快便睡着了,铃铛只是无声地躺在泛黄的木桌上。
待天明时分,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破旧的窗户透入时,被光亮刺痛了眼睛的她马上醒来,桌上的铃铛还泛着光,她无言地把铃铛放入怀中,整理衣衫,洗漱梳妆,一番打扮过后,悠然下楼,向同样早起的娘问了一声安。
掌柜的还伏在柜台上,睡得似乎正酣,她也不惊扰他,轻手轻脚地绕过柜台,想推开门,呼吸一下清晨新鲜的空气。
门外却站着一个满脸笑容的年轻男子,苍白的皮肤里透着静谧的浅蓝色,黑袍加身,乌发在晨风中微微飘动着。
她疑惑地问道:“你是何人?来打尖吗?”
如此一问,男子的笑意更浓了,带着沙哑的嗓音说道:“是呀,不知是否已客满。”
娘在身后瞥见了男子,不可遏止地惊叫道:“教主!?”
随着娘的惊叫,她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掌柜因此被吵醒,楼上传来了老爹含糊的抱怨声,似是在看一场闹剧,教主笑而不语。
第三十七章 ;魂断石牙城(二)
“喔?看来公主还不认得我呢。”教主饶有兴味地看着沉霖,嘴边的笑意正浓。
娘一把拉过她,严肃地对教主说道:“教主,恕属下不从,我不会让你带她回去的。”
“如果我一定要带她回去,你又能如何,东使夫人?”教主笑着问道,虽是问句,却是肯定句的语气。
被惊醒的老爹,此刻正迷迷糊糊地从楼上走下来,嘴里不住地嘟囔着,抬头一看,便不由得愣住了,当了个激灵,睡意皆散去。老爹从楼上使了轻功迅速飞向娘,挡在娘俩面前,严肃道:“教主,有什么冲着我来,莫为难两个男人。”
“喔?东使也在呀?”教主笑里藏刀,一字一顿地说道。又转头说道:“渊,眼下这情形与你说的可不大一样呀。”
这么一说,他们才顺着教主的眼光望去,发现被门遮挡住身影的渊,面色不太自然。
老爹气急败坏地指着渊说道:“你……”她眼疾手快,狠狠掐了老爹一把,让他把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她知道渊绝不是背叛了他们,若是他站在教主一边,又岂会如教主方才所言那般,未他们圆了一个谎?他定是在村子里被教主发现,不得已之下只得谎称她被皇帝的人掳走,老爹、娘和甘兰此去是来追截人的,只是这样的谎又岂能长久。她不由得苦笑。
教主正了正色道:“公主,你若是愿意跟我走,且听从我做一件事,我便不为难他们,毕竟他们于暗月还是又可用之处的。你若是不愿意跟我走……我相信他们也曾告之于你,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那么,你先告诉我是做什么事。”她镇定道。
教主敛下羽睫,说道:“此事眼下还不宜说出,还有些未完之事,待事成之人定会告之于你,只不过,你需知此行于你并非好事,甚至是……会死。”
她早知道不会是好事,只是想不到还有生命危险,老爹阴着脸低吼道:“霖儿,莫要跟他走,为父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让你逃离他的魔爪的。”老爹太清楚教主的为人了,自十八年前他被老教主带来暗月后,暗月便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只是他一直瞒着老教主,暗中作怪,才能长久兴风作浪。直到后来,连老教主也控制不了他,甚至被他使计迫害。若不是溟墨和氿泉的出现,暗月的人一直以为老教主已丧命于他手下,眼下看来应尚在人间。如此阴险狡诈,连救命恩人都能出卖之人,又岂会安了好心?
教主低声说道:“那么,莫怪我不客气了。本想看在两位为暗月尽心尽力的份上既往不咎,只是两位实在不给面子,只好硬来了。”
她大惊,渊曾说过,暗月的毒者与医者除了有一身好轻功,不再会任何武功,即便是有些底子,也只是防身用,并不能抵挡什么。虽不曾见过教主出手,但从渊畏惧的表情中便知**,如此一战,他们不具任何优势,必败无疑。
眼见着教主要出手了,森森寒气从他的掌中流露出来,骨头咯咯作响,听着便已心惊,况乎那慑人的寒气扑面而来。他咬着牙问道:“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以免死得太过痛苦。”
“我不!”老爹怒吼道,抱起她直向楼上飞去,娘也很快醒悟,飞身跟上。门已被教主堵住,无奈之下老爹只能从楼上的窗外冲出,他对自己的轻功还是颇为自信的,毕竟他们暗月医者的轻功完全不在武者之下。
教主很快便反应过来,盛怒之下,一头乌发冲散开了,似鬼似魔。他并不向楼上追去,而是转身步向大街,站在客栈所对的街道上,等他们自己跳下。
老爹未想到教主竟不追上,而是在楼下守株待兔,三人在二楼的窗边进退两难。
教主见他们并不下来,隔着空气一掌击向二楼的窗户,三人立即跳开,再回头,窗户已被粉碎,露出一个大口子,风呼呼地灌进来,似是大张着吃人的口。
教主飞身而上,直上二楼,从炸开的口子中进入。老爹已带着她飞到另一间厢房,从窗口跳出飞向后巷,抄着小路一路奔逃,企图用纵横的阡陌迷惑对方的眼睛,娘则紧跟其后。
教主在房中不见人影,转头一看,便见三人从隔壁厢房飞出,跳入了后街的小巷,立刻跟了上去,紧紧相逼。
渊还站在门旁,蹙眉看着这惊险的一幕幕,却没有追上的意思。反倒定睛看着掌柜,看着这个在如此惊险的场面前连叫都不曾叫一声的人,他的模样虽是羌羯人,语音中却带有中原口音,根本不似一个在石牙城待了近半辈子的人。
渊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多看了他两眼,便离开了。只留下掌柜一人,他盯着渊的背影看了一会,便施了轻功欲追上那几人,只是他并不直接过去,而是走偏道,大有旁观的意味。
她紧紧抓着老爹的衣襟,靠在老爹的肩上,稍稍抬头一看,便望见了不远处追上来的教主,弯起的嘴角带着浓郁的杀意。
老爹咬紧牙关,卖力地运着轻功,只是还抱着一个人,速度便大打折扣了,娘在一旁说道:“不如换我抱一下,这样你也能储蓄些体力。”
“不行,你一个女人还抱着另一个这么大的人,教主会追上来的,还是我来的好。”老爹摇摇头说道。
她伏在老爹的肩上,能明显感觉到老爹的衣衫已被汗水打湿,连说话也变得气喘吁吁,正是因为运功过度,消耗太大的缘故。教主却没有丝毫倦意,眼见着愈追愈见,却也不能奈他何。
一个转角,老爹已拐出后巷,直奔石牙山,空旷的平地上,几人的身影分外显眼。少了重重障碍,几人的速度也愈加迅速,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飞闪而过的弧线,转瞬间便消失尽净。
眼见着教主要抓到她了,老爹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粉末,单手扯开后向教主撒去。因距离过近事发突然,教主虽是避开了,眼睛却沾上了一些,火辣辣的感觉立时在眼中蔓延开,教主低声怒骂了几声,不得不停下来擦眼。
老爹借机逃开,踏着石牙山的嶙峋怪石,避开空旷之地。如此飞奔了一段时间,老爹警惕地向后看去,发现无人追及,才寻了块怪异的巨石,藏身于其后。
一停下来,老爹便放开了她,扶着石头大口地喘着气,娘在一旁抚着他的背,给他顺顺气。最后老爹顺势瘫坐在较为平整的石台上,背靠石岩,头望天空。
她静坐一旁,等老爹休息完毕,想起了方才那小包粉末,好奇地问道:“爹,方才那包粉末是何物?”
听了她这一问,老爹不由得咧开嘴无声地大笑:“便是昨夜为父向掌柜要的那包辣椒粉,未想到还派上了用场。”
所谓无巧不成书,他们可真是应了这句话,只是无意之举,竟救了自己一命。现在想起,老爹还觉得后怕,当时他急中生智的一举,只是令他们险险地避过了一劫,不知教主会否再发现他们。
待老爹气顺了些,说话也不喘气了,才说道:“渊那小子竟背叛我们,霖儿,你还那么护着他做甚?”
她一一分析道:“爹,他被未背叛我们,只是在村子里碰到了教主,不得已之下只得谎称我已被皇帝的人带走,而你们是来追回人的。即便他不指明我们所去的方向,恐怕教主也极易得知。”
老爹听了她的话,怨气也消了不少,只是还有些不甘,嘟囔道:“至少方才应出手相助才是,还有甘兰,也不知去哪儿了,指不定两人借机逃了呢。”
她柔声道:“爹,我们该相信他们,不是吗?毕竟人家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我们,怎好如此责怪呢?”话虽如此,她心中也冒起了问号,方才的确不见甘兰,甘兰去哪了呢?
老爹只是低声抱怨几句:“这女儿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也未再辩驳什么。
她正欲开口解释两句,头顶上传来某些东西断裂的声音,还伴着几声轰隆,几颗小石子也纷纷滚下来,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老爹便已迅速地抱住她向一旁闪躲,在这一扑的过程中,她向后仰去,那一瞬间,望见了身后的那块巨石顶部已崩裂,岌岌可危的巨石正要倒下。随着老爹的动作与自己的意识,她向空荡处滚了几下,当巨石落下时,她并未受伤,老爹却因逃脱不及而被一块石头砸伤了腿。
老爹痛号了一声,鲜血从岩石底下泊泊而出,已闪躲一旁的娘立时跑了过来,欲搬动石块,而她也从旁帮忙。
费了些劲儿,好不容易才搬开了石块,半空中却传来了另一个低哑的声音:“即便你们搬开石块,我也可以让他的腿在瞬间断掉。”
她抬头一看,那个如梦魇般的声音正是从教主口中发出的,此时他立于断石之上,带着阴森的笑容俯身着他们,黑色的斗篷在风中飘扬,她只觉得一阵心悸。
老爹因脚上的伤而疼痛不已,虽已点了穴,以免失血过多,却止不了痛。一滴滴汗从他的额头滑下,混着他的嗓音沙哑而沉重:“我……我不会……不会让你带……带她走的……”话却已断断续续,含糊不清了。
“啧啧,都这样了还死撑着,真是护犊情深呀!”教主戏谑道,倏地面色阴冷下来,说道:“我再问你一遍,是让她跟我走,还是让我带她走?”说到这份上,也算是他仁至义尽了。
“不,我死也不会让你带她走。”老爹的眼里充满了怒气,坚定而有力地说道。
“那便莫怪我不客气了!”教主一边飞身而下,一边说道,手直向老爹伸去。
眼见着教主的手快要捉住老爹的颈了,她倏地大喊一声:“不!我跟你走!”教主的手只是轻轻触到老爹的颈,便收了回来,笑道:“很好,早些如此,不更省事一些?”
老爹和娘慌张道:“霖儿,莫要跟他走!”甚至扯着她的衣袖示以挽留。
她转头笑道:“我不跟他走,难道看着你们死吗?即便如此,我也还是要跟他走,何不直接跟他走?”她的几句话,令爹娘一时语塞,其实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怎忍心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教主带走?
她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淡然对教主道一声:“走吧。”教主点了点头,和她向山下走去。
爹娘不甘地在身后看着她走,老爹握紧了拳头,却也是无可奈何。她转头对爹娘笑笑,喊了一声:“霖儿今生能遇见你们,便是最大的福气了!”
娘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不禁哽咽起来,扶着爹的肩头啜泣。
却正当此时,一抹黑影闪过,教主始料未及,来不及防范,便被撒了些粉末,他尖叫一声,有些粉末便滑入了口中,从他再次的尖叫声中,听得出他的嗓子已经受损,脸渐渐被腐